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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人相笑碰盏,这盏酒的味道格外醇。 “谢燕指挥愿意长途跋涉,随下官我南下开海。” 燕承诏听了那声“下官”,一口应下:“应该的,合作愉快。” “你不客气一下?” “裴大人品级确实比燕某低一些。” 两家人一同用宴,又冒着小雪放了烟花,等到深夜时才抱着歪头睡着小娃娃散去。 …… 上元节刚过完,元月十七这一日,裴少淮便收到了泉州谢知府的邀约——请裴少淮元月二十到泉州郡城的望江楼一叙。 不管是诚心邀请也好,鸿门宴也罢,裴少淮都打算赴约,也该去探探这些地头大官是什么算计了。 要来的始终避不开。 双安泉州虽相邻,两城之间却也不近。元月二十这一日,裴少淮一身寻常圆领青袍,天一亮就出门了,先去了嘉禾屿。 嘉禾卫派人派船,沿着海湾,午时前把裴少淮送到了泉州郡城里。 泉州府同知在渡口相迎,客气寒暄之后,送裴少淮去往望江楼。 “遵照知府大人的意思,时辰还早,让本官带裴大人先巡游巡游这泉州郡城,不知裴大人意下如何?” “劳烦鲁大人了。”裴少淮应下。 什么巡游,无非是想让裴少淮看一看这泉州府的繁华盛况,百姓安居乐业,官民相得。 一路上,两个楼阁商铺林立,布局工整,铺面装饰精美、各有千秋,又以两三层的阁楼居多,吆喝热闹声不绝。 来来往往的百姓不说个个锦衣,至少是得体大方。路经肉摊子,案上的肥肉大块大块地划拉着。 瓦舍里,吹拉弹唱说书声,伴着声声叫好传出来。 虽是坐在马车里,撩起车帘往外看,这一大圈下来,也足以见识到泉州郡城的繁华。 这样的景观,与京都苏杭相比,也不逞多让。 鲁同知把裴少淮送到望江楼,送至雅间里,这才告辞离去。 望江楼矗立于洛阳江畔,是一间有五层之高的酒楼,装潢摆饰很是讲究,楼内雅静,茶香袅袅,一看便知是富人们来的地方。 也许是因为裴少淮上回迟迟不出来迎接他,谢知府有心“报复”,这回让裴少淮在雅间里等了两刻钟,才“姗姗来迟”。 裴少淮知晓谢嘉是老油条,谢嘉也知晓裴少淮是小狐狸,两人却皆满脸热情、笑脸相待。 略喝了些茶水,客套话后,谢知府站于雅间窗台前,望着楼下的洛阳江景。 江面上官船络绎不绝,源源不断把货物往泉州港输运。 有趣的是,洛阳江有处拐弯,江水湍急,明明江面宽阔,每次却只过两三艘船,远远避着江的北岸。 谢知州指着这个江流拐角处,问裴少淮:“裴大人可知船只为何避着北岸,全都靠南而行?” 谢知州等着裴少淮说“不知道”,然后解释,结果裴少淮应道:“啊,我知道。” 说道:“北岸水下遗留有一个大树根,常常撞破来往船只。” 裴少淮做过功课。 他见谢知州面露尴尬,一时讪讪不知应答,又道:“想来这水下树桩还有些其他故事。”给了个台阶。 谢知州这才语气沉重说起树桩的往事。原来,那江里有一浅滩,本是长了一棵百年水榕树,郁郁苍苍,来往船只见到大树,便远远躲开了,鲜有船只撞上去。 结果有一年,泉州来了位新知府,嫌水榕树在江中碍了船只航行,好意想要清除障碍,于是下令砍掉这棵老榕树。 岂知砍树容易拔树难,水榕树生于浅滩上,早已根深蒂固、盘根错节。 砍去树冠之后,更是难以找到发力点,杆撬不住,绳绑不紧,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后来,枯朽的树桩渐渐隐在水下,往来船只一个粗心大意便撞了上去,船毁人亡,当地百姓深受其害。 “这位知府属实是好心半了坏事,遗留祸根藏于水下,久久祸害百姓。”谢知府唏嘘说道。 原来“祸根”是这个意思。 似乎在隐喻什么。 好不容易听完这桩故事,裴少淮问道:“那位知府后来如何了?” 谢知府耻笑之,道:“自然是不得民心,被民所驱,难得朝廷重用,最后饮憾而终。” “真是太可惜了。”裴少淮佯装惋惜说道。 