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会终于来了! 只要将太上皇暴毙和隆安帝牵扯上干系,让他背上弑君弑父的名声,以隆安帝现有的根基,根本无法维持住皇统! 再加上皇太后极其偏向义平郡王,只要在其中搅和几手,李向自信,会让那一对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自相残杀,两败俱伤! 可是,事情终究没有向他希望的方向发展。 闹出了个搅局的贾蔷不说,赵国公那条老狗,居然站在了隆安帝那边。 这个时机,算是错过了…… 不过,李向仍未灰心,他依旧认为,还有大把的机会。 果不其然,五省大旱,天子失德之说渐渐兴起。 可恨还没等这把天火烧起来,三省下雨了…… 等到山东大旱彻底失控时,李向又觉得,时机快要成熟。 他甚至已经派人去联络白莲教,愿意出银子出军械兵器,收买他们! 只要他们能将声势壮大,多少银子都行,最好能闹到席卷北直隶的地步…… 可惜,他的人甚至还没到山东,白莲教就被林如海一夜间给剿了。 数此谋算不成,他还未放弃。 因为他知道,自古成大业者,哪一个不是百折不挠? 只要隆安帝不放弃那份关于新政的痴心妄想,天下早晚会乱。 可是,李向又发现,曾经孤家寡人的隆安帝,身边居然聚拢了一片极精干的人才。 而目前为止,这批人中又以林如海和贾蔷师徒二人最为出彩。 若无此二人,时势许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 作为曾经参知政事,甚至一度几乎执掌朝纲的皇子郡王来说,李向再明白不过,真正的大才是何等难得。 所以,他已经和李吉商议妥当了,这回要果断一点,下狠手除掉林如海! 最好,能将贾蔷一并除去。 以无心算有心,还是有很大的机会的。 只是没想到,这一回他们已经有了果决的谋算,可还未等他们动手,贾蔷居然疯了般,居然先对端重郡王李吉下了毒手! 今日早些时候,李向甚至惊惧到以为他和李吉所谋之事被发现了。 可后来又发现,应该不是,不然不会只抓李吉不抓他。 只是越是这样,李向心中的暴怒愈发无法压制。 一个竖子,竟敢如此折辱污蔑先帝亲子,一位天家郡王! 所以,李向决定这一回,要集中全力,除掉李哲身边这条猖狂不知死活的好狗! 他要让贾蔷不得好死!! 可是…… 他刚布置下去,决定明日动手,结果今晚上,贾蔷居然遇刺了…… 虽伤亡了不少亲卫,可他自己却没死,还和忠勤伯杨华差点打起来。 如此一来,再想刺杀他,就不是短时间内可办到的事了…… 李向回想这二年来,他事事不顺,处处憋闷,如今更是连手足兄弟都保不住。 一时间,李向心中有些万念俱灰…… 不过,忽有一黑衣人,也不知从何处进来的,出现在书案边,同李向悄声说了几句话。 李向闻言原本木然的面色先是惊怒,随即又缓缓恢复,最终竟是目露喜色,道:“果真?” 黑衣人点头道:“千真万确。” 李向高兴道:“好!好!!等那边将船击沉,再将证据送到贾蔷那边去,本王就想看看,等消息传回京,那一伙子会怎样狗咬狗!贾蔷此子,可是条真正的疯狗!哈哈哈哈!” 第0686章 尤三姐:你可做个人罢…… 香儿胡同,薛宅。 在宁府只略略坐了坐就回来的薛姨妈和宝钗坐在炕上,薛蟠则在屋内来回踱步。 走了好几个来回后,恨铁不成钢道:“我都说了,在东府借宿一宿,妹妹你……” 话没说完,被宝钗蹙着眉心目光清冷的看过来唬的一个激灵,薛蟠立刻改口笑道:“妹妹你怎也不肯多待待?” 宝钗黑白分明的杏眸瞥她哥哥一眼,道:“既然他无事,又何必多留?