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小说

咖啡小说> 人在天庭,只想加班 > 第12章

第12章

但她若想以沈家人的身份入土为安……” “痴心妄想!” 长街两侧,人头攒动。 殷知予骑在马上,缓步前行,在他身后,六个侍卫抬着一口棺木,再无其他。 这样的场景,在旁人看来,简直怪异至极。 可殷知予积威已久,一时间除了马蹄声踢踏,竟再无其他声音。 一行人缓缓朝王府走去。 这时,人群中有人眼中闪动异色,悄无声息的离开,将此事回报给背后的人去了。 摄政王府。 林雪舞看着眼前逐渐冷却的饭菜,看向屋外,她喊来侍女:“去前门看看,王爷怎的还没回来。” 那侍女应声转身,却听到门外有下人的声音:“林夫人,王爷回来了。” 林雪舞连忙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刚到门口,却是一愣。 她看着那口黑漆漆的棺材,心里惊惧不已,下意识后退一步。 好半天,她才朝殷知予出声:“王爷,这是……” 殷知予眉心一皱:“你出来做什么?” 林雪舞几乎是一瞬间就察觉到了殷知予不同往常的冷淡,她心脏猛地一沉。 她努力扯开一抹带着温柔的笑:“王爷别生气,我见你迟迟未归,心里担忧,我这就回去。” 说完,她便转身,往自己的院子里走。 殷知予扫了一眼她离去的背影,眼神冷淡,他对赶来的管家开口:“准备灵堂,迎接王妃。” 管家被他这句话砸的一懵,灵堂?王妃?他看向那口棺材,险些一口气没吸上来晕厥过去。 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准备依照殷知予的话去做。 棺木被放进殷知予放进他的院子里后,他便让侍卫都退了出去。 殷知予坐在院内的石桌旁,看着那口棺木,恍惚间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就像一场梦。 他不懂,一个人的离开怎会那么快,更让他害怕的是,沈意欢似乎瞒了他很多事情。 这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他朝下人吩咐道:“去将春桃带过来。” 不过一刻钟,春桃就跪在了他面前。 殷知予看着她,声音凌然:“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春桃几乎要将头埋进胸口,她声如蚊蝇:“王爷,奴婢……奴婢不知道您想知道什么。” 稹梩歪沥琬櫔殒虂氙淜锌檃欦鎶檪壜 更重要的是,她完全不知道从何说起。 殷知予手臂搁在冰冷的石桌上,寒意慢慢渗入他的身体。 他慢慢开口:“从她的病开始说。” 春桃一愣,她仔细回忆了一下,才开口。 “王妃的咳疾是从去年入夏有征兆的,请了大夫,却看不出什么,只开了药,那时……奴婢只以为是因为林夫人进府,王妃忧思成疾。” “可不想,这咳疾越发严重,王妃不愿让您担心,便一直没请大夫。” “直到有一日咳血,王妃才让奴婢去外面请了顾大夫来。” “却不想,被诊断出是不治之症,仅剩半年不到。” 春桃声音哽咽:“王妃第一时间就吩咐了奴婢,千万不要让您知道这件事。” “王爷,王妃从未骗过你,她是真的命不久矣,也是真的从未背叛你!” 春桃鼓足勇气说完,带着必死的信念磕下头去,却久久没有听到殷知予降罪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春桃听到脚步声。 她偷偷抬眼,却被眼前那一幕惊的不知如何是好。 只见殷知予走到棺木旁,竟从里面抱起了沈意欢的尸身! 殷知予将沈意欢放在床上,小心翼翼执起她的手。 他问:“怎会这么轻?” 殷知予记起,大婚之日,按规矩他需要将沈意欢从沈家背出来。 