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三婶为了给俺们发工钱,只用一道烧螺蛳来勉强撑着,心里就挺过意不去的。现在好了,不用愁了。” 吴远透过后视镜看了看。 大徒弟媳妇和明朝媳妇脸上,散发着一种叫做希望的光芒。 这年头,只要能挣钱,大都是不怕吃苦的。 银色桑塔纳停在吴家小楼门口。 院子里仨大狗,闻到是熟悉的气息,很乖巧地一声都没叫。 只是站在院子里摇尾巴,摇得飞起。 吴远眼见着马明朝在门口掉了个头,开走桑塔纳,这才回到小院,关上大门。 照旧摸了摸大黄的脑袋,才发现狗子的肚皮瘪瘪的。 糟糕,忘了做狗饭了。 匆匆进了小楼才发现,媳妇杨落雁正系着围裙,在煤气灶上咕嘟着狗饭呢。 俩口子心意相通。 自己能想到的,媳妇都能想得到。 见到自家男人出现,杨落雁轻声道:“妈跟俩孩子都洗完睡了,你也赶紧去洗,这狗饭一会就得,我顺便就喂了,不用你操心。” 吴远点头打趣道:“那我快点洗。今晚牛郎跟织女相会,咱们也得好好会一会。” 一句话说得杨落雁红晕上脸,没好气地撵他道:“你快去吧!” 吴远愈发笃定臭屁:“哈哈,原来老婆你已经迫不及待了!” 一夜相会。 隔天是新的一周,8月27日。 秋老虎大抵是夹着尾巴逃走了,按照天气预报的说法,今天最高温度已经降到30度以下了。 门前的稻田里,已经荡漾起金黄色的麦浪。 夹杂着部分将黄尚青的稻子,比最具想象力的画家,画出来的还要更有层次。 吴远打开大门之后,回到小楼。 敞开门窗,任由穿堂风带走昨夜的闷气。 此刻电视里,正是北阴市台的早间新闻播报。 播报的却是昨晚首播的新闻内容。 毕竟区区一个北阴市,能有多少新闻? 新闻量不够,就只能靠重播来凑时。 而此刻重播的第一条新闻,就是黄市长参加梨园村小学剪彩的内容。 吴远饶有兴致地停留了片刻。 不管是横幅上的盼盼家具厂字样,还是花篮上的盼盼家具厂logo都很醒目显眼。 并且是给了多次的特写。 看来市台的记者是懂事的,吴远很满意。 正在烧饭的杨落雁,闻声揣着锅铲凑过来,关注点却又有不同。 看了几眼就沾沾自喜地道:“俺男人是帅的,就是镜头少了点!” 第769章 一个家居港,牵动多少心 等到媳妇把早饭端上桌,整条新闻才堪堪播完。 说实话,这长度的确是有些像老太太的裹脚布了,又臭又长了。 但在新鲜趣闻匮乏的北阴市,不靠水时常,二十分钟的新闻节目根本凑不出来。 更何况,瞅着自己的画面在电视上频频出现,并且长时间停留,吴远感觉也还不错。 俩孩子昨晚玩得疯了,到现在还没起。 连带着刘慧现在也在楼上,还不停地用蒲扇给俩孩子扇着。 时不时地扇着,若有若无地防着个蚊虫什么的。 杨落雁摆好两副碗筷道:“只能咱俩先吃了。” 就在这时,杨支书兴匆匆地赶到。 一进院子就扯着嗓门喊:“好事好事,许家老四养的小龙虾,总算是产仔了。” 结果等到他进了小楼,没看到闺女和闺女婿的兴高采烈。 反而是楼梯上媳妇的怒目相向:“吵什么吵,孩子都还没醒!” 杨支书自觉心虚,也没跟媳妇计较纵容孩子睡到现在算不算溺爱这个理。 只冲杨落雁吩咐道:“给我也盛一碗,我这还没吃。” 等到刘慧回到楼上,杨支书从闺女手中接过碗筷,才敢声音稍大些道:“一年下来,我到今天才稍稍心安一些。学校建成了,小龙虾也能下窝了……” 吴远问起道:“那农科院那边呢?” 杨支书摆摆手道:“农科院咱们不管他了!胃口太大,伺候不起。村里自己掌握了小龙虾繁殖的规律,慢慢地从野生转移到养殖上来。” “我反正琢磨过了,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有个三五年的过渡期很正常。我就不信,三五年下来,许老四还能搞不定小龙虾产仔跟抱窝?” 