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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发出一声低沉的龙啸,随着啸声持续,龙眸间的一片鳞片瞬间变亮。 它抬起右前爪,缓缓靠近那片龙鳞。 嗤的一声轻响。 那片龙鳞破了。 一道血水从那道小裂口里喷将出来。 那是真龙之血。 哗的一声响。 那道龙血从夜空里洒落,落到地面,淋的陈长生满身都是。 …… …… 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便仿佛耗尽了黑龙的所有气力,那道龙血的数量足以把陈长生整个身体都泡在了里面,但相较于黑龙庞大的身躯体量来说,应该算不得什么,不知为何让它急剧虚弱起来。 黑龙缓缓向地面落下,龙须颓然无力地飘起,然后微曲,庞大的身躯,不再有任何活力,就像是一道沉睡的山脉。 紧接着,无比神奇的事情发生。 只听得龙鳞与寒冷地面冰雪摩擦,发出簌簌的声音,又有近乎于金石折断的声音。 黑龙正在慢慢变短!慢慢变小! 沉睡的黑色山脉,渐渐变成一道山梁! 黑龙继续缩小! 山梁最后变成地面上一个微微的突起。 那些蒙着冰霜与灰尘的龙鳞,变成了一件有些陈旧的黑色衣裙! 片刻后,一只手从黑色衣裙里面缓缓伸出来,那只手很白嫩。 那只手落在地面,微微用力,把她的身体撑起来。 黑色衣裙下是一个小姑娘。 一个很美丽的小姑娘。 小姑娘面带寒霜,眼为竖瞳,天然妖魅之余,虽然明明看着还极小,却让人觉得她极冷酷。 她的眉心间,有一道红线,破坏了这种感觉。 那是一道伤口,难以愈合,但很美丽,就像是数百年前大周京都流行过的妆。 她没有能够站起身来,因为她这时候很虚弱,很疲惫,也因为她的脚踝处,拾着两根细长的铁链。 那两道铁链上面满是锈迹,伸向夜色里,被石壁画像上两名传奇神将死死攥在手里。 她望向身前血泊里的陈长生,神情冷酷说道:“你若负我,我必忍着恶心也要将你吃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语气很淡然平静,却很笃定。 她用的是人类的语言,声音清脆好听,再配上她稚嫩的模样,怎么看,都只是个小女生。 其实换算成人类的年龄,她本来也就是十三四岁而已。 …… …… 陈长生破损严重的身体上到处都是血污。 只不过这时候已经分不清楚,哪些血是他自己的,哪些血是龙血。 他浸泡在她的血里。 那些真龙之血,正在缓慢地修补着他的身体。 那些裂开的血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弥合,那些溃烂的肌肤,在夜明珠的光辉照耀下,慢慢地重新变得平滑起来,至于断掉的骨头与坏掉的腑脏,自然需要更多的时间,但明显可以看出,一切都在好转。 他的脸色依然苍白,呼吸却渐渐变得平稳起来。 黑衣少女盯着他,盯了很长时间。 直到很久以后,确认陈长生能够活下来,自己那滴宝贵的龙血没有浪费,她再也无法支撑虚弱的身体,疲惫睡去。 陈长生在她对着的血泊里沉睡。 二人躺在寒冷的地底,相对而睡。 白烟缓缓飘拂,血珊瑚碎在各处。 明明到处都是血,却仿佛神国仙境。 …… …… 风雪漫天,皇宫外寂静无人。 两只雪獒在寒冷的雪地上,欢快地玩耍着,互相扑着,只有獒眼里闪过的寒光,才会让人想起,这是何等样凶残可怕的动物。 那名宫女提着绳子站在一旁,显得有些百无聊赖,雪片在美丽的眉眼间飘过,隐约可以看眉心那点红妆的残留,竟然是莫雨——她本来就是宫女出身,如果不是得到圣后娘娘的赏识,作为犯官之后,她大概要在某个偏僻的冷宫里一直熬到死去。 一道身影在风雪里渐渐显现,莫雨微笑迎上前去。 圣后娘娘没有理会跪倒在雪地里表示谦卑与畏惧的雪獒,面无表情走到那口废井前。 片刻后,她的眉微微挑起,有些无语,这样都能活下来? …… …… 第126章 异变 绵密的风雪悄无声息地落着,废井四周一片安静,北新桥的树落尽了叶子,树干上承着雪,就像是拿着枪的哨兵。