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头了, 不显山露水, 却也出了这样根骨绝佳天赋异禀的剑修。也对, 毕竟也是四大宗门之一, 没几个让人钦妒的后生支撑可怎么行? 不过饶是“别之医”再招眼,真正挂在众人眼里、嘴中关切的,实属那谢小宗主。 这般出生,哪怕是庸才也远比修真界碌碌众人要前程宽广得多,但谢虚却偏偏优秀得出人意表。相传谢小宗主如今也不过是筑基修为……众修士打量着那破碎阵法,上面尚且留着谢小宗主如刀锋般森寒的灵力,纷纷滚动喉结,十分忌惮。 那谢小宗主藏拙得太好,能破化神修士设下的阵,哪怕是借了兽魂之力,如今最次也该是元婴期了吧? 也怪不得别无欲那样疼宠嫡子,先前也是他们一时想差,别无欲这样将渡劫期的大能哪里会不看重修为根骨,若他们得了一个这样仙缘深厚的亲子,恐怕也是要将他宠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别宗主当真是将他们瞒的好惨啊。 谢虚本做好了熬心熬力的准备,这一战下去,便是不元气大伤,也要暂时退台修养的。哪想到他现在修为大涨,周身上下的真元都要凝成实体一般,汹涌在经脉丹田之中,若不是功法压制,只怕现在便全了九品金丹。 不能立即结丹,谢虚现在的精神也好的出奇,便又回到了评判长老席上看比试,正迎着玉胥长老复杂的目光。 还未满二十的少年应都是满身的轻狂肆意,偏偏他眉眼生得是如祸患一般的动人好看,那般星子样黑沉的眼眸只需落在你身上片刻,便让人生不起讨厌的心思。 玉胥声音温和又轻柔,像是怕惊了什么般,细细询问道:“我竟不知……原来谢小宗主有着这样厉害的本事。” 谢虚只端正看了玉胥一眼。唇因方才动用真元,此时是如鲜血点缀般染着一层红。 “父亲和梦长老那些长辈,都是清楚的。” 玉胥不说话了。 谢小宗主自小和几个镇派长老都亲近,唯独他、只有他,谢虚连对他徒弟玉青都要关怀备至一些。 这样一来便说得通了。 若只是平日自己没机会见识便罢了,要是怀揣如此大才还能不声不息的做他的谢小宗主,那么谢虚此人,未免太过深沉了些。 玉胥内心思忖,面上却流露出欣慰的神色来。 谢虚倒也不在意,半支撑着额,目光平静地瞧着自他之后走上擂台的别之医。 或是李裘谦受了伤,又没什么斗志的缘故,竟轻而易举地输在了别之医的手上。 李裘谦败下后那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倒是比他赛前显得更生动活泼些。 接下来几场,别之医又是连胜。而且似乎是寻着了一点灵机,渐入佳境,剑法愈加高深玄奥,连长生门那些原本只以神识观察的大能,都不免派了个分.身出来,目光热切地盯着这金丹剑修。 只怕等人一下来就来个“榜下捉婿”。 说起来,他们长生门长老的长子秋词也是去了极欲宗做大师兄,讨一个剑修过来厚待,也算是两宗之间的人才互通了。 谢虚见着这一幕,不知想到了什么,不免弯了弯唇。 只是他这一笑,正好便被“别之医”看见了。 因为被笑话而有些“恼怒”的谈棠,下手第一次失了轻重,轻薄如蝉翼的剑尖顿时挑进面前年轻修士的胸膛里——这还是他比试中第一次见血,倒不是谈棠心慈,而是一旦沾了人修的血,天魔难抑本性,怕是要叫一些老家伙看出破绽来。但刚刚就因为谢虚的一个笑,他失手不说,现在也是心如擂鼓。 好在他反应迅疾,将剑抽出来得极快,又封住面前修士神识,叫他晕了过去,胸前伤口不再淌血,不至于危及性命。 试仙大会中见血再不过寻常了,只见有长生门执法弟子上台,将那倒霉修士抬了下去。末了还看了一派冷然,只袖摆沾上几滴花瓣一样的血迹的剑修,心生仰慕。 他们哪知谈棠面上镇静,心中却也很震惊,不断想着—— 那谢虚什么意思,难道是笑话他堂堂魔尊和这几个人修计较? 不对,谢虚如今还不知道他的身份。 他又笑的那般好看,简直像是勾引一般。 谈棠越想越是心乱,脑海中只剩谢虚方才的一笑,黑色的瞳中只倒影出他一人,实在煽情得很。 