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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哪用得着你来看?你舅妈小丁天天盯着,真不愧是姓丁了!” 丁女士在吴远和葛玲眼里,是长辈。 可在同一个大院和小区的长辈面前,她就是年轻的小丁了。 毕竟儿女都没成家的,辈分还进阶不了。 一通寒暄后,宾利慕尚停在陶先生家楼下。 葛玲推门下车,抬头一望。 曾经熟悉的窗口,焕然一新。 原先的铸铁门窗,统一换成了密封性更好的铝合金的。 在一整面楼层中,特别地显眼好看。 葛玲忽然有些期待了,不等吴远,就一马当先地蹭蹭地上楼去。 连旁边舅妈丁女士的坤车停在楼下,都没注意到。 吴远下车紧随其后。 这家是大徒弟马明军带队做的工程,他是一点也不担心。 刚爬到楼梯口时,上头寒暄的声音已经传来了。 吴远快走几步,进入陶家。 葛玲抱着丁女士的手臂道:“舅妈,人我可给你请来了。你对人家马师傅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说。” 结果就听马明军迎上吴远,瓮声瓮气地掏烟道:“师父。” 吴远接了大徒弟的华子,就见明军身后的俩女人傻了眼。 当即微微一笑,拍着明军肩膀道:“丁女士,葛警官,马师傅,虽然是我大徒弟,但同时也是腾达家居装修版块的经理,有他亲自带队给你们装修,你们大可以放心。” 葛玲也附和道:“舅妈,我记得赖女士那几位受害者家里,就是马师傅带队翻修重搞的,最后获得了一致好评。” 丁女士连连点头道:“马师傅的手艺我看在眼里,态度更是没话说,特别的耐心,细致……” 眼瞅着项目现场视察,要变成了夸夸其谈大会。 但吴远依旧没忘记四处看看,专挑一些容易出纰漏的地方看看,挑挑毛病。 好在,确实没什么毛病。 大徒弟也挺为自己长脸。 与此同时,丁女士也觉着侄女葛玲给自己长脸。 双方皆大欢喜,结束这一趟视察,下楼上车,再去第二家,二姨陶女士家。 陶女士家是闫老三带队负责的。 同样没什么毛病,同样的皆大欢喜。 只是在临结束之前,吴远忽然收到媳妇杨落雁打来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听到媳妇口气颇为激动道:“今天刚在七浦路市场,抓到一批芙蓉衣巷羽绒服的假货。我已经通知新民晚报梁主编那里了,你看要不要举报到打假办?” 吴远沉住气道:“有多大规模?” 杨落雁道:“被我抓到的现货有一千来件,羽绒服质量很次,但吊牌标签做得很真。” 吴远沉吟道:“一千件不少了,这后头不知道有多少在路上呢!” 这制假贩假,就跟小强一样。 当你发现一只的时候,意味着至少有一窝了。 随即吴远主动道:“地址在哪儿,我马上过去。” 杨落雁说了个具体的摊位编号,吴远记下,就挂断了大哥大。 结果就见葛玲那张脸蛋凑到前沿道:“又发现假货了?” 吴远面色凝重地点点头。 就见葛玲把手一伸道:“电话给我吧,我来跟打假办通个气。” 吴远眼前一亮:“对哦,专家就在眼前,我怎么还想着找别人?” 葛玲接过大哥大,一口气连打了三个电话。 随即面色冷峻地把大哥大交回给吴远道:“打假办已经带队出发了,我们也过去吧。” 然后跟二姨陶女士说了一声。 陶女士乐得放人道:“你们有事就去忙吧,快去。” 宾利慕尚抵达七浦路市场的时候,正好跟黄浦分局的警车碰到了一起。 葛玲从这边车上下来,径自到警车上换了身警服。 然后跟着陈力一道,随着打假办的队伍,气势汹汹地冲进七浦路服装批发市场。 吴远这边速度也不慢,毕竟他惦记着媳妇的安危。 就算有招娣跟在身边,也得亲眼见人才能安心。 第1012章 他仿归他仿,明月照大牌 好在杨落雁不声不响地追查假货至今,也不是全无防备。 