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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疾,却也很长时间不用手杖了,哪怕是会暴露自已腿上的的缺陷。 雪又深又厚。 他一脚踩进去,又艰难行走下一步。 大衣衣摆在膝盖上飘动着,背影看上去寂寥又单薄,景南走到他身边,像是要扶他,却被他躲开了,直到上车,他都没有借助外力,像是要凭自已走出一段路。 俞淮向前几步走到了元霜身边,“怎么,还没看够?” 元霜仰眸,斜睨了他一眼,带着点怨气。 可俞淮不怕。 不仅不怕元霜的怨恨,也不怕继续戳她的心窝子。 “别想了,他马上就要是别人的丈夫了,等秦漱的孩子一生,人家才是一家人。”俞淮抬手,指尖想要去触碰元霜的脸颊,却被她偏过头躲开了,“你呢,早就是过去式了。” “你少说两句话会死吗?” “我不会死,我怕你不死心,最后被秦漱那个疯女人整死。” 这才是俞淮所担心的。 秦漱已经怀孕快六个月了,在这个节骨眼段寒成回了睦州,她恐怕是睡觉都不安稳,生怕元霜会跟段寒成私下见面,会和好如初。 段寒成身边的监视不会少。 “用不着你操心。”元霜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不怕秦漱的刁难。 何况,段寒成刚才那个样子,是连多一眼都没给她。 在两人分开时,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彼此都要放下。— 花了一天时间回了段氏开了会,秦和的年底总结交给了段寒成,来年这里会由段业林派人接管。 这些都是定好的。 段寒成也答应了。 秦和站在他面前,迟迟没有离去,眼中尽是不舍,“段总,真的不能让我过去吗?我也想跟你们在一起。” 知道他的心,更知道他的忠心。 可柏林有江誉,反倒是这里不能没有人。 “你在这里,我才能放心离开,没有你在,我不能放心。” 秦和低下头,独自消化了情绪,“好,我明白了。” 那里的事情处理完,段寒成还是想要回来的,毕竟这里有他心心念念的人。 元霜的面孔才浮现,心脏处便忍不住得抽搐发疼。 秦和发觉了段寒成的不适,急得上前了一步,“您怎么了,还好吗?” “没事。” 这份疼让段寒成想起了周嘉也。 是他辜负了元霜。 回到柏林之前,他应该去见一见周嘉也,认罪也好,挨骂也罢,他都甘愿。 提前找人脉,疏通关系申请了会面时间。 段寒成离开的日子因此延后了一日,当晚便收到了秦漱的质问信息,他没有回,反而转发给了段业林,让他去处理。 当初跟秦漱在一起,要孩子,只是因为她可以为段家生孩子。 在段寒成这里,他从没想过或是答应要娶秦漱。 这一点段业林是知道的。 到了见面的时间。 段寒成等到了周嘉也被带出来,在里面这一年他变了许多,起初只是眼中少了些戾气,如今则是气质从内而外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看到段寒成来,先眯了下眸子,又有些不解。 “怎么就你一个人来,元霜呢?”不等段寒成解答,周嘉也又哼笑一声,“真是个没良心的死丫头,快一年了都不来看我。” “抱歉。” 惭愧低下头,段寒成难以启齿。 周嘉也眉心一动,不明白他的意思,“抱歉什么?” 段寒成将沉默持续了下去,掐着手指,仿佛是有难言之隐一般。 “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元霜出什么事情了?” 周苍樊云去世后,周嘉也跟元霜便成了彼此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哪怕吵过闹过,可血缘断不了,他很珍视这个妹妹,进来前才将她交给了段寒成。 可段寒成的表情神态,就好像元霜出事了。 他不可能不着急,“你说话行不行,哑巴了?” “我们分开了。”这是段寒成竭尽全力能说出口的了,隔着玻璃,看向周嘉也的眼神小心而自责,却又是死寂的,“是我对不起元霜,抱歉,我辜负了你的嘱托。” 没有回声。 周嘉也眼眸沉着,面色中的焦急逐渐冷了、僵了。 中途有怒火闪过,最后却都一一压了下去,良久后也只是开口问了句:“元霜呢,她怎么样了?” 在监狱里,他改了很多,不光是性格。 