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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否则断子绝孙的就不会只是我一个,而是整个段家。” “寒成,你真是疯了。”段皎皎的手还在流血,她疼得眼中有泪,看元霜时有恨,但那层恨意之下,是浅浅的,不易察觉的羡慕,“我会把你的话原封不动转达给你父亲,总之你这里的事情,我仁至义尽了。” “麻烦了。” 段寒成让开路,“不送了。”— 手上的血还在流,段皎皎拉车门时忘记躲开了受伤的手,疼得抽了口冷气。 身后有人叫了她的名字。 元霜裹着外衣,下身还是裙装便跑了出来,“姑姑。” 她气喘吁吁,手上拿着纱布可消毒棉签,看得出来很着急,“刚才很抱歉,我不是有意要推你,更没想到会害你受伤。” 她很单薄,身子又脆弱。 站在风里,好像随时会被吹倒似的。 段皎皎似乎明白了段寒成为什么会对她死心塌地,刚才分明是自已要打她,她却好像忘记了这一茬,还是好心跑了下来,送药送纱布。 可对元霜而言。 这只是因为,她是段寒成的姑姑。 “不用了,我会自已去医院。” 元霜没有强求,站在凛冽的冷风中,唇色很快都冻白了,却坚持着要把心里的话告诉段皎皎,“我知道您跟段叔叔都是为了寒成,为了段家好,可对我们来说,这段感情里就是容不得半点沙子的。” “感情高于一切吗?” “当然不。” “那为什么你不能为了寒成的今后让步?” 到了段皎皎这个年纪,她更看重的是权力,感情都是虚无的,“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沾沾自喜,觉得寒成为了你什么都不要了,可以后呢?你能确保他十年后,二十年后还将你视若珍宝?” “当然不能。”元霜没那么天真,她上前一步,将手中的药和纱布塞给了段皎皎,“所以我才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好好体验当下他百分之百的爱,这不好吗?” 段皎皎面色僵住了,一时没了话,也心知肚明劝不动这两人了。 “您慢走。” 言尽于此。 元霜背过了身,白色裙摆随着冷风在飘荡,她像是寒夜里的一轮明月,柔软皎洁,看似弱质纤纤,实则是唯一驱散黑暗的所在,在三五步的地方停住,她回眸,弯着眼睛微笑。 “姑姑,今晚我们会回去的,再怎么样,我们也是一家人,应该好好吃个饭。” 手上的血滴到地上,快被冷风吹到凝结了,元霜的背影也消失了,段皎皎才眨了眨眼睛回神,而元霜早已走到了电梯,手被等在那里的段寒成牵住,“我都听到了,你不信我。” 第694章 超越了夫妻 派段皎皎前往睦州时,段业林就想到了会是这个状况。 那两个人有多执拗他是知道的。 “不能由着他们任性下去。” 段业林头疼不已,鬓角的白发逐渐冒了出来,那是苍老的证明,今后段寒成要接手段家的所有,就不能这样任性无畏,更不能让一个女人占据了他人生的全部。 “你先别回来,留在那里看着他们。” 段皎皎语气里倍感为难,“我可不想在这里讨人嫌了。” “再留一阵子,过完年我找人替你。” “替我?” “是。”段寒成到底是他唯一的孩子了,如果段东平还在,他也不会这样逼他,可他的要求并不过分,不过是让他们留一个孩子,这样的要求都答应不了。 也就怪不了他要采取非常手段了。 段皎皎像是猜到了段业林要做什么,“哥,你别傻了,寒成好不容易才认了你这个父亲,你如果再破坏了他们的感情,他兴许又要翻脸。” 手掌被纱布裹上了。 段皎皎看了看,看着那道伤口蹙眉,想起段寒成冲进来却斥责她护着方元霜的样子,为了那个女人,他是真的可以什么都不要的,对段业林这些话,她也是好心提醒。 “毕竟我不过是劝了方元霜几句,寒成就敢为了她不认我这个姑姑,就算是换成你这个父亲了,也是一样的。” 可段业林却听不进这些。 “难道就真的由着他们去了?” 段业林冷笑着,“我不会答应的。” “喂?” 电话突然被挂断了。 段皎皎唤了两声,见没了回声,叹口气将手机放回了包里。 段业林思来想去,还是赌上了自已,打算拼一次。 不过五分钟。