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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发不像了!” 到底服侍了她几年的丫头,她不忍过于苛责。 只是纳闷,先前并没觉得紫鹃看不中贾蔷啊,怎么如今贾蔷反倒成了藏奸的? 总不能真是嫌贫爱富吧…… 紫鹃见黛玉如此大的反应也唬了一跳,仔细的观察了下黛玉的神情,见她眉眼间始终一片清明,连眼神除了恼意外也没丝毫变化,便知是她自己想岔了,忙赔笑道:“好姑娘,是我的不是,不会说话……我只是见姑娘和蔷二爷走的近了,回去后宝二爷知道,必会不高兴的……你可别不认,宝姑娘来家里时,和宝玉走近了些,姑娘不也不高兴?” 黛玉哼了声,啐了口道:“我道是什么,原来你怕宝玉……你又知道什么?姊妹们来往,本就有个亲近远疏,这本无可厚非。可你道我不高兴是因为宝玉去寻别的姊妹顽?他以前也爱去寻三妹妹和云丫头顽怎不见我恼?只要不是个藏奸的,他爱同哪个姊妹去顽就去同哪个姊妹去顽,见天儿和那么多丫头混闹我何曾理会过?原不过是姊妹兄弟。我只是不让他和‘满腹锦绣’的人去混,是为他好!” 这里的满腹锦绣,应该不是什么好词…… 紫鹃如是腹诽道,不过想想也是,这些年来,黛玉和宝玉本就还小,虽一起长大,也是兄妹情多些,还不到胡思乱想的年纪。 可她还是担忧…… 以前是这样,可往后就说不定了,毕竟越来越大了…… 她常听人背后说她姑娘是个小气的,可紫鹃心里却明白,黛玉实是一个心中磊落光明,又善良心软的姑娘。 除却个别人外,她极少会将人往坏里去想。 可那小蔷二爷,明显不是一个善茬啊。 眼下的确看不出丝毫男女之情来,可谁又知道日后会是什么样子? 不过…… 总算林家老爷如今修养了过来,虽然看起来身子骨还是差了些,可只要好生休养,说不定就能长命百岁,也就能庇佑住黛玉半生无忧了。 倒不必再将全部希望,寄托在荣国府里老太太身上。 念及此,紫鹃看了眼已经重去收拾文稿的黛玉,轻叹一声,悄然出了书房…… 第0150章 银匮 贾蔷到底有没有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呢? 若说全无感觉,那是在哄人。 只谈容貌之美就小觑黛玉了,这个女孩实在太有灵气,说一句得天地造化之钟秀都不为过。 不仅眉眼如画,眸若星辰,天资聪颖,更难得的是,还有一颗金子般善良有趣的心灵。 尽管贾蔷前世阅女无数,当然,是通过网络…… 但他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孩。 贾敏的早逝,本是黛玉一生中最大的痛事之一。 但现在看来,也并非尽皆坏事。 至少,黛玉并未受到这个时代最严苛的礼教摧残,依旧保持一颗自由的心灵。 自由,在这个时代,恍如启明星一般璀璨! 她的教养里有没有礼教? 当然有,这是毋庸置疑的。 在与贾蔷交往的过程中,即使常有纸笺传递,但二人却连指尖都未触碰过。 说话时彼此的距离,也至少一步开外。 言语交谈目光对视间,从未起过一丝暧昧的色彩,始终纯净纯清,取笑讽刺…… 贾蔷以为,这便是最好的教养。 但也到此为止,黛玉并未因为贾蔷是将要成年的外男,就在心底和目光深处,刻意的与他隔阂出一条鸿沟来。 似对她来说,只要心思坦荡,只要从贾蔷的眼中看不到不该有的心思,那又何须小心翼翼生分相待? 若如此,就落了下乘,她不屑为之。 这是贾蔷认为黛玉除了善良之外,最可贵之处。 不过,虽觉得她有万般好,心有喜爱,可要说他果真起了什么贼心思,那也是胡扯。 