且瞧着沐浴了也没多久,自是要歇息的,哥哥只顾三不着两的胡说,换作是我也烦了。” 薛蟠欲言又止,可又不敢胡吣,只能抓耳挠腮,大感错失良机。 眼珠子往薛姨妈处瞟了几眼,眼眼都是嫌弃。 薛姨妈差点没气死,她当然看出薛蟠是嫌她也跟着去了碍事,可这孽障瞎了心了,可有清白大姑娘大晚上的一人往爷们儿房里钻的道理? 至于薛蟠,他当然不算人…… 薛姨妈没好气啐道:“快去挺你的尸罢,大晚上的,还在这做甚么?” 薛蟠也不理,只巴巴的对宝钗道:“好妹妹,哥哥不会害你的,好些事便是不说,妹妹心里也必是清楚。总之,别都听妈说的。” 宝钗当初进宫大选时落下,荣府又传出金玉良缘的说法,可这说法人家老太太就不喜欢,再后来,薛姨妈又糊涂,报了宫中小选,被人暗害,险些掉进火坑里,跳出火坑后,又成了尹家郡主的陪嫁女官…… 这样的经历,往后还怎么去说正经人家? 宝钗为了宽慰母亲,只说想等几年,可这几年到底是几年? 眼下倒也不说非要怎样,但在贾蔷跟前勤快些,多献点殷勤,总是没坏事…… 宝钗坐在那,静若梨花轻绽,也没说甚么,只浅笑着。 只是看着那笑容,薛蟠眼泪就滚落了下来。 也不理薛姨妈在一旁叫骂,薛蟠同宝钗道:“妹妹放心,哥哥必让你有个好结果!” …… 翌日清晨。 天还未亮,贾蔷生物钟却已敲起,缓缓睁开了眼。 忙完这一出,再和勋臣们做个交易,这一年就差不多了。 来年,就该娶妻生子了…… 虽才走了一天,贾蔷心里却已经有些想她们了。 没有黛玉薄嗔带笑的俏脸,没有娇憨淘气的香菱,没有性子暴烈的晴雯,没有温柔可亲的平儿,没有娇艳冠绝诸芳的可卿,没有烈马一样桀骜贪婪的凤姐儿…… 日子确实乏味的紧。 关键是,昨儿在王府贪嘴,酒后觉着那紫参鸡汤好喝,多喝了两盏,昨儿晚上就有些难熬,今早起反应就更剧烈了。 看着身上的锦被,支棱起一个帐篷,贾蔷扯了扯嘴角,正要下床,忽地听到外间传来轻微的声响,他眼神骤然清明,沉声喝道:“谁在外面?” 未几,房门打开,一道身影绕过屏风,走了进来。 只见其身着百蝶穿花云锦袄,翡翠撒花洋绉裙,风流标致,一双明媚大眼中,流露的却是不安分的较真目光。 这不安分,是说她不安这“本分”,不认这“本分”。 她出身在那样的家庭里,注定为人所轻贱。 但她心中有桀骜,不肯低头。 可她终不过一个弱女子,又如何抵得过这红尘浊世的规矩? 前世,便因柳湘莲要回鸳鸯剑退了亲事,毁了她心中的桀骜,便拔剑自刎,以维护其最后的骄傲。 今世,她未变成前世的“淫奔女”,也未瞧上柳湘莲那浪荡公子,倒是将一颗心死死系在了贾蔷身上…… 贾蔷不知道这缕情丝从何时所起,也曾冷淡拒绝过多回。 却不想此女始终不放弃…… 老实说,拒绝这样一个这等形容相貌的女孩子,是很有难度的事。 贾蔷以为这不能怪他,就像那屋外吹过的凉风,总是能在不经意间,拨动少女的心弦…… 人太出众了,便是原罪。 尤三姐不知贾蔷心中那么多戏,见他面色变幻个不停,微微皱眉上前,迟疑了下,还是伸手摸了摸贾蔷的额头…… “……” 贾蔷回过神来,目光凝重的看向尤三姐,问答:“三姐有事?” 尤三姐贝齿咬了咬朱唇,却也没有忸怩,道:“我听大姐说昨儿你遇到了刺客,方才面色不大对,就看看是不是发烧了。” 贾蔷:“……” 见其又不说话,尤三姐奇道:“怎么了?” 贾蔷摇了摇头,叹息道:“外面的风,近来喧嚣不起来了……” 尤三姐抿了抿嘴,犹豫了下,又伸手摸了摸贾蔷的额头。 贾蔷一把推掉,没好气道:“家里没人,你胆子倒是大了不少!” 尤三姐却一扬下巴,道:“有人我也不怕!” 