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部分时间,去应付推不掉的应酬。 像是今天中午,县教委栗主任的饭局,就推不掉。 但饭局之前的这半天时间,吴远哪儿也不去,就在家里扫雪。 连带着老丈人杨支书吃过了闲的慌,又不想独自回去独守空门的,就跟着闺女婿一道扫雪。 于是吴远趁机道:“爹,中午的饭局,你跟我一道去呗。除了栗主任,咱也没外人。” “我不去!”杨支书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他约你吃饭,指定是找你打秋风,让你支持教育。我怕我会忍不住揍他!” 吴远笑道:“你打他干吗?羊毛出在羊身上,咱村办小学的扩建,经费哪里来?还不得指着栗主任这边帮忙申请审批?” “咱就当是,间接捐建村办小学了。” 杨支书俩眼一瞪:“我图他这一到手,雁过拔毛?要拔我不会自己拔?” 吴远笑了笑,不再多说。 老丈人这听起来,是精致的利己主义。 但是对于深谙此中猫腻的吴远来说,并不觉得过。 吴远之所以愿意被拔这一层毛,不过是想着处好栗主任这个关系。 就算不为大姐夫蔺先学着想,也得为宋春红着想。 更别提媳妇这头还有另一个大姐夫马长山呢。 左右逃不过栗主任的手心。 那就不挣扎了,把这关系处好,争取把握主动。 爷俩有一句没一句地,把院子里的雪都推出去之后,雪也渐渐停了。 太阳光打厚厚的云层中,撒泻下来。 让这还没来得及发威的雪后寒,瞬间烟消云散。 这很正常。 因为北岗冬天的第一场雪,往往并不冷。 第963章 日进斗金易,细水长流难 第一场雪化的很快。 吴远和老丈人若是再铲得慢一些,怕是就不用费那么大力气了。 在阳光照耀下,廊檐上的积雪开始化成雪水,从下水管里淌下来。 爷俩扫雪唯一的好处就在于,院子里可以干干爽爽地,没有雪水,足够俩孩子开开心心地逗猫遛狗。 杨支书忙完,就走了。 吴远抬头一看时间,也差不多到了上县里的时间。 怪不得马明朝开着宾利慕尚过来了。 吴远回屋换了身衣裳,脱掉过于保暖的羽绒服,换上件呢子外套。 这样就正好。 跟刘慧说了一声,揣上手包和大哥大,就上车离开。 太阳出的早,雪化得快。 果然这路上就泥泞很多。 怪不得刚才在自家门口,马明朝还在那儿拿着抹布,留着边地擦车。 这样的化雪天气里,走不了多远,车子就脏的比下雨还快。 吴远对此,是不怎么在乎的。 毕竟在他看来,车就是个代步工具。 可偏偏马明朝心疼地不行,频频从倒车镜里,看向车子两翼溅上的泥点污渍。 每多一点,都忍不住龇牙咧嘴地。 好在出了一口井乡,再到县里的道路上,路况就好多了。 虽然年久失修的水泥路,也有许许多多的坑洼之处,但避着点走,总能找到干净点的路。 好几次吴远想劝明朝一句,让他以安全第一。 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毕竟这话等于是说,对方这般开车不安全。 好在车子很快抵达县招待所。 吴远前脚下车,马明朝后脚就一踩油门把车开走了。 那迫不及待地样子,怕是又找地方去洗车了。 也不嫌累得慌。 吴远回过头来,正准备往招待所里头走,却见沈清这丫头已经红着脸地迎出来了。 “吴老板,熊局已经到了,在包间里等着,我领你过去。” 吴远点点头:“气色红润不少啊,谈对象了吧?” “没有的事啦,吴老板,你就别取笑人家啦。” 吴远不放弃:“那就是有意中人了。” 这回沈清没反对,甚至还偷偷地瞄了吴远一眼。 这么久不见,吴老板越来越有男人味儿了。 抵达包间,三姐夫熊刚一人,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敲着茶几面儿。 