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这些人更金贵,见到之后要笑、要躬身、要嘴甜地拍马屁——对权威型要认真地拍,对才子型要文艺地拍,对流氓型要往下三路去拍。 陆文感慨地说:“我怎么感觉当了男主,还那么孙子呢?” 孙小剑回他一句至理名言:“你不红,身边全是爷,等你红了,他们都是孙子。” 先前的期待微微冷却,陆文冲两步外的宴会厅瞅了一眼。宴会已经开始,那里面五光十色,可对他而言更像是学渣上考场,离得越近越抵触。 孙小剑催促道:“走吧,进去先向陶老师打招呼。” 陆文临门一脚却犹豫了:“我……先去个洗手间。” 夜幕下的酒店前庭一片灯火辉煌,保时捷减速驶来,稳稳当当地停靠在门口。刘主任恭候多时,迎上来,亲自拉开了车门。 瞿燕庭动身下车,如火的灯影照拂在黑西装上,像夜空缀满了繁星。 他庆幸不是第一次见,否则握手的话,对方会发现他的掌心过度潮湿。 一路上,他期望遭遇一场严重的堵车,或者一路红灯,但行驶得很顺利,司机每说一次“快到了”,他都会暗自紧张一分。 进入电梯,刘主任说:“瞿编,就等您了。” 瞿燕庭回道:“我出门晚了。” “没关系,宴会刚开始。”刘主任说,“演员安排在宴会厅,咱们在包厢里。” 瞿燕庭问:“都有谁?” 刘主任回答:“导演组和制片组都在,联合出品方有五个人,其中昊阳文化的一把手周总也来了。他听说您会出席,特地飞过来的。” 瞿燕庭点点头,电梯门打开,他随刘主任朝包厢移动。 走廊没什么人,包厢的门紧闭着,门口站着两位服务生。刘主任闪到旁边说:“瞿编,到了。” 瞿燕庭站住,不动声色地垂着手,拇指指甲压在食指指腹上。就在服务生推开门的一刹那,他滚了滚喉结。 “不好意思,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瞿燕庭依旧姿态好看,依旧迈着利落的步伐,但他明白自己是临阵脱逃。他厌烦交际应酬,一切社交场合都让他浑身难受,甚至是紧张和焦虑。 洗手间在走廊尽头,像一处隐蔽的避难所。 瞿燕庭推门走了进去。外部的化妆间没有人,深色的大理石墙面上嵌着一圈壁灯,冷光亮如白昼,几何切割形状的镜子悬在梳妆台上。 他走向洗手池,微微弯腰,让水流冲洗干净手心的汗湿。 没多久,从里间传来脚步声。 瞿燕庭倏地抬头,从镜中望过去,停住了目光。 陆文从里间出来,顿在一只花瓶旁边。 与昨天的便装不同,他穿着一件胡桃色的衬衫,很显白,衣领松着两枚纽扣,不多不少地露出脖子和胸膛之间的三角区。手腕上戴着一条voyager系列的胡桃木手链。外面是一件猎装风格的夹克,滚边有图腾刺绣,刚护住腰,把双腿衬托得更长。脚上踩着一双和西裤同色的德比鞋。 瞿燕庭很少关注别人的穿戴,此时也忍不住打量陆文,如果他是出殡,陆文八成是参加婚礼,并且要艳压新郎。 陆文用鞋底蹭了一下地面,抬腿走过去,站在瞿燕庭旁边的位置。 昨晚主动打招呼却碰壁,他本不想搭理这位高冷的仁兄,奈何瞿燕庭直白地瞧他。 陆文从镜中回视过去,吊儿郎当地说:“我跟你怎么这么有缘啊。” 作者有话要说: 瞿燕庭:又开始了。 第6章 瞿燕庭收回目光,盯着冲刷在手背上的洁白水柱,回道:“是够巧的。” 陆文弯腰洗手,没再说什么,只有两道水声相互交织。 他搓洗泡沫、冲掉,反复两遍,再烘干。在银盘里挑了只护手霜,涂抹后调整袖口和衣领,对镜压一压抓好的发型。 弄完这一通,陆文察觉身旁的水声一直响着。他斜去一眼,看见瞿燕庭洗得发红的双手,问:“你是有洁癖么?” 瞿燕庭没有洁癖,也没有理会。 陆文心想,再洗恐怕要脱一层皮,他看了看手表,说:“宴会已经开始了,别等你洗完散了场。” 瞿燕庭不耐地说:“既然开始了,你还不赶紧回去?” 陆文反身靠住台沿,他出来前在隔间里斗地主,刚才涂涂抹抹也是为了拖延时间:“不着急,我出来放松一下。” “放松”二字戳中瞿燕庭的心思,他何尝不是来放松。 “你紧张?” “有点,主要是有点烦。” 陆文交叉手臂抱在胸前,说:“等会儿要问候演员们,能把脸笑酸,这个老师那个老师,比我大学四年喊的老师都多。” 瞿燕庭没接腔,在内心表示赞同。 陆文说:“不止呢,更烦的在后面。那一帮导演和主任什么的,等于剧组的领导,问候他们得装孙子。” 瞿燕庭想,这话也不错。 陆文又说:“而且今天来了一位大佬,更得仔细捧着。” 