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不去吗?大不了不拒婚了行不行?” “说什么傻话?”于景渡握住他的手,“不拒婚你要我去娶旁人做王妃吗?”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容灼哽咽道:“我不想让你去打仗,你已经受过那么重的伤了,这次不能换旁人去吗?” 于景渡抬手轻抚着他紧锁的眉头,温柔哄道:“你不知道我有多厉害,在戍北军中,我就像是常将军的一条手臂,离了我这场仗会很难打。我若是不去,我们会死很多人,也会付出更多的代价……” “我知道你很厉害。”容灼抱住他,心里闷得发疼。 他不是不让于景渡去,他也不想拉着对方做个懦夫,他只是害怕。 想起于景渡那一身的伤,以及先前的九死一生…… 更让他害怕的是,原书里并没有这一场仗。 夋国是在数年后才被收服的,而彼时于景渡早已坐上了太子之位,皇帝因病不能继续打理朝政,便将监国之权给了于景渡。所以那一场仗,于景渡并没有亲赴前线,当然结果也确实如于景渡所料,戍北军虽然赢了,但损失惨重,常将军也殉了国。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一切提前了。 也正是因此,容灼才会觉得害怕。 他怕万一改变的不止是过程,万一结局也变了呢?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尽管他不愿这么想,可他还是觉得害怕。 “我不止是为了这件事情才决定要请缨,我在边关待了那么多年,看着那么多儿郎埋骨他乡,能彻底结束战事,原本就是我一直想做的事情。信我,我会囫囵个儿的回来。”于景渡道:“我可不舍得就这么死了,一想到将来你会忘了我,甚至还会喜欢上旁人,我就不敢死了。” 听他这么说,容灼就知道此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于景渡是本朝江山未来的主人,他要去打这场仗,谁也拦不住。 尤其他要去的原因里,还有那么一部分是和容灼有关的。 当晚,容灼没有再说什么不让于景渡去的话。 或者说,当晚他再也没说过话,抱着于景渡难过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可容灼越是这样,于景渡心里反倒越难受。 他甚至有点后悔,觉得自己是不是不该这么早告诉容灼这件事情。 但转念一想,若真是事到临头再说,自己岂不是连哄人的时间都没有了? 他想在去边关之前和容灼好好珍惜这段日子,他希望容灼也能这么想。 既然这是他们必须经历的事情,逃避总归不是办法。 次日,容灼醒来的时候,于景渡已经走了。 他想起昨晚的一切,心道若这是个梦就好了。 可他知道,这不是梦。 而他眼下能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接受。 容灼这人性子看着软,实际上心底却有坚韧的一面。 他可能算不上多勇敢无畏,可在很多事情上,他亦有着自己的果决。 就像于景渡提到的那个雨夜,他选择策马引开刺客,连夜去找了于景渡。 也正是此举,救了他家人的性命,也促使他和于景渡彻底绑到了一起。 如今,于景渡要去边关的事情已成事实。 容灼不打算再花工夫去纠结难过,因为那改变不了什么。 与其杞人忧天担心还没有发生的事情,他还不如好好珍惜和于景渡在一起的时间。 但是他和于景渡现在并不能随时见面,所以容灼空下来的时间,便有了很多胡思乱想的机会。当然他这个胡思乱想并不是毫无目的的胡思乱想,而是在想于景渡去了边关,他能做点什么呢? 不止为了于景渡,也为了他们将来的太.平日子…… 容灼把自己关在房里想了一整日。 黄昏时,他便去找了一趟容父。 容父如今一直在忙活着融入商铺的工作,倒是也没闲着。 容灼翻了翻他书案上摆着的账簿,心里琢磨着该怎么朝对方开口。 “能看懂?”容庆淮问他。 “嗯。”容灼道:“在豫州的时候,段掌柜教过我怎么看账簿。” “你如今也不必去国子学读书了,倒是可以去铺子里做点事情,免得整日游手好闲的。”容庆淮道。 容灼点了点头,“爹,我不想去铺子里,我想跟着商队去行商你觉得行吗?” “你?”容庆淮瞥了他一眼,刚想说你这细皮嫩肉能吃那份苦?但话到嘴边他又憋了回去。 从前,他对这个儿子一直都有偏见。 但这大半年以来,他发觉自己似乎错了。 容灼看着懵懂,实际上很多时候都比他想象中更有主意。 “想去行商也行。”容庆淮道:“此番你去豫州,应该也知道行商是怎么一回事了,只要做好准备,吃得了这份苦就行。” “爹你答应了?”容灼问他。 “年轻人多出去走走也是好事。”容庆淮道:“见见世面。” 容灼点了点头,又道:“不过我还没想好具体要做什么。舅舅之前答应过我,如果我愿意学,他可以让我组一个自己的商队,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做什么都行。” “你这是有主意了?”容庆淮问他。 “还在想。”容灼道:“爹,你说打仗的时候,最缺什么?” “打仗的时候……”容庆淮想了想,“除了兵,无非就是粮草,武器,物资,药,你问这些做什么?难不成想去从军?” “那倒不是,我去从军还不够给人添乱的。”容灼道:“你说的这些,粮草估计不行,量太大了,商队只怕搞不定,还得是朝廷调拨。武器也不行,律例不允许,药……” 药品应该确实是个大问题。 容灼记得,于景渡当初的旧疾就是因为医治不及时所致。 连于景渡这样的身份药品都不足,那些普通士兵估计就更麻烦了。古往今来,打仗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死伤的折损对于军队来说是大问题。一场仗打下来,伤者无数,若他们得不到有效的救治,小伤都可能致命。 容庆淮拧了拧眉,“你想做什么?” “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容灼道。 容庆淮见他不说,便也没多问。 但他看得出来,自家儿子这明显就是心里憋了事儿。 次日一早,容灼便去找了一趟段承兴。 段承兴难得见到自家外甥一本正经,倒是有些意外。 容灼开口,朝他提的也是行商一事。 段承兴有些惊讶,但更多的则是欣慰。 他此前就不止一次朝容灼说过,只要他愿意,不管是商铺还是商队,都可以替他安排。他说这些,倒也不是盼着容灼能做出多大的事业来,纯粹是不想看他整日和段峥一起蹉跎。 这俩孩子若是能一块做点正经事,总比整日逛花楼要好吧? “你有什么打算尽管说,不管是想跟着哪支商队,还是想自己组建一支,舅舅都可以帮你。”段承兴道:“你若是有不明白的事情,也可以问我,或者我安排人教你也行。” “舅舅,咱们的商队是不是都有固定的线路?”容灼问他。 “大部分都是固定的,因为沿途走得熟,到了各处也好打交道。若是来回换人,反倒要重新摸索,浪费精力和时间。”段承兴道。 “那咱们的商队都有去哪儿的?”容灼问他。 “咱们京城的商队去南边的多,祁州的商队像你上次跟着去豫州的,更北边的也有。”段承兴道:“回头我可以让人把各处的路线给你整理出来,怎么?你是想挑一支跟着?上回我朝你爹提过,说有一支去江南的商队,你若是想去可以和峥儿一起,江南景色好,还能走水路,肯定有意思。” 容灼笑了笑,问他:“咱们有去北江的商队吗?” “北江?”段承兴笑道:“北江路太远,又在边关,说不定路上还有流寇什么的,再说那边常年不太平,银子也不好挣。咱们做生意的自是要选好挣银子的地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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