眼神看向闭路电视,但并未聚焦。 “三姐夫,叫你久等了。”吴远快步走进去,还不忘回头冲沈清点点头。 沈清抬手提起刚才她亲自送过来的茶水,给吴远新倒了一杯。 虽然这茶,俩人八成不会喝。 随即就退出去了。 果不其然,俩人凑到一起,放着茶水升腾着水汽不管,倒是先把烟点起来了。 “三姐夫,如今天冷了,晚上夜市摊上,三姐应该没那么忙了吧?” “嗨,别提了,”熊刚一拍大腿:“比以前更忙了!” “那怎么会呢?”吴远是百思不得其解。 冬天是火锅旺季不假,但烤串不管怎么说,露天撸串还是有点愣的。 至于啤酒更是冰的砸牙。 不是狠人,根本喝不下去。 况且啤酒,又没有温的说法。 熊刚解释说:“客流量是少了两成不假,可天冷烤串凉得快,倒逼得你三姐她们手忙脚乱的。” 也对。 啤酒已经凉的砸牙了,图的就是烤串的温度。 这再烤的慢点,送得迟点,端到食客跟前,那都凉透了。 还吃什么吃? 吴远思忖道:“实在不行,多招俩人呗。” 熊刚摇头道:“你三姐不愿意。不过现在收摊早了,能多休息一会。” 正说着,沈清那窈窕身影,再次出现在包间门口。 吴远估摸着是栗主任来了,也就随之起身。 下一秒,一袭黑色中山装的栗主任就出现在包间门口,那头发向后梳的,锃光瓦亮。 主打一个领导范儿。 饶是如此,见到吴远和熊刚双双起身迎接,栗主任当即快步走过来道:“吴老板,熊局,让二位久等了。” 吴远哈哈一笑:“没有没有,我也刚到。” 熊刚打岔道:“今天的主角是你栗主任,再久,也得等。” 正好握上熊刚手的栗主任笑道:“熊局这是拿话点我呢,你放心,我懂!” 很快,酒菜上桌。 沈清负责把仨人的五粮液分好,便微微颔首,关门出去了。 栗主任当先举杯道:“今儿能请到日进斗金的大老板吴老板,实在是不胜荣幸,咱们先走八个,祝吴老板一路发发发。” 这刚开始,就冲自己个来了。 吴远笑着举盅回应道:“栗主任果然是个明白人,知道这做生意啊,日进斗金易,细水长流难,这才专门祝我细水长流一路发。” 俩人一打一消。 熊刚连消带打道:“瞧你们俩人,喝个酒还文邹邹地,累不累。” 一连八盅下去,拢共也就二两多酒。 仨人刚润了喉。 栗主任再次斟满酒盅,跟吴远碰盅道:“吴老板,这次怎么没把你那红颜知己宋校长带过来?可以说,梨园村村办小学,能够这么快就步入正轨,她功不可没呀!” 这话的重点,哪是什么功不可没,而是红颜知己呀! 吴远笑眯眯地先喝了道:“借栗主任吉言,我倒是巴望宋校长这样的文化人,是我这大老粗的红颜知己呢。可人家现在是我俩孩子的干妈,今后这样的话,栗主任可不兴再提。” 好嘛,关系虽然澄清了,但似乎又没澄清。 没了红颜知己这层关系,但作为孩子干妈,这层关系更硬了。 熊刚似乎还担心对方不明了,跟着喝了一盅强调道:“干亲,那可是实在亲戚!” “是是是,”栗主任只能点头称是。 可点完头之后,这打秋风的话,从何出口呢? 好在吴远也没有让对方为难的意思。 紧跟着主动提起道:“栗主任,我知道你新官上任,想要发展咱们县的教育事业,需要诸多的支持。” “这没问题!你放心,盼盼家具厂,作为全国驰名商标,省优部优产品,该做的公益和慈善,一丁点都不会少。” “具体的,咱们今儿就不提了。叫下面人慢慢对去!今儿咱们不醉不归,好不好?” 栗主任还能说什么,“好好好,不醉不归!” 第964章 捐助和投资,一码归一码 毕竟是双方的头头碰面,定下基调就足够了。 没必要为了条条框框地你来我往。 喝酒就完了。 而喝起酒来,栗主任以一敌二,最终的结果早已注定。 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了。 但在横着出去之前,竟然把单先签了。 