谢知府废了这么一番口舌之劳,他还在等裴少淮继续感慨、继续说话,结果裴少淮只说了一句“太可惜”,紧接着便是沉默。 不知裴少淮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谢知府无奈,只好又言:“江面上露出来的只是榕树之冠,一时的雄心壮志砍得了树冠,却拔不去水下的粗壮根系……裴大人三元及第,学问渊博,年纪轻轻便官至五品,不妨好好琢磨琢磨是不是这个理。” 裴少淮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应道:“本官省得了……” 谢知府满意笑笑。 却又闻裴少淮接着说道:“谢大人煞费苦心把裴某邀请到郡城,是想请裴某想法子拔去水下这株‘祸根’……这个好说,不是太难。” 第179章 拔除树根的事,裴少淮未让谢知府等太久。 三月时候,太仓州新造的战船南下抵达嘉禾卫,没过几日,裴少淮便领着两艘千料大船进了泉州港。 春江绿水醇似酒,魏巍船阁高如楼,黑漆映着日光,更显沉沉,千料大船从泉州港一路逆流驶进洛阳河,引得泉州百姓赶至江畔,争相围观。 “大人,双安州知州带着两艘千料船进了泉州港。”衙役匆匆赶回禀报。 谢嘉神色一凛,他还未来得及细问,裴少淮的帖子正巧送到泉州府衙,请他到望江楼一聚。 望江楼里,依旧还是那间雅房。 “今日裴某有所僭越,敢在谢知府的地盘上反客为主,还望谢知府宽宏大量。”裴少淮满面春风迎上前,又笑道,“答应大人的事,裴某不敢耽误,终于在昨夜想得一法子,今日特带船赶来一试……若是有不规矩的地方,想来大人不会怪罪。” 京外四品岂敢对天子近臣谈“怪罪”,这番客套的话,在谢知府耳中格外刺耳,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脸色。 望江楼与江相隔不远,透过窗台,可以清楚观望到江中、船上的一举一动。 只闻楼下江畔传来一阵惊吓声,原是那千料大船靠北岸而驶,临近树根时船体陡然横摆,搁在了浅滩上,拦住了湍急的江水。 百姓以为船只受到了撞击,虚惊一场。 大船拦水,水榕树生长的滩涂渐渐显露出来,半截十人合抱的树根盘扎于此。 春日江水犹寒,好几拨船员轮番上阵,跳入江水中,找了好几处受力点,用铁索把这截树根捆住。 船员们在船上转动轮齿,拉紧铁索,几条铁链锁在树根与两轮巨船之间,绷如箭弦。只是,单单靠人力推转轮齿,此力尚不足以将树根拔起。 铁索已经不能再更紧一寸。 这时,只见船员们扛起一个个麻袋,将麻袋中的河沙尽数倒入江中,随江水冲走。原来,两只千料大船皆是“满载”而来,无怪行船这么沉稳,吃水这么深。 看到这里,围观的百姓基本明白了其间用意——借巨船浮起之力拔除水榕树残根。 阁楼上,裴少淮对谢知府解释道:“船只之所以不畅,乃是因为船上载有冗余,接下来,只消把船上这些杂碎……”他特意顿了顿,才接着说道,“杂碎之物抛入江中,船只吃水浅,铁索吃紧,便能把树根拔除。” 偏把沙石唤作“杂碎”。 谢知府脸色铁青,他没想到裴少淮骂得这么直白,言道:“裴知州打得一手好比方。” “过誉了,跟大人学的。” 江面上还在继续,谢知府却不能再这样“打哑谜”了,他端端坐下,开门见山说道:“裴大人何必与我在此揣着明白装糊涂呢?你我皆明白,此树根非彼树根,拔得了江中树根,拔得去闽地的错综复杂吗?裴大人的船真的够大了吗?” “裴某生性自负,觉得可以试试。” “裴知州勋贵之后、少年状元、天子亲信、阁老门生,全朝恭送南下开海,何等风光,自然有资格说这样的话。于裴大人而言,此遭南下,成了是一番功绩,不成也有说辞,亦是一番功绩,成与不成都能风光回京,受天子奖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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