好嘛,这词汇用的。 说得跟养鸡似的。 但话糙理不糙,吴远听了,也无可挑剔。 等到早饭吃完,刘慧也带着睡眼惺忪的俩孩子下楼来了。 杨支书见状,三口并做两口地抽完了闺女婿给他的饭后烟,抬脚就走。 这老两口的关系,也是有点意思。 不过吴远也没多问,等老丈人一走,他也跟着上车走了。 半个钟头后,银色桑塔纳抵达盼盼家具厂。 吴远进了办公室,屁股都还没坐热。 杨沉鱼就气势汹汹地进来了,手里头拿着个文件,却没有要给吴远的意思。 “听说你昨天又发明个新吃法,烤串?” 吴远眉头一皱,工作时候探讨这么生活的问题,合适么? 但他又不想太过上纲上线,为这么点小事。 就随口道:“嗯,落雁给你打好几遍电话,也没打通。谁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导致我们准备那么多烤串都没吃完。” 杨沉鱼一听,这好歹是想着自己的。 那气势汹汹的劲儿顿时消弭无形,整个人都变得温和起来道:“这是我和苗苗商量的代工合作框架,你给过个目?” 就在这时,桑语捧着刚沏好的茶,顺着开着的门,就直接进来了。 一只脚踏进门槛时,才发现老板屋里有人,而且是老板的大姨子,副厂长。 于是又鬼使神差地想要退出去。 以掩饰自己没敲门、没出声的尴尬。 可惜这一幕,被抬眼的吴远看个正着,显得桑语这悄咪咪退出去的行为,有点点滑稽。 “进来吧。” 一听这话,桑语就硬着头皮进来了。 杨沉鱼见状也就抬起即将落座的屁股道:“那你先看,有问题随时叫我。” 坐也不坐地,直接走了。 吴远就手把合作框架书放在一边,然后努着嘴让桑语把茶壶放下。 正要直接给县政府办去个电话,结果桑语特地给他倒了杯茶水端过来。 这一耽误的功夫。 电话倒先响起来了。 桑语把茶盅茶盘放下就走,吴远这才接起电话,一听,嗬,还真是巧了。 正是自己想要找的人,林秘书打来的。 吴远顿时不急了。 就听林秘书啥事都还没讲,便先打预防针道:“吴老板,我是偷偷给你打的这电话,老板他可不知道。” 吴远微微一笑。 铺垫这么多,还敢用县政府办的电话打过来? 当然,他也没有傻到当场戳破。 任由林秘书续道:“是这样的,最近市里面有很多传言,都说家居港项目要落地市区或者别的县。是不是市里哪位领导找上吴老板您了?” 一听这话音,吴远觉着可以明牌了。 咱也别藏着掖着了。 毕竟徐县长这艘船,是他认定了要上的,并且前世没有翻过的船。 那就得真诚以待。 尤其是在眼下出了岔劈,相互误会的时候。 吴远当即直说道:“这事我正要打电话问你们。敢情徐县长也不知道实情?我还以为市里这动静,是经过徐县长同意搞出来的。” 这个回答,也是出乎林秘书意料的。 当场就有些猝不及防的。 先前准备的诸多话术,都落了个空,大脑一片空白。 这样的反应,更加坚定了吴远的判断。 当下也不等林秘书想出什么现编的体面话,当即道:“你快跟徐县长说一下,咱们约个时间,好好碰一碰。” 林秘书当即也不装了,直接摊牌道:“那我马上跟徐县长汇报。” 挂了电话,吴远心有悻悻焉。 站在徐县长的角度,自己是有资本找上更高层次的领导,从而更加得心应手地推行整个家居港规划的。 而吴远老丈人和大舅哥的担心也同样没有错。 一来二去的,这就有了岔劈的基础。 好在这通电话一打,戳破了双方之间的这层窗户纸。 十分钟后,县政府办再次打来电话,说是徐县长马上亲赴盼盼家具厂面谈。 在这件事上,吴远能理解徐县长的迫切心情,所以也就没有推脱说,过去拜访之类的话。 加之徐县长过来拜访,有可能也是为了拜托县政府办那个人多耳杂的环境。 总之吴远是乐得在厂里坐等。 坐等的功夫,他把大姨子递交过来的合作框架大致翻了翻。 代工的交付标准和工价,是双方商量好的。 和吴远预想的有些许出入,但也不多。 