等到吴远挤到里头的时候,就发现媳妇被固若金汤地护在里头,而且怼着那个拿了假货的商贩老板,全力输出。 一时间气势无俩。 而在杨落雁带来的人之中,除了徐招娣这个天天跟着的司机兼保镖之外。 还有顾媛表姐和几个北岗招来的营业员人手。 吴远带着马明朝一出现,杨落雁几人顿时气势一松。 那被怼的商贩老板刚准备趁机反击。 就被随后跟来的市打假办的大盖帽围了个严实道:“你不要说话了,跟我们走一趟!” 在一众大盖帽面前,商贩老板那叫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 人被当场拿下,连带着千把件芙蓉衣巷羽绒服假货,一并查封带走。 最后,葛玲和陈力出现在陪在媳妇身边的吴远面前。 一幅公事公办的口吻道:“吴老板,你这边还有什么要求,或者交待的么?” 吴远摇摇头道:“没了。” 于是葛玲目光落到杨落雁脸上,神色复杂道:“那请杨老板派个人,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这也是应有之义。 吴远看着媳妇的目光,看向一直在周围摄像记录的梁洛几人。 就对葛玲道:“麻烦二位警官先行一步,我稍后把人送到。” 葛玲交代完,自顾自地带着一脸莫名的陈力离开了。 这时候,梁洛带着摄像师过来,先征求意见道:“杨老板,还方便做个简单的采访吗?” 杨落雁收拾心情,点了点头。 于是吴远让到一旁,一行人摆开架势。 以贩假卖假的摊位为背景,做了一个简单的十分钟采访。 回去的路上。 吴远一直陪着媳妇杨落雁。 杨落雁沉浸在义愤的情绪中,尚未恢复过来。 毕竟今年的羽绒服新品,每一代,每一款,都是她跟丈夫吴远联合动脑筋,琢磨出来的。 那就跟她俩的孩子一样。 甚至在上市销售火爆之后,杨落雁也做好了被仿的准备。 豪言说:他仿归他仿,明月照大牌。 意思是,仿归仿,但起码算是明刀明枪地品牌之争。 这一点上,如果芙蓉衣巷的号召力不如人家,杨落雁是情愿认输的。 可现在有人直接打着芙蓉衣巷的招牌,卖假货,这绝对是她不能容忍的。 因为消费者会把假货的质量差等各种问题,全部算到芙蓉衣巷的头上。 最近也是有人带着假货找到芙蓉衣巷的南京西路分店来了,才让杨落雁下定决心调查,并且一举人赃并获的。 一路抚慰着,吴远陪着媳妇来到黄浦分局。 好在作为受害者方面,接受调查的速度很快,一个钟头的功夫,就完事了。 随后葛玲亲自把杨落雁送出来。 并且叮嘱一番,暂时不要离开上海,随时保持联络畅通之类的话。 从黄浦分局出来,杨落雁长舒一口气。 虽然知道打假贩假,一时半会地难以禁绝,但打总比不打好。 至少得让广大的芙蓉衣巷消费者明白,想买到芙蓉衣巷的羽绒服,只有在各大专卖店有售。 除此之外的其他渠道,均是假货。 包括设有芙蓉衣巷柜台的各大商场,都没有铺到羽绒服的货。 回过神来,宾利慕尚已经开出了好远。 徐招娣开着奔驰,跟在后头。 回到四平路的教职工小区。 杨落雁下了车,不忘提醒徐招娣回去早点休息,毕竟跟着她自己紧绷了一天。 随即才在吴远的陪同下,上楼回家去。 1991年的头一天,就在这样的节奏中度过。 刘慧得知,由于此事,可能耽误回北岗的行程,也没说什么。 甚至安抚道:“我在这边也过得挺习惯的,不碍事的。” 元月2日,启华大厦,腾达总部。 吴远这还在等待打假办那边的处理消息,小姨刘娟就兴匆匆地找上门来。 办公室内。 吴远招呼着刘娟喝茶道:“小姨这么早来找我,是有了决定?” 刘娟放下茶盅,眉飞色舞地道:“你说的那家店我去看了,也跟着做了一整天试了试。我觉着能行,就是家里这积蓄,怕是不够开那么一家像样的门店。” “你小姨父也是以此为由,不让我冒然出去开店。” 吴远笑着道:“小姨,这些其实都不是问题,落雁之前就跟我商量好了。