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了郡都尉徐潭的注意。 徐潭是戍守城门的,对郡中粮食进出有大概的印象。 他知道郡中并不是真的无粮赈灾。 只是那些粮食都好生堆放在粮库,连一点麦屑也没有发放过。 见四处死人徐潭良心过不去,可大势之下他一介守城武夫又能如何? 只是言语之间,常见有些不甘。 他算是个有良心之人,韩烈决定从他这里下手。 他说了就做,立刻遣尚林去请徐潭来。 秦璎满意点了点头。 “我去准备点东西,你稳住这。” “若是谁想要干涉……” 她留了一半话头,韩烈已躬身朝着天边影子行了一礼。 他垂着头声音平静无波:“谁要来抢夺干涉,便杀了谁。” 静了片刻,他听见上神轻笑。 笑声中带着赞许:“很好。” 当什么收尸人,就该努力往上爬得到更高的地位。 为她找到更多有趣的东西。 秦璎满意盖上盖,将箱子放在了她的卧室衣柜里。 然后上神趿拉着拖鞋,穿着防晒衣走上暴晒的街道。 去买点米,买点能救命的药。 …… 云武郡城偏僻空地上,撕了标签的矿泉水瓶矗立。 在大夏朝,秦璎丢下的这瓶水堪称奇观。 透明的水在瓶中晃荡,一圈一圈的水波纹投下,折射着阳光半座城都印在光晕。 云武郡都尉徐潭三十来岁,典型西北汉子长相,右边眉毛断了一截,瞧着凶悍。 他仰头看着秦璎丢下来的那瓶水。 大旱年西北荒漠地界,清水是权贵的专属,他们这些大头兵能有口苦咸水保命就不错了。 在恐惧之前,他先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随后以拇指抹了抹嘴角两边,方才一脸震惊问走来的韩烈。 “韩烈,这就是神赐给我们的水和……” “饭食?” 徐潭视线在高楼似的矿泉水瓶和米饭山之间左看右看,一秃噜嘴道:“这慷慨,得是正儿八经的正神啊!” 对他这种有饭就是娘的言行,韩烈却是很赞同。 相比起庙祠中干受香火供奉不办事,被百姓从神位上拖下来鞭打的泥胎神像。 天空出现的上神实惠太多,更加符合人类对于救苦救难神灵的想象。 除了偶尔的碎碎念得内容有些奇怪。 但那并不重要,韩烈绝不会多嘴说给第三人听败坏了上神的形象。 他迅速将话题绕回:“徐都尉,上神要将水粮分发给百姓,需你相助。” 徐潭看了韩烈一眼,没问为何是他来传达神谕。 他只是问了一个最现实的问题:“如何取水?” 巨大的米饭粒倒还好,拆卸门板菜刀一切便可分了。 但装着清水的巨大容器,似玉似水晶,体型又那般巨大,如何倒出里面的水? 这问题,韩烈也问过秦璎,他笃定道:“上神告知过我法子。” “只需徐都尉协助维持秩序,不要让任何人妨碍。” 徐潭闻言心一跳,思忖片刻后他一咬牙:“韩队率,我听你的!” 且跟着韩烈博这一次,输了大不了因擅动巡防丢官掉脑袋。 但无论输赢,都能帮遭灾的家乡父老夺口饭抢口水。 徐潭对身后手下吼了一声:“去城门搬来拒马,听韩队率指挥。” 说罢,他趁着饥荒的百姓将信将疑还在祈祷,领士兵组织起防线。 这时尚林带着一群人赶了过来。 一起带回来的,还有几口将近一人高的防火大缸。 韩烈走到塑料水瓶旁,比划了一下高度后将布擦过的环首刀对准瓶身。 他手掌抵着刀柄一寸寸刺入,手臂肌肉因用劲而隆起。 大夏官军制式环首刀恰恰好没入水瓶半掌,刺破瓶壁。 尽管韩烈的刀擦拭过,但他不想方才杀过人的刀污染了水。 凭着手感,恰觉刺破了瓶壁就急忙抽刀。 下一瞬,他被清冽微凉的矿泉水淋了一头一脸。 空地上分明有无数人,可那瞬间一片寂静。 直到拳头粗细的清冽水柱,在黄泥地面冲刷出个泥窝。 率先反应过来的韩烈,一抹脸上的水疾呼一声:“把水缸推过来!” 随后,街巷逐渐沸腾起来。 第12章 饿死五口人的一点小事 天宝九年发生了很多大事。 北边大败异族掠边,各处有异兽出没,南边恶蛟兴风作浪吞吃血食。 还有,陛下宠妃怀上小皇子害喜食欲不振,令各地进贡新鲜吃食。 居住云武郡中宿坊的张二郎家也发生了些小事——他家今年饿死了五口人。 现在家里只剩他和他的老娘了。 今早张家二郎又吃了一小把观音土,肚里胀痛难忍像怀了块石头胎。 他身后的屋子没关门,细细痛苦呻吟透出。 黑洞洞的屋子像是什么极恶之兽的嘴,一口一口吞吃着生命, 张家二郎听得心痛如绞,正要举手捂住耳朵,便听屋中人唤道:“老二……” 喊声气若游丝,张二郎忙扶着腰站起。 