加之,俩家具厂的合作,纯属肉烂在锅里,多多少少的,无关大局。 第770章 没条件吃独食,又不想分蛋糕 半个钟头后,县政府办的小车姗姗来迟。 吴远在楼前花坛处,接到了徐县长,一路也不多说,直接迎上了楼,进入到厂长办公室,才关起门来。 颇有密谈的架势。 搞得行政部的几个小姑娘,猜忖不已,以为将要发生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办公室内。 吴远和徐县长还没开口,便先重重地握了握手。 这代表着双方信任的重新建立。 随即才落座下来,任由林秘书去沏茶倒水。 往常不抽华子的徐县长,也难得地接了吴远的华子,然后接着长吐烟圈的机会,长出了一口气。 一口气出完,徐县长并没有马上切入正题。 而是饶有兴致地问起道:“吴老板,其实你是有实力找个说话更为管用的合作伙伴,为什么没有去?” 吴远直接一言以蔽之道:“我已经有了未来的县委和市委的一把手作为合作伙伴,为什么还要舍近求远?” 一听这话,徐县长愈发确认,眼前的吴远,是拥有着撇掉自己的能力和资格的。 毕竟自己要当书记这么绝密的消息,他都知道了。 可见他在市里乃至省城的消息渠道有多灵通。 一个回合的试探结束,相互之间又有些更进一步的意思。 随即俩人切入正题,开始探讨家居港规划落地北岗县和北阴市的差别。 牵头的行政区划更高一些,确实更有利于很多协调和资源的落地。 但从家居港规划的长久性来说,牵头的行政区划越高,反而越是缺点。 因为在这个漫长的规划落地过程中,市一级碰到同等规模项目的可能性,明显要高于县一级,也就导致牵头的领导见异思迁、喜新厌旧。 而在交通便利上来说,北岗县和北阴市,都没有太过明显的优势。 二者都不在铁路网上。 相比之下,北岗县衔接到彭城站这个大点的铁路交通枢纽的优势,反而更明显一些。 所以分析到这一点,吴远再三强调道:“徐县长,打通北岗县和彭城的快速道路,已经是整个家居港项目的最低要求了,不能再打折扣了。” 这让徐县长颇感为难。 毕竟他自家人知自家事。 没有充分的说服力,省城是很难支持这样的项目上马。 至于市里,那是更不必说了。 结果徐县长没有对这个问题表示丝毫的允诺,却又抛出了一个问题道:“吴老板,实不相瞒,这次的流言蜚语中,我还听说了另外一个版本。” 吴远不以为意地嗯了一声。 心里还奇怪着,敢情徐县长这回来,是跟我讨论八卦的。 紧接着就听徐县长娓娓道来道:“据说市里这次还拿咱们的规划方案,去找了其他的老板研究,陈江河就是其中之一。也正是因为这个消息,导致我们的信任基础还在,才有了小林刚才的这通电话。” “那么退一步讲,假使市里真引来陈江河这样的开发商,全面按照之前的家居港规划,你觉得有几分成功的可能性?” 吴远一听,就忍不住乐了。 陈江河这事,有可能是真的。 但恐怕徐县长自己,也在借这个消息,敲打自己。 毕竟有钱的老板多得是,可不止单单自己一家。 所以吴远才笑了,而且一开口就先道:“徐县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陈老板是刘书记的人吧?” 毕竟先前还来谈过收购县服装厂的事。 虽然只是走个过场,但吴远记得很清楚。 徐县长虚眯着眼,微微一乐,倒也没反驳吴远这句话。 但他依旧在等。 在等吴远接下来的话。 于是吴远续道:“首先,陈老板是搞服装产业的,跟家居港行业是隔行如隔山。我想,真让他掏那么多钱来投一个不熟悉的行当,他会慎重考虑的。” “当然,就算他头脑发热,莽着头就上了,那他的资本规模,相比于我们,也没有绝对的优势。家居港是一向旷日持久的长远规划,最初的投入产出很可能极低,不知道赌上全部身家的陈老板,能不能忍受的了这几年的寂寞?” “再一个,我的家具厂、胶合板厂、装修公司和建筑公司,其实已经是这个规划上的几枚重要棋子。