瞿燕庭问:“大佬?” “你不知道么?”陆文一字一句,“这部戏的编剧瞿燕庭,他来剧组了,今晚参加开机宴,这会儿估计正在包厢里喝酒呢。” 瞿燕庭不动声色地:“哦。” 陆文继续说:“哦什么哦,据说瞿老师很少跟组,大概因为他参与了投资,所以来看看。至于会看谁,不用我明说吧?” 瞿燕庭道:“你还是明说吧。” 陆文说:“别的无所谓,肯定少不了整部戏的灵魂。” 瞿燕庭属实疑惑:“灵魂是什么?” 陆文回答:“男主角啊。” 瞿燕庭终于收回手,水滴从皮肤上坠落,将衬衫袖口洇湿一块。他不理会,偏头看向陆文的侧脸:“你的意思是,瞿燕庭来剧组是为了看你?” 陆文说:“你什么理解水平?语文能及格吗?人家爱看谁看谁,但来都来了,肯定得看看我吧?” 瞿燕庭生平第一次被人质疑理解能力和语文成绩,顿了顿,问:“他看过你以后,后悔让你演男主角怎么办?” “你什么意思啊?”陆文皱起眉,生气中透着点委屈,“哎你这人,昨晚不搭理我,现在又说这种话。是怪我坐错你的保时捷?我下车了啊。还是怪我喝你的巴黎水?你等着,明天就给你买一箱。” 他不等瞿燕庭说话,突然醒悟:“我明白了,你是不是嫉妒我?” 瞿燕庭洗耳恭听:“我嫉妒你什么?” 陆文说:“嫉妒我是男一号。” 偶遇三次,强调了八百遍“男一号”。瞿燕庭想起陆文问他演谁,这小演员既然铁了心把他当同行,他故意道:“万一我是特邀呢?” “你拉倒吧。”陆文胸有成竹,“演员的资料表我看了,没你,还特邀。打酱油也没什么,不用难为情,你既然能坐导演的保时捷,说明有点背景,估计用不着做太久十八线。” 瞿燕庭忍不住了:“其实——” 陆文打断他:“其实今天你没参加剧本围读,我就猜到你的戏份了。” 瞿燕庭说:“导演邀请我参加,我拒绝了。” “你接着吹。” 瞿燕庭暗示道:“围读的目的是消化剧本,我完全消化了,所以没有参加的必要。” 陆文笑出声:“我真服了你,导演都不敢说消化了,你消化了?你什么肠胃啊?” “我——” “你干脆说你是瞿大编剧得了。” 瞿燕庭眉心微动,抽一张纸巾,细致地擦拭手指间的水痕:“我不像编剧么?” 话音落下,余光里陆文转过身,面对他,朝他迈近一步仅剩两拳距离。他闻见陆文身上的香水味,清新的柑橘调,不过被护手霜的香气冲撞了一些。 瞿燕庭侧过头,微微扬起脸,接住陆文低头投来的眼神。 陆文一脸正色地对着他:“你看我像影帝吗?” 瞿燕庭:“……” 说罢,陆文错开目光瞥瞿燕庭的腕表,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一刻钟。他退回原位,说:“再聊真该散场了,你洗完没有?一起吧?” 瞿燕庭道:“你先走吧,毕竟你是男一号。” “也对,那我先撤了。” 等陆文离开,化妆间彻底安静,瞿燕庭拿起陆文用过的护手霜挤了一点。 他不紧不慢地涂抹,感觉到胸腔内的心脏平稳跳动,已经莫名地放松下来。 宴会厅内,陆文姗姗来迟。 偌大的厅堂用集合屏风切割成一块块半开放的小空间,半遮半掩,每一盏鎏金铜灯下摆着一桌。桌上的花瓶插着飞燕草,脚下是猩红色的地毯,灯光暖黄微暗,打在红色的花纹和冶蓝色的花瓣上,入眼一片浓郁。 窗前有一排日间榻,女演员裙摆曳地,男演员西装革履,三三两两地坐在上面勾手搭肩,背后是城市夜晚的天幕。 孙小剑等得心焦:“祖宗,你怎么去那么久?” 陆文从服务生的托盘里拿一杯香槟,浅尝一口,说:“遇见个人,聊了几句。” “谁啊?” 陆文一顿,他忘记问那位仁兄的名字,说:“坐保时捷那位。” 孙小剑奇怪道:“早上还嫌他高贵冷艳,怎么又聊上了?” 陆文满意地说:“这次我扳回一局。” 孙小剑道:“那甭废话了,赶紧跟演员们打招呼吧。” 这部戏的角色不算太多,名气最大的一位是陶美帆老师,在剧中饰演叶母。她今年四十八岁,从艺近三十年,从国有的电影厂到国家话剧院都有一席之地。曾获戏剧梅花奖、话剧金狮奖,年轻时演闺秀、知识青年,上年纪后拍戏不多,碰到喜欢的故事才出山亮相。 饰演父亲的是杨斌老师,国家一级演员,中视协会演员工作委员会的理事,因戏份不多系特邀演出。 剧中的女一号叫仙琪,名字很特别,人如其名像一个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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