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正在听小荷回禀内院各处的事务,忽听外头传来通报,“少夫人,李嬷嬷在外求见。” 她眉头一挑,略微意外:“让她进来吧。” 片刻后,一道佝偻的身影在侍女搀扶下走进屋中。 李嬷嬷头发花白稀疏,脸上皱纹纵横,神情却比前些日子清明许多。 她俯身行礼,“少夫人,老奴有一事,斗胆想求少夫人。” 秦九微开口温声道:“你先坐着说话。” 小荷立刻搬了绣墩,李嬷嬷坐下,深吸一口气,“老奴想出府一趟。” “出府?”秦九微坐直了身子,“为何?” 李嬷嬷拢了拢袖口,“二十多年前,老奴有个儿子,那时才十岁,如今这些年疯疯癫癫,什么也记不起来,现在总算想起来了,老奴心里越来越惦记。老了,只想看看他现在过得好不好,哪怕远远看上一眼,也好。” “老奴知道不该提此要求,可他是老奴唯一的骨血,若今生不能再见上一面,老奴怕是死也闭不上眼。” 秦九微望着她,良久没有说话。 这双眼睛,满是悲苦与卑微。 片刻后,秦九微缓缓开口:“我答应你。” 李嬷嬷猛地抬头,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秦九微转头吩咐道:“小荷,传话去,让梓竹亲自挑十个最稳妥的暗卫,悄悄跟着。” 小荷应声而去。 紧接着她回头看向李嬷嬷,“李嬷嬷,我同意你出去见你儿子,但我也要保证你的安全,为你安排人手,也请你莫要有抵触。” 李嬷嬷低着头,老眼中泛着泪光,连连点头:“老奴懂,老奴不会乱走乱说,少夫人放心。” 午后,风微热,阳光静洒。 李嬷嬷由侍女扶着,从侧门缓缓走出。 她步履迟缓,面容苍老。 她一走出侯府,便有一双眼从阴影中睁开。 “动了。” “目标出府,方向西北。” 楚熠的人早已守在侯府外侧数日,隐于街角茶肆,屋檐高树之间,日夜不离。 低语声传入暗哨耳中,埋伏在各处的身影随即动了起来。 他们都是楚熠从大梁特地带入京中的死士精锐。 京城西郊。 李嬷嬷脚步蹒跚,站在一处早已残破的院落前。 她目光空落地望着眼前断瓦残垣,“就是这里。” 她喃喃出声,“我们以前,就住在这儿……” 可惜这地方,早已荒废多年,一片寂静。 早已没人在这里住了。 李嬷嬷颤巍巍推开半塌的木门,屋里只有风沙与蛛网。 “嬷嬷。”梓竹上前一步,语气柔和,“我已命人暗中查访了此处周围坊民,有人说不久前城南有个做豆腐的男人,年纪约三十七八,长得与你模样有些相似,或许……” 李嬷嬷抬起头,一丝久违的光亮闪过,“带我去。” —— 城南,巷子深处,豆香四溢。 一家不起眼的豆腐铺前,一个中年汉子正埋头在石磨旁,他身形敦实,皮肤黝黑,一看便是常年干活的模样。 “老板。”梓竹站在门外,轻声唤道,“敢问你可是李应成?” 汉子警惕地应了声:“是我,你是?” 话未说完,他的目光落到了李嬷嬷身上。 那一刻,时光仿佛静止。 李嬷嬷望着他,浑浊的老眼中忽然泛起水光,“应成,你还记得你娘吗?” 李应成怔怔看着她,脑中模糊的记忆涌现,逐渐和眼前人重合,他忽然猛地松开手中的石磨,“你,你是……我娘?” 李嬷嬷一步一步走近,“娘不是不要你,娘真的没有不要你。” 李应成再也忍不住,红着眼快步上前,一把扶住她颤抖的身子。 “娘,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娘活着,活着来看你了……”李嬷嬷终于痛哭出声,整个人都伏进了儿子的怀里。 两人抱在一起,像是把这些年所有压抑的委屈与痛苦,都在这一刻一并倾泻出来。 梓竹默默站在一旁,神情也有些动容,只默默地守着,没有催促。 足足哭了半盏茶的时间,李嬷嬷才将他松开,从袖中取出一张厚厚的钱袋,塞到他手中。 “这是我这些年攒的银子,你收好。”她声音哽咽,却无比坚定,“娘还有事在身,不能常伴你左右。” “娘……”他想再说什么,却被李嬷嬷摆手打断,“你就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别掺和任何事。” 说罢,她便起身,转身离去。 而此刻不远处,一名穿着青衣的男子静静地站在屋顶暗处。 他没有靠近,暗卫布防极密,再前进一步,便会打草惊蛇。 他并不急,查出来不过是时间问题。 侯府。 秦九微听说李嬷嬷回来了,轻轻颔首,吩咐厨房送去几帖安神的药。 又让小荷去给李嬷嬷的儿子送些银钱去。 不多时,谢砚礼也从外头回来了,衣袍上的沾着血,显然是刚从京兆尹府回来。 “郑国公的事,已有眉目。”