他以为自己会很抗拒,可事实上,自从沈意欢趴在他背上的那一刻,他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只有:不能摔着她。 殷知予突然眼睛有些酸胀,明明那时他对沈意欢还有关心和爱护的啊,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她的苍白与痛苦就视而不见了? 他将沈意欢的手按在脸上,那股冰冷之气带着锋利,直直刺进他心脏。 他淡淡出声:“沈意欢,新婚夜,合卺酒,你明明说过此生不离,你骗我。” 这是第一次,他没有在沈意欢面前自称本王。 殷知予就这么坐在床边看着沈意欢,直到夜幕彻底包裹住天地,他才站起身来。 他走出去,对还在跪在那里的春桃开口:“以后,你就负责守着王妃的院子,本王不会亏待你。” 春桃走后,殷知予又走出去,对守在门口的下人开口:“将棺木重新订好,让人抬去灵堂。” 说罢,他径直出了王府,朝皇宫赶去。 一个时辰后,殷知予回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一群大内侍卫。 殷知予一指屋内:“把东西放过去,你们可以走了。” 巨大的木箱轰的一下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那些人将木板拆开,这才退出了院子。 房间里多了一张寒玉床,本就低的温度一瞬间下降到了不可思议的温度。 殷知予没管,绕过屏风从里面将沈意欢抱起来放上去。 他去宫中求了皇帝,将这张外邦进贡的寒玉床拿到了手,据说这张床能有效的保证尸身不腐。 他看着沈意欢瞬间结冰的发丝,轻声开口,眼睛里难得溢出温柔之色。 “沈意欢,你永远都会是摄政王府的王妃。” 说罢,他竟直接翻身上床,躺在沈意欢身边。 殷知予整个人都冷的打颤,却还是将沈意欢的身躯紧紧拥入怀中。 他们的怀抱如此契合,他却从未发现过。 殷知予将头埋进沈意欢的发间,轻声道:“沈意欢,该睡觉了。” 与此同时,林雪舞也得到了消息,她惊的整个人站起身来,颤声道:“你说什么?” 那下人又重复了一遍:“听说王爷让管家准备灵堂,迎接王妃。” 林雪舞想到先前在殷知予身后见到的那口棺材,那里面装的竟是沈意欢的尸体? 沈意欢死了?! 这个认知让她整个人瞬间被欣喜填满。 死的好!从今天开始,她便不再是这个劳什子林夫人,而是会成为名正言顺的摄政王妃了! 她很快意识到这里还有旁人,连忙掩盖下脸色喜不自胜的神采,道:“突闻噩耗,我要去看看王爷,你再去外面守着,有什么动静第一时间告知我。” “是。” 林雪舞脚步匆匆的冲去了殷知予的院子。 可刚踏进房门,她猛地顿住脚步。 眼前,一张泛着寒意的床上,殷知予跟沈意欢并排睡着。 听到声音,殷知予不满的睁开了眼。 当看清林雪舞的瞬间,他的脸色比身下的寒玉床更冷。 “你来干什么?滚出去!” 林雪舞脚步仿佛被房间里渗出来的冷意凝结,她死死的盯着眼前可怕的景象,简直牙关都在打颤。 “王爷……你……到底在干什么?” 长期以来,她一直以殷知予的救命恩人自居,而殷知予也从来没有对她冷言冷语,也就是这样,她才敢顶着殷知予饱含杀意的目光说出话来。 殷知予从寒玉床上下来,走到林雪舞面前,冷眼看着她:“听不懂吗?本王要你滚出去!” 林雪舞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殷知予的不对劲,她不由后退了一步。 下一刻,殷知予当着她的面,重重关上门,凌冽嗓音如同冷气溢出门缝。 “自今日起,没本王的同意,你不得再踏进卧房半步。” 林雪舞被这句话直直刺在原地,她紧紧盯着紧闭的门,心里的惧意消散过后,嫉妒顿时铺天盖地的啃噬心脏。 殷知予明明爱的是她,他只能爱她! 