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闻时听到了布料的撕扯声,伴随着小孩不断重复的“找到你了”、“马上就找到你了”、“肯定能找到你”。 诡异的让人毛骨悚然。 又过了很久,那种撕扯声才停。 小男孩回了卧室,房门“吱呀”一声关上了,整个二楼回归寂静,好像刚才的一切根本没有发生。 闻时放松下来,感觉手有点酸,他想活动一下软绵绵的筋骨,却发现自己怀里搂着个东西。 他低头一看…… 跟镜子中的谢问来了个脸对脸。 闻时:“……” “别动。”谢问模糊的轮廓从镜子里隐去,但声音依然近在咫尺,“你这位置有点高,镜子容易摔。” 也许是杂物间太小的缘故,听起来就好像……他其实并没有窝缩在狭小的镜中,而是在虚空里,就站在闻时身边,正低着头跟人说话。 闻时沉默片刻,大概是逆反心理作祟吧。他抓着镜子,一声不吭地把手伸出去,像一种无声的震慑和威胁—— 只要他手一撒,镜子就能摔个稀巴烂。 谢问也不恼,劝哄道:“屋里总共就三面,碎了可不能修。” 闻时盯着镜子:“你为什么在我、手里。” 他差点脱口而出“怀里”,又觉得不太对味,硬是拐了个弯。 “你狼狈出逃的时候捞的。”谢问说。 放屁。 闻时冷声道:“我捞你干什么?” 谢问失笑:“我怎么知道。” 他想了想,评价道:“还挺讲义气。” 夏樵这一趟受到了莫大惊吓,在旁边不敢动,也不敢插话。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听到谢问这个说话语气,总感觉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味道,仿佛这话没说完整。 要是完整点,大概后面得加个“好孩子”。 夏樵把这突如其来的脑补往他闻哥身上套了套,吓得一哆嗦,感觉自己可能脑子坏了。 他连忙岔开话题说:“刚刚吓死我了!这个大逃生,简直跟我小时候乱七八糟的噩梦一模一样。还好闻哥你把吊灯弄掉下来了,不然——” 想想刚刚那些撕扯声,鬼知道他们会变成什么样。 然而闻时却暗自皱了眉:“吊灯是我弄的么?” “是啊。”夏樵说,“我看到你往前跑的时候手一甩,绳子绕上去了,然后吊灯就砸下来了。” 闻时有些狐疑。 谢问紧跟了一句:“我也看到了,身手还不错。” 闻时:“……” 也许是刚刚太混乱,真让他回想,他也记不清自己拉拽了哪些东西来挡小男孩的路,包不包括吊灯。 可能太久没干活吧,闻时瘫着脸心想:这次处处都很梦幻,还是早点出去为妙。 作者有话要说:它本质是个沙雕卖萌文,没那么多细节,么么哒~感谢在2020-05-04 17:42:52~2020-05-05 18:25: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雷声小雨点大、桂圆是木叽大老婆 1个;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一滩蠢猫、洛yoooooo、汐闲、殷无书、宁暮暮、尘不到今天到了吗、吃吃吃吃要吃吃、布布日理万机 1个;第九章 笔记 “那小孩还会发疯么?”夏樵后怕地问。 “过了今晚就好。”闻时说。 “噢。”夏樵松了一口气。 谢问补充道:“等到明天再刺激到他,又是另一种疯法了。” 夏樵:“……” 闻时给了镜框一巴掌。 棉花手打人没劲,谢问不恼反笑,说:“某些人是不是太凶了点?” 某些人装死没吭声。 杂物间没有窗户,在里面呆一会儿就会混淆时间。 夏樵吓得不敢闭眼,闻时倒是靠着橱柜说:“我睡会儿。” 为了防止烦人的谢问摔成八瓣,他勉为其难找了个安全位置,闭眼前拍了拍镜框说:“你老实点。” 谢问欣然应允,过了片刻忽然说:“你肚子在叫,是不是饿了?” 洋娃娃冷冷道:“闭嘴。” 谢问笑道:“行。” 然后真的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天终于亮了。 杂物间里依然一片漆黑,但外面的脚步声告诉他们,那对爷孙已经起床了。 闻时惦记着楼下那个上锁的抽屉,想出去看看。又怕碰到新的危险,便没带夏樵,让他在杂物间里等着。 本来他连谢问都不想带,但谢问说:“我不占什么地方,还能放哨,真的不考虑一下?” 于是闻时考虑了一下……把镜子掖进了橱柜最深处。 谢问:“……” “谁让你容易碎呢?你要是个娃娃,我就带你了。”闻时平静说完,开门溜了出去。 他还是更习惯一个人做这些事,顾虑少一些。 虽说笼都是虚相,但也有过判官除煞不成,反倒把命搭进去的事,数量并不少。 