屋里黑漆漆,脏污的蒲草地席上躺着个腹胀如球的老妇人。 张家二郎进屋,咧嘴强笑上前去扶:“娘,您叫我?” “可是要出恭?” 妇人从喉咙里挤出一丝气音,戈壁黄石似的眼睛斜着看张家老二。 “我要死了。” 不待张家老二说些无大用的宽慰之言,老妇道:“我死后,你吃了我。” 张家老二缓缓垂下头,害怕得牙齿得得作响。 不知是害怕母亲快要死去这件事,还是害怕提起吃字时他忆起的肉香味。 妇人沉重喘息叮嘱道:“莫要炖煮,被邻人嗅到。” 炖煮费水,左邻右舍闻到肉味恐来抢夺,她家老二力弱必要吃亏。 见张家老二不做声,席子上的妇人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枯瘦手指钳子一样抓住张家二郎的胳膊。 黑暗中,她眼中迸发出一股子狠劲。 “记得先剥下我的衣衫莫染了血污,冬日可穿在里头御寒。” 费劲咽了口唾沫,她手上越发用劲:“将近中元节,先割我臀肉祭拜一下你爹你兄长你嫂子还有两个侄儿。” 交代完这顶顶要紧的事,她躺回被油汗浸透的席子上,长长呵出一口气。 等着死掉。 张家二郎眼泪吧嗒落在席子毛边上。 黑洞洞的屋中无比安静,只听他低低啜泣。 突然,外头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声音。 有惊慌也有喜悦,打破了死寂。 长时间以观音土饱腹没有营养摄入的张家老二,脑子混沌反应迟缓至极。 外头的喧闹像是和他隔了很远,他很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半梦半醒垂着脑袋,一直到他家院门被人踹开。 “这家还有活人吗?”手持铜锣的郡兵进到荒芜的院子,以为又是一家死绝了的。 但他遵守上官的叮嘱,还是喊了一声:“若还有能动的,便出来跟我去领粮食。” 屋中的张家老二脑袋早已迷糊,但粮食二字像是利剑,倏地劈开了他脑中的迷障。 他一激灵清醒,看了一眼他娘连滚带爬跑出去。 脚肿得半透明穿不进草鞋,就这样赤足跑进了院中。 来传话的是云武郡中的官军,大夏官军对黎庶的忍耐度极低,见他动作慢骂了两声。 末了才道:“带上装水装粮的东西,跟我来。” 只要给口吃的叫张家老二干什么都行。 他寻了个罐子抱在怀中,临去前回头看了一眼屋中。 将门锁上,免得有贼来,趁家中无人来抢夺活人去吃。 随着郡兵的喊声,这处穷苦里坊陆续走出来三四十人。 张家老二麻木跟着走,走到半道脚步越来越沉腹痛如绞。 将要扑倒在地时,他突然抬头。 如骷髅上贴着层皮的蜡黄脸上,浮出无尽惊愕。 人在饿久之后,嗅觉会格外敏锐。 他闻到了饭食的味道。 脚步越快,挺着填满观音土的肚子,他几乎跑了起来。 转出院墙,和身边所有人的脚步齐齐一顿。 隔着三道墙,他们看见了奇观一般矗立的水瓶。 看见了稍矮一些,堆在水瓶旁的饭山。 张家老二大字不识,没法用准确的词汇形容这个场景。 他脑中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作响。 跟随人群走向空地。 走到近前,先看见的是拒马和一队又一队把守的士兵。 云武郡都尉徐潭,亲自骑着一匹瘦马持戈巡弋。 在拒马后,一面面卸下的门板随意刷刷平放在地,绳索套了拖来的巨大米饭放在门板上。 然后郡中士兵蹲在门板旁分割米粒。 秦璎给的米饭湿哒哒十分好切,这种分割米粒的流水线作业叫看得人不由生出些荒诞感。 张家老二抱着从家带出来的瓦罐,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饿死在了家里。 他垂着脑袋,跟随领食物的队伍向前。 恍惚间觉着自己好似被鬼吏押送去蒿里山亡魂归处。 负责发放粮食的郡兵一脸横肉。 看张家老二模样就知道,这人是饿昏了头。 提高了声音问道:“你家里几个人?” 张家老二含糊答道:“七,不,两个。” 话音落两团东西丢进他抱着的瓦罐里,咚的一声。 放粮的郡兵一摆头:“去旁边领水,下一个!” 顿了顿,这郡兵照韩烈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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