无人发现台上冷面阎王般的剑修,乌发下的莹白耳垂,却是蒙上一层羞人的粉色。 便在胡思乱想之中,谈棠一气赢了一局又一局,直到他面无表情地下台,脑海中想着的都是谢小宗主方才那一笑……他甚至有些不敢回头,谢虚如今是看着谁。 纵是谈棠神游天外,却不妨那些大能修士拥了上来,为自己徒弟师门或是血脉传人,打听“别之医”的身世修为,和是否有结双修伴侣的意向。 修真界女修不同于凡俗女子束缚颇多,胆大的便是自己亲自上来拦的也有。她们粉面微醺,吐气都似有着香气,又白又细的柔夷将要缠在谈棠身上一般,眼睛晶亮地等着他的回答。 谈棠也确实是这时才回过神来。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一众修士们,心想他一大天魔竟被人修如此拥簇,实在是耻辱,心中却很平静地回答:“这要问过谢小宗主。” 这……问过谢小宗主? 只是剑修虽是极欲宗的人,要讨过来的确要知会别宗主一声,又关谢小宗主何事? 这时修士们还是天真的想,难道这青年才俊是谢小宗主友人、徒弟、哪怕是附庸? 却又听剑修坦然道:“毕竟,我是谢小宗主最宠爱的男宠。” 众修士:“……” 他们简直是用令人发指的震惊神色望向谢虚。 男、男宠? 这么听来,兴许还不止一个啊! 原本正看热闹的谢虚:“……” 第106章 纨绔修二代二十七 纵使是被牵扯进这样荒谬的言论中, 谢小宗主也没有反驳,看来多半是真的了。 这些盼得佳郎的修士们都有些浑浑噩噩的,也不知是先讶异于这等人中龙凤的剑修背地里竟然做着这种皮肉勾当;还是讶异谢小宗主看着那样如皎皎白月不可触及, 竟还贪慕这些男色。 真要算起来, 都分不清谢小宗主是占人便宜了,还是被占便宜了…… 谈棠行事乖张, 谢虚偏偏还“纵容”了他, 这事就传的整个修真界都知晓了。 那些来参与试仙大会的极欲宗弟子,先前还只是被围起来打听他们小宗主的修为深浅—— 这些弟子也一概回不知。倒不是口风有多紧, 而是他们也正震撼着回不过神来。谢虚在极欲宗的权威是毋庸置疑的, 哪来那么多又没脑子又不要命地挑战他, 因此这些弟子也是到了今日, 才晕乎乎地想:原来谢小宗主的修为, 这般高深! 而后那些修士问的问题, 就不是那么正经了。 诸如:“在极欲宗中, 谢小宗主一共纳了几个男宠?” “谢小宗主是唯独偏爱剑修吗?” “道友且看我, 够不够格被谢小宗主收入房中?”更有夸张的,问出这样的话来。 极欲宗弟子看了一眼那个已然结丹, 生得一幅桃花相的青年才俊, 发现对方态度十分诚恳, 不似在说玩笑话, 内心十分吐血, 反唇相讥道:“也不看看你那个模样, 有我们小宗主好看吗, 还有脸做以色侍人的男宠?” 那满面桃花的修士摸了摸鼻梁,内心颇为不服气,讪讪道:“可我见那剑修,也没有谢小宗主好看……” …… 谢虚还不知晓,他拿来挡桃花的人已经给他招了一堆桃花劫了。倒是在首日比试结束后,谢虚回到长生门为他准备的“青园”府邸中,手上挂着的灵牌微微发热,想来是接到了别无欲传来的消息。 别宗主的眼线实在是灵通的可怕,应当是知晓了谢虚上擂台比试的事了。 别无欲自然舍不得训斥自己如珠似宝的亲子,除去老父那些挂念之语外,也不过是委婉地提了提谢虚有些风头过劲了。 在别无欲眼中,自己的独子当然是值得受万千仰慕,在修真界年轻一代间大出风头也不过是寻常事。只是别无欲怕少年人一时意气,突破了金丹期,便是将这些年修习的功法毁于一旦,后日前程难期。这才又嘱咐许多遍,小心行事莫要勉强,若是有什么难以解决的事,让玉胥出面便是。 另外又在消息末尾提了一句,谢虚豢养的那只白蛟,或是灵仆不尽心看养的缘故,竟在夜间溜出了极欲宗,不知去向。别无欲已处置了躲懒的灵仆,又派人去寻那白蛟,若是当真寻不见,再抓一只乖巧的蛟龙来做谢虚的坐骑。 谢虚将灵牌中传达的讯息尽纳入识海中,随手捏破了灵牌。 他在修真世界留得太久,竟没发觉剧情已经进展到这一步了。 主角受白子浮外出历练秘境,意外闯入上古魔君的洞府,一时生死未卜。