跟付秋嫂子背靠同济大学一样,我俩觉着你也最好选着一家大学附近。” “加之落雁刚到上海时,曾经亲自练过摊卖健美裤。当时就在枣阳路的后门夜市,客流量绝对不少,而且女学生多,消费力不低。” “小姨你今晚可以去实地考察一下,觉得可以的话,先从烧烤摊坐起,成本不需要多少,风险又低,这样小姨父应当没理由再阻拦你了。” 刘娟听得眼前一亮,只觉得自己又有扛起全家希望的可能了。 “那我今晚就去看看,眼见为实。” 吴远点点头,就听刘娟继续问起道:“那小远,十三香调料粉,我听你对门的嫂子说,都是从你们村进的,这个……” “给你供货,自然是没问题了,我打个电话的事。” 刘娟俩手一拍,兴奋道:“那就齐活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我这就回去准备准备,今晚去枣阳路夜市考察。” 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刚站起身,才恍然记起道:“对了,小远,我听说落雁遇到点事,要紧不?” 吴远能说什么,只能宽慰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搜到一批芙蓉衣巷羽绒服的假货,目前打假办正在处理着呢,我们也是在等结果。” 刘娟龇牙咧嘴地道:“那些卖假货的实在太可恨了。” 随即悄悄压低声音道:“我听说咱们小区那个柳小媳妇,就买了件假货,家里头闹作一团,鸡飞狗跳的。” 吴远起初还没反应过来。 片刻后,才意识到刘娟说的是黄琦雅家对门的上海小媳妇柳婷。 不由道:“一件假货,不至于吧?” 刘娟啧啧道:“听说也要百来块钱,不便宜呢!” 说完就径自道:“那什么,我先回了,你忙吧!” 第1013章 前车之鉴在,双管齐下好 刘娟踌躇满志地走了。 并没有把杨落雁遇到的这点小事当回事。 实际上,这点假货在外人看来,都觉着算不上大事。 但吴远却明白。 假货的损失虽然不大,但它实在是闹心。 所以下班之后,吴远坐车亲自路过芙蓉衣巷的总店。 一方面是去接媳妇,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宾利慕尚停在芙蓉衣巷总店对面的不远处,吴远凑在驾驶位旁边,盯着马明朝道:“你下去溜达一圈,看看可有异常。” 马明朝知道老板的意思。 二话不说地,推门下车,把大衣一裹。 紧走几步,形象就骤然一变。 吴远是紧盯着下车的马明朝看的,明明穿着什么的都没变。 但通过步伐、步幅和身形的数次调整,就让人觉着判若两人。 没盯着马明朝从宾利慕尚上面下车的人,再看向这人,真瞧不出来,他跟宾利慕尚能有什么关系。 沿着南京东路这条街,来回溜达了两回。 重新上车之后,马明朝给了吴远一个肯定答复:“老板,没事。” 吴远推门下车,出现在芙蓉衣巷总店的门口。 结果最先被打扮得愈发机灵可爱的杨若霖瞧见,用手肘顶了顶神色发呆的杨落雁道:“二姐,姐夫来接你了。” 杨落雁哦了一声,才发现到了下班时间。 抬眼扫了一下店里,客流似乎比往日更忙了一些,不由问道:“你们忙得过来么?” 杨若霖却叫她只管放心道:“二姐,你还不相信我么?” 杨落雁有些疲惫,只能选择相信。 出门迎上吴远,任由丈夫揽自己入怀,穿过马路,上了宾利慕尚。 马明朝一直没熄火,当下一挂挡给油,车就离开了。 片刻后,开着奔驰的徐招娣眼见并无其他动静。 这才点火启车,跟着宾利慕尚回到四平路。 刘慧知道闺女心烦。 所以缩减了串门溜达的时间,提前在家把晚饭做了。 吃完晚饭后,吴远牵上不情不愿的媳妇,下了楼,从教职工小区的后门,直接进入同济大学的校区。 大学生的生活状态,和日常的柴米油盐地截然不同的。 四处都洋溢着浓郁的荷尔蒙气息。 