贾蔷笑道:“这就是我对你敬而远之的缘由,家里有我一个无法无天的就够了。再多你一个,还不天天打出狗脑子来?我哪受得了这种闹?别看我平日里惯着香菱、晴雯她们,果真有闹腾的,必是先抽一通棍棒,再不改,那缘分也就尽了。” 尤三姐闻言气道:“偏我就是不守规矩的?一个巴掌还拍不响呢!” 见贾蔷掀起被子下了床,她虽恼火,却还是去一旁取来衣裳,服侍起贾蔷穿着。 等弯下腰身,与他整理汗巾时,看到眼前支棱起的情景,登时羞的面红耳赤。 虽仍是黄花闺女,可平日里听婆子们说过太多夫妻事,骂人的时候也没少骂过脏话。 可这会儿这样近的瞧见了,尤三姐还是心慌腿软…… 贾蔷也忍的难受,不过到底还知道,这娘们儿眼下还不好招惹,野性难训,果真进门儿后,虽不敢招惹黛玉、子瑜,可少不了会和凤姐儿、晴雯这些暴脾气的干仗。 他可不想闹的家宅不宁,因此一把将尤三姐推倒在床,自己穿好外裳转身离去。 惊吓了一跳,连眼睛都闭上的尤三姐睁开眼后,心里只求他做个人…… 不过随即又“噗嗤”一笑,将脸轻轻贴在锦被上。 …… 大明宫,养心殿。 西暖阁内。 宫中已烧起地龙,皇庭内几株银杏树也已成了枯枝。 阵阵带着寒气的风,吹拂着仙楼佛堂内的无量寿宝塔,铃铛阵响,恍若梵音。 时间飞快,一日又将尽。 处理了一天国事的隆安帝,总算将折子批改完。 如今军机处结构完善,已经大大减轻了他的差事,不必一个人每日批改到深夜,甚至还要皇后帮忙…… 不过,近来随着考成法推行,折子又多了起来,而且是一日比一日多。 官员去职调动升迁,他必是要过目的。 看来,要不了多久,这折子又要批改到深夜了。 放下朱笔,隆安帝捏了捏眉心,问戴权道:“今日李暄和贾蔷在做甚么?” 戴权忙道:“主子,今日王爷和宁侯一连去了十来家王府,宁侯常白脸威吓,王爷唱红脸,打圆场,将昨夜遇刺之事,和太上皇紫朱赤符案联系在一起,逼着诸王答应下,将亏空内务府的银财都还回去。对了,宁侯今日出门,带了百余骑,是往常的五倍。” 隆安帝不在意这个,他轻声道:“你是说,贾蔷唱白脸威吓,李暄唱红脸转圜?” 戴权赔笑道:“主子,正是如此,奴婢怎敢说谎?主子,宁侯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了些?论身份贵重,当王爷为先。如今却要他出风头,王爷替他找补……” “掌嘴!” 隆安帝淡淡说了句,戴权忙左右开弓,给了自己几个耳光,后听隆安帝道:“他这是让李暄少树些敌人,他倒将仇恨都揽了过去。你这狗才,昨儿怎么警告你的?再有下一次,就不只掌嘴那样简单了。” 戴权还未请罪,就见门外匆匆进来一内侍,道:“万岁,忠顺亲王殿外求见。” 隆安帝点点头,道:“宣。”随即又诧异问道:“都这会儿了,他来做甚么?” 那内侍刚起身要出门传召,听闻此言,忙又跪地道:“回主子,奴婢瞧着忠顺亲王有些不大好……” 隆安帝闻言皱眉道:“不大好?哪里不大好?” 内侍道:“回主子,忠顺亲王脸上看着有些不好,流了些血……” “传!” …… 御案后,隆安帝看着跪在那痛哭流涕的忠顺王李祐,脸色铁青,道:“内务府里,你到底插一手没插一手?” 李祐闻言一滞,道:“皇上,臣倒是有门人在内务府……不过臣真没贪去三四十万两银子,小五儿和贾蔷狮子大开口,连账簿也拿不出,空口白话他们是张口就来!皇上,他二人还要强闯王府内库,说要查甚么紫朱赤符,臣去阻拦,就被他二人推了一个跟头,流了一地的血啊!皇上,臣对皇上忠心耿耿,还是小五的伯王……小五就算了,他是臣的侄儿,臣不怪他。主要还是贾蔷,臣竟被一竖子如此羞辱啊,皇上!” 