换句话说,这盘棋不管带不带我,都改变不了我已经布局的先手,谁也撵不走我。” 一席话听得徐县长是五体投地。 他发现,吴远这话是一点都没夸大。 人家在这件事里的不可取代性,要远强于北岗县政府这边。 那形势比人强。 即便不用把吴远当成是祖宗供着,起码也得当成个尊贵的客人来对待。 所以话说回来,徐县长也当即表态道:“关于道路运输状况的改善,我会尽全力去跟上头去争取,但说实话,我真没法去保证落实什么。” “实在是咱苏北的局面,你也知道,僧多粥少,何况咱们又是后娘养的……” 吴远沉默。 两世为人,他知道徐县长这话不是在夸大其词,而是有不及而无过之。 片刻后,吴远退了一步道:“或者徐县长,咱们把家居港规划分成两部分,把依赖交通管网的部分,尽量前移,甚至不惜前移到彭城去,咱们就吃后方这一块。” “这样的话,你如果能跑通跟彭城的关系,咱们把这块蛋糕好好分一分,那么北岗对接彭城火车站的道路网络也就容易打通多了。” 此话一出。 徐县长又不由怔怔地看向吴远。 因为他知道,吴远是有两个厂子在彭城的。 这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个分蛋糕的计划,是不是跟彭城那边商量好了的? 吴远见状,直接揭破道:“徐县长,咱们之间,如果还要多余的解释,那我就无法对将来我们的合作感到丝毫的乐观。” 徐县长连忙回过神来道:“是我多虑了,但这是习惯,我也控制不了。” 体制内的人都是八百个心眼子。 吴远也知道,于是喝了口水,就听徐县长思忖道:“这个退而求其次的方案,的确有更大的可行性。不过我还是想努力一下,看能不能吃个独食。” “实在不行的话,咱们再考虑分蛋糕的方案。” 第771章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徐县长的这次到厂,其实并没有谈出什么具体的进展。 唯一是彻底解开了双方的误会,重新建立了信任。 随后连便饭也没在盼盼家具厂吃,就匆匆离开。 送走县政府办的小车,吴远也陷入了琢磨。 印象里,徐县长虽然平步青云,在北岗经营很多年,赢就赢在这稳字上。 但也正因为稳,所以关于家居港的很多事情推进,其实指望不了他。 这可能是对方的官场生活之道。 吴远也没法指摘什么,只能自己琢磨着想办法,创造条件。 相信市里即便是想摘桃子,也不可能比这边还要快。 陈江河那事,纵使不是空穴来风,怕是也相去不远。 否则人家一个搞服装的大亨,走外贸路线,轻轻松松赚老外的美刀不好么? 非得要吭哧吭哧地来给国人做家具,搞装修,为未来的房地产做配套? 不过想到搞服装走外贸,吴远倒是留了个心。 当然不是为自己留的,而是为媳妇杨落雁留的。 这或许是芙蓉衣巷做大做强之后的,必要的转型之路。 转眼一天过去。 临下班前,吴远惦记着三姐烧烤摊的筹备情况,便提前半小时下了班。 坐车来到了陵园东路。 和前几天过来不同,三姐吴秀华、张艳和苗红几人,精气神明显有了本质的不同。 那股子热火朝天的劲头,让人想笑之余,又颇受感染。 吴远一下车,就直奔院子里。 只见吴秀华准备的签子,密密麻麻不老少。 单说这肉、菜的成本,少说也有近百块。 吴远拿起肉串闻了闻,确定一下腌制的配料和火候,差不太多。 就问道:“三姐,头一天试营业,就准备这么多,要不要给自己这么大压力?” 不料吴秀华却道:“这些都是留给俺们仨个轮番练手的。烤好了,免费送给客人吃,就当先打个广告了。烤不好的,咱们留着自己吃。” 这说法新鲜,也透着做大做强的气质。 但吴远赞同之余,却劝阻道:“烤不好的,尤其是烤焦的,千万别自己吃。