黛玉再怎样出众,终究也还只是一个刚上初中一年级的小姑娘,又因常年病弱,如今的身量连含苞待放都还谈不上…… 贾蔷的心理年纪大她一轮儿都不止,又不是“三年血赚,死刑不亏”的变态,怎会满脑子胡思乱想? 就目前来说,他也只拿黛玉当做一个满身灵秀气,心底善良之极的邻家姑娘。 且他认为,如今这样相处起来,其实最舒适,近则不逊远则怨。 所以,顺其自然最好。 …… “爷,后面一直有人跟着。” 自盐院衙门出来,刚过一汶河上的文津桥,女扮男装的李婧就小声说道。 贾蔷闻言,皱起眉头来回头看了眼,就见几个人匆忙低头,或看天,或望地,或和街边小贩问价…… 李婧道:“不止这一回,铁头他们说,打他们第一次出门,就感觉到不论他们走哪,身后都有人跟着。” 贾蔷沉声道:“有没有流露出恶意?” 李婧摇头道:“这倒没有。不过铁头说,他们寻贾家那位琏二爷的手下打听了番,据他们说,那位琏二爷出门时,身后也一样跟了不少人。” 贾蔷一边缓缓向前走,一边皱眉道:“这些时日我还忘了问,贾琏那厮最近在哪逍遥痛快呢?” 自打进了盐院衙门后,他还一次都未再见过贾琏,只隐隐听人说了几嘴,这位京城国公府来的琏二爷,在扬州快嗨翻了。 简而言之,如鱼得水。 李婧笑道:“那谁知道?不过铁头不是和盐院衙门的盐丁们交情好么,倒是听说了些。贾家那位真不是省油的灯,瘦西湖上那么多画舫不够他逛的,这几日好像认识了扬州府衙内一位司狱的娘子……爷,贾家那位还真是,荤腥不忌。” 贾蔷冷笑一声,道:“高门子弟,好什么的没有?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理他们,我们先去逛逛。” 至于背后又跟上来的人,他心里大概也有些数。 多半是扬州盐商们的耳目。 盐院衙门作为扬州府地位最高的官衙,甚至在江南诸省,也是权势最顶尖的一座府衙,行动处都有人盯着,这并不让人意外。 尤其是林如海得了一场大病,几乎病亡,如今虽隐隐传出被救活过来,但盐院衙门的任何动静,依旧是扬州盐商们最重视的事。 不过只要没人敢起什么歹心,贾蔷以为也不必去过多理会。 …… 一路行来,颇开眼界。 街面上市井繁华、商家林立,行当俱全,生意兴隆。 陆陈行、油米坊、鲜鱼行、八鲜行、瓜果行、竹木行近百家之多,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夸赞声、争吵声,声声入耳,勾勒出一副盛世景象来。 当然,这幅景象也只是出现在天下第一流富庶的扬州之地。 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这里自古就富庶,所以没有代表性。 自运河南下,一路上贫苦之景还是占了大半。 “爷,这里就是冰室。” 路过一处虽不大,但门面颇为奢华的门铺时,李婧提醒贾蔷道。 贾蔷顺眼望去,就见果真此处门铺门楣上挂着一匾额,上书“冯氏冰室”四个大字。 连门边雕花上的花色,居然雕的都是冰花模样。 他有些不可思议,虽然他前世就知道,扬州虽在淮河以南,但也几乎年年下雪。 只是南方的冷和北地不同,南方冬日的天气虽也会降到零度以下,可是江河却很少结冰,更别提冻出几尺厚的冰层,冰人们凿之存放起来了。 南方即便有冰,也很难存住的。 李婧笑道:“前儿我也打听了,据说是冬时,他们运清水至高山彻夜冰冻,待其冻成坚冰后,于山下林间不见天日之地深挖地窖以藏之。如此,取十分,最后总能得到四分。不过也因为耗费本钱极大,所以冰室之冰便是寻常家底殷实的百姓都用不起。都中冰室尺五见方的冰(大约百斤)要五两银子,扬州这边却足足要十五两!除了那些商贾富户,谁也买不起。不过因为扬州有钱的富贾实在太多,所以冰室的冰价钱虽高,反而供不应求。