隆安帝目光阴沉的看着李祐,道:“你没贪去三四十万两银子,怎置办了那么些庄子?合起来都快十万亩了,天下巨富!你知道这两天多少人弹劾你?” 弹劾李祐的折子,是仅次于弹劾贾蔷、李暄的…… 李祐忙道:“皇上,此必是因为昨儿臣在宗人府,让各王府清还内务府亏空积欠银子所致。他们都知道臣是忠于皇上的,这才想除去臣。” 隆安帝自然也知道,他道:“你且先回去,此事朕自会处置。另外,不要将那些庄子看的太重,不然弹劾你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多到朕都保不住你。” 李祐闻言,脸色难看道:“皇上,臣家口繁多,生计艰难……” 隆安帝冷声道:“你少养几台戏班子生计就没那么艰难了……”又见李祐一脸不忿,心里叹息一声道:“你先回去罢,来日朕会让李暄给你送去一份富贵,至于能不能把握的住,就看你自己了。” 李祐闻言眼睛一亮,带着希冀告退。 等李祐走后,隆安帝问道:“李暄、贾蔷现在何处?” 戴权出去打听了片刻,回来道:“皇上,王爷和宁侯眼下在凤藻宫,皇后娘娘那里。” 隆安帝点点头,站起身道:“摆驾凤藻宫!” …… 第0687章 臣举荐皇后娘娘当总庄主! 皇城,凤藻宫。 隆安帝刚行至偏殿东暖阁外,制止了昭容彩嫔们的见礼,就听到里面传出奇怪的叫声来…… “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 这荒腔走板的怪调声,让隆安帝抽了抽嘴角,面色渐渐古怪。 又听声音主人,他那混账儿子李暄气骂道:“贾蔷,爷让你唱你不唱,让爷先唱,爷唱的这样美,你居然还取笑爷?” “哈哈哈!” 贾蔷的笑声爆发出来,随后,尹后那温婉暖煦中又有些娇媚明艳的笑声亦响起。 李暄显然恼羞成怒,快气疯了,大叫了声:“母后!!” 尹后到底还是偏心儿子,道:“贾蔷,该你了!方才你既然说了,让小五儿先唱,这会儿他唱罢,便该你了。” 贾蔷无奈的声音响起:“娘娘,臣没说要唱……是王爷自己乐呵呵的,非要显摆显摆!” 李暄嘎嘎叫道:“是你推倒了忠顺王李祐后,出了王府高兴唱的!” 贾蔷“诶”了声,提醒道:“王爷,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忠顺亲王见绣衣卫从他家银库里抄出了内务府珍藏宝物,那是番邦献给皇上的,他也敢私藏。被揭了老底儿后,他恼羞成怒上来扑打我,结果一不留神左脚绊到了右脚,这才摔了一跤,和我一文钱干系都没有!” 李暄哈哈笑道:“得得得,你说没干系就没干系罢,还左脚绊到右脚……就当爷推的好了!快唱快唱,我母后的话也是旨意,懿旨!贾蔷,你还敢抗旨不成……”说罢,又同尹后道:“母后,今儿您听听,儿臣见过嚣张的,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您听听!” 尹后笑道:“贾蔷,快唱来听听。这里又没外人,谁还笑你不成?你看李暄都唱罢了。” 贾蔷显然推脱不过,清了清嗓子后,却开口道:“娘娘,臣和王爷不同,臣还是要脸的……” “贾蔷!爷瞧你就是作死!” 这一转折差点没闪掉李暄的老腰,让他暴跳如雷。 在他母后当前,他显然愿意做一个彩衣娱亲的儿子。 因为愈是在这座天下至尊至贵的深宫内生活过的人,愈是知道这座宫殿内到底有多么冰冷无情。 所以,李暄是真的舍得下脸来,让尹后高兴高兴。 贾蔷在尹后的再次要求下,也终究还是开口唱了: “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来日方长显身手,甘洒热血写春秋!” 