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声。”裴珏喃喃道。 即便没有皇帝的庇护,眼下这番光景又何尝不是功成名就呢? …… 裴珏回到住所时,天已将暗。 门口石阶下站着一人,身着青袍,若非此人头发花白,裴珏甚至会以为是眼花看见了裴少淮的身姿。 那人听闻马车声转身望过来,一脸忧愁添了老态,正是裴秉元。 晚风中,叔侄二人隔着十余丈的距离对望。 裴秉元快步走过来,到了跟前,张张嘴却喊不出这声“二叔”——祖孙三辈都在斗,两府近乎不往来,早就生分了。是叔侄,却没有叔侄之情。 “不必难为自己。”裴珏知道裴秉元等他的目的,说道,“他在里面只受了些皮肉伤,没吃什么苦头,暂时没有性命之忧。”边说边上台阶,准备进门。 末了又添了一句:“他叫你们照料好自己。” 裴秉元赶忙紧跟上去,追问道:“伯渊他……”“只有皇上知道。” 兴许是路上所见所闻,让裴珏生了恻隐之心,在进门前,冷铁一般的裴珏放软了口气,背对着大侄劝慰道:“回去罢,我知晓的只有这么多……他自有他的造化,你们该做的是照料好自己,不要给他添乱。” “谢……二叔。” “我说这些,不是因为他姓裴,也不是因为我姓裴。” 门啪一声关紧,上了锁。 裴秉元怔怔对着朱红大门拱手一作揖,匆匆赶回伯爵府,急着把伯渊的话带给家人。“他自有他的造化”,裴秉元一路上都在琢磨二叔这句话,心中重燃了些希望——伯渊一定会安然出来的。 …… 翌日,大兴县衙里。 昨日街上“闹事”的书生被带上公堂,学子们拒不下跪,道:“我等当中不乏举人,至少也有秀才功名,问不下跪,罪不上刑。” 是以,这场审讯成了大兴知县与学子们的辩驳。 知县苦口婆心劝道:“尔等背负乡亲们的期盼,长途跋涉来到京城,却不珍惜难得的机会、好好备考,莫不成忘了自己为什么要来京都?” 他们是为八月秋闱而来。 知县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当即有人驳道:“大人科考多年终得金榜题名,身居父母官之位,背负百姓期望,莫不成因为手握权势,就忘了当初为何要读书、为何要当官?” “啪——”镇木拍案,知县怒道:“大胆!聚众闹事、顶撞朝廷命官,双罪并罚,给本官拉下去每人二十杖。” 一旁的主簿低声劝道:“大人,杖罚身带功名的学子,要上报府尹批准后才能动手,大人三思。” 知县低声应道:“跟丢了性命相比,二十杖算什么,府尹若是怪罪,有本官顶着。” 满堂学子被杖罚,引得京内百姓前来围观。 …… 学子受杖的消息穿出,裴若英从侯府赶往安卿堂。 “夫人怎么来了?”几位老女医问道。 自打伯爵府出事后,裴若英有些时日没来医馆了,今日过来,带着一股疲倦、愁态,实在叫人心疼。 眼睛还有些红肿。 老女医们觉得夫人应当留在府上多静养一段时日。 “女子待在闺中,只会拿着绢子抹眼泪,是无济于事的。”裴若英径直走到药台前,开始配药研磨,说道,“好不容易打开的门,不能一朝又关上了。” 外头学子都能懂得这个道理,她身为少淮的胞姐,与少淮一起长大,岂能不懂这个道理。 老女医们你看我,我看你,不明白夫人这没头没尾的话是什么意思,只能赶紧进来帮手,问:“夫人要配什么药?” 裴若英安排道:“去把其他人也叫来,多配些金创药或是治跌打损伤的,越多越好……等配好了,再叫府上小厮给学子们送去。” 这夏日炎热,受了皮肉伤之后,若是不及早处置,伤口化脓可是要人性命的。 配药、送药不仅仅是因为学子们为少淮出声,还因为——比治病救人更难的是改变世人的想法。 少淮好不容易改变了一部分人的想法,不能因为一场责罚就让他们寒了心。 …… …… 学子风波之余,是淮王入京的大事。 