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后,夜里时辰还长。吉时已到,不能误了时辰,娘子若是妆容未成也并不打紧,长夜漫漫,自有夫君为你烛下画眉。 用一首俏皮的小诗,催着新妇快快妆成,盖上盖头随他回家,正是“催妆诗”的精髓所在。 诗中,少津以一句“夫君替你画”来催妆,倒也有趣,无怪博得众人连连叫好。 “尽会贫嘴。”陆亦瑶轻声揶揄道,将纸张折好,收进了袖口中。陆老夫人为她戴上了凤冠、盖上了盖头。 诸多礼节一一行过以后,裴少津终于娶得美人归来。 …… 夜深时,伯爵府中的宾客陆陆续续散去,只剩些好酒者依旧畅饮着,不时传出欢笑声。 裴少津贪吃,却不贪杯,论起酒量,他比长兄还要差些。自知酒量不好,裴少津今晚不敢多喝,以免误事。 又因他肤色白皙,喝了几盏酒后,两颊格外红彤彤的。 所以,当他用喜杆挑起陆亦瑶的盖头后,陆亦瑶抬眸一看,噗呲笑出声来。 “二郎这脸颊,可比妾身抹了胭脂还要红。” 不知是酒红还是羞红。 裴少津手颤颤地端来两杯合卺酒,应道:“大喜之日,不就应是红吗?” “二郎写的那首催妆诗可还作数?”陆亦瑶盯了盯裴少津颤颤的手,又取笑问道,“二郎现下可还拿得稳眉黛,画得出柳眉?”诗中说好今晚要替她描画眉毛的。 “夜虽迢迢,画眉却也浪费,不如……” “不如什么?” “且先喝了这杯合卺酒再说。”裴少津应道。 合卺酒杯哐当落地,几句话间,两人情意便浓蜜了起来。又因两人相处多年,床笫之事自是水到渠成。 春寒犹见汗点点,红烛燃至五更穷。 …… …… 少津大婚礼成,又同妻子回门以后,便要正式入翰林任职了。 他是从六品编撰,徐言成和杨向泉则是正七品编修。 有裴少淮、徐瞻和徐阁老的指导,少津和言成很快便熟悉翰林院,开始参与实录编修和轮值上朝。 一桩喜事刚了,又有喜事来。 这日,礼部宣旨队伍出动,出了御街之后,直往城东来。最前头的几人,手捧红木方盘,上头端端摆着凤冠和朝服、公服、祭服、常服等衣制,随后还抬有其他赏赐之物。 但凡有些见识的人家,都能看得出,这是皇帝下旨册封诰命夫人。见识再广些的,还能从凤冠样式看出,这是册封四品恭人的诰命。 礼部的阵仗不算大,仍是引得不少勋贵人家派人前去打探、打听,看看是谁家主母被册封了。因为京中四品官员不算少,而官妇被封诰命的并不多。 这是一份荣耀。 伯爵府中,林氏亦听闻了这个消息,连忙让申大家的出去打听打听,她道:“快去看看宣旨队伍往哪个府邸去了。” “是,夫人。”申大家的应道。 杨时月、陆亦瑶正巧今日过来问安,林氏便同她们说:“册封诰命不是件小事,那人家若是与伯爵府有几分渊源、交情在的,咱们还要赶早挑份贺礼送去,免得失了礼节。” “母亲说的是。” 不大一会儿,申大家的慌中带喜跑回来,步子迈得很大,有些失了规矩,说道:“夫人,好似……好似在往伯爵府来!” 林氏惊讶,问:“往伯爵府来?” “是往伯爵府来的,已经进了正景街了。” 住在正景街的人家不少,但独景川伯爵府受得起天子册封诰命。 说话间,又有小厮跑过来报,说队伍已经到正大门外了,林氏这才相信,天子新册封的诰命是伯爵府的。 杨时月和陆亦瑶还太年轻,老太太已经有了诰命,这新册封的诰命,自然只能是林氏的。 杨时月见林氏怔怔有些愣住了,她走过去,一边帮林氏再整理整理衣襟,一边提醒道:“母亲,该去接旨了。” 第153章 诰命,亦为诰书,因是皇帝所赐,民间常称之为“圣旨”。 皇恩已至,裴家人上前行礼接旨。 只见两名礼部捧敕官缓缓展开缂丝质地的诰书,诰书宽一尺,长三四尺,从左至右分为棕黄、灰、浅黄、深黄和中绿五个色段,通体偏向金色,又织有祥云图案。 金色锦绣又肃穆庄严。 