短短四句,很浅白的戏文,实际上甚至都谈不上是京剧,只是某一时期的样板戏…… 和当下宫里常听的,一句话可以拆出七八个典故的昆曲比,更不在一个台面上。 不过,文辞虽浅白,却将吟唱者心中那份得意骄傲和意志表达的淋漓尽致。 尹后看着贾蔷,抿嘴笑道:“贾蔷,你壮志未酬,是甚么壮志未酬啊?” 李暄捂头道:“母后别问,问就是海外,这家伙魔怔了!” 尹后登时笑了起来,贾蔷却不服,道:“去海外只是手段,能将西洋那些厉害的手段带回大燕来,也算是利国利民!这难道不是壮志?” 尹后笑道:“古有三藏法师西天取经,今有大燕侯爷西洋取巧技……你这番志向,日后也不晓得会不会传为佳话。” “哼!” 话音刚落,隆安帝走了进来,道:“这才到哪,就开始饮庆功酒了?” 尹后见隆安帝进来,显然惊喜,起身相迎,礼罢笑道:“这两个,今儿说是立得大功,说皇上交给他们的差事,只用了两天就完成了,正盘算着,过两天去城外打猎呢。” 隆安帝闻言,审视的目光打量起二人来。 显然,两人都拘谨起来,没有方才又笑又唱那么快意了…… 隆安帝看着贾蔷道:“还去打猎?昨儿晚上才被人伏杀,就不长点记性?作死也没这么上赶着去的罢?” 贾蔷道:“皇上,臣也不是现在就去。等过几天,王爷把宗室理顺,臣将勋臣那也边理顺后,再想刺杀臣的,要得罪的人就海了去了!他们为了发财,保护臣都来不及,谁还舍得杀臣?” 看着贾蔷年轻的脸上,满满都是自信,隆安帝一时也不知道该说甚么好。 果真按贾蔷所言,每年分红给那些人一年大几千两银子,顶得上七八个大庄子一年的收成了,那些人还真要让他三分…… 只是…… 隆安帝皱眉道:“真有那么多?他们占一分股,就能分三五千两,一成股就是三五十万两,朕占八成,岂不是一年要收几百万两?户部国库一年才收四千万两税银,你一个内务府,能抵一成国库?人家都是以一敌百,了不起以一敌万,你倒是敢想,以一抵千万百姓的税赋?” 贾蔷摆手道:“皇上,这其实真不算甚么新鲜事,也不算臣的能为。您若是将粤省阳城十三行的东家请来,以莫大的信任放权与他,他多半比臣干的还要出色。臣不过半吊子经商手段,在那些晋商、徽商、浙商、粤商眼里,怕是连中平都算不上。” 隆安帝黑了脸,道:“你连中平都算不上,那内务府的那些总管大臣们又算甚么?都蠢如猪狗么?” 李暄:“……” 他目光不善的看着贾蔷,深感被冒犯了。 尹后在旁边见贾蔷有些尴尬,便笑着宽慰道:“到底是年轻,虽然你先生和韩相他们一心革新朝政,并以考成法来督促外省官员收缴税赋,以充盈国库。但朝廷要的银子,不是商贾的那种银子。若是拿商贾的银子,去给官员们发俸禄,让他们知道了,怕是有人宁肯饿死,也不会看那银子一眼。 贾蔷,这个道理连本宫都明白,你又何必妄自菲薄?皇上属意你为内务府总管大臣,可不只是因为你会赚银子,更是对你宠眷和信任,你莫要本末倒置了。” 贾蔷还能说甚么,只能谢恩,而后如实道:“皇上,臣确实有信心,让内务府成为天下第一商号。但也需要皇上派一个,可真正镇的住贪婪腐败和乱往钱庄里胡乱伸手的人,督促钱庄严格遵守规则行事,甚至严格到,连军机处和皇上也不能随便改变的地步。只要做到这一点,臣敢保证,百年内,天家再无缺银之忧。臣其实建议,由皇后娘娘来做这个督官……” 尹后闻言显然大吃一惊,妙目圆睁看了看贾蔷后,转向隆安帝笑道:“还有比他更大胆的没有?” 贾蔷忙补充道:“娘娘,臣非信口开河,娘娘对待尹家都要求如此严格。