如今他只要元霜活着,活着等到她出去,有他这个哥哥护着她,他不要她在为段寒成这种男人伤心落泪,这就够了。 将这些告诉了周嘉也。 段寒成却没有松口气,心中更沉了,如同漫天的雪都压在了心里,又冰又重,叫他再也无法安然入眠。 走出了监狱,铺天盖地的雪里无边无际,放眼望去,整座城市都是白雪皑皑。 雪里却站着一个人。 看到段寒成,元霜同样是一愣,他站在远处没有走近,眉宇里有阴霾,有悲痛,这次懦弱的人是他,走向他的人是元霜。 她走到他面前,将伞撑到了段寒成头顶,替他遮风挡雨。 想必是看到了他瞳底的无助,一叹气,主动宽慰道:“景南让我来的,他说你还是自责,所以让我来见一见你。” 第765章 要跟别人在一起了 天冷。 他们两人身体都不好。 元霜要了杯热可可捧在掌心,喝了两口,身子回暖了不少。 “你见到周嘉也了,跟他说什么了?” 她问这话时没有看段寒成的眼睛。 段寒成只喝了口温水,坐在元霜对面,浑身都是不自在的,在他的世界里,自已是没有资格跟元霜坐在一起的,他早就失去了匹配她的资格和身份。 元霜愿意来见他,愿意跟他说话。 对他而言都是受宠若惊的。 “……没说什么,只是告诉他,我们分开了。” 回来后元霜没有来见周嘉也,更不存在告诉他自已跟段寒成的事情,可段寒成却先一步将这些告诉了周嘉也。 元霜唇角展露一丝笑,那笑意复杂,连她自已都分不清里面是何种滋味,“他什么反应?没有骂你吧,他那个人就是那样。” “没有。” 想到周嘉也,段寒成更是无颜,掌心轻缩,指尖仿佛连接着心脏在疼痛,“他说,他早就料到了。” 这一点倒是元霜也没想到的。 不过也是。 她跟段寒成之间的阻碍实在是太多了,勉强在一起也不曾幸福,不是误会就是被段家人阻拦。 如今分开了,两人也并没有痛苦到活不下去。 一个如旧生活,一个连孩子都有了。 “对了,还没有恭喜你。”元霜已经可以不痛不痒对着段寒成笑,甚至恭喜他马上就要当爸爸了,“秦漱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儿?快六个月了吧。” 原来他们已经分开了这么久。 这不是段寒成想要回答的问题。 他莫名看着元霜,眸子里尽显悲伤。 那个眼神元霜认得。 他无助的,想要向她求助时,就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那个时候两人还在一起,元霜看不得他痛苦难受,总会拥着他,摸摸他的头发或是下巴,像是对待小动物。 但那都是过去式了。 元霜装作没看到段寒成的眼神,低头喝了口水,轻抿了抿唇,努力措辞安慰段寒成。 “其实你不用紧张,等看到孩子的那一刻,就知道怎么当爸爸了。”她的样子是温柔的,言语宽容,可对段寒成而言,却是一种温柔的伤害。 他不知该哭还是笑,只能贪婪地多看元霜几眼,“是吗?可我一点也不想当爸爸。” “不要这样想。”元霜像是真的放下了,不再爱了,“你这样想,要是让秦秘书知道了,会多伤心……或许你不爱她,但那个孩子呢,你终归是要爱的。” “这是你想跟我说的,还是景南让你跟我说的。” 这对段寒成而言至关重要。 元霜却哑火了,不知该怎么解释才是对,“如果我说是我自已想说的呢?” “那我知道了,我会把这些话挂在心上的。” 段寒成的笑容那样柔和,却又附带另一种冷漠敷衍的因素。 让元霜摸不透,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你今天是要回柏林了吗?”元霜将包里装着的东西拿出来,是一只扎着蝴蝶结的礼盒,“麻烦你帮我把这个带给俞思,新年礼物,之前她结婚,我都没来得及送礼物。” 她的行径愈是自在,段寒成便愈是心痛。 是不是从分开后,在元霜这里,他就已经成了一个陌路,一个朋友。 甚至可以让他转送礼物。 心中千疮百孔,面上还是将礼物拿了过来,“好,可你怎么不让俞淮送?” “他不回去,说是要留在这里,等年过了才走。” 段寒成指尖轻轻蜷缩,“跟你一起过?” 触目所及,是段寒成眸底转瞬即逝的试探,元霜知道,他并没有真正放下,可他就要当父亲了,不放下,她也必须逼着段寒成放下,这是为了他好。 “嗯,我们一起过。” 而逼着段寒成放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知道,她就要跟别人在一起了。— 元霜走了很久,段寒成坐着未动。 