还挺讲究? 吴远和三姐夫熊刚,听到沈清这么说,四目尽是迷茫和诧异。 最后还是吴远笑着摆摆手:“下回再请回去就是了。” 离开招待所,熊刚依旧推出那辆坐垫破了皮的凤凰牌二八大杠。 看得吴远直嫌弃道:“让明朝把你车放在后面,你上车来坐。” 熊刚攥着车把不松手道:“不麻烦,从这到家里也没多远。” 吴远只得扬扬手道:“那行,你骑快点,我在你家等你。” 从县招待所,到陵园东路的三姐家,也就是一脚油的功夫。 吴远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就见三姐吴秀华,正剪的满院子的纸钱,左一堆右一堆的,反倒放着烤串的活儿都交给苗红和张艳俩人干了。 吴远仔细一想,才意识到明儿是下元节。 按照农村习俗,那也是要给先人烧烧纸钱,祭拜一番的。 怪不得早上媳妇杨落雁临走的时候,直说车库里有剪好叠好的纸钱呢。 一见幺弟喝得脸红脖子粗地样子,吴秀华当即放下手中的银纸和剪刀,回屋冲了杯蜂蜜水端出来道:“赶紧喝了。” 吴远接下来之后,就笑着说:“三姐,你还得再冲一杯,一会三姐夫也该到了。” 于是吴秀华又回屋冲了一杯,先放在幺弟身边的凳子上凉着。 “听你三姐夫说,今儿中午这顿饭是被县教委打秋风的?” 吴远挥挥手道:“一点小钱,不值一提。” 吴秀华却老大不乐意道:“左一点右一点,县里那么多局委单位的,加起来可不老少了。” 下一秒,吴远话锋一转,出其不意地道:“三姐,你跟我说实话,三姐夫那水利局是不是也有类似的口子要填?” 吴秀华一愣。 就见熊刚在门口停好车子,直奔院子里来道:“你别听你三姐瞎说,水利局是什么单位?那是肥水衙门,哪里至于跟县教委似的,四处化缘?” 吴远便也不揭破,只留下一句话道:“三姐夫,反正真有需要,你也别为难。” “我也不光是冲你的面子,跟刘局和陈大姐,也得接着处,不是么?” 吴远特地路过来喝一杯蜂蜜水,就是为了问这话。 所以问完之后,便一口把蜂蜜水喝干净道:“三姐,三姐夫,我走了。” 吴秀华跟着起身道:“把这纸钱带一包回去,省得落雁再费心准备了。” 吴远摆摆手道:“不用,三姐,落雁昨儿就准备好了,今早还叮嘱我来着。” 吴秀华颇感欣慰道:“落雁是个好媳妇,你有福气!” 吴远转身对熊刚道:“三姐夫,要不你跟我车走,烧完了纸,我再把你送回来。” 熊刚脑袋直摇,偏偏不解释。 最后还是吴秀华提醒了一句道:“你三姐夫不得先给熊家的祖宗们烧嘛!” 吴远失笑,自己竟然忘了这茬。 怪不得三姐准备了那么多,左一摊有一摊的。 三姐夫烧完这么多,怕也得到三四点钟。 众人来到门口,就见马明朝一刻不闲着地又在擦车。 吴远实在忍不住了,喟然道:“明朝呀,这车不用擦这么勤快的。” 跟着出来的明朝媳妇苗红忍不住吐槽道:“别提了,远爷。他摸这车的功夫,都比摸俺的功夫多!” 对于媳妇的吐槽,马明朝除了瞪眼装凶,也没别的法子。 宾利慕尚离开陵园东路,路过盼盼家具厂,吴远顺便去了一趟厂里。 这前脚刚答应栗主任的,后脚不得过来跟厂里人交待一声。 免得双方下面的人在对接时,再出什么纰漏。 厂长办公室里。 吴远叫来二叔杨国柱,凑头一阵吞云吐雾过后,就把这事交代完了。 杨国柱听得云里雾里地,忍不住问了一句:“小远,咱这钱捐都捐了,还有必要弄这么清楚么?让他们报具体的项目和预算来,会不会多此一举?” 吴远拿眼看了杨国柱一眼,不答反问道:“二叔,我之所以这么做,你应该比我清楚。” 杨国柱一凛道:“这么说,你不信栗主任这人?” 吴远摇摇头道:“二叔,我不是针对某个人。这事,不管是栗主任、马主任还是宋主任,那都靠不住。” “我有这个要求,第一我们拿到相关资料,起码知道厂里捐的那点花哪儿了!