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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房等他。” 肖南回转身便要向书房走去,被陈偲一把拉住。 “姑娘不要这样心急,你入赤州境内后将军便知你行踪,已然算到你日前便会回来,叮嘱老奴转告你:如今形势吃紧,他恐怕不会有时间回府上了,叫你直接去营里找他。” 是啊,如今这情形,肖准很快就要忙得见不到人影了。她就知道今年不是个太平年。 “伯劳那臭丫头回来了吗?吉祥还在她那,我要骑它去大营。” 陈偲点点头,匆忙将手里的东西塞到一旁堆放杂物的深口箱子里:“她昨晚偷偷回来的,马匹我今早刚刚喂过,你骑走便是。不过你先别忙着离开,我去叫杜鹃来给你拿件换洗衣裳,你这样子去,将军见了是要担心的。” 肖南回听到杜鹃的名字仍是有些腿软,脸上不自觉地显出难色,陈偲见了,心里明镜似地笑笑:“姑娘心里还犯怵呢?你放心,杜鹃是个明白的,拎得清事情轻重缓急,这回暂时是不会为难你了。只是下次莫要再这般莽撞行事,教人怪担心的。” 老管事的腰杆已经不如前几年挺拔了,鬓角头发也已苍白,那略带几分嗔怪的语气令肖南回又心暖又愧疚,当下却说不出什么,只低声应了。 半个时辰后,肖南回已经连人带马立在北郊大营门前,一面赤底肃字旗迎风而展,比平日里看起来还要肃杀。肖准所在的营多骑兵和弓箭手,因为常年固守北方防线而赐营号“肃北”,是天成最大的一支军队,眼下这支是离阙城最近的一处分营。 吉祥对这里熟门熟路,肖南回将它放开后,它便自行往马棚的方向溜达过去。 营里的人大都认识肖南回,但依照军法仍需一一验过腰牌才能放行。等到真的进到营里,肖南回便明显感觉到气氛的不同。 之前从不露面的监管武库的考工令,如今行色匆匆地奔走在各营之间,地上遍布运送盔甲盾戟留下的深深车辙印,平日与她一同当值的几个队正一个也瞧不见,八成已经被曲长叫走重新编制作战部队。 一切都透露着一个相同的信息:战事已起,避无可避。 想到自己先前竟然还不知愁地在霍州晃悠,肖南回心下就一阵后怕,她若再晚回几天,说不定便见不到肖准,战事一起,便是金戈铁马、生死相隔,到时候不知要有多后悔。 心中想着事,她继续闷着头往肖准的营帐走去。 突然,一阵劲风从斜后方袭来,又快又狠,肖南回侧身险险躲开,抬眼便不意外地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都到了这种时候仍不肯轻易放过她的,也就那一个了。 “许束,这是营里,私自武斗是要军法处置的。”肖南回努力压着声音中的怒气,对方却似乎并不这么想。 “哪里来的武斗?明明只是军中同僚的友好切磋罢了。”年轻男子长了一张玩世不恭的脸,左眉上拜肖南回所赐多了一道疤,这断眉让他每每挑眉时都有几分邪气,在肖南回看来便是“欠揍”二字。 许束是当今廷尉许治之子,与肖南回同岁,如今也是肖准最得力的副将之一。 以往肖南回每次都尽量赶在营中擂鼓灭灯前最后一轮换班时进营,就是为了尽量不碰见许束。 她觉得许束是个奇怪的人。 初时相识,肖准也是受许治所托,觉得二人年纪相仿,又都在他这里学武,不如结伴练习。许束不知是不是继承了他爹那狡猾的性子,从小便油滑的很。当着肖准时是毕恭毕敬的“好义兄”,一转头便嘲笑她是女子身娇体弱,不配和他一样在军营里受训。可真的开始训练后,他每每对上肖南回的时候从来不见心慈手软,甚至比对男子下手更不留情面。肖南回知道,他是想要她知难而退,以此证明他的判断是对的。 但肖南回也正是不服输的年纪,自打跟了肖准学本事,便没将自己当做姑娘看,不论挨打还是遭了黑手从不会向肖准哭诉,最多憋久了在姚易那里嚎两嗓子也就算完事了。 