半年以来,身体里始终紧绷着一根弦,在看到元霜,跟元霜坐下来共聊起俞淮时,又目睹了她在提起俞淮面上那不易觉察的笑,这根弦轰然断裂了。 弦断,余痛迟迟未消除。 直到秦和找过来。 天色很晚了。 他匆匆跑过来,“段总,你怎么还在这里,马上要误机了。” 段寒成却像是听不见,满脑子只有元霜就要跟俞淮在一起这件事,痛苦与欢愉都被这个女人支配着,在真正失去她时,崩溃也随之抵达。 秦和的手刚搭上来,他轻拍段寒成后背。 段寒成却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忽而咳嗽了起来,咳声剧烈,起伏太大。 秦和弯下腰,“段总,你怎么了?” 猛咳了一口,腥甜的滋味从喉咙上涌了出来,一丝血溢出了嘴角,止都止不住。 秦和瞪大眸子,慌忙替段寒成擦拭鲜血,“段总,到底怎么了,走,快去医院。” 段寒成知道自已没事。 失去元霜后身子便越来越糟糕了。 这不算什么。 不过就是悲伤太过,才会忍不住咳血。 等情绪下去了,什么事都不会有,可失去的人,却再也找不回来了。 秦和将段寒成扶上车,急着要赶去医院,段寒成坐在副驾驶上,样子奄奄一息,像是下一秒就要闭上眼睛离开。 “段总,你忍一忍,到了医院就好了。” 段寒成不打算去医院,“回家吧,我没事,把机票改签。” “可是。” “回去。” 他是固执的,并且早就不在意自已的身体了,就算是早亡都算是他的福报了,只不过还是想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多看一看元霜。 争不过段寒成,秦和还是将他送了回去,扶着段寒成想要送他进去,他却挥手躲开了,“你回去吧,我自已休息一会儿就好。” 关上了门。 几乎快要撑不住跌倒。 段寒成又走了几步,才靠着墙壁缓缓滑坐了下来,房子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连那抹身影都找不到了。 昏厥之际,段寒成抬起手,在空气中虚无地抓了一把,口中呢喃着元霜的名字,可空气寂冷,再也没有人会回应他了。 眼前一阵黑,他失去了最后一口气,倒在了地上。 第766章 她是他孩子的母亲 “你真的跟段寒成那么说了?” 俞淮手上的刀叉还未放下,嘴巴没有合拢,不可思议浮现在面上,“你这么说,经过我的同意了吗?我有说过要跟你一起过这个年吗?” 他这人便是如此。 分明来睦州,就是为了元霜而来,可他要面子,不肯低头承认。 “那只是骗他的说法,不是真的。” 元霜又太过迟钝,就算看破了俞淮的心思,也说破了,但并不打算应承他的这份感情,“只有这样说,他才可以一心回到柏林去当爸爸和丈夫,我不想看他内疚放不下的样子。” “你还真是为他考虑。” 这话里醋意是浓的。 俞淮顿时没了胃口,“所以你就用我当挡箭牌,你把我当什么了?” “他对你比较介意,只有这样说,他才会真的死心。” “可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不跟你一起过这个年看来是不行了。”他又得了便宜卖乖,哪怕这不是元霜所想的。 元霜无言,沉默地盯着俞淮的眼睛,“你早点回去吧,我不需要任何人留下来陪我。” 她都这么赶人了。 俞淮还是不死心,“不需要任何人,那那个付清叙呢?” 他之前是知道有这么个人的。 却从没见过。 这些天去等元霜,见到过付清叙从她家里出来,那个男人看上去文质彬彬,实则未必是个省油的灯。 她身边的任何一个男人,俞淮都会警惕着。 “那是我的朋友。” 听了这话,俞淮只会更不悦,“他是朋友,我是什么?” 答案就在唇边呼之欲出了。 突然打进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交谈。 元霜先一步接了电话,跟俞淮对视着,话筒里却是安静的,她不解疑惑,“你好,哪位?” 俞淮跟着压低了声音,“谁啊?” 他话语落下,电话里才有了声音。 “方小姐。” 竟然是秦漱。 这个语气和说话方式,无需辨别便知道是秦漱了。 “你好。”元霜起身前看了俞淮一眼,拉开了椅子,她走向了餐厅外的露台。 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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