且到了这个时候,存冰差不多用去大半,需求又不减,所以价钱还更高了呢。” 贾蔷好奇,问道:“这会儿扬州天气凉爽,是一年中最舒适的时候,怎会大量用冰?盐商们难道用冰取盐?” 李婧笑道:“这倒不是,除了做些冰上的花活儿给内眷解馋外,还有在饮宴上冰酒要用。据说扬州盐商实在太富,吃的不是大燕的酒还需要温热,而是西洋的红葡萄酒,需要用冰冰着喝最美。他们又好饮宴,就大量用冰了。再有就是,有人过世了,尸身也需要用冰镇着不腐。富贵人家,存放的时日多些,用的冰也就愈发海了去。所以这冰室的生意好的不得了!便是给钱,也只限量卖冰。一日就那么些,卖完就没了。 只是一来本钱需要太多,二来人力物力还有关系也都要到位。所以扬州的冰室生意,一直掌握在两家扬州望族手中。一是冯家,冯家人历代都出任扬州府衙兵房经承,掌兵差、民壮、考武、治安等事。二是徐家,近三代执掌扬州府衙户房经承,掌户口管理,征税纳粮,灾荒赈济等事。” 贾蔷笑道:“这才几天功夫,你倒打听的清楚。”说罢,又抬头望了眼冰室大门,微微颔首后,抬脚继续沿街往前行去。 李婧跟上,小得意道:“我是干什么的?”不过又笑着解释道:“也不是我的能为,扬州虎门镖局的龙头辛五爷是我爹的旧交,我打着我爹的名头去拜会,得消息自然容易些。要不是他知道我爹在盐院衙门里进不去,早就带着扬州绿林同道前来回访了。” 贾蔷意外笑道:“你的意思是,你爹还是绿林老大?他一声令下,能有多少人奔投?” 李婧扯了扯嘴角,没好气道:“这话让人听了去,非笑掉大牙不可。” 贾蔷眉尖一挑,道:“笑我?” 李婧摇头道:“是笑我金沙帮!我爹能有些名号,不过是因为这些年南来北往结识的人多,这些人也有到京城的时候,他们到京城后,凡是遇到难事的,我爹是能帮就帮,就算帮不了也不让人空着手走,常解人难,所以才在江湖上留下了些许薄名。但正如爷曾讲,江湖,其实也不过是一种谋生的营生罢了。彼此相互帮衬扶住一二,相互抬抬名声是有的,至于一声令下,群雄响应,那怎么可能……” 贾蔷笑道:“能打听到这些消息,已经很不错了。不然,我们想要在扬州这地趟开一条道,还要花费一些时日。” 李婧敛起笑容,轻声道:“爷还是打算卖方子么?和卖染布方子一样,卖给冯家和徐家?” 贾蔷呵呵一笑,道:“京城水深,随便哪家营生后面都站着巨擘高门。咱们虽然不畏惧,但为了赚些银子得罪他们却不值当。可此地是扬州,风气开放许多。虽然各赚钱的行业也早已被望族所垄断,寻常百姓想出头难如登天。可对咱们来说,却不存在这方面的问题。” 李婧笑道:“那这回咱们要自己干了吗?有林姑姑的爹爹在,咱们可谁都不怕!” 贾蔷摇头道:“制冰的方子若是守好了,是个暴利买卖,越往南,利就越大,可也越招人眼。若是姑祖丈常驻扬州府那也还好,可他老人家最迟明年春便要回京,官场上素来是人走茶凉。没了姑祖丈在,咱们这个买卖也长久不了。所以,还是与人合作,只是不卖方子罢。不过,到底是与冯家合作,还是同徐家合作,就看这两家到底谁识货。”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在这片土地上想做买卖,永远是关系人脉第一位,货的好坏连前三都排不上。 若没有这个根基,难缠的小鬼都能搞死一堆神仙…… 所以,选一个望族坐地大户来合作,会节省许多事。 李婧闻言好奇道:“他们就是干这个的,怎还不识货呢?” 贾蔷摇头道:“他们和恒生王家、东盛赵家不同,冯家、徐家只是扬州望族,拿到方子也还是只在扬州卖,势力难出一府之地。且他们有自己取冰的法子,还投入了大笔银子。让他们给我一大笔银子,来换取新法子,他们未必心甘。