今儿去恪怀郡王府和恪荣郡王府,王爷打的也是娘娘的名头,告诉恪怀郡王和恪荣郡王,娘娘知道他们的作为后有些失望,他们才一言不发,将从内务府拿去的银子归还,并表明会配合户部,对王庄进行田亩清查。所以臣以为,若由娘娘来做这个内务府钱庄的总庄主,一定会最大程度上杜绝别人乱往里面伸手。” 尹后还想说甚么,隆安帝却是摆了摆手,对贾蔷道:“朕既然已经将内务府交给了你和李暄,那到底该怎么办,请哪个来做这个总庄主……你们自己看着办就是。总之,不许给朕捅娄子……有皇后看着你们也好,朕也放心些。”眼下对隆安帝而言,除了新政外,别无大事。所谓的总庄主,于他看来与儿戏无异。眼下尹后六宫大权都交给了贾元春,又不必晚上陪他看折子,每天都在张罗着各式清淡药膳,或是按时请他去后花园走走,活动活动筋骨。 这些他都看在眼里,心中也十分满意,所以乐得看到李暄、贾蔷两个小辈,弄些新鲜玩意儿彩衣娱亲。 顿了顿,隆安帝瞥了眼戴权,又问贾蔷道:“这个节点,你把贾家内眷和林爱卿之女送到船上南下,贾蔷……那些人可是连朕的绣衣卫指挥使都敢围杀。到现在,案子还未破,难寻蛛丝马迹……你就不怕再有人失心疯,对你的船下黑手?” 贾蔷闻言笑了笑,道:“皇上,若是行陆路,那臣还真不敢。可是行水道……臣如今为绣衣卫指挥使,正好近来将三大千户、十二大百户,还有他们最得利的心腹助手一道打发南下。再加上,臣这一年来,在运河上投进去比一座金山还要多的银子,和漕帮的关系也不错……贼子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不露面则还罢了,若是露出点踪迹来,臣必替皇上除此大害,也为魏永报此大仇!臣就不信,那些藏在地下面都不敢露的魑魅魍魉之辈,还能成甚么大气候!” 隆安帝闻言,看着意气风发的贾蔷缓缓点了点头,又同尹后道:“看着他们,朕总觉着自己老了……” 李暄难得壮胆宽慰隆安帝道:“父皇,不是您老了,便是再倒退三十年,您也不会像他这样爱吹牛!” 隆安帝哼哼了声,尹后则嗔了李暄一眼后,笑劝道:“皇上别苛责孩子们了,难得他能如此坦诚,将心里所想都告诉了皇上。臣妾虽不知前面的朝政事,但想来那些臣子们,断不会如贾蔷这样,愿意将心里各样打算明明白白的都告诉皇上。臣妾觉着,很难得,也真是不错呢。”她看着贾蔷,显然越看越顺眼。 隆安帝笑道:“好!既然皇后这样为他说话,那朕也就不多说甚么了。” 说罢,他看向李暄问道:“今日你们还去李晓和李时府上了?” 李暄干笑了声,点点头道:“宗室里几个老王和国公都在说风凉话,说三哥和四哥在内务府里也没少捞,看看儿臣和贾蔷到底能不能秉公处置,儿臣没法子,才求到三哥和四哥府上。不过好在,他们都通情达理,很支持儿臣和贾蔷的差事。父皇,如今便是不用发行劳什子国债,内务府收回来的银子,也够拆借给户部了。” 隆安帝不置可否的“唔”了声,又问道:“那宁王府那边怎么说?” 宁王李皙就是上一任内务府总管大臣,太上皇在时,李皙和义平郡王之子李春、李明,都是九华宫的常客。 相比之下,李暄兄弟们除了李时外,其他几个都不受太上皇和皇太后的待见。 宁王李皙最得宠,因而执掌内务府,即便是隆安帝登基之后位置都未改变,直到太上皇驾崩前几个月,他自己请辞了内务府总管之位。 可想而知,李皙在内务府捞了多少…… 听闻隆安帝之言,贾蔷却沉默了,李暄小声道:“父皇,贾蔷原是准备带绣衣卫去的,可被儿臣强拦下了……” 隆安帝闻言,眉尖轻轻一挑,一旁尹后也凤眸一凝…… 隆安帝沉声问道:“你为何拦下贾蔷?你们连你三哥、四哥府上都敢带人去,却不敢去宁王府?” 