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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十六七岁的时候,他曾经跟钟思漫天扯过牛。因为什么提起来的话头,他已经忘了。只记得钟思问他说:“大仙师兄,反正你闲来无事,要不帮我算算我下一世会做点什么?”当时卜宁正拣着棋子,反问道:“你不是最不爱算这些?提前知道好坏也不抵用,左右是下一世了。”钟思点头说:“也是,那你呢?你不是最爱算这些?”卜宁说: “我也不爱算自己。”钟思:“那你希望自己下一世什么模样?”卜宁想了想,说:“讨人嫌一点吧,跟你似的。”钟思气笑了,当场撸了他的棋盘。其实那句话后半是调侃,前半却是真。他曾经很认真地怀抱过这样的希望,希望后世的自己能有什么说什么,不藏心事、不担忧虑,不问来路,不管前程。不高兴了放脸上,高兴了也放脸上,喜欢就夸,讨厌便骂。周围皆是能人,但不用担什么红尘大事,无需他担忧半分、也无需他操心半分。这样想来,老天对他不薄,也算是好梦成真了。卜宁转身撩开洞口长长的藤蔓,指着一条熟悉的山道 对闻时和谢问说:“跟我来。”这是他们来时没有的场景,闻时一踏出去,嗅到山间雾蒙蒙的风,就不知今夕何夕了。也许是阵法作用,洞外洞里就像分隔千年的两个世界,他走上山道的瞬间,浑身只剩下昔日的影子,长发长衫,高瘦挺拔,像松云山间落了雪却笔直朝天的冷松。他恍然走了几步,发现身边空了,才转头朝身后看去。谢问目光落在他身上,不知为何止步于洞边,迟退没有抬脚。“怎么了?”闻时问道。谢问倏然收了目光,似乎是闭了一下眼睛。过了片刻,他才复又抬眼,抬脚走上了山道。那一刻,闻时几乎有些怔然。他忽然想起19岁那年,时隔多日看见尘不到回松云山,也是这样红衣长发、领口雪白,袍摆从松石上轻扫而过,却不染尘埃。仿佛时光匆匆而过,却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他看到这个人,依然会忘了移开眼。他以为自己在人间生死轮回一千年,见过红尘万物,俗世悲喜,见过无数人的舍不得、放不下、怨憎会、爱别离,早已不是松云山上那个因为几场梦、一个人就灵神不安、剐尽尘缘的人了。他遗忘过又记起,分离过又重聚。他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冷静地站在那个人身边,冷静地分析如此种种,冷静地说着话、做着事,再在举手投足和眉眼之间捉住几分似是而非的暖昧,保持着比陌生人亲近一些又不同于师徒的距离,甚至觉得就这样不远不近地相处着也未尝不可。直到这一刻,他才突然意识到不是这样的。他怀念松云山的日子,怀念山腰练功台上的吵闹,怀念山坳的清心湖,怀念山巅的繁星和积雪,怀念这个独一无二的人。那曾经是他在这个人间的家,是他和尘世最深的牵连,怎么可能说不要就不要了。他还是痴妄很重,还是贪心。但如果一定要有取舍,他宁愿走在这个人身后,落着一步台阶。不用更近一步,哪怕对方不回头,他也可以跟着走上很久很久。谢问走上来的时候,闻时下意识侧身让开路,手指抵了一下他的背说:“你走前面。”“为什么?”谢问垂眸看着他。闻时没答话。这次谢问居然没有坚持,只是看了他一会儿,便点头往上走。闻时落下一个台阶跟在他后面,抬头就能看到那个熟悉的影子。山道很窄,缠着雾瘴,石阶湿漉漉的。闻时走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没有灵相的。”谢问的嗓音温沉地传过来:“第一次见到你就看出来了。”闻时静了片刻,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说。”这个问题从他知道谢问是谁起就想问了。最初一次又一次话到嘴边却不知从何说起,后来因为那些欲盖弥彰的私心,索性闷回了心里。直到这一刻,终于还是说出了口。谢问不知是想起了初见的场景还是什么,很轻地笑了一下。他没回头,闻时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的话音:“要是第一次见你就说,我是你……师父。”他不知为何顿了一下,尽管那个停顿很轻,却还是让闻时捕捉到了,脚步蓦地一停。但下一-瞬,谢问的语气已然如常,仿佛刚刚的停顿都只是错觉,就像不经意间穿堂而过的风。他笑说:“会被你冷嘲热讽一顿,然后轰出家门吧。”