他不想攥着夏樵和谢问两个人的命来冒险。 *** 这栋房子还是老式的窗户,采光一般。外面始终是阴天,屋子里也暗沉沉的。 闻时藏在角落,看见老人缓慢地上了楼。 昨晚砸落的吊灯不见了,天花板有个黑洞洞的豁口。 二楼走廊上到处是洋娃娃的残肢,撕下来的头滚落一地,脖颈里溢出棉絮。 玻璃珠似的眼睛被人揪了下来,滚了一地。有些睁得很大,一眨不眨地瞪着屋顶。 老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垃圾袋,抖开,一言不发地捡着那些头和手脚。 小男孩站在背光的阴影里,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半晌后,他很小声地说:“对不起。” 老人没吭声。 他又重复道:“对不起。” “爷爷对不起。” 老人轻轻叹了口气,艰难地直起身体,问他:“这些不是你喜欢的娃娃么?为什么又弄坏了。” 小男孩的声调依然毫无起伏:“因为我害怕。” 闻时:“……” 你再说一遍你什么? 这话要让夏樵听见,他能当场崩溃。 闻时心想。 而小男孩还在解释:“它们总看着我,我害怕。” “所以你又把它们的眼睛弄下来?”老人问。 “嗯。” 闻时想起橱柜里那些中式人偶缺失的眼睛,明白了老人那个“又”字。这种事,恐怕小男孩干过好几回了。 老人叹了口气,声音轻飘飘的,显得房子更阴森了。 小男孩忽然说:“它们是活的。” 老人看向他。 小男孩:“它们都会活。” 老人:“不会的。还记得我之前教你的吗?只要穿了胸口那根线,就不会活。” 小男孩捡起地上的娃娃残肢,一本正经地说着吓人的话:“记得,所以我把它们都撕了,这些胸口上钉了纽扣,胸花,但还有些没有。” 老人不知该怎么让他明白,只得说:“这种娃娃不一样。” 小男孩问:“哪里不一样?” 老人摇摇头,把剩下的残肢减了,放进垃圾袋里扎上口。然后问:“你为什么总觉得娃娃会活?” 小男孩不说话了。 老人又缓和了语气,像在开玩笑哄他:“就算真活了,有个一起玩的小朋友也挺好。” “不好。”小男孩立刻摇头。 “为什么?”老人问。 “那样你就不要我了。” “不会,怎么会。”老人愣了许久,这才缓声说:“爷爷不会不要你的。” 闻时听着微微皱起眉。 但他并没有在这多耽搁,趁着老人在扫满地的棉絮,他借着垃圾袋的遮挡,溜到楼下。 “你总算下来了。”谢问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闻时惊了一跳。 他这才想起来,老人卧室门口还有一个穿衣镜,谢问可以在镜子之间自如来回。 “上面好玩么?”镜子里模糊的人影朝楼上看了一眼,“我以为你要跟那一老一小手拉手下来呢。” “滚。”闻时说。 这要是以往,他多一句都懒得解释。但也许是谢问开玩笑的语气太明显吧,他脚都抬起来了,又补充道:“我听听什么情况,你要自己入笼你也得这样。” 谁知谢问“唔”了一声,说:“我还真不大听。” 他顿了一下,又轻声道:“不过我这水平也没入几回笼。就是顺嘴提点一句,听多了难免心软手软,不如不问。” 听听这长辈教导晚辈似的口气。 闻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哦。” 谢问被他语气弄笑了:“怎么了?” 闻时:“不知道的以为你是尘不到呢。” 洋娃娃顶着一张冷酷脸,抬脚进了卧室,还反手把门掩上了。 镜子里的高挑人影倚着框靠了一会儿,哂笑着低声道:“大逆不道。” *** 老人的卧室跟昨夜几乎没有区别,只是床头柜上少了一面镜子。按理说这种变化会引起笼主的警惕,但看老人刚刚的模样,好像并没有什么攻击性。 也许是被二楼的狼藉吸引了注意力,暂时忽略了那面镜子。 书桌的抽屉上依然挂着锁,昨晚被撬的痕迹已经消失了,说明笼主护住这里的意愿很强烈。 闻时试着探出一根线,伸进锁孔。 棉线像是活了,在锁孔里捣出很轻的咔哒声。 他屏息等了一会儿,忽然感觉余光里,有什么东西正趴在窗框上,注视着这边。 他抬头一看,窗框那空空如也,并没有东西。 闻时又垂下眸子。 娃娃的睫毛长度非人,有点遮挡视线,以至于他眨个眼,都觉得好像有影子闪过去了。 锁头弄开的瞬间,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又来了。 闻时再次抬头,窗框那里依然是空的,只有窗帘在初夏潮闷的风里轻轻晃着。 开锁会碰到干扰是必然的,不是第一次了。 他索性不再管窗框,一把扯了锁头,以最快的速度拉开抽屉,把里面一个厚厚的文件袋捞出来。 