暂时不急,且再看看吧。只要扬州府的冰是供不应求的状态,我们就不会缺少合作者。” 李婧有些挫败道:“可是,咱们带来的银子就要用完了……” “不急,我自有分寸。” …… 第0151章 三味书屋 一路西行,出了东关大街,来到一处幽静的小巷内。 虽是入巷的第一户,可位置的确偏了些。 只是,抬头看到匾额上那四个字,贾蔷的面色还是骤然一变,心里猛然一揪。 日子长了,记忆里的许多事,他都快淡忘了…… 如今陡然见到迅哥儿当年读书的地儿,岂能不激动? 即使他心知肚明,这里不可能真的是迅哥儿刻“早”字的私塾,只是一个卖书的书坊。 可这熟悉的名字,还是狠狠触碰到了他心中尘封的记忆…… 三味书屋。 一旁李婧看到贾蔷的面色变化,眼前竟出现落寞之色,不由心惊道:“爷,发生了何事?” 贾蔷回过神来,轻轻呼出口气,摇头道:“没事,只是想起了些过往之事……走吧,我们看看这书坊到底如何。” …… 中庭内,一个中年男子,脸上不掩颓败之气,语气中也带着焦躁之意,道:“到底买不买,给句痛快话!不过就是这些东西,谁家书坊里都是这些。我告诉你们,别看这里地方偏了那么一点点,可生意并不差。我于家的三味书屋经营了五六十年,三代人的家业,老顾客可不少。 其他的……你们看看这些铜活字,正经东关大街毕家老字号出的最新版。还有这七八个老火工,都是跟了我家多少年的老伙计,上手就能排版印书。还有我这宅子,多好的宅子啊,前后三进,离东关大街才几步路,又这样幽静,传了几辈人了!要不是我家那个畜生在赌坊里输了钱,借了那么多印子钱让人给扣下,不给银子人家就要剁了他……你们就是要了我的命,我也不能贱卖祖业啊!” 后院作坊内,贾蔷饶有兴趣的把玩着一枚铜刻,听完书坊主的话后,看向一旁的李婧。 李婧摇了摇头,示意不知。她虽打听了些这书坊的来路,可时间太少,还没来得及打听详尽。 贾蔷思量稍许,道:“掌柜的,虽如此,三千两银子是不是太贵了些?京城里一座上等宅子,也不过四千两银子。” 谁料那于坊主连连摆手道:“罢罢罢,若非急着用银子还债,你就算给我再多的银子我也不愿意卖了这祖传的家业。你只当这里就一座宅子,我这书坊难道就是个添头?既然你们给不起银子,我就不多啰嗦白费功夫了,后面还有人要看,送客送客!”在他看来,以贾蔷二人的衣着打扮来看,也不似能拿的出三千两银子的人。 李婧见其不敬,就要发作,贾蔷却拉了她一把,带他出了大门,刚出大门,就听大门“咣”的一下关上了。 李婧咬牙恨道:“岂有此理!” 贾蔷微笑道:“他儿子被人拿了,自然难有好脾气。对了,回头你去打听打听到底怎么回事,说不得,坏事就能变成好事。走,咱们再逛逛,看看别家就回家了。不过这个三味书屋,我喜欢。” 二人正说笑着往前行,不想没走出巷口就被四个大汉拦住了路。 四名大汉身后不远处,还站着一锦衣年轻男子,却不知为何没有上前,只不远不近的看着这边,面上带着不阴不阳的冷笑。 为首一青皮大汉目光恣意的打量了贾蔷二人一遍后,皮笑肉不笑的道:“看上于家书坊了?听这话音儿,也不像咱扬州府的人,哪来的?哟,看起来还是读书人,有功名没有?” 贾蔷淡淡笑道:“还未考取。” 四名大汉闻言齐齐大笑起来,道:“娘的,原道是个读书老爷,再不济也是个相公,谁知道竟是样子货,和咱们一样。” 不用贾蔷再开口,李婧就上前一步,冷笑道:“青天白日也是撞客了,还有人敢拦我的道?” “嘿!生的和南巷的兔相公一样俊俏,口气倒是狂妄的紧。瞧你这打扮,也不像是大富大贵人家出来的公子,跑这来拿大?乖乖的脱光了给爷滚蛋,藏一文钱都塞你腚眼儿里,往后再往这边跑,下次直接卖到南巷当兔爷去!” 为首青皮气急反笑道。 像他们这样,敢在东关大街不远处厮混的,旁的没有都成,唯独不能没有眼力劲儿。 