他没听到闻时跟在身后的脚步,转头看过来。闻时抿了唇,重新抬了脚。过了片刻,才又问道:“那后来呢。”这次谢间没有立刻开口。静默持续了一阵子,山道在这之中拐了一个弯。碎石满地,有些难走。谢问踏上那个台阶便停了步,忽然回过身来握了闻时的手。他垂眸看着闻时的脚下,似乎只是受松云山景的影响梦回昔日,下意识搀了徒弟一把。等到闻时也踏上那个台阶,他才转眸看向前路,低声道:“总有些这样那样的原因。”“比如?”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本来想赶字数,结果写得不对劲,所以重写了,感觉很愧疚,久等~第77章 洗灵这话是下意识的,问完闻时才反应过来,想收却已经收不回了。他不知道自己那一刻有着什么样的表情,也许是皱了一下眉,也许带着浅淡的自嘲或懊恼,也许只是单纯地等一个答案。谢问看了他很久。某个瞬间,他几乎就要说点什么了,因为他低声重复了一句“比如……”但说完这两个字他便沉默下来,良久之后才又开口。“比如想看看你什么时候才会想起自己有个师父,想听听你会不会有什么当面不好说的坏话。”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改了语气,手指轻轻推抵了一下闻时的肩。等闻时反应过来的时候,位置已经换了。拐角后的山道依然很窄,他走在前面,谢问则跟在身后。那句答话听起来稀松平常,又因为那段良久的沉默显得像句假话。闻时想回头看一眼谢问的表情,但他知道就算这时候回头也看不出什么。所以他只是偏了一下脸,便抬脚往前走。走了几步,才开口说道:“我没什么坏话不能当面说。”谢问跟在他身后,隔了很久才笑着回了一句:“也是。”也是……真正不能当面说的,没有一句是坏话。“师弟。”卜宁的声音传来。闻时抬眼看过去,看见他领先几步,停在了前面一处石台上。他望着这边,忽然问道:“你怎么了?”闻时怔了一下,大步走过去:“什么?”卜宁打量着他:“你刚刚看起来有点……”.“有点什么?”有点孤独。卜宁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来,因为只是一个抬眼,那些情绪就从闻时身上消失了,像大雪下的顽石和朽木,封得严严实实。“没事。”卜宁摇了摇头。闻时有些疑惑,正想再问,余光却看到了身侧的场景。他怔忪而茫然地转身看过去,便再也挪不开眼了一一那是一片浩大而不知尽头的荒原,被浓稠的黑雾包裹着,像看不到滩涂的江海。他们现在所站的石台,就正对着这片地方。明明相隔不远,却像是两个世界。他们背后的山石上青苔密布,藤蔓丛生、有不知多少年的老松盘踞于缝隙之间,葱葱郁郁。而他们面前的黑雾里却寸草不生,目之所及皆是死气沉沉。这两个世界之间,就像隔着一块透明的屏障 。那些黑雾像游云一般浮散流动,却始终不会越界过来,总在经过石台边缘时就绕了弯。谢问在闻时身后刹住步子,目光也落在这片浩瀚的黑雾里,深深皱起了眉。紧随其后的老毛和夏樵也是满脸难以置信,只有张岚和张雅临脱口而出,低低惊呼道:“笼涡!”但他们说完就反应过来,改口道:“不对,不是笼涡。”虽然都是黑雾四溢无法消散的地方,乍看起来有六七分相似,但这并不是他们应对过的那种笼涡。这比笼涡大多了、也浓稠多了,像许多个笼涡的聚集地……那一瞬间,张岚心里闪过一一个词——源头。但她下一秒就被这个词背后的含义吓到了,越想越惶恐,于是噤声不语。不论这是笼涡也好、不是也罢,都是不可能出现在松云山的东西。闻时从没在松云山里见过这般场景,于是皱了眉低声问道:“这是哪儿? ”卜宁低垂着眉眼,目光从薄透的眼皮下投落在那片黑雾之中,不知正透过黑雾看着其中的哪一点。“认不出来了吧?”卜宁抬手朝黑雾深处指了一下,说:“那边是清心湖。”闻时睁大了眼睛,近乎茫然地看着那片没有尽头的黑暗。“清心湖?”他哑声道: “你说这里点。是清心湖?”“是。”卜宁指着脚下的石台说:“这块石台就是正对着湖心的那个。你和大师兄在这里对着湖心练过傀术,钟思也在这里画过符。师父有时候从山下回来,也会绕经这里……”说这些的时候,闻时脑中闪过了一帧一帧画面,清晰如昨。他还记得清心湖里游鱼万千,每到夏季的雨前,山坳里潮而闷,湖下的游鱼便会跳上湖面,惊起涟漪,一圈一圈相套着。庄治傀线甩不稳,有阵子常邀他来这处石台,以那些跳跃的游鱼为靶,从天色闷青,练到雨落下来。那个傀线甩得很轻,只练操控,不加任何力道。弹到游鱼身上,不比雨重,只会让它们囫囵甩个尾。