日后也好有个监督和对照。毕竟扔个石头,还听个响呢。” “第二,有了这些资料在咱们手里,对教委那边也是个督促,督促他们尽快落到实处。” “这第三,弄项目和预算本身就是个门槛,也省得他们平白无故,有事没事地都来打秋风。” 杨国柱恍然大悟,继而举一反三道:“那你给缫丝厂的投资,也是这样搞的?” 吴远连忙摆手:“二叔,你都说了,给缫丝厂的那叫投资,我是要见着效益,跟着分红的。给县教委的,能指什么回报?他们不给我乱花钱,就不错了。” 杨国柱哈哈一笑:“那你放心吧,这个关我一定把好。” 说完,吴远就起身,指着刚泡好的茶叶叫杨国柱道:“二叔你端过去喝吧,好茶叶,倒了浪费。” 杨国柱也不客气,直接搂在怀里,跟着起身道:“对了,你知不知道村里想修路的事?” “修路?”吴远不假思索地道:“村里那破路早该修了,怎么了?” 杨国柱失笑道:“村民们私下里议论说,我大哥提起这个主意,就是为你这个闺女婿修的。毕竟全村就你一人有车!大哥压力不小,这事且按着呢。” “再一个,就算是要修,修成什么样子的,也是个问题。修得比乡道更宽更好,让乡里面子往哪儿搁?说不得就把卞孝生的手勾了下来,到时候村里反而留不住钱……” 听到这里,吴远反而豁然开朗道:“那其实爹他还是着急了点?明年再提修路,就没这些问题了嘛!” 杨国柱不明就里:“真的?” 第965章 日子越来越好,人心越来越乱 杨国柱不明白这其中的道道。 却也懒得多问,径自道:“既然你有主意,那你就直接跟你老丈人讲。反正他也听你的,不听我的。” 离开盼盼家具厂,吴远回家的途中。 路上的积雪已经全部化完了。 只有田里乡间阴面背风的地儿,还残留着些不少积雪。 饶是如此,雪后寒的威力也嗖嗖地体现出来了。 吴远前脚到家,三姐夫熊刚后脚就骑着二八大杠到了。 吴远招呼着三姐夫进家里先坐会儿。 熊刚却指着崴了两脚泥的鞋子道:“我就不进去了,你赶紧换一双耐脏的鞋,跟我走一趟就得了。” 湖里的劲风猎猎。 老爷子老太太的陵前,三棵松树愈显挺拔。 下元节的烧纸,一切从简。 并没有那诸多的贡品要摆,只分出了几摊的纸钱,挨个地念叨过。 然后一把火烧了。 姐夫小舅子就大踏步地往回走。 当然没走回头路,而是一路往西,走到村部西边那条南北路。 往北是到二道埂子的宋春红家。 往南是刚刚好是村部西边的那条路。 如此一路,边走边聊,到了村部门口。 就见杨支书、老许头和李会计老三位,在村部大门口,靠墙蹲着。 要不是杨支书那身呢子外套新了点,活脱脱地三位老农。 熊刚见状,先跟吴远知会一声道:“一会我跟你老丈人他们打个招呼,就先走了,不走你家了。” 吴远点头:“行吧,回县里慢点。有事,给我打电话。” 熊刚挥挥手,“没事。” 接着走到老三位面前,杨支书却已经拍拍手站起来了。 毕竟是闺女婿的三姐夫,当年上门提亲的主,如今的水利局副局长。 这点礼数还是应该有的。 杨支书这一站,许村长和李会计也不得挪了挪屁股,顶着墙根站了起来。 熊刚一看,连忙快走几步,同时掏出烟来,一把抓了四根烟一路散过去道:“老支书,老村长,老会计,我就是过来打个招呼,都别起来了!” 结果被杨支书一把抓住:“别介呀,难得见一回,一会留在这吃饭,就在咱村部小饭店吃。” 老许头振振有词:“就在这儿吃,俺兄弟家开的,自己人,放心。” 熊刚却一个劲地往后挣,嘴上万般感谢道:“不了不了,几位老哥哥,咱崩破那个费。” 说完,一个劲地冲着随后赶过来的吴远求救。 吴远就打岔道:“爹,许叔、李叔,这两天鬼节,这晚上就别喝了,早点回去是正经。” 大老板都说话了,自然是好使的。 杨支书就势把熊刚一扯道:“那就陪咱们蹲一会,这时间总该有吧?” 熊刚还能说什么,只能贴着墙根蹲下来。 