最严重的一次,许束故意将练习用的木棍拿错成未装枪头的铁杆,本来只是为了在一场有人围观的比试中让肖南回喊输,可肖南回却牛劲上头,手中木棍被打断也未喊停,硬是用血肉相博,许束迟迟胜不了,加上旁边看热闹的士兵起哄,怒气上头一杆刺穿了肖南回的右腿。 在场的人都是年轻人,当即便吓傻了。肖南回自己拖着扎了一根铁棍的腿找到肖准时,血已经淌了一裤腿。 当晚,肖准用这根铁棍打的许束三个月下不了床,随后亲自抬了许束登门许府请罪。许治何等精明又能屈能伸的人,就算儿子被打成那个熊样,理智上还是不能和堂堂青怀候撕破脸,双方各自赔礼道歉后,这事便算揭了过去。 从那以后,这结伴练武的难熬岁月终于结束了,可肖南回与许束两人之间的梁子也算是结下了。 本以为过了最恶劣的年纪,两人之间便能有所缓和,可惜啊可惜,如今来看,也是半点改善都没有。 “让开。”肖南回连废话的时间都不想多给。 许束回应她的便是一个近身拉臂,肖南回反手挣开,对方又是得寸进尺地缠斗上来。几个回合,肖南回忍无可忍正要还击,许束突然收手喊道:“见过将军。” 肖南回吓了一跳,连忙收手,就这一瞬间的功夫,许束已经得了机会,一把抓住肖南回的腰带,将她整个人摔了出去。 这一招实在恶毒,摔跤招式一出手总有九成机会让对方大头朝下摔个狗吃屎,就算解得好也免不了裤腿衣袖滚一身土,她刚换上的是一身深色衣裳,到时候见肖准定是狼狈。 欸,论功夫她未必落了下风,可论斗心眼她每每都栽在对方手里。 肖南回心中哀叹一声,正试图在下落中调整好自己的姿势,却半空跌进一个宽阔的怀抱。身后的人手臂颇有力量,一把托住她将许束的力道卸了,又稳稳将她放在地上。 这个怀抱她只待了短短一瞬,但却令她久久不能回神。 肖南回不用回头也知道,这个人是谁。 “义父。” 第36章 肖准身上仍穿着朝服,广袖窄腰的绛色纱袍将他衬得分外挺拔,听见肖南回唤他淡淡应了一声,随即看向许束。 “束刚升了卫士令,当是转调入宫当差去了,不知何故仍在我营中徘徊?” 什么?她才短短一个月没回,这讨人嫌的家伙竟然还升了官? 许束早就换上毕恭毕敬的表情,躬身行礼道:“见过将军。今日才接到调令,这便回营交代些事宜、收拾起个人杂物,没想到方才正巧碰见南回,许久未见都不知要说些什么,想着开个玩笑拉近些距离,不料出手重了些。”说罢诚恳地看向肖南回,“肖队正可还好?若是伤了我这心里就太过意不去了。” 许束前世八成是个戏子,如今就算转世投了胎也改不了这瞬间就能变脸的习惯。 肖南回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还好。” 那厢肖准只瞥一眼地上痕迹便心知肚明,淡淡道:“既是误会,那便不必多耽搁了。此刻正好碰上了,许卫士令不如现下就将腰牌交出来吧,免得日后再生误会。” 四大营的规矩:人走牌子留下。 但是如今这般明抢似的赶人法,说是没有敲打的成分在,任谁都是不信的。 肖南回难掩脸上的嘚瑟,想到今后再也不用在营里和这厮抬头不见低头见,心情更是大好。 “恭喜许兄升官了啊,以后想来是不大容易碰上面了,你一人好自为之啊。” 那许束不愧是与肖南回多年明争暗斗的常胜将军,面上只僵了那片刻,随即便从善如流地摘下腰牌,恭敬递过:“是在下考虑不周,多谢将军提醒。” 言毕又后退行礼道:“时辰不早,在下便先告退。日后得闲再叙时,希望肖队正也已升官发财,方可与我同乐。”说罢转身离开,顺便丢给肖南回一个挑衅的眼神。 肖南回瞪眼回击,就听肖准的声音响起。 “肖南回,我叫你来,不是为了看你打架。” 肖南回瞬间蔫了,委顿地点点头:“哦。” 跟着肖准走回大帐,肖南回一路都耷拉着脑袋。肖准的背影似乎散发着一种令她畏惧的气息,能瞬间将两人之间的关系打回长辈与晚辈。 