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看到床边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他定了定神,正对上一张白嫩可爱的脸。 谢珏见他醒了,眼睛倏地睁大了一圈,扑上前来,“祖父!你怎么又生病了。” 高祈渊喉头动了动,抬手在谢珏的发顶,轻轻揉了揉。 “祖父没事,你放心。” 谢珏伸出小胳膊,小心地抱住他的手臂,哽咽道:“那你要好好休息哦。” “好。”高祈渊闭了闭眼,唇边缓缓浮起一丝淡淡的笑。 他会好好活下去。 他还想,看着孩子们长大。 皇城之内,钟鼓低鸣,白绫漫天。 太后突然薨逝,满朝震惊。 送葬行列浩浩荡荡,寿安宫门前,万众肃立。 风微寒,冷透霜气。 谢景一身素白,怀中抱着尚年幼的高澈。 太后死后,高澈彻底成了被忽视的存在。 高显也并不关心他。 听说高澈喜欢谢景,便下了恩旨,谢景随时可以进宫,照看皇子,不用通禀。 之后再不过问。 现在高澈已经三个月了,已褪去初生时的脆弱,眼珠黑亮,眉眼渐显轮廓。 他靠在谢景怀里,没有像之前那般大哭。 只在听到钟鼓声忽地缩到谢景的怀里。 谢景垂眸看他,神色一如既往地沉静。 他没有安抚,只是稍稍挪了挪怀中襁褓的位置,将高澈抱得更牢靠了一些。 灵堂前,哀乐声声。 满朝文武一字排开,面色肃然。 仪式结束后,百官散去。 太后的葬礼极尽隆重,持续了整整三个月。 自寿安宫起灵,百官守夜,文武跪送。 举国上下,皆着素服,京中商贾停业,寺庙日夜诵经,寒钟不息。 高显虽未亲临丧仪诸事,但下旨极严,所有礼节必须按国丧规格办理,连绵三月,不得有误。 这段时间,高祈渊一直在养病。 半个月后,静心寺山门大开。 晨钟初响,山间雾气未散。 高祈渊跪坐蒲团之上,脊背挺直,身形清瘦。 他身着粗布僧衣,胸口的伤尚未痊愈,但坐得笔直,神色恭敬。 佛前青烟袅袅,一旁的主持已执起剃刀。 谢砚礼牵着秦九微走进寺中,身后是谢惊春、谢景和谢珏,皆着素服。 谢珏扑闪着眼眸,小声唤了一句,“祖父。” 高祈渊唇角轻轻一动,眉眼微弯。 他没有说话,只低下头,朝佛祖三拜叩首,随即端正跪好。 主持轻声宣诵佛经,随后执刀缓缓落下。 “从今日起,削去尘缘,断离诸相。” 剃刀贴上头皮,一缕乌发落下。 高祈渊面容平静,神色清明。 自此剃度为僧,法号祈安。 从今往后,长灯为伴,佛前礼拜,尘缘皆断。 剃度已毕,主持遣众人退下。 谢砚礼牵着秦九微的手,正准备离开。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谢施主。” 禅房中。 高祈渊身着灰布僧衣,盘膝坐在蒲团上。 头发已经剃去,眉目清瘦,脸上的疤痕犹在,却多了几分脱去尘俗的宁静。 高祈渊抬眼看他,目光温和清明,“你可想恢复你的身份?” “不想。”谢砚礼未有迟疑,坦然开口。 “为何?” 谢砚礼垂眸,“我喜欢如今的日子。” 和妻子,孩子们守在一起。 “而且,谢砚礼这个名字,我也已习惯了。” 高祈渊垂下眼帘,指腹轻轻摩挲着缠在腕上的一串旧檀珠, 他看得出,谢砚礼没有野心。 不,是从未有过。 哪怕身世已明,皇室血脉正统,却依旧不曾生出半分觊觎。 他始终将家国大局,看得比自身更重。 皇位一旦动荡,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大晋经过那样一场大战,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如今最需要的便是喘息。 与民休养生息,与国修身立德。 高显勤政惜民,不惧谏言,他不是个昏君。 高祈渊轻轻吐出一口气,抬手合掌。 “阿弥陀佛。” 片刻后。 “我想为母亲迁坟。”谢砚礼忽然开口,“京郊实在是太远,母亲在那里,也太孤单了些。” “若是能近一些,也好常来看看。” 高祈渊心中一痛,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声开口。 “那便迁来静心寺后山吧。” “山后地势安稳,松柏常青,也清净。” —— 半个月后,春阳初暖,静心寺后山新开了一方净地。 山林之侧,新墓已筑,白石作碑。 新墓前,谢砚礼和秦九微跪拜叩首。 三个孩子分立左右,也学着大人模样,乖乖磕头。 谢景一身素衣,神情肃静。 谢惊春执香焚纸。 谢珏额头磕得磕磕碰碰,嘴里小声念着。 “祖母,别怕,我们来看你了。” 谢砚礼在她墓前静静点了一炷香,良久未语。 高祈渊安静地看着,眼中满是汹涌的情绪。 