反正他俩脚都是泥的,再贴着墙根蹭一身灰,也没什么。 吴远就在旁边陪着蹲下来,正准备跟老几位一样,往墙上一靠,就见老丈人把外套脱了扔过来道:“垫着这个,你那衣服都金贵着呢!” “不用,爹,”吴远笑道:“您闺女给您做的外套,可比我这身烧纸的行头金贵。” “真的?”杨支书登时缩回手,把那呢子外套连忙一阵掸灰。 惹得老几位一阵哄笑。 紧跟着才话题一转,聊了起来道:“熊局你发现了没,如今这日子是眼瞅着越来越好了,但人心却越来越难弄了?” 熊刚虽然已经尽量放松自己了,但言语间总还残留着当上副局的职业习惯。 语速极慢,不轻易表态。 “老支书,何故如此?你在梨园村扎根几十年,人心对你来说,早已是囊中之物。” 杨支书叹气道:“看到咱们眼前这条路了没?如今我想把这路修修,村里说什么的都有。这人心还不如当年从泥土路修成石子路的人心齐呢。” 熊刚追问道:“这石子路我瞅着挺好,就是石子流失不少,再拉点石子过来垫垫,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老许头笑道:“老杨是想铺水泥路!” 熊刚一凛,看向吴远。 显而易见,他下意识地觉着,这事有幺弟在背后撑腰呢。 结果吴远冲他摊摊手。 熊刚这就明白了,“老支书,一步修成水泥路,那确实步子大了点。如今乡里那两条水泥主干道都没钱修补,坑坑洼洼地,一到下雨天,就让卞孝生闹心。” 杨支书显然不是不知道这一点。 但就是底气十足地道:“他闹心归闹心,有本事他也翻修一下,用不了几个钱的。不像咱们村这从石子路铺成水泥路,花费可不少。” 熊刚苦笑,那不是更难办了么? 熊刚这一沉默,吴远就顺势把话茬子接过来道:“爹,这事不是不能办,但你得考虑好,以谁的名义来办!” “那怎么说的?”杨支书顿时来了兴致,言罢还埋怨一句道:“知道,你不早说?” 吴远就不解释,自己是刚知道的了。 直接抛出思路道:“爹,花钱修路,花谁的钱,修谁的路?” “很显然,你现在是花村里的钱,修村里的路。” “但村里这钱,一向是跟提留款,计划生育罚款,上头拨款,各种补助,乱七八糟地全裹一块儿。你拿这个钱来修路,大家伙自然有意见。” “不仅大家伙有意见,乡里头也会觉着,梨园村今年没完成的提留款额度是不是故意留的?那明年拨款是不是该少拨点?” 李会计一听,连连点头:“是这么个理不假。” 毕竟村里的账都是他一个人做的。 经常觉着都搅在一块,乱成一锅粥了。 老许头也跟着若有所思道:“确实有些不清不楚的。” 杨支书俩眼一瞪道:“不裹在一块怎么办?二十多年了,历来不都是这么办的?” 吴远也不否认,径自道:“爹,时代不同了。” “以往你裹在一块办,拆东墙补西墙的,那是一年到头真余不下什么钱。” “但如今呢,还不是村里有其他收入来源,让你觉着有钱了,才想着修路造福大家?” 老三位加上熊刚,越听越明白,甚至都能想个八九不离十来。 却依旧把这机会留给吴远,叫他最终说出来。 第966章 从未企及的绝对高度 吴远弹了弹烟灰,也不卖关子道:“其实很简单。” “村里另外再单独成立个投资发展委员会,把村里这些年额外的收入,都纳入这个委员会所有,像是家具厂的分红,十三香的收益,明年小龙虾的育种繁殖等,都算进来。” “这个委员会名义上是村集体所有,属于全村人民的收益。” “这样下来的话,从这个委员会里拿钱出来,不管是补贴村里财务上的亏空,还是拿来铺路修路,亦或是直接拿来给大家伙分红,账目都一清二楚的。” “回头乡里想往下伸手,那也只能伸到往年那一摊子里去,没理由乱伸手的……” 其实吴远说这一套,是借鉴了华西村发展的经验,顺带着总结完善出来的。 