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他一袭玄青宽袖长衫,鬓发整齐地束着,眉目清俊如画,眼中却透着比同龄人更加沉静的神色。 门前值夜的侍从见他,立刻行礼通报。 “景少爷。” 主院中,谢惊春听见脚步声,他回头看了一眼,眼底顿时染上一丝笑意。 “总算是见到你了。” “在宫里拖得久了些。”谢景走上前,将披风解下,递给侍从。 “听说你今天回府,我本想回去,但皇上硬是拉着我把两道奏章讲完才放人。” 谢惊春听完眉头微动,“皇上今年不过九岁,竟然已经如常好学了。” “皇上确实极用功。”谢景淡声道。 继而,他又出声,“西南叛军虽退,但余部尚未肃清。听说你带的是第五营?” “嗯,第五营加上两百羽林,行了半月山路,才封住他们退路。” 谢惊春眼神凌厉,“人虽拿住了,但后续要审的东西不少。” 一旁的谢砚礼倚坐在榻侧,闻言点头道:“叛军背后牵连广,查得仔细些才是,别叫人钻了空子。” “这事我与刑部也交接过了,”谢景轻轻转着茶盏,“审讯之后,另有人接手,但关节处要避嫌,你最好避上一避。” 谢惊春颔首,“我明白。” 南南见他们几人聊得兴起,心中缓缓松了一口气。 她看向小荷,低声道:“小荷姐姐,我出去泡些新茶,刚才这壶略凉了。” 小荷点点头,南南便轻手轻脚地退出了主院。 谢惊春听到她的声音,动作极细微地侧了一下眸。 小厨房。 南南将茶叶洗净后放入温壶,添好新水,覆上壶盖。 炉中炭火跳动,热气缓缓升腾,还要再等些时候。 她走到窗边,眼角一扫。 只见墙角处,几株芍药已经悄然抽枝吐蕊,粉白交映,长得极好。 南南放下帘子,理了理袖口,推门而出。 夜风扑面,带着花叶的清香。 她步子不紧不慢,裙摆在石阶上无声擦过。 走到芍药前,她俯身细看。 然而,就在她起身的刹那,一只手忽然从侧后伸来,扣住她的手臂。 她猝不及防。 想转身,却已被人地拉向回廊的暗影处。 身子一晃,整个人被逼退至墙角,背脊贴上冰冷石面。 耳边只听见细微的呼吸声。 南南抬眼,灯火照不进这角落,但她只一瞬,便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是谢惊春的味道。 那是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味道。 像雪夜里骤然扑上来的野兽,身上带着风,带着刃气,也带着烧灼过后草原灰烬的温度。 她怔怔地抬头,“春……春少爷?” 谢惊春轻笑一声。 “终于舍得理我了?” 声音中带着些许冷意。 他站在她面前,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困在墙角与自己之间。 “你为什么躲我?” 谢惊春忍了一天,最后还是没压抑住,直接问出了声。 南南眼睫微颤,唇动了动,却没有出声。 “为什么不说话?” 谢惊春嗓音低沉,眼神像是风暴压境般死死锁住她。 他说这句话时,身形微倾,几乎将她整个人罩入自己阴影之下。 “你到现在还是一句话不肯给我?”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要你这么避我,躲我?” 南南心跳如擂,抬起双手去撑住他的胸膛。 “春少爷……你别靠我这么近。” 她的手撑在他胸前,眼神里夹着慌乱与挣扎。 “我们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你已经加冠,我也已经及笄了。” 她的声音清亮,却带着一丝颤意,像雨中芭蕉叶上的一滴水珠,轻轻一撞便碎。 “我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会被人误会的。” “误会什么?” 谢惊春眉头一皱,语气下意识地冷了几分。 他是真的不明白。 南南抿了抿唇,她垂下眼,声音比方才更轻了一些。 “去年,那时候你还没从西南回来。” “那时候,府里来了好几位夫人,都是上门来跟你说亲的,还问你有没有通房。” “有的嬷嬷知道我们两个人走的近,就打趣说,说不定我将来会被抬做你的通房。” 她说到这儿,指尖不自觉地收紧了些。 “我不想当通房。” 她抬头望着他,眼里带着些倔强的光。 第498章 谢惊春线:心里空了 “我不想做通房。”她又重复道,“也不想嫁人。” “我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小侍女,能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我喜欢现在的生活,我只想保住这一条命,保住现在的日子,安安稳稳地守在王妃身边。