什么样的人欺负的得,什么样的人欺负不得,他们心里有数。 若是衣着华贵的富贵人家,他们不会轻易招惹。 可贾蔷、李婧二人,只是轻袍儒衫着身,身上更是连块点缀身份的玉坠、香囊也无。 若是富贵公子,纵然不愿招摇,身上也总不会缺少一块玉坠和香囊。 可眼前二人,实在看不出富贵之气。 且李婧说话满口江湖气息,正经富贵人家的公子断不会这样说,所以四个青皮也就愈发肆无忌惮了。 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年轻人,更是嗤笑了声,不屑摇头。 扬州虽是世间第一等繁华地,但若说这是天下第一等太平地,却是自欺欺人了。 旁的不说,哪位大盐商手下不养上百八十甚至更多的亡命之徒? 若非如此,盐院衙门里的盐丁们,也不会个个身上都带着杀气。 铁头、柱子愿与盐丁们真心交往,就是因为他们不是淮安侯府里的样子兵。 所以这个年头,虽大体上称得上是太平盛世,然而阴暗面却永远不会消失。 弄死两个外乡人,对于本土青皮恶霸来说,实在不算新鲜事…… 见他们口出不逊,如此张狂,李婧连和他们讲道理的心思都没了,看贾蔷一眼,见他面色淡漠后,心中有数,回过头来冲为首的青皮灿然一笑,然后毫无征兆的猛然出手,一拳就轰到青皮的鼻梁骨上。 这一击,瞬间就报废了对方一个战力。 青皮惨嚎一声仰头栽倒,然而李婧身手利落之极,根本不等他倒地,就已借其摔倒之势,靠近第二人,却是以腿功攻其小腹。 一脚点在第二人丹田下,此人瞬间成了龙虾,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李婧却借反弹之力,凌空一跃,反手狠狠一记手刀砍在第三人脖颈处。 主动脉被敲了这一下,第三人软绵倒地昏倒。 不过李婧也终究力尽落地,目光森冷的看向已经懵然的第四人…… 见贾蔷路过李婧,一步步逼上前。 第四个青皮额头见汗,吞咽了口唾沫干声问道:“你……你想干什么?这里是扬州府,我们是清河帮的,我们帮主是扬州冯家的人,你最好别乱来,不然必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贾蔷脚步不停,依旧一步步逼近,李婧跟在后面压阵,以防不测。 不过也是她关心则乱,她先前一番暴起出手,早就打折了这四个青皮的胆气,前三个都凄惨到底,第四个哪里还有勇气翻浪。 贾蔷越靠越近,第四个青皮临近奔溃,大吼一声出手,却被贾蔷顺势一闪一带,又一拳猛打在其腋下,第四人亦如愿倒地。 不过贾蔷的力量远不能和常年练武的李婧比,所以第四个到底惨叫的青皮还能开口说话…… 贾蔷一脚踩在此人的手掌上,让他的惨叫声真切了些,贾蔷淡淡道:“我只问一遍,回答令人不满意,以后就靠一只手去欺负良善吧。刚跑的那人是谁?三味书屋,又是怎么回事?” 那青皮本想装死不说,可随着贾蔷脚下越发用力,他终于承受不住,颠三倒四的将事情说了遍。 虽说的不清楚,贾蔷和李婧却大体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李婧还好,贾蔷面色却有些古怪。 三味书屋居然是因为和人争一部书的版印权,三味书屋的那位于坊主花了高价,又寻了不少关系,才将一部极好的书的版印权争到手里。 对方不服气,这才找上了清河帮,要整垮三味书屋,清河帮便设了这局。 等事成之后,三千两银子归清河帮,三味书屋和那本书的版印权归对方书坊。 他们自不愿让外人来插一杠子。 至于刚才见势不好瞬间跑路的那个,就是清河帮的帮主,冯家家主的养子。 