沈意欢这个贱人,就连死了也要占个位置不成? 林雪舞眼里透露出前所未有的恶毒,站了许久,她才转身离开。 房间里,殷知予重新坐在床边,他用手背轻轻碰了碰沈意欢的脸,低声道:“你别生气,我把她赶走了。” “沈意欢,我从未想过跟你和离,更没有想过要休了你,你既然成了我的王妃,这辈子都是。” 他的手撑在寒玉床上,被冰的隐隐作痛,可他却好似感觉不到,侧身躺下,勾着沈意欢的手指,慢慢闭上了眼。 翌日。 殷知予睁开了眼,眼中凌厉之色一闪而过,随即起床。 一夜过去,他浑身血液都好似凝结起来,动作也微微有些迟缓。 他换好朝服,看向床上的沈意欢,轻声道:“我去上朝了,很快就回来。” 他走出房门,对看守门口的侍卫开口:“看好这间院子,不许任何人进去。” “是,王爷!” 殷知予这才快步朝外走去。 上马时,他只觉得小腿处传来一阵刺痛,他眉心微皱,随即神色恢复正常。 他早年上战场,身上带有暗伤,或许是昨日在寒玉床上睡了一觉的缘故,身体里的旧疾发作。 殷知予如往常一样等在宣武门,他身侧一圈都没人。 殷知予也不在意,只是静静转动着手上扳指,等待宫门开。 只是,还是有不怕死的人敢上前。 何侍郎行了大礼,语气微微慌乱:“王爷,拙荆前日替老丞相送葬之后,便毫无音讯,臣去沈府却空无一人,臣斗胆,请问王妃是否带着拙荆回了王府?” 殷知予停下了动作,他冷眼看着何侍郎,久久无言。 就在何侍郎几乎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他淡淡开口:“不曾。” 何侍郎还想开口,却感觉到一股威势从殷知予身上弥漫而出,让他下意识一怔。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殷知予这是不愿意跟他再说下去了。 何侍郎很识时务的告退离开。 等到宫门大开,殷知予率先领着众臣走了进去。 朝堂肃穆,年轻的帝王坐在上首,虽然还带着稚嫩却也威严初现。 殷知予垂着眸听着皇帝处理政务,眼里闪过一丝欣慰。 就在众臣汇报完毕时,殷知予缓步出列,出声道:“臣,有事奏。” 皇帝眉峰一挑:“摄政王请讲。” 殷知予直直跪下,垂着眸道:“臣,请求交还摄政之权。” 一言出,满堂皆惊,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跪在那里的殷知予。 皇帝怔愣片刻,随即皱眉:“摄政王辅佐朕是先帝旨意,如今请辞,可是朕做的有何不对?” 殷知予定声道:“陛下如今已能独当一面,朝堂之事臣不便插手过多,还请陛下应允。” 这是铁了心要交权了。 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下方的殷知予,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半晌,他清朗的声音响起:“好,朕应允,念摄政王劳苦功高,恢复其南阳王称号,世袭罔替。” 大秦朝从未有过世袭罔替的爵位,可殷知予脸色无波无澜,他叩首下去:“多谢陛下。” 散朝后,殷知予依旧走在最前方,朝臣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有人开口。 “南阳王今日之举,倒让我看清自己的狭隘,他对权利从不贪恋。” 众人也连连附和起来,只是这些话,殷知予都没听到,就算听到了,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他脚步匆匆的回了王府,却遇到等在门边的林雪舞。 林雪舞见到他,眼里闪过一丝光亮,急忙迎上前来:“王爷,您回来了。” 殷知予脚步微顿,只应了一声便又朝前走去。 这时,林雪舞开口:“王爷,灵堂已经布置好,不知王爷准备何时送王妃入皇陵?” 