圣后负着双手,望向远处国教学院的方向,沉默片刻后说道:“大朝试马上就要开始了,有什么想法?” “教宗大人依您的意思把落落殿下接进了学宫,但再没有别的表态。” 莫雨看着娘娘的侧脸,轻声说道:“其实依我看来,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直接把陈长生杀了,哪里还会有这么多麻烦。” 国教学院引起的风波,在圣后娘娘表态后,很快便没有人再提起,但莫雨认为娘娘不是想借此事表示自己的宽容与气度,而是想等着隐藏在国教学院后面的那些人全部站出来——娘娘对世间所有事都了然于胸,此时来问她,想必只是想看看她的态度,那么她的态度一定要足够坚决。 出乎她的意料,圣后对她坚定甚至有些冷酷的态度没有流露出任何欣赏的神情,反而唇角微翘,露出一抹有些嘲弄意味的笑容,说道:“如此行事何其无趣?再说把他杀了,你如何安睡?要知道枕头和被褥上的味道终究是会散的。” 莫雨闻言慌乱,心想该如何解释此事? 圣后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转身望向她,似笑非笑说道:“青藤宴那夜,是你把他关进桐宫的?” 莫雨忽然觉得今天的雪冷的有些透骨,哪里敢有半分犹豫,应道:“是。” 圣后没有再看那口废井,说道:“那是个好地方。” 莫雨再也不敢说话,恭敬而谦卑地低着头,扶着她的手,向皇宫里走去。 青藤宴那夜把陈长生困在桐宫,是她按照某位大人物的要求做的事情,至于陈长生为什么能够脱困,是不是真的进入寒潭底,遇见了那位禁忌,莫雨并不知道,也不敢去知道,因为无论如何,那都是她的原因。 娘娘没有说对她的安排满意或者说不满意,但既然提起,便是警告。 大周朝野都知道,莫雨是世间权势第二的女人,拥有难以想象的荣华富贵和薰天的权势,她偶尔兴起在眉间点抹红妆,便能让已经沉寂数百年的风潮重新兴起,但她自己非常清楚,这一切都来自于娘娘的赐予或者说同意。 一旦娘娘开始怀疑她,她将会失去所有,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今天的风雪真的特别寒冷,她扶着娘娘的手指节有些发白,嘴唇也很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 …… 陈长生在国教学院的床上醒了过来。 他的脸色苍白无比,嘴唇也很苍白,看不到一点血色。 但他的身上到处都是血,肩与胸还有手指甲里,都是凝固的血,与雪白的被褥对比显得格外刺眼恐怖。 看着屋顶,他睁着眼睛,沉默不语,直至五息时间过去,呼吸渐渐变得平稳后,他才缓缓侧身,左手撑着床沿,慢慢地坐起身来。 在床边,他又坐了五息时间,待心跳渐渐恢复正常,起身走到镜前。 他望着镜中那个浑身是血的少年,沉默了很长时间。 自己还活着,这种感觉真好。 在死亡边缘走了一圈,然后重新回到人世间,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在地底空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记不清楚了,只知道当星辉开始燃烧之后,他的神识便坠入了一道深渊,在那道深渊里全部是燃烧的火焰、高温的烟尘、恐怖的撕裂以及难以承受的痛苦,还有绝望。 他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场梦,但他知道那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他现在还有些神思恍惚,下意识里抬起衣袖闻了闻,衣服上到处都是血渍,闻着虽然没有什么刺鼻的血腥味道,但对于性喜洁净的他来说,这是很难忍受的事情。 他以为那些都是自己的血,依然无法忍受,于是他开始洗澡,洗了很多遍,才确认把所有的血全部冲掉,拿着大毛巾擦拭着身上的水珠,走到镜前,准备把窗打开,放一些冬雪里干净的空气进来。 走过那面大镜子的时候,他忽然停下脚步,向镜里望去。 镜子里,那名少年赤裸着上半身,看着很寻常。但他发现了一些很不寻常的地方。 