然后转头就走。 娃娃是个棉花身体,抱着这玩意儿头重脚轻,跑起来非常难受。 闻时跑到门前,正要开门,却忽然抬了一下眼。 就见老式的金属门把手上映着闻时这个洋娃娃的脸,而在他身后,一个散着长发的人头正直勾勾地伸着脖子探过来,嘴唇咧着诡异的弧度。 闻时:“……” 该来的还是要来。 他瞬间放弃拉开门的想法,当即一个侧身,搂着文件袋从门缝里钻出去。 侧身的那一刻,他看到了身后那些东西的模样。 除了抻着长长脖子伸过来的森白人脸,还有横七竖八的手脚,像个趴伏在地的百脚蜘蛛。 闻时二话不说,抬脚就是一踹。 卧室门被他踹得撞回去,“砰”地一声正中人脸门面,帮他拦了一把追逐的“人”。 不知道那人脸什么材质的,门还弹了两下。 闻时拔腿就往楼上去,他上楼梯的时候,听到身后一阵哗啦脆响,听声音也能知道,是谢问把那面穿衣镜弄倒了,又帮他拦了一道。 总是死寂的屋子里瞬间变得热闹起来,各处的玻璃窗都发出了“砰”“砰”的声响,咯咯震颤。 闻时余光扫过去,全是在撞窗户的人脸。 眼看着楼梯这边的窗玻璃裂开了缝,闻时手腕一动甩了绳子,在人脸破窗的瞬间,套索一般勒住了它的脖子。 “闻哥!”夏樵在后面叫了一声,打开了杂物间的门。 闻时反手就把文件袋滑了过去,然后抡着人脸,把它扔了出去。 人脸:“……” 那东西砸在地上发出“噗噗”闷响,闻时多一眼都没看,自己滑进杂物间,然后砰地锁上了门。 他从自己身上又扯了两根线,然后揪住夏樵裙子上的线头,一边骂着:“这破手连个指头都没有,剁了算了!” 一边还是拗着手腕,把绳子绕在了门把手上。 娃娃的手对于他自己来说,够笨的。但在夏樵眼里,依然灵活得出乎意料。 ……就是有点搞笑。 也不知道闻时用绳子捆了个什么阵,反正这扇门被锤了半天也没能打开。 唯一的遗憾是,夏樵裙子上的那根线他忘了扯断,以至于阵结好的瞬间,他一抽那头,夏樵就在门锁这头被倒吊起来,脚丫冲上地晃荡着。 “哥……”夏樵头冲下,十分委屈。 “对不起。”闻时绷着脸把他弄下来。 镜子里的谢问笑了半天。 “门外那些是什么东西?”夏樵噗地落在地上,拍了拍裙子上的灰,想想还是很惊恐。 闻时回想一番,说:“被小孩撕烂的那些娃娃。” “啊?可是我看那些人头还有血,不像娃娃啊?难不成真活了?” “笼里的东西本来就是跟笼主意识有关。”闻时一边说着,一边解开文件袋上的绳子,“不是按常理来说的。” 外面那些东西还在孜孜不倦地撞着,门板的颤动声听得人胆战心惊。 闻时在墙边摸索了一番,找到了杂物间的开关。 一盏很久没用的老式灯泡亮了起来,有点接触不良,灯丝一闪一闪的。 借着这点昏暗的光,闻时把文件袋里的东西掏出来。 那是一本厚厚的牛皮笔记,里面夹着很多散页和照片,大概又是日记、又是笔记,混杂着来的。 不过照片都是糊的,看不清人脸,本子里的字迹也是糊的,像被水泡过,墨汁化开了。 “怎么这样?”夏樵愣了。 “也是笼主的一种保护。”谢问那面镜子支在旁边,说了一句。 “这还能看吗?” “能看一点。”闻时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了。 他抽出本子里夹着的第一张纸,眯起眼睛辨认着上面的字迹—— “200……不知道几年,养了三年的小孩……后面这段看不清,应该是病死了。” “这年夏末,我在……银杏胡同外捡到了一个小东西。” 我管它叫小东西,是因为它并不是一个普通孩子。他穿着不知哪里弄来的衣服,破破烂烂像个小乞丐,胸口有个胎记一样的印。 有些老匠人看了会知道,这个印是什么意思。 以前有句老话,现在可能已经找不到了——木童子点睛画印曰傀。 这小东西就是个傀。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那么多伏笔,不用每天猜伏笔23333这篇就是写来满足一下我的恶趣味,为了玩儿的。感谢在2020-05-05 18:25:32~2020-05-06 19:33: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段榆榆榆榆榆、雷声小雨点大 1个;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一滩蠢猫、笑吉 2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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