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许只有登基之后才能见到他了。 酆惕与滁皆山的面色越发沉重,夭枝缓缓道,“他是不会来了。” 酆惕叹出一口气,“如此只能再想别的办法。” 滁皆山看了一眼移魂器,“拖不得了,我们得走了,你离魂太久,恐回不去。” 酆惕点头,只能先行离开,他也不曾想宋听檐如此难骗,这般情况下,还有什么法子让夭枝有背刺他,完成这最后一劫的机会? 他离开前看来,话间安慰,“夭卿,你不必担心,我出去再想想其他法子。” 话虽是如此说,可若是真有别的法子,又何需到断指这般地步? 夭枝目送滁皆山钻狗洞离去,满心叹息,却已分不清是不是庆幸宋听檐没有来。 他不信任她,这一劫就永远成不了。 … 远处忽然吹起一阵风,拂过她的裙摆,带来一丝凉意,风拂过树叶,树上的花瓣纷纷落下,像是一场春雨。 远处隐约有人缓步而来,长身玉立,花雨落下,偶有几片落在他发间肩上,又随风翩然滚落而下。 夭枝愣了神,低头一看竟不知这是何处,且自己被绑着手捆在树上,似诱远处那人前来。 酆惕出的新主意,怎不与她商量好? 他从远处慢慢走来,对上她的视线,面色温和,“先生。” 夭枝神情一怔,他已经许久没这样叫过她了,他现下都叫夭大人,疏离至极。 她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却鬼使神差地开口诱他上前,似乎脱离了自己的思想般,“簿辞,过来替我解开。” 他却站在原地未动,眼里全都了然,“先生要杀我?” 前面的花枝垂落而下,被风拂过,在她眼前摇晃。 她心中一涩,一时怔滞,回答不出半字。 他一字一句皆是艰难,“胜负已分明,你为何还偏心于他?” 夭枝思绪渐止,心中酸涩难言。 他眼里苦笑,轻道,“你不许我争夺皇权,我自认了…… 我可以放手,但先生能不能不杀我?” 夭枝手一颤,衣袖里的刀险些掉落在地,她手间绳索不知怎么松开了。 她下意识握紧了刀,却不知怎么握成刀刃,刀刃划伤了她的手,疼意入骨。 她猛然惊醒过来,才发现眼前没有落花,也没有风,亦不是白日山间。 入目殿中床榻顶部,她睡着了。 方才只是一个颠三倒四的虚无之梦。 她虚惊一场,虚汗不止,断指处还有细微的疼痛传来。 她才恍然发觉一旁有人,猛地抬眼看去,便见宋听檐坐在床榻旁。 她一时微惊,下意识坐起。 他垂眼替她的手上药,一旁是她白日包扎伤口的布,太医来看过,替她处理了伤口,嘱咐她需得及时换药,只那根断指是没办法再接上了。 她哪有心思换药,不想如今却是他在替她换药。 她不知他怎么解开纱布,她一向觉轻,轻易便能醒,想来他一定很轻很慢,才能不叫她醒来。 宋听檐见她醒来,抬眼看了她一瞬,未置一词,只伸手拿过一旁放着的净布替她包扎。 殿中静默非常,她看了眼旁边,发现胖乎乎的小鱼玉雕就放在她枕头旁。 “嘶。”她正看着,手指一疼,忙要收回手。 宋听檐却握着她的手腕,“别动。” 夭枝只能忍着,宋听檐包扎伤口的动作越发放轻。 夭枝又想起方才的梦,心中莫名发涩,见他只身一人,连常坻都没跟进来,一时愣住,“你一个人来?” “你不就是想要我一个人来吗?” 夭枝听闻他这话一时顿住,喃喃道,“你……知晓是假的?” “怎会是假?”宋听檐垂眼看向她刚包好纱布的手,纱布依旧染红了血,他虚虚握着,“你不是真的砍下了自己的手指吗?” 夭枝一时错愕,难言涩然涌上心头,他话里平静,她却莫名能听出他所有的委屈。 他明明知道自己的目的,却还是过来了。 从夜半三更到夜尽天明,他一定想了很久,他追逐半生的权力,他的野心,他马上就要得到的皇位…… 若是她,以他的谋算和理智,心机和城府,为了追求半生马上就要得到的东西,她绝不会来,虽然她也必定会难受不舍,但她也能狠下心来的。 可他竟然来了。 她知道她可能骗不了他,但他总归是会因为她的安危而来,可却没有想到,他即便知道自己在骗他,也还是来了…… 这叫她如何自处? 她的呼吸微微僵住,衣袖里冰凉的刀刃贴着她的皮肤,凉得她有些受不住。 她慢慢直起身,另一只完好的手握着衣袖里的刀柄,指尖用力到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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