与白子浮暗通款曲的白皎早已认他为主,受心头血牵连,自然得知主角受危在旦夕,便破了禁制,飞往秘境之中——又历经种种,终于救下主角受,且吞噬了被释放出来的魔君残魂,灵力水到渠成下一举化龙,恢复真身。 这也预兆着白皎与主角受温存一段时日后,傲慢又薄情的谢小宗主的好日子,大抵也就到此为止了。 想到接下来的剧情,谢虚倒也没什么抵触心理,反而微微叹息,有些欣慰……终于还是到这一步了。 试仙大会一共举办三天,谢虚原本是想会会李裘谦,多磋磨一下这半妖,看对方有什么本事,竟迷得玉胥叛出极欲宗也就罢了,还能对自己唯一的弟子,一心袒护师父的玉青师姐下杀手。 但受剧情所限,谢虚怕白皎回极欲宗寻仇的时候找不到人,还是尽快回宗门为正事。 索性他也不是参与试仙大会的正式弟子,只明日与玉胥知会一声便好。别之医那边,就不提了。 谢小宗主惯来任性,也不会有人敢拦他。 谢虚想的妥帖,只是他推开“青园”中的厢房时,却见那门微向外敞了敞,颇有些欲语还休的迎接之意。 房中尽心地点了有益修为的清净紫竹香,摆着繁琐的灵气阵,对于不重外物的长生门而言,该是将最舒适的灵园腾给谢小宗主了。这一切都当是极妥帖的——如果不是除此之外,还藏着一个人在里面的话。 谢虚微皱了皱眉。 他虽然带着“男宠”,但长生门因此给他安排房中人,就有些荒.淫了。 那人似乎是全灵之体,一呼一吸间都像是要化进天地间般,是绝佳的炉鼎体质,也正是因此,谢虚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 黑发的谢小宗主便立在门外,神情冷淡至极,如同不可触碰的天骄,发梢被风吹得微摆。 “出来。” 一字一句里都像凝了冰。 那躲在房中阴影里的人似乎是僵住了。也不过是在下一刻,房门突然大敞,一个一身白衣的少年霎时扑了出来,一下子便扎进谢虚的怀中。 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简直像风般掠过,谢虚一时也没有避开。正当谢虚皱着眉要将他推开时,才发现少年身上的衣服……其实很是不寻常。 那衣裳是半透明的,少年白皙的肤色隐约可见。可那又不是些珍贵的绫罗绸缎,精美又柔软,那布料实则十分坚硬,摸上去是如磨砂一般的粗砺触感,让人想到冰冷的蛇皮。 当然——其实比衣裳更夺目的,是少年银发上,生着两只精致又漂亮的、接近于半透明,以至于被埋没在银发里的角。 这少年给他的感觉十分熟悉。 谢虚突然间生出一个荒谬的想法。 他几乎是自言自语般地道:“白皎。”心中并不期盼少年给予他什么反应。 但怀中的少年却是依恋地蹭了蹭谢小宗主的衣袍,抬起头露出极明媚的笑容,用还不太熟练的人类语道:“主、主人。” 谢虚一下子脑中一片空白。 白皎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又出现在这里? 第107章 纨绔修二代二十八 谢虚的神情比之前还要冰冷, 让人瞧着害怕。他擒住白皎的手腕,将黏腻在自己身上的少年硬生生扯开。等白皎站定了,才从最要紧的一点开始询问。 “你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 剧情中的白皎, 要么就是蛟龙妖体, 要么就是以人形示人;而对他人形的形容词汇,也莫不过是高大俊美、神情冷漠, 和自己面前这个十六、七岁, 绵软的少年扯不上半点干系。 白皎却没有理解谢虚的意思,他以为是主人好奇自己怎么化成了人形, 除了沉浸于“主人居然认出了自己”的喜悦中, 也不忘带点沾沾自喜地炫耀, 连说人话都不再磕绊:“我嗅着主人的气息从宗门里追出来, 一直到小世界边缘被拦住, 实在越不过去。我心中急得很, 便努力化成了人形, 这才有了移形之能……”白皎还颇有些不好意思, 委委屈屈地道,“只是我修为不济, 人形或许维持不了多久。” 这还算是委婉的说法, 白皎何止是人形维持不久, 他头上还顶着半透明的犄角, 雪白的手臂末端尽头是分化的鳞片, 这要是没入人间界, 恐是会被人界的散修当成为祸一方的妖怪捉起来。 