殷知予眉心猛地一皱,他停下了脚步,转头冷冷的看着林雪舞。 “本王的事,无需你多管,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林雪舞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感受着下人投来的诧异目光,手指紧紧攥着手帕。 殷知予没管她,直接回了卧房。 他走进去的瞬间,脸色瞬间柔和下来。 “沈意欢,我回来了。” 四周一片寂静,他也不在意,将外袍脱下,走到床边,话语轻缓。 “我今天遇到你姐夫了,他找我问你姐姐的下落,我没有告诉他,你不想让你姐姐回何家,本王会将她送回沈家的。” “我像陛下请辞,他准允了,我以后有很多时间可以陪你。” 他抬起沈意欢发僵的手放在脸庞,轻声道:“明日是个好日子,我会送你姐姐出殡,等这件事办完,我就回来陪你。” “你喜欢簪花,咱们就簪花,你喜欢画画,我就陪你画画。” “沈意欢,我们还有一辈子时间。” 殷知予在屋内坐了许久,才起身出门,去了灵堂。 灵堂内檀香袅袅,那台棺木早已被钉牢,谁也看不清里面的场景。 殷知予喊来管家:“你去找一支送葬队,明日出殡,前往沈家祖坟。” 管家点头应是,随即下意识问道:“那王妃……”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一股冰冷的杀意从殷知予身上腾起,猛然扼住了他的喉咙。 “本王的王妃,还用不着别人来操心,还有,王妃的事,府中不得走漏半点风声。” 管家连连点头,殷知予这才挪开了目光。 他有些不耐:“还不快去安排人将这里归置好!” 管家匆匆而去。 殷知予在灵堂内坐下,若不是沈清央是沈意欢的姐姐,他才不会管那么多。 可如今,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生与死的界限,没有任何人能跨越。 半个时辰后,殷知予突然听到内院传来一阵喧哗。 “快来人!走水了!” 他猛然抬眸,看着一股黑烟飘起的方向,瞳孔骤缩! 是他的卧房。 殷知予整颗心都在颤,他猛地抬脚冲了过去。 等到卧房前,殷知予死死的盯着前方,目眦欲裂! 入目所及,皆是熊熊烈火,冬日干燥,几乎能听到房梁断裂的声音。 他看着房门轰然倒地,露出那寒玉床冰蓝的一角,想都没想就往里冲去! 林雪舞惊的死死的拉住他:“王爷,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殷知予狠狠甩开她:“沈意欢在里面!” 林雪舞被他眼中的深情震的心神崩溃,她声音猛然提高: “王爷,王妃已经死了!你清醒一点!” 殷知予身体猛地一震,片刻后,他在林雪舞惊骇的目光中,直直往里冲去! 火舌席卷,热浪滔天。 殷知予循着记忆中的方向,猛地扑到了寒玉床前。 沈意欢依旧静静躺在那里,因为寒玉床的特质,暂且没有火焰肆虐。 他看着沈意欢安宁的样子,鼻尖骤然发酸。 多日来积累的悲哀与痛苦在这一刻尽数倾泻出来。 他红了眼眶,一字一句皆是哽咽:“沈意欢,是我对不起你。” 随着时间的推移,火势越来越大。 殷知予坐上了床。 他将沈意欢搂在怀里,声音在火海里飘散,被火焰融化。 “若有来世,换我来爱你。” 房梁轰然断裂,巨大的松木带着火焰,呼啸着砸向寒玉床上几乎融为一体的二人。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殷知予仿佛又看见当年那个灵动活泼的沈意欢。 “你好,我是沈意欢,你以后的妻子。” …… “王爷,再闹下去要吉时都要过了,您还是去接亲吧。” 殷知予躺在床上,昏昏沉沉中听到这句话,他猛然睁开了眼! 入目所见,皆是一片喜气洋洋,红绸挂满了房间的每一个地方,桌上还摆着红枣、桂圆等干果。 