她想先提起康王遇害一事缓解下气氛,却又觉得此事只会徒增肖准烦恼,她时不时地偷偷瞄一眼肖准的脸色,心中反复琢磨着肖准对这次霍州的事知道了多少。伯劳那死丫头不知是否已经被问过话,依她那一口一个“侯爷”的狗腿样子,九成九连哪天他们吃了什么都一一汇报了。 晃神间,肖准已除了武弁,飞扬的眉眼自带一种凌厉的神色,一开口便直入主题:“我刚从宫里出来,秘玺的事,我已经听说了。” 嗯?怎么这事传得这么快?听说了?听谁说的?钟离竟那厮? 不对不对,他一个丞相府门客,应该没有进宫的资格吧? 听丞相说的?那丞相又是听谁说的?她昨天夜里守了一晚上呢,丞相府压根就没进过外人。 “是皇帝私下亲口同我说的。” 肖南回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像个傻子似的开口问道:“皇帝......还说什么了?” 肖准看一眼肖南回,只觉得她脸上表情有些好笑:“你怎么如此好奇皇帝说了什么?莫不是还等着他给你论功行赏?” 肖准的话令肖南回觉得有些委屈,但更多的是觉得丢了脸面。 昨天她还和那秘玺同乘一车,可却因为一瞬间的疏忽便从此失之交臂。她信誓旦旦说要为肖准做些什么,可到了最后还是一场空。秘玺如今落在皇帝手中,便再没有她私下动作的机会。一想到这些,肖南回就不敢看肖准的眼睛。他是不是对她失望了?是不是觉得她很可笑? “秘玺既已找回,便不追究过程了。此次你擅自离岗远赴霍州,论军规是要受罚的。你可认罚?” 肖南回早有心理准备,单膝跪下:“肖南回认罚。” “好,一会去领二十军棍。之后我差人送你回去。以后莫要擅自做这等冒险事,吃力不讨好。” 挨打她心甘情愿,可一提到这事肖南回心中还是有些不服,她到底还是想在肖准面前证明自己:“江湖险恶,战场亦是如此。义父培养南回,岂是要我做那贪生怕死之辈?” 肖准揉了揉眉心:“此事与贪生怕死又有何干系?” 肖南回挣扎了一番,才开口道:“义父,皇帝不知实情,我不希望你也那样认为。追寻玉玺一事我是下了决心的......” 她想说自己在那凭霄塔上如何惊险,想说在朱明祭上是如何险象环生,想说在那冰冷沼泽中是如何难熬,想说在那索桥之上是如何生死一线,但最后只化作一句:“总之,若不是最后被人以卑鄙手段骗了,此刻那玉玺定是在我手中。” 肖准并未留意到肖南回脸上的表情,他只将她从地上扶起:“如果真如你所说,不论他是否是丞相的人,玉玺最终还是落在皇帝手中。左右不过是何人邀功领赏罢了,你若一开始没有私心,便也不必放在心上。” 不,她是有私心的。 她的私心是帮肖准查清当年的旧事。肖家满门被杀一案是当年许治任职廷尉时督办的第一个大案,最终查到白家头上的时候,白家几乎是在顷刻间便逆反叛逃,以至于当中的许多事实无从对峙。 而其中最引起她注意的,便是灭门案发生前一个月前的一件事。 这件事被为此案提供文书佐证的御史台记载下来,肖南回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才看到那份文书,上面明确提到过:当时朔亲王肖青曾收到一封来自霍州北部黑木郡的书信,虽然内容究竟是什么并不可知,但这封信还是引起了御史台的注意,因为肖家与霍州向来毫无交集,更遑论能有书信往来。 而自从天成建朝以来,凡是牵扯到霍州的事便要加上十二万分的小心。这其中除了有沈氏的缘由,还因为霍州是前朝玉玺的失落地,当时的御史中丞白鹤留因此开始暗中调查肖家。一个月后,肖家便出了惨案。 虽然一切都只是凭空猜测,但她一直隐隐觉得,肖家满门被杀是因为知晓了关于秘玺的秘密。只是白氏又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呢? 肖准看着眼前女子阴晴不定、风云变幻的脸,心下有些无奈。 