杨落雁从最初的被丈夫手牵着,进而发展到被揽着,最后搂得更紧一些,像是那样热情奔放的大学生情侣一样。 心中的烦乱,登时被涌起的一把热情之火燃烧殆尽。 然后俩人就贴得更近更腻歪了。 加之俩口子年纪本来就不大,夜色中,走在满是青春面孔的大学校园里。 除了让人觉着穿着时髦了一些,并没有显得很另类。 走着走着,杨落雁的心情渐渐地飞扬起来。 连带着话匣子也逐渐打开:“你是不是觉着我特矫情?” 吴远不假思索地道:“哪有?怎么会?” 杨落雁仰头看向丈夫的侧脸道:“哼,最好是!” 吴远紧了紧怀抱道:“那咱们先回?毕竟时间不早了。” 杨落雁这才抬腕看时间,“呀,都快九点啦!那咱们快走,快点回去。” 俩口子回到家的时候,意外地发现小姨刘娟也在。 正在跟刘慧说着话。 杨落雁很是意外,小姨怎么这个点过来了? 但吴远心里明白,换了鞋就径自坐下来道:“小姨,枣阳路夜市那边,你去过了?” 刘慧似乎不掺和这事,借口给俩孩子洗脚洗脸,先走了。 刘娟也因此而放得更开,忙不迭地点头道:“对对对,我刚从那夜市回来。天不黑我就去了,一直在那边待了近俩小时。” “那边的客流确实很大,而且也乐于在夜市上花钱,是个练摊的好地方。” 接着话锋一转道:“可那边已经有了一家烧烤摊,而且生意不怎么好,至少比付老板的四平路店里差多了。” 有人捷足先登了? 这倒也并不稀奇,因为有头脑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吴远正琢磨着让刘娟换个地儿时,就听刘娟续道:“不过我买了他们家的烤串,尝了尝。味道确实不咋地,调味料没有四平路店的丰富,而且部分烤串烤得确实有点老了。” “所以我打算就在那边夜市练摊了,调味料这块,你看最快什么时候能到货?” 吴远建议道:“调味料你先让付秋嫂子匀点给你,确保开张。后面怎么跟我们村里订货、付款,慢慢摸索,你自然就明白了。” 刘娟琢磨道:“也行。” 随即一拍大腿道:“就这么办了!” 吴远也追问道:“那小姨,烧烤架这块,需要我帮忙吗?” 杨落雁插话道:“咱家上回你弄的那烧烤架还在呢……” 吴远失笑道:“我正准备图纸给小姨的。” 刘娟脑子也是一动道:“这样吧,我先借你家现成的烧烤架开张。一边开张一边定制新的、大一些的烧烤架。等做好了,我再把你家这还回来。” 说完,吴远就起身找到抽屉里闲置的图纸,拿过来交给刘娟。 刘娟跟着站起来,拿了图纸之后,便也不再多坐道:“那我就先回了,赶明儿我骑车过来拉烧烤架。” 杨落雁跟着起身,顺便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确实不早了,再留人不合适了。 刘娟说完,又对洗手间的刘慧道:“二姐,我走了,你忙你的,别出来了。” 吴远正准备打电话叫马明朝开车送一下。 却拉不住匆匆走掉的刘娟。 元月3号,启华大厦。 芙蓉衣巷假货案,进入侦办的第三天。 吴远一直忍着没有打电话去找葛玲,打听些小道消息什么的。 不料对方倒是先打过来了。 “目前,这个商贩制假贩假的事情已经证据确凿了。” “你这个贩子一直说他没卖多少件,试图通过顽抗,为他下游的小商小贩保驾护航,顺带着减轻自己的罪责。” “这就有些麻烦了。”葛玲思忖着道:“杨老板提供的那位受害者,语焉不详的,提供的线索有限……” 话未说完,吴远就径自打断道:“所以现在打假办希望找到更多的假货受害者,配合调查,提供线索?” 葛玲也反应过来了:“所以你认识其他买了假货的人?” 第1014章 不吃窝边草,非吃不新鲜? 对于这个问题,吴远也没给葛警官打保票。 只说道:“我先打个电话,问问看。” 毕竟为什么打假办找不到这么多假货受害者,还不是因为那些人好面子? 柳婷这人更是如此。 但吴远觉着,自己应该有办法说服这个上海小媳妇。 