殷知予眼睫微颤,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会梦到他大婚当日的事? 不对!他明明已经葬身火海,怎么还会做梦? 这时,屋外那个声音再度响起:“王爷,老奴求求您了,您今日若不接沈家二小姐回来,陛下的怒火无人承担得起啊。” 殷知予快步走到门前,猛然拉开了门。 管家那张年轻了不少的脸猛然出现在眼前,见殷知予愿意开门,他几乎要老泪纵横了。 “王爷,您终于肯出来了。” 殷知予看着他抓住自己的手,脑中飞快转动,他这是回到了过去?还是临死前的臆想? 无论何种,他又有了见到沈意欢的机会! 殷知予胸腔中那颗心剧烈跳动起来。 “不是要去接亲?还不让人来给本王换上喜服!” 他沉声喝道,管家一怔,随即让后面的下人赶紧上前。 只是他心里却有些犯嘀咕:怎么王爷今日威势更甚往日? 殷知予换好喜服之后,看了下天色,快步往外走去。 迎亲的队伍早就在王府门口等候多日,殷知予翻身上马,大手一挥:“走!” 他表面冷着一张脸,实则是心里对眼下的境况稀奇不已,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可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若真的重来,他绝不再辜负沈意欢! 围观的百姓迅速散开一条道。 殷知予坐在马上缓缓前行,路边百姓的议论声却猛地传入耳中。 “我听说啊,这门婚事是老丞相豁出老脸向陛下求来的。” “南阳王根本不爱那沈府二小姐,娶回家也是摆设!” “不过也没人想到,南阳王竟会对一个青楼女子情深义重……” 殷知予环顾四周,慢慢皱起了眉,随后勒住了马。 跟在队伍中的管家忙擦了下额上的汗水,他苦着脸上前:“王爷,怎么了?” 殷知予坐在马上,思忖片刻,开口道:“去兑换一千两银子的铜板,从这里给本王一直洒到沈府去!” 管家再度怔住,随即一张脸简直笑开了花,连忙往王府跑去。 殷知予没等多久,管家便带着穿着喜庆的丫鬟出来了,每个人手中都捏着慢慢一袋铜板。 队伍缓缓前行,沿街的百姓也没空嚼舌根子了,统统蹲下身去捡钱,捡到了还顺带欢呼一句。 “祝南阳王喜缔良缘!” “祝南阳王早生贵子!” “祝南阳王与王妃举案齐眉白首偕老!” 坐在马上的殷知予听着这些人的话,终是不易察觉的勾了勾唇角。 很快,迎亲的队伍便到了沈府门口。 看着眼前牌匾崭新,门庭若市的沈家大门,殷知予心里猛地一抽。 他按下心底思绪,翻身下马,沈府管家急忙上前。 殷知予看着他战战兢兢的样子,还是开口说了句:“有劳。” 沈府管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着殷知予温和的眉眼,心里一个咯噔。 这南阳王,前几日还是那副宁死都不娶二小姐的样子,如今……不会又闹什么幺蛾子吧! 沈府管家这么一想,简直是惊的两股战战了。 但今日已是大婚之日,他只能硬着头皮带南阳王往里走。 殷知予踏入门槛,看着沈家的亭楼阁榭,心里腾起一股陌生之感。 从前他几乎不登沈家的门,是以从来没好好打量过这里。 而眼前的一切,跟后来的沈家不同,散发着一种生机勃勃之感。 他心里再度一刺。 造成沈府没落的罪魁祸首,是他自己。 殷知予眉眼陡然沉寂下去,直到前方带路的沈府管家开口:“王爷,到了。” 殷知予猛然回过神来。 他刚上前一步,便听到里面传来一股绝望哀伤到极致的哭声,以及沈老爷子无奈的安慰声。 “好了好了,祖父的小孙女,你那么喜欢殷知予那小子,怎么真到如愿时,哭成这般样子。” “清央,快给意欢重新补妆,看样子殷知予是不会来内院迎亲了,这王八犊子!老夫定要找机会参他一本!” 殷知予听到沈老爷子中气十足的骂声,心里不但没有丝毫怒意,反而松了松。 