结果听在老支书的耳朵里,却理所当然道:“怪不得你跟落雁俩人的公司还分那么清,而且自己名下那么多公司,子公司,又单独各各计算。” 这理解,实在有些牵强附会。 但吴远也不分辨了。 反正理解了就行。 熊刚思忖道:“感觉就跟局里的小金库似的,单独有一套账本。不管用来干什么,都便宜得狠。” 说完,熊刚又欲盖弥彰地道:“我不是指水利局有小金库啊!” 杨支书哈哈大笑,连带着把熊刚的肩头拍得梆梆响:“刚觉着你有点接地气了,你就此地无银了!” 不过经此一说,杨支书却也豁然开朗道:“那行,修路的事,就等这个什么委员会成立之后再说吧。” 说着就起身催着吴远道:“走,回家吃饭去。” 这也算是给熊刚一个由头。 熊刚借机起身道:“我就先走了,下回再来跟你们接接地气。” 老许头忍不住做出端酒杯的姿势道:“真要走?咱就坐下来,简单喝几盅呗?下回再有这样的机会,又不知道得等猴年马月了?” 然而连杨支书都拍了屁股,把呢子外套挂在手臂上要走。 今晚这酒局注定喝不成。 翁婿俩回到家,杨落雁也提前回来了。 脸上喜滋滋地,一看就是有好事。 吴远踢掉满是稀泥的旧鞋,换了双干爽点的绿底胶鞋,到水缸边抄了把水,把手洗了。 水还真挺凉。 旋即就从媳妇手里面接过冷水里浸泡的鲈鱼,解放了媳妇的芊芊玉手。 杨落雁却也没有因此而腾出手来忙活别的。 径自靠在他身边,香气氤氲地道:“先期发往上海的一百套女款羽绒服,今天刚上架半天就卖完啦!” 这一点,吴远并不意外。 以上海女人的消费实力,媳妇设计推出的领先当前至少一代的新款羽绒服,肯定受欢迎。 “不仅如此,而且预定的名单都有三百来人了!” 小五百人,可谓不少了。 但依旧不是上海女人的真正实力。 所以吴远不由打趣道:“一百套羽绒服,就把你高兴成这样啦?那今后要是能买到一千套、一万套,全华夏人手一套,甚至两三套四五套呢?” 杨落雁一脸娇羞道:“人家以前不是没做过羽绒服嘛,从零开始的,能有这样的开门红,我已经很满意啦。” “至于说今后,一千套,一万套我是敢想的。可全国人手一套,甚至两三套?这可能么?” 言罢,又补充了一句道:“毕竟这一套羽绒服的价钱,还是不便宜的。” 吴远手上换水冲洗鱼身,里外里地不停道:“只有想不到的,哪有办不到的?” “现在几百块一套羽绒服,是贵的,奢侈的。五年后,十年后,二十年后呢?工资收入增长翻倍,甚至翻几十倍呢?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人手一套羽绒服,那就是刚需!” 杨落雁愕然道:“天哪,那得吃掉多少只鸭子、白鹅?” 随后一直到晚饭前,杨落雁都是懵的。 假使,羽绒服真达到了丈夫所说的市场规模,那就是数百亿的市场体量。 芙蓉衣巷就算吃不掉所有的市场份额,吃个两成三成。 那也是她从未企及的绝对高度。 晚饭后,杨支书匆匆地走了。 吴远叫住他,要给大黑带点狗饭。 结果杨支书摆摆手道:“正好今天贲子和猛子都回来过了,家里不缺吃的。” 看样子两位舅哥,也是没忘记老祖宗,今儿特地回来烧纸来了。 于是吴远就跟着送到家后面的村道上。 杨支书就不让送了,转身撵他道:“回去吧,今晚别送那么远。” 其实俩大老爷们,怕倒是不怕的。 但农村里有这个忌讳,能避讳,还是要避讳的。 转天进入十二月里。 虽然没再下大雪,但天却一天比一天冷了。 可吴远不怕。 不仅上班下班有车接车送的,而且还有媳妇定做的羽绒服。 不管是穿到厂里,还是出入县委大院,那都是板板正正,体体面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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