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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想要却又根本没有资格触碰之物。” “你眼下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幸运,而非不幸。” “看啊——” “你坐在这高台王座之上,下方人纵使说出千言万语,不也还是只能抬头望你。” 那中年面貌再次凝实。 人心总有漏洞之处,如此才需修得圆满。 如今曲王被妖怪蛊惑,五岁的悟明注定想不到太多。 既然是妖怪作恶,那就先除妖再说。 他手腕一甩,手中佛珠凭空漂浮,金光从佛珠降下。天眼视角之中,妖气纷纷被蒸发。 隐于暗处的妖怪似乎没想到这支队伍是由一个孩童引导,仓促间竟然没来得及让曲王喊人支援,或者是自身逃离。 祝奚清这厢一动手,其他人只会动作更快。 眨眼间便以包围之势,将曲王围在中间。 其他赴宴的大臣们,一半是认为压迫不会降临在自己头上,竭尽全力玩弄蝇营狗苟,认为此后必然也会触及长生。 另一半是贪恋手中权势,知道自己不见得能获得长生,但也不愿离开这都城繁华,于是便默认与之同流合污。 真正的良善之辈早就死尽了,那些人死后化作鬼魂,填满了这曲王宫。 曲王看不见吗? 他看不见,但又看得见。 看得见的是曲王,看不见的也是曲王。 人心如鬼怪,人形也不在了。 只剩鬼怪模样。 . 咒言梵文接连不止,一波又一波的对抗接踵而至。 但这一行来自他国,却为拯救此地的使臣队伍,没有任何退却之意。 他们早已料到眼下的一切,也早已对这一切做好了准备。 但这在看到那王座上的曲王逐渐起了变化之时,还是面露震惊之色。 曲王面容扭曲,眉头紧锁,双目中贪婪与不安俱在。肤色逐渐失去正常人的红润,脖颈之处也多出禁忌的纹样,脸无血色。就连原本那黄袍加身的模样,也在肉眼可见地变成古怪的服饰,上方画了些奇怪图案,似乎是一群人在对准一座山做祈愿姿态。 但仔细打量那山,眼前也仿佛出现了一座看不到顶的,由无数骷髅骸骨堆砌而成的山峰。 曲王的身体正在变异,肌肤表层也逐渐长起了毫毛。肢体关节不正常地扭曲,看起来再无人样,反倒像是那孩童胡乱捏的泥塑,古怪又骇人。 曲王开口说话了,但他说出的声音却仿佛两道声音重叠。 他复述了一遍此前只有他一人能听见的话。 并在最后加添:“若你等选择臣服于我,这长生之果我也可以与之共享。而如若你们不愿,那也就只好全部死在这里吧!” 然后却表现出来了一副根本不给下方使臣队伍说话的时间,便直接对其发起攻击。同时嘴上也在念叨着,“竟敢反抗,你们该死!” 似乎他看见的,和所经历的,都与当下的事实截然不同。 侍从力士再次从身后站起,原本该是凶暴的面容,在此刻却变得慈悲。 无人可知,侍从力士看似是拥有自我意识的个体,但他的外表和形象却从始至终表露的都是佛子的内心。 本来,在没有妖怪存在的时期,宁国无论如何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吧。 佛子慈悲在心,怜悯之心显现,侍从力士的模样便也不再凶狠残暴。 人的感悟总是在一个个悄无声息的时候。 在佛子看见边城众人于朝阳中逃往大昭,在那身心双双死去的妇人的眼瞳里,在都城幼童一脸不知世事,却对他们指点唾骂,可城中百姓却又面露惭愧之色的画面之中。 佛渡芸芸众生,佛子不及,便只能决心渡眼前人。 “曲王,为何还不醒来?” 那悠悠佛音响彻整个曲王宫。 曲王身上有过一瞬间的挣扎之样,却又在转瞬之间,被更多的白色毫毛铺满身躯,看不清面貌了。 佛子幽叹,只叫身旁人为自己护法。 佛之三十二相,可观十方世界。 他眼下要做的就是进入曲王的内心世界。 . …… 八岁的曲王,在王宫中不被任何人在意,唯有宁国前丞相之女对其守礼,轻唤殿下。 他发誓要得到真正具备这一称呼含义的权势。 十八岁的曲王,在夺嫡之中占据了些许优势,毒杀其父,将先王后送入王陵殉葬,伪造圣旨登基。 二十八岁,得知当年唤他一声殿下的丞相之女为他人生下二子,而后曲王于冬日在未点炭火的寝殿窗边坐了一宿。 三十八岁,后宫嫔妃为他诞下众多子嗣,孩子间隐约可见当年夺嫡之景。 又是十五年后,太子逼宫。 曲王宝刀未老,持刀亲手斩杀自己最为疼宠之子,但这只是他自己的想法。 在太子看来,早早就被立为太子,却数十年如一日般对王座难以触碰,本质不过是为了竖一个让其他王子王孙仇视之人,好不容易让他们去烦曲王。 那恨意伤到了曲王,遂父杀子。 