入皇城当日,整条御街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个摊子,纵是如此,浩浩荡荡人马入城时,还是有些站不下。 抬着礼箱的队伍宛如长龙。饶州是个富饶之地,淮王给父皇准备的贺礼太多了,足有九千多抬。 这样声势浩大的阵仗,允许淮王带这么多人入京,不仅彰显淮王的实力,还向官员们宣告,皇帝对淮王的宽慈。 整个京都都知晓淮王回来了,没人记得东宫还在禁足,也没人在意东宫如何,仿佛换储之事已成定局。 接来就是淮王四处给“奔波”,与老臣们“闲谈”。淮王最先给杨府送了六次拜帖,又送了六次请帖,皆没有后话,没有音讯。 杨老太爷避而不见,杨大人直接告病不上朝。 淮王若想拿下杨府,只能再想别的法子。 第243章 淮王入宫觐见了父皇母后,隔日便去了国子监,祭拜圣贤孔夫子。 又有臣子为他办了一场诗会,盛邀八方词客,甄选清词雅士。 诗会上,淮王借唐代张祜的一句诗道:“高才何必贵,下位不妨贤。”俨然一副礼贤下士、求贤若渴的模样,还带有一丝书生儒雅。一时间,京都各大酒肆茶楼里,淮王慧眼识才、尊贤爱才的名声大噪。 早朝时,趁着文武百官皆在,户部右侍郎上禀,说淮王得知北地连年短收后,愿意将藩地数年积留的二十万石粮食上缴朝廷,以解北地百姓粮荒。 皇帝称赞淮王孝顺识大体。 随后,纷纷有人站出来道,能有如此亲王,是皇帝之幸,也是大庆之幸。 更有臣子明晃晃夸赞淮王,说淮王不愧为嫡出皇子,很有皇上年轻时的风范。 皇后与淮王里外配合,凭着提前做好的准备,短短数日里,就让淮王的名声立了起来。 …… 不怪淮王如此急不可待,夺嫡之心昭然若揭,属实是时间太紧了。 万寿节就在半月之后,过了万寿节,淮王就要离京。他必须在离京前把事情做成,不然的话,只怕要等到母后病危,他才有由头再次入京。 机会仅此一次,人走则茶凉。 太子软禁,自己呼声高涨,淮王只要再把清流和几个老牌书香门第拿下,由臣子们上疏换储,给皇帝施压,事就成了七八成。 这个时候,即便杨府把他的帖子踩进土里,淮王亦只能忍气陪笑脸。 …… 夜里,坠星拂晓空,一块天石落入京都东郊外,在农田里砸了好大一个坑。 事情上报朝廷,众官员不禁想起《秦始皇本纪》记载秦时荧惑守心,先兆正是“坠星下东郡”。 始皇死,天下分。 众人夜里偷偷察观天象,果真发现荧惑星已移至东方,正在向心宿靠近。 裴少淮下诏狱的缘由,因此也变得明晰起来,命克天子、荧惑守心就是最大的罪过。 …… 五月南风疾,繁花落满庭。 四方小院里,裴少淮抬首望着屋檐出神,吴见轻以为先生在望天,思索星象的事,说道:“先生放心,小子推算许多遍了,虽然荧惑星现下正往心宿去,但到不了心宿便会折返往西走,届时辰星、岁星自南天起,即成‘五星连珠’之天象。” 方才燕缇帅来过一遭,与裴少淮说了淮王近几日的动静,吴见轻跟在旁边听了。 吴见轻道:“依燕缇帅所言,想来不必等到五星连珠的时候,皇上就会放先生出去了。”他心里想的是,既然是设局引出幕后者,如今淮王与他的党系已经浮显,裴先生自然不必再演苦肉计。 “我并未担忧星象之事。”裴少淮回过身笑笑道,“在院子里待得发闷,自个找些兴子解乏罢了。” 他指着檐上一角,道:“你看那是什么。” 吴见轻顺着先生的指向望去,只见,梁间垒香巢,雏燕齐齐立于巢边,不时歪歪头、抖抖翅羽,煞是可爱。 再静听风声,风里伴着燕鸣,吴见轻才又发现,另一处梁上,两只成燕正在扑翅,将飞不飞,仿佛在催着雏燕离巢起飞。 原来先生在闲看燕子教雏飞。 无怪先生被关押这么久,心境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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