挂了葛玲的电话,吴远抬手叫打了条内线给肖童,让她从公司客户信息中,把黄家巷小区柳婷的联系方式找出来,送过来。 结果片刻之后,送过来的人是范冰冰,而不是肖童。 范冰冰记得柳婷这个女人。 一直搁自家老板面前,搔首弄姿的。 老板这个时候想起这个人,该不会是…… 当然,范冰冰嘴上没这么说,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何必放着窝边草不吃,非要吃这不新鲜的呢? 吴远见到范冰冰过来,一边伸手要单子,一边道:“怎么是你送过来?” 范冰冰面不改色地把发丝撩到耳后道:“正好我在整理这方面材料,就顺手送过来了。” 说着,也把单子递给了老板。 但人却没走。 这点小心思,吴远看在眼里,径自拿起电话,拨通了柳婷家的电话。 电话响了七八声,才终于被接起。 一开始传来的是柳婷的上海话道:“侬糸阿里喂?” 吴远没听懂,但也猜得出这话大概是问自己是谁,找谁。 当即开门见山地用普通话道:“柳女士,我是吴远。” 结果下一秒,柳婷的声音也改成了普通话,甚至还带上了点夹子音:“哟,原来是吴大老板,真是稀客稀客。” 听得吴远这边的范冰冰直翻白眼。 偷偷地翻。 吴远却不动声色地道:“是这样的,柳女士。我听说,你一直想买件芙蓉衣巷的羽绒服?” 柳婷搞不清楚吴远葫芦你卖什么药,就很平常地回答道:“现在全上海的女人,谁不想拥有一件芙蓉衣巷的羽绒服?难不成吴老板打算送我一件?” 后头这句话,柳婷明知不太可能。 但还是说了。 万一成了,那就是白捡的便宜。 万一不成,也就是撩了一句而已,不当真,也不失什么面子。 不料下一刻,吴远的话,顿时让她激动地站了起来。 “柳女士,我可以送你一件,只要你答应帮我个小忙。” 柳婷下意识地摸了摸嘴角的淤青道:“真的吗?吴老板?如果你真能送我一件芙蓉衣巷的羽绒服,叫我做什么都可以!什么都可以,真的!” 最后这句话,柳婷几乎是咬牙切齿说的。 吴远能扑捉到这话里的信息量。 但他却充耳不闻,径自道:“我知道柳女士你结交广泛,能不能给我打听几个最近买到芙蓉衣巷羽绒服假货的人,然后去黄埔分局找葛警官,配合做一下调查,提供些线索。” 柳婷心里一突,这件正品芙蓉衣巷羽绒服,果然没那么好拿。 而且从吴远这话音里,她听得出来,吴远所说的买到假货的人,八成就是指自己。 只是吴远没点名罢了。 这个吴大老板,做事还真是讲究。 这时候,还知道维护自己这点小小的颜面。 当然话说回来,关键还是正品的芙蓉衣巷羽绒服太过诱人。 而吴远维护她的颜面,没有点破,只是让这件事,更让人容易接受。 所以柳婷仅仅迟疑三秒,就迫不及待地答应道:“行,等我消息吧,吴大老板!” 挂了电话。 范冰冰难以置信地道:“老板,你送人家一件芙蓉衣巷羽绒服,就为了这点事?” 吴远摊开手道:“你以为呢?” 范冰冰颇为惋惜地道:“老板,你知不知道现在一件芙蓉衣巷羽绒服,值多少钱?” 吴远头也不抬地道:“两三百,这我能不知道?” 说到这里,吴远这语气已经有些不悦了。 不料范冰冰却理直气壮地道:“那是在店里能抢到的价格!现在店外黄牛倒手,一件正品的芙蓉衣巷羽绒服至少加价一百块!个别紧俏的款式,甚至高达五百块!” 这话听得吴远都眉头狂跳:“连羽绒服都有黄牛了?” 范冰冰叹气道:“可不么?咱们公司的女员工,个个都想买来着。到现在,只有姚大美丽和沈璐抢到了,其他人只有干看着的份。” “对了,老板,听说盼盼家具厂那边跟嫂子团购了一批羽绒服。你看咱们能不能也给大家伙团购一批?” “真能办成的话,咱们公司女员工,都会感激你的,老板。” 这个要求,换做以前,吴远随口就答应了。 现在货源如此紧俏的情况下,他还真不敢夸下海口了。 “这事啊,我回去帮你们问问。” 当天下午,临下班前。 