是了,当年的沈老丞相急起来连太子都能骂两句,他这样忘恩负义让沈家丢了大脸的人,怎么可能在他这得到任何优待。 殷知予抬脚往里走,心脏仿佛悬在半空。 他手脚冰凉,一股陌生的情绪骤然盘旋在心头。 是害怕,是惶恐,是怕这场如同梦境一般的美好,在最美好的时候轰然破碎。 但他还是走到了门口。 屋内铜镜前,一个身穿大红色喜服的窈窕身影背对着他坐在那里,只有肩膀微微抽泣。 殷知予这一瞬,心脏像是被人攥紧,几欲不能呼吸。 好半天,他才喊出那三个字。 “沈意欢?” 那道人影倏然转过头来,那双红肿的眼带着让人看不清的情绪,直直的望了过来! 殷知予那颗被捏的死紧的心脏猛然一松,血液瞬间冲上大脑。 他紧紧盯着沈意欢那张熟悉的脸,眼眶骤然滚烫。 是沈意欢!真的是沈意欢!他不是做梦,也不是发癔症,他真真切切回到了曾经! 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还没来得及探寻沈意欢眼里那抹复杂,沈清央便眼疾手快的盖上了盖头。 她福了福身子:“王爷,您且在门外稍等片刻,意欢舍不得家,刚刚哭花了妆,还望王爷勿怪。” 殷知予连忙往后退了一步,他站在门口,道:“无妨,吉时未到,还有时间,我可以等。” 沈清央一怔,连带沈老丞相都愣了一下。 这南阳王,怎么突然转了性,从前对着沈家人不是一口一个‘本王’自称? 殷知予并未察觉到这股怪异的气氛,他转过身去。 今日天气好,湛蓝如海的天上,万里无云。 殷知予唇角不自觉的染上笑意。 老天竟然真的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这一次,他定不会让沈意欢受任何委屈! 就在他在等待时,身后传来沈老丞相雄浑的嗓音:“王爷怎会来此?” 殷知予连忙转过身来,他看着年轻几岁的沈老丞相,心中感慨万千。 片刻后,他躬身行了一礼。 “丞相,当日是我不顾后果,造成了一些不必要的误会,还望丞相见谅。” 沈老丞相手指微微一颤,看着难得谦逊的殷知予,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他声音淡淡,但又带上了一丝恳求。 “南阳王,老夫知道你素来桀骜不驯,如今被逼娶妻,心有不忿也是应当,只是这婚事也是老夫一手促成,你要恨就恨我,意欢既然是你的妻子,还望你好好待他。” 殷知予手指猛然攥紧。 前世迎亲时,他连沈府的门都没有踏入,自然也没有机会听到沈老爷子这番话。 感受着眼前老人对后辈的拳拳爱护之心,殷知予心里不免酸涩。 他站直身子,一字一顿:“丞相放心,我定不负她。” 只是这样的保证,在他之前做出那种荒唐之事下,显得有些无力。 沈老丞相怀疑的看了他一眼,终究是没再说什么。 这时,院门处走进来一个年轻人,朝沈老丞相喊道:“丞相,我来背二小姐出门。” 殷知予看着他,眉心猛然一皱。 这个人他记得,是何家旁支中一个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沈老丞相也皱了眉:“怎么是你?何宇呢?” 本来说好是何晟的弟弟何宇来送沈意欢出门,为何会是这个上不台面的旁系? 沈老丞相此刻,心里对自家大孙女在何家的处境隐隐担忧起来。 他还在呢,就这么糊弄他孙女? 而这时,沈清央也扶着盖好盖头的沈意欢出现在门口,看到来人,眉眼间顿时浮现怒意。 “何博文,怎么是你?” “嫂嫂莫怪,何宇哥临时有事,只能喊我来顶上。” 一旁的殷知予看着他有恃无恐的样子,心里瞬间对何家厌恶起来。 这是欺负沈家无人? 他走到沈清央身前,放缓了声音:“姐姐,不如我来。” 院中顿时一片寂静,就连微风拂过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殷知予也不管那么多,背对着沈意欢躬下身子。 “她将是我的妻子,我背她回家才是理所应当,不必假手于人。” 他没看见,在他身后,沈意欢的身形猛地一颤。 时间慢慢流逝,殷知予就这么等在那里,半分不耐烦的意思都无。 最终,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搭在了他肩膀上。 他终于听见了沈意欢的声音。 “多谢王爷。” 当殷知予背着沈意欢出来的时候,众人皆是一愣。 不是说南阳王对二小姐恨之入骨?不是说这桩婚事哪怕成了也只是促成了一对怨侣? 莫说皇室众人,就连寻常人家,新郎官亲自去背新娘的场景也极为少见。 殷知予才不管别人怎么想,此刻他跟前世的想法是一样的。 别摔着她。 想到沈意欢前世那副羸弱的模样,殷知予心里微微刺痛,手上力道又加了两分。 终于,迎亲队伍缓缓朝王府回。 殷知予看着身后的花轿,心里腾起一股巨大的满足。 他问管家:“铜钱撒完了吗?” 见管家点头,他大手一挥:“再去弄一千两铜钱,咱们撒回去!” 世间人言可畏,他一定要扭转外人心中,沈意欢所托非人的想法! 管家脸色顿时变得复杂,他又喜又苦,但还是转身去了。 这一天,注定是让百姓疯狂的一天。 街道上人山人海,几乎没有多余站脚的地方。 王府门口。 殷知予下了马,从喜娘手中接过红绸,看着沈意欢慢慢从花轿中走出。 这一刻,他眼里再无其他。 感谢苍天,让他有机会重新来过。 他紧紧攥住手中红绸,带着沈意欢一同走进王府。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入洞房!” 殷知予没动,只是看着沈意欢被一群喜娘拥簇着朝里屋走去。 而他身边,用涌上了不少好友,齐齐恭贺。 直到月上中天,殷知予才送走了宾客,回到了内院。 他踏过门槛,对伺候在一旁的喜娘开口:“你们都出去。” 等那些人鱼贯而出,他才拿起用来挑盖头的玉如意,却迟迟未动。 他看着坐在床边的盖着红盖头的身影,整个人微微发颤,掌心也不自觉的伸出汗渍。 他突然有些害怕起来。 他怕看到沈意欢那双黑沉沉的眼,怕看到沈意欢眼中深切的厌恶。 不知道过了多久,殷知予才挪动脚步,走到了沈意欢跟前。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挑起了盖头。 沈意欢那双如夜空寒星的眼,骤然映入眼帘。 两人对视间,殷知予心脏猛地一震。 前世,她是这样看自己的吗?是这样复杂冷淡的眼神吗? 殷知予一时间竟有些记不清。 前世的新婚夜,他喝的酩酊大醉,回来走过场似的喝了合卺酒便离开了,留沈意欢一人独守空房。 他手僵在半空,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见沈意欢清清淡淡的嗓音:“王爷,看够了吗?” 殷知予猛地回过神来,心里对自己的失神有些暗恼。 他却没看见,沈意欢眼中一闪而过的悲哀。 殷知予放下手来,尽量放缓声音:“抱歉,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 沈意欢收回目光,说出的话却惊人:“我知道,王爷是在遗憾,为何看到的不是心中所念之人。” 殷知予猛地一噎。 他这才意识到,这一世,他们的开始不是那么好。 毕竟,他为林雪舞做过的事人尽皆知,而沈意欢也被他狠狠伤过一次了。 殷知予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相关推荐: 将军在上   机甲大佬只想当咸鱼   旺夫   我的风骚情人   乡村桃运小神医   桃源俏美妇   这个炮灰有点东西[快穿]   家有甜妻:大叔的独家专宠   顾氏女前传   开局成了二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