本也只是顺道过来看看于家这边的情况,没想到遇上了贾蔷二人…… 听闻这些后,贾蔷就有些好奇了,问道:“你们清河帮这么厉害,想设计谁就设计谁,还能让人家破人亡,干吗还和人合作?” 李婧的金沙帮从不做这等丧尽天良的龙门局,所以未给贾蔷说过这里面的门当。 那青皮闻言无奈苦笑道:“正经百姓人家荷包里也没个仨瓜俩枣的,除非他们自己上门儿进赌坊。不过若是那样,也不用摆局,他自己迟早会输个精干,最后卖老婆卖女儿。其他的富户,像三味书屋于家这样的,偶尔做一次还行,做多了其他富户又不是傻子,真激起他们的恼意来,我们就有麻烦事了。况且我们帮主是冯家子弟,冯家也不允许我们在扬州乡杍之地多做这样的事。” 贾蔷明悟,笑道:“原来你们也有怕的……说说看,你们一月里做几遭这样的事?” 青皮眼神闪躲着赔笑道:“大爷说笑了,一年里能做一遭就不错了……哎哟哎哟,大爷你脚下留情,小的这骨头都要断了,小的上有八十老母……”许是见贾蔷懒得理会这些,脚下再次用力,这青皮连忙如实招道:“这等事果真没多少,一月里做个二三回就顶了天了。就这,也不敢专挑富户下手,多是调查清楚家底儿殷实又没甚背景的百姓,或是家里有媳妇、闺女俊俏些的也成,娘们儿也能卖钱……” 贾蔷闻言笑了笑,只是眼神愈冷,对心惊胆战的青皮道:“我瞧你们劫道的模样,就猜到你们都是老手了。其实也不奇怪,哪朝哪代,都不缺你们这样的人。不过可惜,这回你们遇到的人,是我。” 说罢,脚下猛然用力,就听“咔嚓”一声,青皮瞪眼惨嚎,贾蔷却冷哼一声,在他衣服上蹭干净脚底后,与李婧扬长而去。 清河帮,冯家! 哼! …… 第0152章 说情 “蔷哥儿回来了!” 下午,贾蔷、李婧刚进盐院大门,迎面一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含笑迎上前来。 贾蔷知此人乃林如海的信重干将,盐院衙门排名第二,如今主持盐院日常事务的侍御史陈荣,表字勉仁,是景初十五年的进士,与林如海私交极好。 贾蔷闻言,躬身行礼道:“见过陈大人。” 陈荣呵呵笑道:“论起辈分来,你也得称我一声祖。不过,既然掌院收了你做记名弟子,倒是可以抹去一辈,你唤我一声师叔即可。” 贾蔷自无不可,从善如流的唤了声:“师叔。” 陈荣点头笑罢又道:“今日我是故意在此等你的,听说今儿在外面遇到不开眼的混账了?” 贾蔷闻言眼眸微眯,对陈荣惊讶道:“师叔这就知道了?” 陈荣呵呵笑道:“扬州城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掌院前些时日身子骨不好,所以外面的人对盐院盯得紧些。只是盐院衙门水泄不通,等闲流不出什么消息去。你是掌院自京里国公府来的亲戚,他们听到风声,自然就盯的紧些。” 贾蔷“恍然”,而后笑道:“我道也没两个时辰的功夫,家里怎就知道了……不过师叔不用担心,几个青皮毛贼罢了,已经被我随手打发了。” 陈荣闻言上下打量了贾蔷一番后,感慨道:“到底是出自武勋之后,虎豹之驹,虽未成文,已有食牛之气。开国四王八公,贾家独占其二。国之鼎柱,社稷之勋,掌院常与我缅怀之。” 贾蔷肃然谢过后,心里却盘算起这位的用意。 若只是慰问一番,何须一个当前权势可媲美江苏巡抚的侍御史在这等着他? 怕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果不其然,只略略顿了顿,陈荣便引入正题,笑道:“蔷哥儿啊,今日之事,你们刚离开东关大街,消息就四散开来。那清河帮的帮主得知你的来路后,差点吓的去投缳自尽。他和扬州府望族冯家有些瓜葛,本是冯家外房弟子,因父母早亡,就养在了主家门下……近三四十年来,冯家人一直出任扬州府衙兵房历代经承,掌兵差、民壮、考武、治安等事,是正经的坐地大户。