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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 苏意先没说话，只是环抱住宋哲也，面颊搁在他胸前蹭了蹭，算是被哄好了。宋哲也低头在他发顶亲了亲，两人又低声聊起了些有的没的，说着小话。 - 宋家不短苏意先的吃穿用度，而苏家虽对他不比其余的几个少爷，但好歹也算是个名门望族，陪嫁的嫁妆自然也不少。苏意先虽然不是那种挥金如土的，但总不至于亏待自己。小时候他一直被他亲娘邹韵当成男孩养，苏家人丁兴旺，姨太太想要出头，自己年衰色驰了，就把愿望寄托在孩子身上。苏意先倒是争气，功课在学校里头名列前茅，偶尔在运动会上也能出一出风头——他没看上去那么弱不禁风，不然早被折腾坏了——但他始终是个双，不是个真正的男孩儿，他也想穿旗袍裙装，也想抹胭脂挂耳坠，他也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但他不敢，不敢让邹韵失望，不管她的做法是对是错，在他看来，她永远是他的母亲，他也永远是她为数不多的依靠。他也不想像别的小双儿一样，安生长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然后嫁人生儿育女潦草度过此生，即使有些人家也送双儿上学读书，也不过是为嫁得更好而镀层金罢了。但是他一直都很矛盾，不愿意彻底接受自己的性别和身体，所以邹韵端给他的药他一向喝得干脆；但又天生地对那些漂亮的、他没穿过的衣服好奇，有时候也会有想要留长发的冲动。后来他争气，拿到了学校里出国的名额，学费倒是不用出，只是平时的花销要钱。不过家里难得出这么一个，即使是偏房，家里也愿意送，于是连带着邹韵一时也母凭子贵起来。他在国外接触了更多的人，更多的新思想，最后决定把药都扔了，慢慢留起了一直都想留的长发，等头发蓄长了，请一同留学的女同学或是双儿教他梳头发，点胭脂。在国内时，他穿的是男子的长衫，出国之后也和周围的男同学一样，穿衬衫长裤。但让他彻底转变也有些难，也只是先尝试一些在男人和女人间都流行的衣着，而后才慢慢地穿上他一直都很喜欢想要尝试的衣裙，在毕业典礼时，才换上了他梦寐以求的旗袍。回了国后，他第一次以双儿的身份出现在家人前。他进了一家中学教书，教的英文和物理，物理是他在国外主修的专业，而周末或者晚上没课时，还会接一些私人家教，主要是教的英语，毕竟现下流行出国留洋，语言是最紧要的一关，有远见的大户人家早早就开始准备了，是故教英文的还留过洋的老师抢手得很。他很高兴，能有自己的事做，还能自己挣钱，虽然工资一大半都交还给了家里——因为刻薄的大太太说他读书也花了不少钱，他要是不嫁人，让夫家出这笔“彩礼”，那就只能自己还钱了——不过他还是能攒了一些钱，买得起漂亮的衣裳和首饰。至于在雾都时那簇曾照亮他的火焰，就尘封起来吧。但世事无常，即使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者，也不知道什么生辰八字合不合的，因为邹韵的泪水，再加上他或许可以距离早已尘封的光更近一些了。反正他的“丈夫”也没几天好活的，他还能借此离宋哲也近一些，等他把欠苏家和邹韵的都还上至于，来日如何，就又是来日的事了。 - “意先，想什么呢？” 苏意先不知怎么的就走了神，再回过神来时，是宋哲也和他说到地方了，要下车了。 ◎作者有话说：是本质喜欢臭美的宝过渡章，下几章上顿大肉 6 宋哲也对苏意先是真的上了心的，苏意先穿过的旗袍每件的款式纹样颜色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很合身，也几乎很少重样，他的漂亮二娘很会打扮自己，于是也就顺带着摸清了苏意先的喜好。比起名贵贴身的真丝，他其实更偏好稍硬些的软缎，上面的纹样需得是用近色丝线织入的暗纹，不张扬但是更耐看，样式也不是受西洋影响后更为大胆新颖的，毕竟开叉太高的他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