他坐下,抬手接过侍女递上的茶,“证据确凿,三司那边也定了审,估摸着十日之内,便能结案。” 顾青闻言,眼眶瞬间泛红,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头。 “多谢小殿下,多谢小殿下!” 第463章 为你自己正名(加更) “起来吧。”谢砚礼将他扶起,“不过,以后别再叫小殿下了。世上已经没有高祈渊,更没有小殿下。” 顾青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有人都知道,皇长子高祈渊,早已坠崖身亡。 如今的谢砚礼,身份无瑕,乃谢家世子。 若真相没有揭露,那么这一切便永远只能埋在心底,不能见光。 顾青红着眼眶点头,“是……谢世子。” 夜色沉沉。 楚熠靠坐在榻上,目光却落在面前的暗卫身上。 “说吧。” 那暗卫低头回禀:“今日属下查到一事,谢家有一个叫李秋白的夫子,此人近日行踪频繁,曾在书肆、藏卷阁、太学藏馆之间往来,暗中收罗了不少有关皇长子的记载。” “李秋白?” “是。”暗卫接着道,“他对外只称是个教书先生,我们目前并不清楚他查这些是何用意。” 楚熠沉默了。 半晌,他缓缓坐直身子,神情深沉地望向烛火。 皇长子,李秋白,谢砚礼,孟择…… 这几个人,究竟什么关系? 两日后。 午后阳光炽烈,一家简陋的豆腐铺门前挂着褪色的布帘,店中冷冷清清。 楚熠身披粗布短褐,头戴破旧斗笠,步伐不疾不徐地走了进去。 “掌柜的,来两块豆腐。” 楚熠知道,谢家的人不会这么容易放松警惕的。 所以过了两天才扮成买豆腐的人,来了李应成的豆腐铺。 李应成正低头擦桌子,随口答应着:“好嘞,您稍等。” 但当他转头看到那双眼睛时,身子蓦地一僵。 那是一双极冷的眼睛,漆黑,沉静,没有半点情绪…… “里面能坐吗?”楚熠淡淡问。 “可,可以。”李应成觉得哪里不对,但又不敢拒绝。 楚熠跨过布帘,走进了他用来歇息的小屋。 屋里陈设极简,一张旧木桌,一条长凳,一壶还未凉透的茶水。 李应成赶忙跟进来,“客官您请坐,这屋里简陋,莫嫌弃……” 他话未说完,楚熠直接从怀中抽出了一柄短刀。 刀刃寒光一闪。 李应成脸色猛地变了,吓得倒退一步。 “你娘,李嬷嬷,回来后跟你说了什么?” “什、什么也没说……”李应成下意识地摇头。 “再说一遍!” 李应成牙齿咬得咯咯响,“我真没骗你,我娘她,她就跟我说了几句旧事,别的真没提什么……” “嗯。”楚熠似笑非笑地应了一声,下一刻,手起刀落。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在屋中炸响。 李应成的左手食指被削了下去,鲜血直涌,染红了桌面。 他整个人跪倒在地,剧烈颤抖。 楚熠眸色不变,“我不喜欢废话。” 李应成几乎哭了出来,哆哆嗦嗦地磕头:“我说!我说!” “我娘说她疯了,是因为一个叫顾青的人……别的,真的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楚熠缓缓站起身,望着满地血迹,淡声道:“多谢。” 他走到门口,又忽然顿住脚步,“对了,还有一件事。” “您,您还有什么事……” 楚熠转过半张脸,眼神幽冷,“今天早上,你的妻子和儿子被我们请去歇歇脚了。” “若你敢多说半个字,或者试图跑去侯府告状——” “那你下一次见到他们,便只能在棺材里了。” 李应成双目圆睁,“不敢!不敢的!我谁也不会说的,谁也不会说的!” —— 顾青? 楚熠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又多了一个人。 楚熠缓缓转头,对站在暗影中的人道,“去查一个叫顾青的人。” 属下眉头微皱,“这个不好查。顾青这名字太寻常了,户籍上同名同姓的不下数百,若再不清楚身份,恐怕……” “那就从皇长子身边入手,查皇长子那一批旧部、亲信、护卫、下人,哪怕是曾经短暂出现在他身边的人,也给我一一过筛。” “是!”属下领命而去。 晚上。 “查到了。”属下低声禀告。 “皇长子旧档中,确实有一个名叫顾青的人,是他从小身边带着的近侍之一,十三岁就跟着皇长子,直到皇长子出事的那一年,才忽然消失。” “还有一个巧合,”属下顿了顿,“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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