王妃对我很好,她以后也会一直待我好的。” 话说到这,她终于抬起头来。 眼神清亮又倔强,像一只护着窝的小兽。 谢惊春怔怔地听着。 原本靠得极近的身体,在那一瞬间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推远到几丈开外。 只觉得心里慢慢空了,像被抽走了什么。 他喉头发紧,呼吸里带着一点急促的凉意。 “我从来没想过让你当通房。”他猛然开口,嗓音发紧。 “我不是那样的人,也不可能那么想你。” 他说着,眉头微蹙,心头不禁有些烦躁。 他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我根本没想这些……”谢惊春的声音有些急,“我也没想过成婚,我根本,我不是……” 话没说完,南南已经轻轻接过话来。 “我知道。”她轻声道,“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她知道,他们虽然身份悬殊,但是谢惊春是真的把她当朋友的。 “可不管怎样。”她抬眸望向他,“我们已经不是十岁的孩子了。” “肯定不能再像之前那般了。” 谢惊春看着她,只觉得自己像从高处骤然坠落。 “那你以后是不是再也不理我了。” 他不能接受。 为什么因为那些人的话,南南就不理他了? 他不会让她当通房的! 他也不会有通房这种东西! 他还想和之前那样,和南南说笑玩闹。 他手指紧紧握着她刚刚退开的那点袖角,像是生怕她就这样再往后退一步。 “你明明以前会笑的。” “你以前见我也不会低头装作没看见。” “我们说了这么久,你一句也没问我好不好。” “我两年都没回家了,你也没问过我在边关冷不冷,饿不饿,伤没有好。” “这两年,你只在一开始写了两封,后面就再也没有了。” 他眼睛里慢慢浮起一层湿意,死死盯着她,控诉她的“恶行”。 “你是不是根本没把我当朋友?” 他心头满是难过、失落、还有委屈。 南南沉默地看着他,睫毛轻轻动了动,一句话也没说。 她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回他。 他根本没有听进去她说的那些话。 他也不会理解她的处境。 不知道她的性命,她的后半生,是别人一句话就能决定的。 她的命太贱,不值钱了。 她不敢犯错,不敢做出格的事情。 她不勇敢。 她小心翼翼,她只是想活着。 就在这时,远处茶房传来一声清响,铜壶中水声翻腾,热气咕嘟咕嘟地沸了。 南南偏过头,低声道:“水开了,我要去泡茶。” 她垂下眼睫,准备转身。 谢惊春却抬手拦住了她,挡在她面前,声音低沉委屈:“你不要走。” “你才说了两句话,怎么又要走了?” 他眼中还带着刚才那点没落下的委屈与急躁,那点少年气在月色下格外真实。 南南站在他面前,低声回答:“我是婢女,泡茶是我该去做的事情,王爷和王妃还在等着喝茶。” 提到父亲母亲,谢惊春清醒了一些。 南南趁他怔神的刹那,轻轻抬起手,指尖落在他腕上。 将他那只挡在面前的手拿了下来。 她没有看他,只是轻声说,“我先去了。” 谢惊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风吹过廊下,芍药轻轻摇曳。 景王府,主院前屋。 窗外月色清寒,屋内灯芯跳动,映出四张少女的剪影。 南南靠在床侧,膝头搁着只旧木盒,里面是许多碎银子。 足足有一百两。 她的月例是四两银子,她从不多花,一两用在衣食,其他全都攒了起来。 当更多的,还是王妃的赏赐,这些赏赐她一分都未乱用,如今也算是积了不少。 再攒几年,她便可寻一个安稳所在,开一间小茶馆,或是一家女红铺子,也足够过一辈子了。 此时,榻上的三个侍女正在轻声说笑。 “我跟你们说,前日那个景昭郡主又来了,还特地带了女儿进府拜谒夫人。” “啧,真是铁了心要把女儿嫁给春少爷啊。” “也是,现下这京中少年郎里,谁还能比得上咱们春少爷?年纪轻轻封了大将军,将来还不得封侯拜爵?模样也生得那般好,满京城的姑娘不都望着他。” “哎?”那最先说话的侍女忽然转头笑道,“你这么夸春少爷,莫不是喜欢他?” “你可别开玩笑了,我什么身份,我自己还不清楚吗?不过一个侍女,顶天就是成个妾室,春少爷以后是要封侯封爵的,夫人定然也是高门贵女!哪儿轮得到我们这些做奴婢的?” 说笑声正热闹着,那最先开口的侍女忽地眼珠一转。 意味深长地瞥了南南一眼,带着点打趣。 “不过说到底,咱们这屋里,真要说跟春少爷走得近的,还得数南南不是?” 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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