她最爱在与人交谈的时候想事情,偏偏是个情绪都写在脸上的人。所以他才常常担心她,像眼下这般的情景落在有心人眼里,纵是有一身好功夫,到头来还是要被人拿捏的。 他若不打断,这姑娘是不是要在他面前发呆到天黑? “不要胡思乱想了。我问你,你从霍州回来这一路与你同行的是何人?” 肖南回这才回过神来,如实答道:“是在穆尔赫寻玉玺时遇上的,他说他是丞相府的人。” “丞相府?”肖准的眉头微微拧起,“丞相府何时能调用禁卫营的人了?” “什么?”肖南回一脸茫然。 肖准已然收敛神情:“无事,你且记着,在外行走切莫与人深交,最近时局不比从前,切莫让有心人利用了,吃了暗亏。” 肖南回心下一暖,点点头应道:“义父放心,南回定当注意,绝不连累府上。” 肖准终于笑了笑,伸手轻轻拍了拍肖南回的脑袋:“什么连累不连累,我们本是一家人,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会想办法护你周全。” 肖南回感受着头顶传来的那宽厚力量和热度,控制不住地眼眶一酸。 她虽生来没有亲人,但从未因此而自怨自艾。因为她有伯劳、杜鹃、陈偲、姚易。她还有肖准,他们与她非亲非故却胜似亲人。 从前是他们护她周全,如今她已长大,那便换她来守护他们。 肖南回的心因为这份迫切而快速跳动着,她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那样庆幸肖准授她武艺,是这一身武艺让她有了可以报答这份恩情的力量。 “义父,这次岭西的事......” 肖南回话还未说完,便被肖准打断:“这次出征,你不必跟随,我会安排你进光要营留作驻守。” 肖南回一愣,随即急急问道:“这是为何?义父可是怪罪南回此次擅作主张了?我发誓,绝对会遵守军令,不会让义父为难的。” “此事与你做了什么无关。” “那为何不许我一同出征?” 肖准看着眼前女子诚惶诚恐的样子,终究还是说道:“说是平定藩王之乱,最后定是免不了要卷入碧疆一事。碧疆局势复杂,远非一两场战事便能解决的,我已身在其中,你又何苦跟来?” 就是因为你在那里,所以我才要去那里。 肖南回低下了头:“我......我在阙城待着也是闲着......” “胡说。若真是进了禁卫营,别的不说,倒也绝不至于让你闲着。” 肖南回咬了咬嘴唇,那憋在心里的话终究还是拦不住:“今早我去了昱坤街那边。” 肖准的脸色几乎瞬间变了变,他没有说话,透进帐子里的光线将他分割成阴阳两面,半张脸都隐没在阴影之中。 “我没□□进去,只是看到墙里的花都谢了。“肖南回吸了口气,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也没有别的想法,只是觉得过去的事,义父可以同我说的。” 肖南回的语气中透着期盼。 她总是希望能够走近他,哪怕他站在深渊里,她也愿意去陪他。 肖准看着眼前这张年轻真诚的脸庞,心中有一瞬间的动摇。可那瞬间的脆弱终究还是瓦解不了长久以来包裹着他内心的茧。对一个人来说,快乐的记忆远没有痛苦令人印象深刻,最可怕的不是痛苦本身,而是它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只会变成碎片融入你的血液中,在之后每个相同的瞬间都能激发你逃避的本能。 “你不该被牵扯进来。这对你不公平。” 肖准的声音有种熟悉的疲惫感,肖南回几乎能看到那道无形的墙在他身边渐渐长高,最终将他包围淹没。 肖准又一次将她推远了。 这已经是数不清的第多少次了。她与肖准之间总有一道跨不过的线,平日里他们似乎是最亲密的人,但只要谈到过去的事,谈到她没进肖家前的事,那道看不见的线便会浮现出来,深深刻在那里,擦不掉也抹不去。 