那对身体不好,得不偿失。” 吴秀华却犹豫道:“那直接扔了多可惜?都是肉!” 吴远格外强硬:“可惜也得扔,你到底信不信我?” 一听幺弟的语气急了,吴秀华也是没了对抗到底的底气,连连道:“好好好,听你的,扔就扔。” 在陵园东路一直待到天刚擦黑,帮着吴秀华把摊位支起来,烧烤架都摆起,这才拉上马明朝离开。 等回到吴家小楼,媳妇杨落雁早就回来了。 正在院子里数落着丈母娘刘慧。 吴远听不出来什么事,但见着刘慧被训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就觉着没必要。 把媳妇拉到屋里一问,原来是这么个事儿,不由笑了起来。 原来今儿下午,村里来了个算命瞎子。 说是算命瞎子,但其实不是真瞎。 只是那个扮相,来赚取大家伙的信任。 刘慧当年好歹是省城来的高中生,读的是自然科学,信的是唯物主义。 本不该被一个乡佬算命的忽悠。 事实上,算命瞎子一开始围绕着吴家的运势兴衰之类的胡诌,刘慧压根也就没搭理。 直到小江和玥玥俩孩子蹭蹭地露面。 算命瞎子灵机一动,逮到俩孩子说是文曲星转世,吴家就要出读书人了。 好家伙,这刘慧哪里还扛得住? 立马就上道了。 以至于最终心甘情愿地掏了五十块钱,千恩万谢地把人送走。 等回过味来,才发现一个文曲星,怎么能转世成俩孩子? 才明白,这纯属那算命瞎子信口胡诌。 吴远听完,就笑着归劝媳妇道:“行了,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咱妈吃亏上当,也是情有可原。” “但话说回来,哪怕算命瞎子那番话,能让妈高兴个十分二十分钟的,咱五十块钱花的也算值了,权当买一乐。” “倒是你,媳妇,你这么一番数落,咱妈抑郁心中好几天,谁都没好处的,图啥?” 杨落雁张了张嘴,还真是无言以对。 只好甩下一句话道:“你就惯着你老丈母娘吧,今天她能被骗五十,明天她就能被骗五百!” 吴远不以为意地道:“没那么严重,媳妇。” 纵使吴远劝住了媳妇,刘慧那边似乎也没过去,以至于晚饭都没下楼吃。 倒是杨支书过来吃饭,听说了媳妇挨骗了五十块,就说起今儿这算命瞎子,一连骗了十几家。 对刘慧的那套文曲星说辞,起码说了有四五家。 只是别家充其量,被骗个三块五块,甚至三毛五毛的。 有的甚至要钱没有,要鸡蛋一个。 唯有刘慧这里,被骗的最多,足够那算命瞎子躺平一个月的了。 晚饭虽然没下来吃,但杨落雁依旧给她留出了饭菜,端到楼上去了。 饭后,吴远如往常一样,喂了仨条大狗和小花。 然后信步出去溜达,在村里走走闯闯地消失遛弯。 走到学校跟前的时候,里面依稀有灯光。 吴远不由想到,算命瞎子那套文曲星转世的说辞,之所以能在村里骗到好几家人,跟村办小学的落地,给人们带来的希望,多少有点关系。 从这方面来讲,这其实是一种可喜的变化。 老农意识的觉醒,通过读书实现阶级跃迁。 听起来目标有些宏大,但在眼下这个年代,还是具有可行性的一条路。 如此放松地溜达到董二家房屋后面。 吴远忽然心中警兆凸现,下意识地横跳出三十公分去。 随即一个车轮出现在他刚刚的位置。 如果他不横跳这一步的话,瞅那车轮的位置和高度,应该刚好卡着蛋。 黄昏的光鲜下,宋春红那张窘迫到无力辩驳的脸庞,清晰地映在眼前。 吴远摇摇头,指着车轮的位置无奈道:“宋老师,你现在连个解释都不解释了,是吧?” “我……”宋春红能说什么,她总不能说,我见着别人也不这样,就见到你,会忍不住撞上去。 这理由真实归真实,但多少有些子针对了。 第772章 老师的直觉,媳妇的软肋 这毕竟不是一回两回了。 吴远瞅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其余都响的二六式自行车,觉得它才是罪魁祸首。 