不过冯家家主冯健冯希贤倒是扬州名士,为人雅正,和我素有几分交情。我听掌院说,你在江南想做一番事业,所以冯家人求上门后,我就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留了个心。你若愿意,晚上可去天海阁,冯家家主设宴给你赔情,往后你若有事,当地有人支应一二也是好事。你开口,冯家绝不敢推诿……” 虽然他话都说到这个地步,贾蔷还是摇头道:“师叔的好意我自然明白,只是冯家清河帮的根底太黑,行事做法也太过混账。我虽不敢自诩君子,却也实在不愿和这等摆龙门局害人家破人亡的家族有瓜葛。师叔,对不住你的好意了……” 他不是包青天,前世也只是社会主义中的一枚小小螺丝钉,别人想敲就敲想拧就拧,自保都难,也就没甚假大空的救苦救难的伟大胸怀,但是,独善其身已是底线。 贾蔷不敢自诩君子,也不愿做君子,却同样有所为,有所不为。 别说是冯家人欠他人情,就是冯家老小给他当马仔喊他爸爸,他都唯有唾弃。 陈荣闻言显然有些意外,或许意外一个传言中“谄媚佞幸”之人竟有如此风骨,又或许意外,贾蔷居然会拒绝他…… 不过陈荣还是呵呵笑道:“区区一个清河帮而已,和冯家是两回事嘛。你若不喜欢,让冯家清理了就是。我也同冯希贤说过,那等害人的东西,早不该存在了。蔷哥儿放心,谁害了人,谁去坐牢,谁伤过人性命,谁就去抵命。莫说是你,便是冯家家主冯健,也对清河帮不满久矣,只是一直没功夫理会……蔷哥儿啊,冯家人主要担心你公候子弟的脾气上来,让他冯家受到灭顶之灾,连累无辜。所以求到我跟前,已是卑躬屈膝之态,我实在难以推脱,只好请你给个体面喽。别的我不敢说,但冯家家主冯健是个清正之人,这一点,师叔可以跟你保证。” 俗话说的好: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 以冯家的根底自然不惧县令和寻常知府,可盐院衙门却不是什么县衙府衙。 盐院衙门执掌两淮最高盐务,掌院御史为第一等天子心腹,虽只是三品官员,但即便对上两江总督都能不落下风。 更不要说传闻中贾蔷还是从神京城出来的国公子孙,愈发添了分权贵色彩。 以他的根底,只要说动了林如海,真想动一动冯家,冯家虽坐地扬州数十年,根深蒂固,却也难得以保全。 林如海,可不是一个手段怀柔的文弱之官…… 若是牺牲一个清河帮,就能不牵连到冯家,根本不用府衙出手,冯家自己就能料理干净。 定下这个基调,判了清河帮的死刑后,贾蔷面色和缓了许多,心里思量稍许后,缓缓点头道:“既然师叔都如此说了,自无不可。且师叔说冯家家主为人清正,别人的话我可以不信,但师叔所言,我自无不信之理。只是赴宴就不必了,师叔转告冯家一声即可,此事我不会惊动姑祖丈的。” 这自然是场面话,全当是给这个陈荣一个体面。 至于冯家,在贾蔷心里早就拉了黑名单。 清河帮那些事,要说冯家人毫无所觉,谁信? 只是他到底不是扬州府的青天大老爷,陈荣与其说向他求情,不如说是顾全他的体面。 否则,这点小事,直接告知林如海,林如海也不会不给陈荣这个心腹手下这点颜面的。 而陈荣见贾蔷虽出身公候之门,又被太上皇三次夸赞,本以为极为高傲难缠,没想到竟这般好说话,也高兴起来,笑道:“难怪掌院大人这般喜欢你,蔷哥儿的确和寻常贵门子弟不同,身上丝毫不见骄奢之处……不过蔷哥儿,我虽与冯家家主有些交情,可你我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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