白皎说的含糊, 谢虚却是把握到了关窍。 先前这小白龙吞噬了魔君残魂,其中益处自然够他一举化龙,成就强大又成熟的人身;但现今白皎却是凭借自身真元化形,能勉强化作人身便已不易,自然是这副又软又糯的少年模样,还留着一截小尾巴。 剧情不知从何时起,竟然又生了差错。 谢虚紧抿着唇,黑发自颊边落下,更衬得少年肤色如同白雪一般,苍白得教人心疼。 这种时候,谢虚倒也来不及苦恼主角攻之一的白皎失了金手指,该怎么办。 他现在担忧的是深陷上古魔君洞府、又无白皎营救的白子浮是否危在旦夕——以往的剧情虽也出差错,却从来没有主角受要丢了性命这样荒谬的事! 白皎并非是性格体贴的妖兽,但也察觉到了谢虚情绪的低落。他悄悄抬眼看去,便见面容艷丽无双的主人脸色苍白,唯唇间被无意识地咬成一片殷红,眼中竟罕见的泄出慌乱来。 主人这样无措的模样,先是让白皎有些心疼,却又莫名从心底生出热切——他好似尤其喜欢,看到谢虚这样不同的一面。 突然间,谢虚揉着眉心道:“你不是和白子浮结了死契么,为何还唤我为主人?” 这却是在诈白皎了。 主角攻如何会放着白子浮陷入危险中,一切都还有转机。说不定白皎正是借助化成人形,来寻他帮忙,救下白子浮也更有把握,不必孤注一掷—— 谢虚正如此思忖,却见白皎骤然睁大了眼睛,那双棕色的瞳中已是蒙上一层雾气,委屈地争辩:“主人怎么会这样想我?那不过是个给我投食的,白皎又不是无灵智的愚兽,自然知道他对我好都是因为主人,怎么会撇开主人和外人亲近。” 谢虚:“……” 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和面前的白龙解释。更觉得荒诞,被抓来做人修的坐骑,自古以来高傲又锱铢必较的龙族,怎么肯放过他? 两人视线相接片刻,谢虚微抿唇,拂袖而去。 那袖子却又被白皎可怜兮兮地牵住了,小白龙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主、主人,白皎可是惹你生气了?”少年微仰起头,露出雪白的颈项来。因为情绪激烈起伏,连颈上都浮现出一截截的鳞片。 白皎这下是真的慌了。又突然想起,在他最初有灵智的时候,主人待他极好,莫不是只喜欢他幼龙的模样?虽然龙族以化为人形为力量象征,这时也只讨好地道:“我化为原型……主人骑骑我好不好?” 谢虚正心烦意乱着,也没注意白皎说了些什么。 只是距数十尺外的密丛中,骤然传来巨大的碰撞声。谢虚蹙眉望去,来得竟是熟面孔,原是长生门中最为拔尖的弟子之一,此次试仙大会中的执法弟子之首,和谢虚单方面有过节的秋骋。 秋骋虽然看着高傲不可一世,实则还算道心纯粹。他敢表露出自己对谢小宗主的敌意,不过是看不起这些受长辈荫庇的修二代如此嚣张。但在谢虚与李裘谦的一战后,实在是狠狠打了秋骋的脸,将他打清醒了——谢小宗主,从未负过别无欲独子之名。 虽然谢小宗主好似未将自己放在心上,秋骋还是决心登门道歉。只是没想到,又碰上这么一幕,心中对谢虚的那些憧憬一下子又崩塌了。 君子非礼勿听,因此先前秋骋不曾探听四处,只离得近了,才模糊听见一清朗的少年音调传来。 “……主人骑骑我好不好。” 秋骋一时难以接受,踉跄几步弄出了声响,正好被谢虚发现,正对上谢小宗主的目光。 两人皆默。 秋骋忍不住去看那少年,若说多么美貌也罢,可看着也就是容颜尚可,打扮得又稀奇古怪,不似正经修士,他一边暗恼这少年要谢小宗主沉溺温柔乡,耽误修为,一边磕磕巴巴地道完了歉。 “嗯。”谢虚应了一声,倒没注意到秋骋的不自在。只是拎起身旁满脸无辜的小白龙,骤然做下决定。 便由他带着白皎,将天魔残魂吞噬,救出白子浮。再在白子浮清醒过来之前,抹消自己参与其中的痕迹。剧情便也勉强回归正轨了。 此事刻不容缓。 正好长生门内门弟子的秋骋也在此处,想了想,便也拖秋骋给他带话:谢虚失礼,先走一步,请玉胥长老不必等他,自行返回极欲宗就是。 …… 秋骋简直是神思不属地应了,又浑浑噩噩地回禀玉胥。 