从十四年前他们初识的那一天起,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定格在了那里。 千里之外和咫尺毫厘是否真的有差别呢? 在这一刻,肖南回觉得它们并无分别。 无论距离是长是短,她都未曾真的到达过肖准的心里。 第37章 望尘楼后院厢房外,一名小厮正拎着两坛子酒站在门外。 下一秒,描金雕花的秀气门扉被人猛地拉开,一张有几分怨念的圆脸阴惨惨地露了出来。 小厮见状,连忙把手里的酒递了过去。 “姚掌柜,云叶鲜拿来了。” 姚易将屋里的一摞空坛子踢出来,哑着嗓子问道:“这是第几坛了?” 小厮掰掰手指:“嗯......第十坛、第十一坛了。” 姚易狠狠闭了闭眼。 这死女人,挨了二十军棍还这么能喝。 他深吸一口气:“再叫你拿酒,你便兑好水再拿来。一坛兑十坛。” 说罢,不看那小厮呆傻的脸,接过酒坛子回到屋里,“哐当”一声砸在桌上。 桌子那头的“酒鬼”毫不在意这动作中不满的意味,两只眼珠子只盯着酒坛,熟练拍开泥封便满上两大碗,一碗塞给姚易,一碗自己端起。 “来来来,别让我一人喝。” 姚易嫌弃地接过酒碗,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在这房间里摆两个碗,他要是摆俩袖珍小盅,眼前这女人或许还能少糟蹋些酒水。 肖南回生的一副不大能喝的清秀模样,实则是个海碗都灌不醉的酒坛子。姚易自然不能陪她疯,碰完杯后脸不红心不跳地将酒飞快倒在一旁的花盆里,心里一个劲地肉疼这十两银子一坛的云叶鲜。 “姚易,你可知道他为何给我起名南回?” 姚易冷哼一声。 他当然知道,她每次喝酒都同他讲上一遍,他如今都能倒背如流。 然而他是否知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肖南回一定还会再讲上一遍。 “他给我起名南回,是因为当年他在宿岩打了败仗,发过誓一定会向南回到那里,收复失落的土地。我是他在那里捡的,我的名字就是他毕生夙愿啊。可是这回出兵碧疆,他却不准我去!他宁可要我去光要营守都城也不肯让我跟他同去!我、我在阙城待着万一再碰上许束怎么办......” 肖南回并没有醉,她只是心乱如麻、语无伦次罢了。 姚易掏掏耳朵,显然已经习惯眼前的情景了,心中毫无波澜,关注点也并不在肖准。 “光要营好啊,都说烜远王做事挑剔,营下将士大都贵族出身,与肃北营那帮土鳖相比定是强上百倍,你借此机会升个曲长,每月份例又能多拿几钱......” “许束这龟孙子,到时候指不定如何编排我,我宁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也好过死在他那阴险小人的唾沫星子里。我究竟哪里做的不够好,我多希望他同我讲明白......” 姚易闭了闭眼,觉得自己简直鸡同鸭讲,眼前这人自顾自地沉浸在被肖准拒绝的悲伤之中,不可自拔。 他抬手将那人手里的碗抢过来丢到了一旁。 “肖南回。” 女子这才勉强抬起眼看过来。 “肖南回,你有没有想过......” “想过什么?” 姚易顿了顿,觉得还是有必要借着酒席将那早就堆在肚子里的话说出来:“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肖准他,仅仅是把你当做那些死去亲人的替代品。” 这话一落地,整个房间便安静下来。 云叶鲜特有的回甘此刻在嘴中慢慢变成苦味,肖南回觉得胸口像是有人打了一拳一般闷闷的,偏偏她无法责怪姚易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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