李暄忙解释道:“父皇,儿臣和贾蔷去三哥、四哥府上时,可没敢带绣衣卫,儿臣是借了母后的招牌,不然还不被他们打出来?至于宁王兄……儿臣总觉着,宁王兄的身份不大一样,朝里好些人都待他不同,甚至父皇不也是待他比其他宗室子弟亲厚三分?儿臣摸不准宁王兄那边的情况,就按下了贾蔷,不让他往那边去。” 隆安帝眼睛眯了眯,看了李暄稍许后,转向贾蔷,问道:“你准备去宁王府?” 贾蔷点点头,道:“臣也知道所谓太上皇元子嫡孙的名头……但臣有些想不大明白,老义忠亲王是坏了事被废黜的,身为罪人之子,皇上赐予王爵,并亲厚相待,已经算仁至义尽了,还要怎样?他贪心不足,往内务府里伸手贪腐,是辜负了皇恩,难道就纵由着他?这算甚么道理!” 李暄小声气骂道:“你懂个屁啊!李皙那人……总之麻烦的很!打了忠顺王不当紧,可要是动了宁王……” 贾蔷追问道:“他犯了国法,我动了他又能如何?” 李暄笑骂道:“你这伙脑子里除了银子事精明外,其他的还不如我呢!”回过头对隆安帝道:“父皇,儿臣说不服贾蔷,您教训他!” 隆安帝呵了声,虽脸上不见甚么笑容,但难得有一分笑意,道:“难得小五也有教人的时候……内务府亏空,就到此为止罢。该追缴的追缴完,该赔的赔尽。怎么调整三院七司的官员,你们也可商议着来。再有,将内务府钱庄支撑起来。其余的,就不用你们理会了。贾蔷,处理勋臣诸事时,务必常怀谨慎之心。朕相信,你明白朕的意思。” 说罢,隆安帝对尹后道:“朕先回去了,还有几本折子没批。” 尹后忙引着贾蔷、李暄恭送,等隆安帝走后,尹后转过身来,凤眸盯着贾蔷,似笑非笑道:“你这坏东西,皇上没来时怎未同本宫说,要请本宫当劳什子内务府钱庄总庄主?” 李暄也不满道:“就会拍我父皇的马屁……龙屁!这样的事,合该由爷来说!爷是内务府第一总管大臣,你顶多排第二!” 贾蔷没理这孙子,同尹后道:“娘娘,臣也是灵机一动,并非蓄意谋之。不过臣现在觉着,娘娘越来越适合这个位置。” 尹后回到凤榻上坐下,躬身弯腰的那一刹那,贾蔷垂下了眼帘…… 尹后坐正后,就见李暄正盯着贾蔷看,不由好奇道:“五儿在看甚么?” 李暄嘎嘎笑道:“母后,贾蔷居然脸红了,可见他是在说奉承话,连他自己都觉得羞愧了!要不然,怎会脸红?” 贾蔷扯了扯嘴角,道:“是地龙烧的太热!王爷想多了……王爷难道不觉得,娘娘最适合这个位置么?” 李暄摇头道:“我可不想让母后陷入纠纷中,钱庄必然会招惹出许多官司,何苦扰母后的清静?” 贾蔷闻言就不好多说甚么了,尹后看着二人笑道:“此事本宫会思量一番的,时候不早了,你们且出宫罢。” …… 出了皇城,贾蔷身边百余亲卫,与李暄身边百余王府侍卫,将前后左右都团团护住。 暗处,也有绣衣卫兴许还有中车府的卫士隐藏着,等待不知是否存在的刺客的出现…… 李暄对这种事视若无睹,见贾蔷皱眉有些不耐烦,劝道:“忍忍罢,背地里的人不会永远藏得下去,早晚弄死他们后,再轻快些。贾蔷,等忙完这一阵,真去外面打猎?” 贾蔷笑道:“当然,我还没好好打过猎呢。”说着,他朝李暄挤了挤眼。 李暄登时反应过来,嘿嘿笑了笑,道:“有趣!这么好顽的事,爷自然也要去。” 贾蔷哈哈笑道:“先把差事办完再说……” 李暄嘿的笑了声,却勒了勒缰绳,将黄骠马靠近了贾蔷稍许,压低声音道:“贾蔷,云家那边你准备甚么时候去办?可别迟了,万一那姑娘害了相思病,想爷想的茶饭不思,觉也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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