以至于玉胥长老见秋骋脸色不对劲,多问了一步,谢小宗主怎么走得这样急,出了何事时,秋骋简直是勉强地抽了抽唇角,面无表情地将那困惑心头许久之事顺嘴说了出去:“谢小宗主身边带着个年轻的男宠,那男宠让谢小宗主骑骑他,谢小宗主便带着他离开了。” 这其中皆是秋骋的所见所闻,绝无夸张。 玉胥长老:“……” 正好在玉胥长老身旁的谈棠:“……” 谈棠现在觉得,那些放肆的人修们都在偷偷看他,看他头上是不是绿油油一片来着。 第108章 纨绔修二代二十九 谢虚或许料想得很好, 但总归是人算不如天算,比如说现在他想象中重伤昏迷、危在旦夕的白子浮,其实还清醒着。 白子浮到底是上仙转世, 气运之子, 芥子空间中的灵药仙器勉强护住了他的神魂理智,却不能救他脱困。 有时候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 至少现在, 白子浮清晰感知着真气流失,皮肉被蚁噬般点点消磨殆尽, 内心渐渐升腾起无数惊慌怨恨的负面情绪。 他这一生过得比大多数修真者都要跌宕, 死得却也这般痛苦憋屈, 白子浮心中实在……不甘心。 再道心坚定的人, 到了将死时, 或许都会生出些怨愤来。 而那蛰伏在暗处, 蠢蠢欲动的天魔残魂, 终于编织好布下的网了。 换作其他人, 就算有再多灵宝护命,这时也该油尽灯枯。白子浮之所以能支撑到现在, 其实还是天魔存了其他心思。 上仙转生、纯灵之体, 灵根是稍次的水木双灵根, 却正好暗合神阶功法水木混沌决的修炼要决, 这样一具完美的肉身, 莫说是被困在陨落之地中万万年只剩神魂的天魔残魂, 就是万年前鼎盛时的他, 也要想尽办法弄到手的。 [再强撑,也不过是神魂俱灭,彻底从六道中消失罢了。但你若愿意与本尊共用身躯,上可摘星揽霄,下可践踏宗门,难道你就不想让那些构陷你的人,和你承担同样的痛苦吗?] 天魔苦口婆心地引诱着。 白子浮那双温润晶亮的双目,渐渐失去了神色,像是石雕般呆滞。 一团看不清形态,唯见狰狞黑气翻滚的物体,靠在了白子浮的身上。黑气中伸出白骨拼接的手,轻而易举地穿透了白子浮的胸膛,像是在他的胸腔中摸索什么般,惊骇得像是恶鬼吃人般。 [让我看看,你的心长什么模样。] 天魔絮絮不停。 [你是为了这个男人而涉险的,可你现在快死了,他又何曾为你忧惧过?你视其为珍宝,他视你为草芥。] 白子浮似乎被这样的话刺.激到了,痛苦地弯曲身子,像婴儿般发出嗫喏之声:“不,他不会……是我,是我自愿的。”像是要努力劝说自己一般:“我并不求他如何。”只是这句话一出口,那皮肉被蚕食的痛楚又无比清晰地传来。 他会万分凄惨痛苦地被吞噬至死,而谈棠,甚至不知他死在了何处。 实在太不甘心了。 天魔是最有耐心的猎手,即便等了万万年,它对这具仙躯都快垂涎疯了。 等他又接着窥伺白子浮的内心,却在那颗七窍玲珑心的最深处,看见了——另一个身影。 天魔都忍不住生出疑惑来。 修仙之人皆会被漫长寿命磨出一副钢心铁骨,因此动真情之人极少见。 可天魔活了这么久,总是见过几个的。 但他偏偏没见过同时对两个人动心的“真心人”。 天魔嗤笑道:[倒看不出你如此风流。] 这人被白子浮封存在心神深处,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意识到。天魔乍见那“心底人”的相貌,却突然对白子浮多了些理解,倒无其他,那人一身白衣,面容美艷至极,神情是被骄惯着捧了千年,才会显出来的矜贵傲慢。 一个无比招眼、优异的天之骄子。 [你难道,不想再见见他吗?] 光陆怪离的画面从眼前掠过,白子浮感觉自己好像深陷海中,身起伏,口鼻被淹没,气力尽失。 “我……” “我想。” “我想见他。” 白子浮自己都奇怪,为何说这些话时,脑中浮现的却不是谈棠。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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