往后再无人窥视那太子之位。 又是五年,曲王于朝堂询问,哪位皇子可被立为太子?朝中静默无声,无人发言。 六十高寿,二子三子五子皆自请出宫,只求封王,得一处封地,好不争不抢度过余生。 六十又四,深夜中太医为其把脉后说皇上必然长命百岁,但曲王心知自己没几日好活。 那些孩子是怎么想的呢? 应当是自他死后,再论个高下吧。 可他已经老了,连一个老得快死的人都不敢反抗,就算他真的死去,那些孩子中又有哪个人能像他一般带领宁国? 他说:“我不想死。” 有一虚无缥缈的童声与之对话:“你是怕死了吗?” “是。” “但人又哪能不死?要真一直不死,岂不是成了老不死的妖怪了。” 曲王回应:“若宁国曲氏不得千秋万代,那便由我一人定千年万世。” 那回忆景象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当年故人。 丞相之女坐落于郊外别院,拍着身旁孩子的手说:“你们往后记得照顾好自己。” 苍老面容上尽是留恋之色,却最终又只能妥协于死亡。 曲王从暗卫口中得知故人已去,再次静默坐于宫殿窗前。 那童声又问:“你是在她死后才决定追求长生吗?” 曲王笑了:“我不追求长生。” “那为何王宫多了邪道妖魔?” “因我追求死,轰轰烈烈的死。”他看着王宫穹顶,其金碧辉煌模样好似万金。 “不是在静默之中,也不是在后人不舍的目光之下。” “所以我将变得愚昧无知,所以我将渴求长生。” “所以……” 他祈求有人能杀死他,无论是他的后人还是起义军。 至少敢于对他下手之人,那人看见的也将不再是曲王过往的威望,而是未来。 他说:“若有朝一日我真正痴迷长生,我便不是我了。” 他好似看清了那被迷雾遮掩的孩童身影。 “你眉心有佛痣,看着也样貌不凡,可是那天上佛祖座下灵童?” “我……不知。”孩童目光中闪过一抹迷茫。 “那你从何处来?” “还是像那些修道者嘴上的惯用说法一样,从来处来,去归出去。” 小佛子不说话。 曲王只看着他。 直到他开口说道:“我从未来来,去往过去。” “这么说,你是我未来会遇见的人了?” 祝奚清点了点头。 “那感情好,我过往从来没见过你。我为帝王,想与我见面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按我如今快要死了的样子,应当是没机会见到你的。既然是未来能见到你,那便说明,我于长生之道上有了进展。” “就算那长生是让你与邪魔妖怪融为一体,甚至丢失自我?” “何为自我?是对自己的认识?” “可我从未觉得我会认不清自己。” “若有朝一日我也变作妖怪,化为大恐怖之物,那便绝非外人对我施加,而是我自己的选择。” “小和尚,你走吧。” 空无一人的王宫,曲王坐在王座上,注视着台下幼童,眼眸中尽是温和,是千帆过尽,又心知波澜又起的温和。 “若有朝一日,你我为敌,我会竭尽全力杀你,而你也不必想要唤醒我,只需将我杀死就够了。” “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 曲王看着祝奚清的眼睛,又念一句,“爱别离。” “无论再怎么爱这尘世,也终有别离。” “人又如何能逃脱这七苦、凄苦。” 这宫殿内部金碧辉煌,宫殿外头下起绵绵细雨。 雨浇万物,不淋曲王。 不是天象怜悯他,而是他是曲王,是坐拥一整个国家的至高无上的王。 他不会回头。 无论看起来怎样可笑,也都不会回头。 佛渡万物,但真正能到达彼岸的却只有自渡者。 祝奚清救不了曲王,也拉不回一个求死之人。 . 小佛子醒来,鼻尖一派血腥气息。 原来不知何时,这宴客宫内地板大开,下方便是那原先不知道藏在何处的幽深血池。 曲王跳了下去,白色毫毛也变得鲜红。其形如鬼怪,周身遍布许多枝条,那些木质枝条好似触手般胡乱挥舞,将许多大臣拖入血池溺毙其中。 身后侍从力士身量逐渐拔高,眉宇间布满了悲悯天人之色。 方丈问及该如何处理,五岁佛子只言:“杀。” 再无留手。 此战历经两天两夜,宫中活下来的只有这与死神二字谐音的使臣队伍。 曲王倒了。 却又在弥留之际时,有所清醒。 他问小佛子:“你是当真回到了过去,还是在我的记忆中多添了一笔。” “我……亦不知。” 曲王突然大笑起来,八十多岁的外表竟是苍老和死气。 于最后之时,他只是望向天空,看着那漂浮于蓝色之下的白云,也只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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