吴远再次收到黄埔分局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葛玲声音略显疲惫:“柳婷那拨受害者,是你叫过来的?” 吴远不答反问道:“她带了几个人去?有没有提供有价值的线索?” 葛玲下意识地回答道:“带了七个,提供的线索,让我们摸来了三个小摊贩。现在七浦路市场那个假货分销商已经无可抵赖,彻底放弃抵抗了。” “能跟你说的就这么多,估计最快明天,最慢后天,差不多就能结案了。” 吴远也不再多问:“葛警官辛苦了。” 葛玲没好气地道:“是不是想听我说一句,为人民服务?” 说完,不等吴远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陈力看了她一眼,这才忍不住道:“我发现你对吴老板的态度,有点……” 葛玲被戳中心事,声音顿时大了起来道:“我对他怎么了?我对他公事公办。” 陈力没有反驳,而是接着话茬道:“就是太不客气了点!” 说着一边整理着手头的材料,一边道:“好歹吴老板也给咱们提供了,这么一桩具有典型意义的打假案例。搞定这个案例,加上电视台报纸一宣传,咱们打假办今年的业绩不就饱满了?门面不就更好看了?” “再加上之前腾大那件事,吴老板简直是咱们打假办的福星!没有他,咱们打假办哪能这么有存在感?” 第1015章 只要能挣钱,打下手又何妨? 对于同事陈力的话,葛玲无力反驳。 但依旧改变不了她内心对于吴远的感觉。 那就是每次吴远一有事,就把她搞得挺累。 其实她都没意识到,是自己过于关注了和吴远有关的案子,导致的身心俱疲而已。 挂了葛玲的电话,吴远抬手就给柳婷拨了过去。 和上午不同。 电话刚响了一声,就被柳婷眼疾手快地接起,而且一开口就是普通话:“喂。” 吴远听出是柳婷的声音,径自道:“刚得到消息,事儿办的不错。你的羽绒服,马上帮你安排上。” 柳婷激动得像是新婚当天的新娘,脸上通红道:“太谢谢您了,吴大老板。” 接着吴远下意识地就要挂电话。 却被柳婷拦住道:“麻烦您记一下,适合我的羽绒服的尺寸。” 吴远眉头一皱,抬手摸起签字笔过来,记下了柳婷报出来的一串数据。 柳婷报完了数据,就挂断了电话。 留下吴远一个人看着纸面上的数据,莫名其妙。 一身羽绒服而已。 有个身高体重就差不多了,怎么连三围数据都自爆了呢? 而且看起来这三围还挺突出的那种。 不过吴远没有多想,反正回头要交给媳妇全权处理的。 吴远撕下那张记着柳婷尺寸数据的便签纸,随手附上柳婷的姓名和联系方式,往手包里一塞,完事。 回去的路上,吴远照旧去芙蓉衣巷总店接了媳妇。 虽然这样没太大必要,但吴远打算陪着媳妇,度过这段时间。 至少等到打假这事水落石出之后。 华灯初上,宾利慕尚的后排。 吴远把柳婷的联系方式和尺寸数据,交给媳妇道:“分局葛警官今天来了电话,说是取得重大进展,估计很快就会有处理结果了。” 听到这话,杨落雁脸色好看很多,捏着那张纸条道:“这是?” 吴远解释道:“这是买到芙蓉衣巷羽绒服假货的受害者,并且愿意到分局配合调查,提供了重大线索的。我当初允诺她一件正品的芙蓉衣巷羽绒服,冰冰说我给的太多了。” 杨落雁瞥了一眼纸条上的数据,深吸一口气道:“没关系,能让这件案子早点水落石出,区区一件羽绒服,还是值当的。” “不过这尺寸数据倒是给得挺齐全,看不出来你对女装羽绒服挺懂呀!” 吴远连忙澄清:“不是我要的,是对方主动报的。” 随即话题一转道:“我可听说,现在芙蓉衣巷的羽绒服,在外头被炒到很高的价格?” 杨落雁果然叹了口气道:“不错,一方面是假货,另一方面是黄牛。” “黄牛这事,倒是不影响芙蓉衣巷的销量,但也砸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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