即便这车被宋春红用油漆粉饰过,刷新过。 可改变不料它几次要撞上自己的事实。 “宋老师,听我媳妇说,上回你坚持不收家教费,她费了百般心思,给你换了新车才收下的。怎么新车不骑,还骑这么个破车?” 宋春红推车跟上吴远的脚步道:“新车让我卖了。” 吴远嗟叹一声道:“你说你要是缺钱,我媳妇跟你结算现钱时,为啥不要?” 宋春红无奈解释道:“后来有几户家里穷,连给孩子的纸笔和书包都买不起,我就把新车兑了,买了些材料回来……” 其实这些自己私下里做过的事,宋春红除了自家老娘,谁都没说过。 但在吴远面前,她就是克制不住。 仿佛嘴上的开关被打开了一样,问什么说什么。 这理由听着实在叫人窝心。 吴远又叹了口气道:“叫我说,那算命瞎子说的文曲星不是别人,就是你。文曲星转世,不是转成哪个孩子了,转世成你了。” 宋春红不明就里地问:“什么?” 于是吴远就把今天丈母娘刘慧,连同村里好几家上当受骗的事儿说了一通。 不知不觉间,就溜达到了村部。 吴远驻足。 就听宋春红突然煞有介事地道:“不过算命瞎子在你家说的没错,你家那俩孩子,我总觉得,至少能出一个大学生!” 吴远不由失笑道:“宋老师,你说这话,我可没有卦金给你!” 更何况,前世吴远没孩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有没有鲤鱼跳龙门的机会。 只是几位姐姐家的孩子,稍微跟他沾亲带故点的,就属三姐家的熊武,以及四姐家的仨孩子,后来念出点出息来,从农村走向了大城市。 然而宋春红却被吴远的调侃,急红了脸,直跺脚道:“我这是身为人民教师的直觉,你不信拉倒。” 说着就骑上二六如风般走了。 吴远还在后头叮嘱道:“你慢点,小心再撞着别人。” 一听这话,宋春红好险一个激动,差点拐到河沟里去。 村部的小卖部里,一伙人顶着昏黄的白炽灯,打着牌。 旁边许家饭店里的儿子许三金也在看热闹。 见状抬起头来,打趣吴远道:“吴老板,宋老师就爱跟你说话,跟俺们都不爱搭理的。” 吴远俩眼一瞪:“怪我咯?” 许三金当即服软低头:“不敢不敢。” 随即连忙支走吴远道:“俺大跟老支书都在里头呢,到现在没出来,你快去。” 吴远抬脚进了村部。 果然就见从自家先行离开的杨支书,还蹲在这里。 从家里带来的给大黑的狗饭,就放在旁边,隐隐约约地还能闻着饭香哩。 吴远掏烟散了一圈,才指着袋子里的狗饭道:“爹,这饭再不喂给大黑,一会该凉了。” 结果杨支书浑不在意地道:“凉就凉,它还吃不了凉饭了?” 这年头农村的狗子有口吃的就不错了,是没那么多讲究的。 吴远默默为大黑伤心了三秒,就问起愁云惨淡的老三位道:“爹,许叔,李叔,这都商量什么呢,愁成这样?” 杨支书吐了一大口烟雾,老脸拧巴得,把烟雾都拧巴成了发愁的模样。 老许头也是唉声叹气地不说话。 最后还是李会计道:“这不秋蚕马上开始了,咱村养蚕的户少。乡里给下达的蚕张数,连一半都没到。” “还有一年一度的提留款又该要催收了,每年到这时候,我都没脸见人。” “还有计划生育……” 果然,能让老几位愁成这样的,就不是一件两件小事。 不过吴远一句话,就让老几位格局打开了。 “爹,许叔,李叔,这年头日子难过,又不光咱们一个村。跟别的村相比,咱们额外存在的问题还有几个呢?” 老许头顿时抬起头来,嗳了一声道:“那就剩一个了,养蚕。” 吴远侃侃而谈道:“养蚕这事,照我说也好办。” 老许头和李会计顿时兴致勃勃地看过来,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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