卷首蓝底白纹,一升一降的双龙盘绕着“奉天诰命”几个篆体大字。 宣旨官员立于诰书前,开始高声诵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朕慎简贤才,凡识略渊彻,攘外安中者,朕必嘉赏之。尔国子监博士裴秉元,初任北直隶东阳府玉冲县知县,二任南直隶太仓州知州,历官奏绩駉牧有声,揆文奋武,才兼裕焉……” 先是盛赞了一番裴秉元的昔年功绩。 正式的诰命文书,皆是由翰林院起草,再由内阁大学士审改,最后才会誊写、加盖皇帝玉印。是矣,诰命文书初初听着是有些隐晦难懂的。 宣旨官员接着念道:“……尔声业平远,是用覃恩,授尔中顺大夫,锡之诰命。钦哉!” 妇随夫恩,宣旨官员这才开始诵读女眷的恩赐:“制曰:礼重元配,风采闺良。尔国子监博士裴秉元之妻宁氏,慈音已邈,恭问弥彰,是用赠尔为恭人。” 生者为赐,逝者为赠。 要赐林氏外命妇,按照伦理纲常,须得先赠宁氏恭人。 又唱言道:“……尔国子监博士裴秉元之妻林氏,明章妇顺,圣善母仪,从夫侔载畚之风,爱子励和丸之教……是用赐尔为恭人。钦哉![1]” 夸赞林氏时,不仅赞许她为贤妻,更赞许其为良母,有从夫爱子之德,这几句话颇值得人玩味。 如此,才算将诰书全文诵唱完毕。 “微臣(臣妇)接旨,谢主隆恩。”裴家人同声道。 除了少淮、少津两兄弟上朝了,其他人皆在。 “恭贺裴博士。”宣旨官员将卷好的诰书双手奉予裴秉元。 “辛劳大人了。” 礼部官员离开后,景川伯爵府里一派喜庆,不大一会儿,络绎开始有人家送来礼件相贺。 莲姐儿得了消息以后,匆匆从徐府赶过来,眼睛泛红,显然来的路上,已经哭过一场了。一见到林氏,泪眼汪汪又哭了起来,哽咽着言道:“母亲,女儿感激你……” 林氏嫁入伯爵府时,莲姐儿十余岁,许多事情都已经懂得,她生性敏感,自然有自己的一番心思在。 时过境迁,莲姐儿岁至中年,林氏也已生白发。这二十多年里,这对半路“母女”从未闹过不快,是因为有一份相互体恤在——林氏可怜她们姐妹小小年纪失了生母,孤苦可怜;莲姐儿体恤林氏嫁作继室,后母难当。 林氏为莲姐儿擦擦泪水,安慰说道:“快别哭了,派人到蓟州知会兰姐儿一声才是正经,叫近日她回来一趟。”以便姐妹两人一同上香告慰亡母。 莲姐儿依旧泪流不止,点点头。 一家人欢欢喜喜用过午宴之后,林氏刚回到房中,裴秉元从祠堂那边将诰书取来,也入了房内。 “老爷怎把圣旨拿到屋里来了?”林氏问道。 裴秉元笑而不语,把诰书展开于长案上,又略带着些神秘兮兮,将林氏扶坐于案前。 推开窗户,光亮照在金色缂丝上,明晃晃一片,烁人眼目。 裴秉元这才说道:“夫人这些年辛辛苦苦相夫教子,今日这份诰书,是属于夫人的。” 林氏只知道官妇诰命是随夫君功绩而得,遂应道:“妾身是沾了夫君的光。” 裴秉元摇摇头,笑说道:“若是沾为夫的光,诰书可不会这般写。”他断定说道,“以我之见,这份诰命,是淮儿向皇上求来的。” 于是靠着林氏坐下来,指着诰书,开始一句一句给妻子讲解,用的什么典故,说的什么意思,道:“夫人且看,这句‘爱子励和丸之教’用的是唐代‘和丸教子’的典故,唐朝柳仲郢之母出身清正,教子有方,每当儿子夜间无心习读书卷时,她便将苦参、黄连几样最苦的药物和成药丸,叫儿子嚼在嘴里,吃苦思甜,这才成就了柳仲郢的一番学问才华。这是在夸夫人身清气正,懂得教养儿女。” “短短几个字,竟还有这般意味在里头。”林氏心喜又诧异。 这可是天子的夸赞。 裴秉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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