倒是钟思不守规矩,经常半途过来插一杠子。 他不敢给闻时捣乱,就瞄着大师兄。只要庄好好一甩傀线,他就背着手偷偷捏符。于是那些游鱼总在被傀线弹中的前一刻,朝旁边轻轻一扭。所以庄好好的战绩总是很惨烈,在闻时百发百中的对比下尤为要命,经常弄得庄好好怀疑人间。但他没什么争强好胜的心思,只会纳闷半晌,然后慨然一笑说:“师弟果然厉害,我还差得远。”而闻时总会在最后一下让傀线临时改道 ,把躲在某处的钟思捆成蚕蛹拽过来,拎给大师兄赔礼道歉。但结果往往是大师兄又被钟大忽悠讹上一顿,讹完还说好。还有数不清的时候,闻时跟着尘不到下山,常会走这条路。因为有这片广渺的湖泊在,比另一条山路多些生气。山风吹过树叶,声音是沙沙的。山里的雨声也是沙沙的。他们每次途经这里,都会听一路这样的声音, 好像一辈子也就这样过去了。有一次尘不到告诉他,之所以当初选择在松云山落脚,就是因为这片湖灵气充沛,能让人灵神安定。闻时所有关于清心湖的记忆,都是安逸美好的。他从没想过有一天,那片湖泊会是这番模样。“怎么会变成这样?”闻时问话的同时伸手试了一下。手指靠近那片黑雾的瞬间,他脑中“嗡”的一下,像是被千斤重锤狠狠砸中。那一刻,狂风呼啸而至!他听到久违的万鬼齐哭。他看到的俱是黑暗,像是有人忽然关上了灯。无数利刃藏在风里,从他身边剐过,痛得惊心。他下意识抹了一下被剐过的地方,却没摸到任何伤口,仿佛那种痛并不在身体上,而是在记忆里。当他反应过来这一点的时候,眼前的黑暗慢慢褪下去。闻时听到卜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钟思和庄也就在这里。”“你说什么?”闻时转头的时候,才从黑暗和虚浮的痛苦中挣脱出来。那种感觉还有残余,以至于他的脸看起来苍白至极。“那天……”卜宁顿了一下。闻时下意识间:“哪天?”卜宁没有吭声。但闻时忽然懂了…… 是封印尘不到的那一天。领悟这一点的刹那,他连嘴唇上的那点血色都褪得干干净净。他看向身边的谢问,听见卜宁徐徐说:“那天钟思和大师兄灵神损耗最为严重……”而卜宁因为控阵的缘故,离得远一些,因此受到的损伤稍小-些。所有判官都知道,解笼的时候,如果笼主怨煞太深太重,肆虐的黑雾超出承受范围,是会侵蚀、污染周围的人的。而尘不到当时的状况,就相当于数以百万计不可控的笼主全部集于他一人身上。所以最后封印虽成,依然有残余的怨煞之气扫到旁人。钟思和庄冶离得最近,反应最快,将流泄出来的黑雾统统挡了下来。但那时候他们已经十分虚弱,灵神所剩无几,早已无力化解那样浓稠厚重的尘世怨煞。为了不侵蚀污染更多无辜的人,也因为料到自己撑不了多久,他们借着卜宁以阵开出来的“门”,避进了松云山。凡人说,落叶归根。他们做的是渡人之事,清的是凡尘业障,以为早已脱出尘世烟火,临到最后却还是躲不过这句凡人说……他们无处可藏的时候,还是想回家。卜宁说:“我把山下的村子圈护起来,布了阵把整个松云山隐匿起来,以免波及到更多人。然后我们尝试了所有能试的办法,也没有能修化掉那些,所以只能把自己也封印在这里。”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闻时看到谢问阖了一下眼。他一身红袍站在石台边,面朝着那些深渊一般无边无底的黑雾,雾里是他曾经看着长大的徒弟。他们困缚于此,等了一千年。闻时简直不敢想,这个人此时此刻是什么心情。“用洗灵阵了吗?”他问卜宁。明明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却哑得几乎听不清。当初他学会了洗灵阵,就把阵法告诉了其他几个师兄弟,以备不时之需。但没有人有他那样的负累,正常的笼卜宁他们完全可以化散。所以到了最后,真正在用洗灵阵不断自剐的,只有闻时自己。他已经数不清自己进过多少次阵了,从19岁到那一世的末尾,一次又一次,把那些尘缘慢慢消融殆尽。眼前这片黑雾和他当年身体里承载的那些尘缘相差无几,如果动用洗灵阵,应该是可以剐净的。为什么还是这个结局?让闻时意外的是,卜宁说:“用了,但是没有起作用。”闻时:“怎么可能? ”他明明用了那么多年……卜宁说:“那个阵我后来试着拆解过,不是单纯地化散,毕竟那些凡尘怨煞,那么多人留在这个世间的东西,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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