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女人走了进来,她年轻漂亮,身上散发着健康又鲜活灵动的气质,站在段业林面前,微笑扬起,“段董,您找我。” 观察了下她的样貌。 起码在段业林这里是过关的。 哪怕没有元霜漂亮,可只要合格,气质里有些相仿的东西,这就足够了。 “是。”段业林将抽屉里段寒成的资料拿出来,“这个你拿去看,年后过去,跟在他身边工作。” 女人打开了文件夹,看到照片便认出了这是谁,“段董,这不是小段总吗?” “是他。” 段业林垂了下眸子,再抬眼时眼神变了变,变得沉而暗,多了些意味深长的东西,“你过去工作,不止是工作,还有别的任务,不管你用什么手段,都必须要完成,知道吗?”— 一脚踩进雪里,隔着厚厚的长靴,冷意像是传递到了骨头上,寒意从身体里开始发酵,哪怕冷得在发抖了,元霜却还是执着地走在雪里。 又捧起雪,拍成了圆球状。 突然转身,砸在了段寒成身上,他黑色的大衣上立刻沾了雪花。 撑着伞,他低头去看,面上霎时有了无奈的笑意,缓慢拍了拍雪,没有拿手杖,又是走在雪里,每一步都很艰难,腿上的疼痛是短暂的,可每一下都刺痛着。 但元霜要下来,段寒成就算再疼都会陪着。 他自已都没察觉,自已的唇色已经很苍白,声音都是有气无力的,“别玩了,等会儿要生病的。” 可元霜不听。 她大步走在雪里,朝着段寒成跑去。 雪太厚,几乎没过了脚踝,每迈一步,就有跌倒的风险。 元霜跑得又快,正跑到段寒成面前时迎面摔倒了下去,他没扶起她,看着她摔在雪里的狼狈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不是让你别跑吗?” 两人站在雪里。 大雪天,雾茫茫的,外面冷得凝着霜,太阳埋在厚重的乌云里,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了。 站在床边,段皎皎将热牛奶添进了红茶里,穿着一件黑色的真丝睡裙,看着楼下在玩闹的两人,幼稚天真,完全不像是这个年纪会干出来的事情。 元霜也就算了。 段寒成竟然也跟着下去了。 一想到他的腿,段皎皎就皱眉。 那么深的雪,这会儿应该要疼死了。 崔姨拿了早餐上来,段皎皎是难伺候的,她放下餐盘,毕恭毕敬,“按照您的吩咐,蓝莓味的果酱。” “寒成的腿能在雪里站那么久吗?” 段皎皎往下看着,眉宇之中的担忧不是假的,“去叫他们上来吧,免得寒成真疼死了。” 她提起这点,崔姨才想起来。 段寒成尽量将自已表现得不像是个腿上有残疾的人,就连崔姨都快忘了他是一到阴天就腿疼的体质。 “是,我马上去。” 拿上了围巾,撑着伞,崔姨站在屋檐下叫二人。 段寒成将元霜从雪地里拉了起来,给她拍着身上的雪,头发也湿了大半,湿冷的气息往骨头里钻,元霜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被段寒成斜睨了眼,那眼神就像是在说——活该。 元霜看出来了,故意闹着去扒他的背要整他。 “背我,我冷得走不动了。” 段寒成像是轻叹了一口气,接着弯腰,让元霜上来,她接过伞撑在二人头顶,替段寒成拂去了头顶的雪花,感受着他脊背上的宽厚和温暖,小脸蹭着他的颈窝,一开口便有白气哈出来。 “你信不信,你姑姑一直在看着我们。” 下来的时候就发觉了。 段寒成不在意,“怎么,我姑姑不是你姑姑?” “现在还不是。” “没有结婚就不是夫妻。”元霜的界限是很分明的,可她心里清楚,他们的关系早就超越了夫妻了。 这件事二人都闭口不提。 毕竟他们都知道,只要元霜点头,段寒成随时可以跟她结婚。 背着元霜,段寒成腿上的疼更加剧烈了,像是有虫子咬在骨头上,可不管多疼,他都要背着元霜走到终点,哪怕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抽象,就连崔姨的脸都快看不清了。 崔姨像是跑了过来。 远远的。 她便看到了段寒成愈发苍白的面容,没等跑到,段寒成的眼皮便耷拉了下来,元霜却半点都未察觉,正蹭着他的耳朵,“奇怪,我怎么感觉你越来越冷了?” 段寒成没有回声,耳中只有一个声音,就是背着元霜到达终点。 可不知为何,身体像是不听使唤似的绵软下来,直到元霜的手贴到了额头上,她的声音像是唤回了段寒成的思绪,“你怎么了,还好吗?” 