以后,他守着她。 第489章 江韵竹生产 沈府。 江韵竹在屋中,稳婆已被请来,屋里屋外人来人往,气氛凝重紧张。 屋外,沈行简在回廊下来回踱步。 手指紧紧攥着衣袖,额角渗出细汗,脸色比平日里沙场征战时还要紧张十倍。 秦九微站在屋前阶上,望着紧闭的房门,神色中也满是忧心。 屋内不断传来江韵竹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仿佛一柄钝刀缓缓地划过沈行简的心口。 他曾在战场上数次生死一线,面对千军万马都能沉稳如山。 可此刻,他只觉手脚冰冷,心慌得厉害。 当屋内又一次传来撕心裂肺的痛呼时,他再也忍不住了。 “我不管了,我要进去!” 他猛地转身,快步朝产房走去,眼中满是血红的焦急。 “将军!”嬷嬷出声阻止,正要伸手拦他。 就在这时。 “哇——!” 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响亮清脆,仿佛春雷乍响。 “生了!生了!” 屋中嬷嬷的声音响起,带着激动与笑意,“是个小公子,母子平安!” 沈行简一个箭步冲上去,差点撞上推门而出的嬷嬷,直接冲进屋中。 秦九微也快步跟了进去。 屋中,江韵竹已经累得虚脱,半靠在床榻上,发丝凌乱,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沈行简一见她,整个人便像被重锤敲中,随后猛地扑到床榻前。 他跪在榻侧,手掌颤抖着伸过去,小心地覆在她冰冷的指尖。 声音嘶哑地问道:“还疼吗?我在,我陪着你……” 江韵竹勉强睁开眼,唇角轻轻动了动。 “没事了。” 他伏低身子,额头贴在她手背上。 秦九微走到床侧,她一边吩咐稳婆熬参汤补气,一边细细查看着江韵竹的神情。 江韵竹转过头,虚弱地对她笑了一下,“我没事了,孩子……还好吧?” 她目光转向一旁襁褓。 嬷嬷连忙抱过来,笑道:“小少爷哭得响亮得很,瞧瞧这小手,才出生就抓得紧!” 襁褓中的孩子小脸皱巴巴的,粉团一样的身子被包在棉布中,闭着眼还咿呀着。 江韵竹一眼看到他,泪珠就滚了下来。 孩子,她和行简的孩子。 秦九微也看向那婴儿。 小小一团,包在白棉软布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可爱。 秦九微怔怔地看着,心口竟忽地一软。 她的唇边慢慢浮起一点笑意,却也在那一瞬,心头突然升起一个念头。 她好像,也想要个小孩子了。 侯府,清澜院。 六月已至,天色渐热。屋中早早置了冰盆,清凉的水汽弥漫开来,驱散了几分暑气。 风过竹帘,带着些幽淡的梅子香,是方才下人送来的酸梅汤,刚熬好不久。 谢砚礼倚坐在小塌上,秦九微坐在他对面,指尖正缓缓拨着茶盖,茶盏中是一壶刚泡的金桂香片。 四周静得很,谢砚礼将书合上,转头看她:“在想什么?” 秦九微抿唇,低声道:“我今天忽然在想,要不要再要一个孩子。” 谢砚礼神情未变,仿佛早就料到了。 “你今天看出来了?” 谢砚礼淡声一笑,“嗯,看出来了。那孩子刚出生时,你盯着他看得出神。” 秦九微失笑,有些无奈地转头看他:“你倒看得仔细。” 谢砚礼目光落在她脸上,“你是真的想要吗?” “想要,但其实也没想好。”她声音低柔,“之前是觉得家中孩子太多,谢珏那时候还太小,很粘人,我整日都被他拽着。” “可现在,他也去了书院,一天比一天像个小大人了,家里能让我操心的事情少了许多。” 她垂眸看着两人相扣的十指,“我想要一个女儿,像小宛枝一样。” 话音落下的瞬间,谢砚礼眼中泛起了笑意。 那笑容一点一点,自眼底漾开,温润如春水。 “女儿好。”他低声开口,眼神微微亮起。 “不过……” 谢砚礼看着她一双含水的眼眸,伸手将她轻轻揽入怀中。 “要不要生孩子,什么时候生,全看你。” “毕竟生育生产的是你,你若不想,就这般过也好。我们现在的生活,已经是极大的福气了。” “你若想要,我便陪你走一遭,步步陪你。” 秦九微靠在他怀里,静静听着,心头一寸寸软了下去。 她轻声应了一句:“我再想一想。” 谢砚礼低头,在她额前落下一吻,轻声道:“好,慢慢想,不急。” 屋外夏夜渐深,风穿过廊下,带来几声虫鸣。 半年后。 冬日初雪,清澜院。 院中梅花初绽,几枝雪白红蕊,点缀着素寒天地。 屋内火炉温热,薄烟氤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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