第695章 对他的发小有好感 昏迷之中像是有人在床边哭。 哭声有些凄惨,手掌里贴着个软绵绵的手,指尖挠在他的掌心,像是企图要唤醒手他。 检查过了段寒成的药箱,景南无言哽噎了下,“怎么连止疼药都不备着,他这段日子有这么忙,忙得连自已的身体都顾不上了。” “他好些天没说过腿疼,我以为好很多了。” “好不了的。” 这是终身的。 段寒成的疼痛,伤残,就像元霜的耳朵,是再好的医疗设施或专家都治不好的。 就如同一条白色裙子上沾了巧克力,哪怕再怎么清晰,那块黄褐色的痕迹都会留在裙身上。 元霜想到自已的耳朵。 她偶尔会取下来,一只耳朵听不见,其实影响不算太大,可段寒成不一样,他的伤残伴随着无法更改弥补的疼痛,刚才站在雪地里,就是在强忍着疼痛陪她了。 她却全然不知。 实在是不合格。 “可最近天气都不好,这怎么办?” 这种时候,元霜也手足无措,毕竟她不是医生。 在景南眼中,这就是一对苦命鸳鸯,“吃药,可别再去雪里了,好好养着,千万别再受寒了。” “我知道了。” 崔姨在门外等着送景南下去。 “不留在这里吃晚餐吗?” “不了。” 景南慢步下楼,“不了,今晚两家人要一起吃个饭,下次吧。” 一听这话,崔姨面露喜色,“真的?听说你年后就要结婚了,还没恭喜你,是那位迟小姐吧?我还见过呢。” 迟非晚来过这里,景南是知道的。 他的这场婚姻不过是家里安排,家族联姻,没有感情,也早已跟迟非晚约好了,婚后便是各玩各的,互不相干,至于迟非晚是怎样的心思,他是没所谓的。 “是。” 下了楼。 段皎皎坐在客厅里,她穿得随意,睡裙外披着格纹披肩,风情滋养在眉宇之中,听到景南下来的脚步声,回头看去,“小景要走了?” “是,姑姑。”景南跟段寒成的表亲关系要比俞家亲上不少,便随口顺着段寒成叫姑姑了。 段皎皎意味深长一笑,“寒成怎么样?还麻烦你这种天气跑来一趟。” “已经没事了,睡醒后好好养养就行了。” 跟她简单地聊了两句,景南回头跟崔姨道别,“那我先走了,寒成有什么问题再给我打电话。” “好,你路上慢点。” 在段皎皎的目光之下走了过去,景南刚要下台阶,身后的声音又牵绊住了他的脚步,“小景。” 段皎皎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条围巾,像个长辈一样关照着他。 “你说你,这么冷的天,出来怎么只穿这么点,把围巾戴上。” 围巾刚要绕在脖颈上。 景南后退一步制止了,眼神中的戒备浓重,“姑姑,不用了,车上有暖气,走不了几步路。” “可是……” 不等段皎皎说完。 景南含笑颔首,背着身走下了台阶,留给她的只有白雪皑皑中的一个模糊背影。 摔上车门。 景南身子往座椅里陷去,长舒了一口气,才将心中的沉重抒发出去,抽完一根烟才启动车子开回了景家,还没踏进去,便听见了里面的欢声笑语。 不知景芷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原本闹得那样不可开交的两家人可以答应和好如初。 一夜之间。 之前退婚那件事就像是翻篇了。 谁也没有再提起过。 迈步进去,景南面上挂上了常用的虚假笑容,没有了杜挽,被杜挽打醒后,他就像是没有了灵魂的提线木偶,即将进入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当中。 他是新郎,也是傀儡。 “景南回来了。”景芷起身,“快来,这不你迟阿姨早都到了,你去哪里了?” “寒成突然晕倒了,我去看看。” 一提起段寒成。 坐在中年妇人身边的迟非晚眼皮抬了下,迫切地看向了景南,觉察到了她的目光,也猜到了他的心思,景南这才好心又接了一句,“不过已经没事了。” “他家里不是有家庭医生吗?” 景芷拉着景南坐到了迟非晚身边,“既然回来了,就快陪陪晚晚。” “要不让他们两个人单独去走走吧?” “下这么大雪,没什么好走的。”景南开口就否决了。 迟非晚指甲扣在自已的裙子上,瓮声瓮气道了句,“能去楼上坐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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