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像他这样,对自己的身体了解的非常清楚——因为生病的缘故,他向来很注意这些方面——他记得很清楚,自己的左臂上方,有师兄给自己针炙时错手留下的一道伤疤。但现在,那道伤疤没有了,左上臂一片光滑。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自己的皮肤变得细滑了很多,就像是初生的婴儿。更让他想不明白的是,自己明明受了这么重的伤,身上却找不到一道伤疤,就连以前留下的那些旧伤疤,也尽数消失不见,哪怕是最细微的也没有了。 难道,这就是洗髓?从春天到现在,从遥远的那颗命星汲取的星辉,在变成真元的过程里,有一部分顺便帮自己洗髓成功? 他的心里没有生出得偿所愿的狂喜,因为他这时候很茫然,还处于心神恍惚的阶段。 他看着镜中的少年,皱着眉头认真地思考着。 思考,是最能让人冷静清醒的事情。他越来越清醒,想起了越来越多的事情。直至最后,他终于想起来,自己昏迷前的那一刻,应该是在寒冷的地底空间里,在黑龙前辈的身前,怎么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国教学院? 他看着微湿的毛巾,用手轻轻揉了揉,确认那些湿意是真实的。 他走到窗边,望向冬林深处的皇宫城墙,心想从地底空间出来就是那片池塘,如果不是黑羊想办法把自己送回国教学院,唯一有可能做这件事情的,便应该是那位中年妇人,那妇人究竟是谁? 先前在地底空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为什么还活着?难道自己真的洗髓成功了? 他站在窗边沉默了很长时间,终于做出决定,走回床边,将被褥尽数掀开,盘膝坐上去,闭上眼睛,开始坐照内观。 那道绝望而充满的深渊,就是起始于他开始坐照自观,现在他活了下来,却毫不犹豫地再次坐照自观,因为活着对于他固然非常重要,但他无法接受糊里糊涂的活着,他需要弄明白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状态。 神识进入他的身体,再次开始漫游,只不过现在有了经验之后,这种漫游不再是无目的地观察,更像是巡视自己的领地,没有用多长时间,他的神识便来到了那片万里雪原,在高空里望着地面。 他闭着眼睛,睫毛微微眨动,脸色苍白如雪。 他很紧张,很担心神识会像上次那样,直接落到雪原上,再次燃起那般恐怖的大火。 即便意志坚毅如他,也绝对不想再次承受那样的痛苦。 幸运的是,这一次他的神识没有落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变故发生。 万里雪原依然是万里雪原,他的神识注意到,角落里有一片雪原燃烧无踪,化作了数十道涓涓细流在流淌,向着南方流淌而去,一路滋润荒凉的原野,只是那些溪流太细,而且山脉断裂,根本无法构成所谓的水系。 那些细流应该便是真元,因为他经脉的特殊情况,而无法像普通修行者那样互相联通,只能在小区域里存在。 陈长生睁开眼睛,开始思考。 他现在的情况和落落看似有些相似,实际上差别非常大。 落落的体内真元充沛至极,只是妖族经脉与人类相比,非常简单,所以很难用来修行人类的功法。他的真元现在少的可怜,而且经脉尽断,想要修行功法,更是困难。不过二者之间隐隐有某种相通之理。 关于经脉的问题,他这些年一直在思考,所以才会在短短数月时间里,解决落落的问题,而解决落落问题的过程,实际上也是为他现在解决自己的问题做准备,对于自己如何修行,他早有安排。 是的,现在他体内的真元数量确实不多,经脉确实断裂,但不代表他不能修行。 他走到窗边,看着湖畔那片冬林里最显眼的那颗云松,调息片刻,握住短剑的剑柄。 锃的一声清鸣,短剑脱鞘而出,一道形散实凝的剑意,从二层楼的窗畔,向着那处飘渺而去。 钟山风雨剑的第一式,起苍黄。 但他没有钟山风雨剑的真元运行方式,而是用的自己教落落的那种模拟方法。 这是陈长生第一次使用真元,从这一刻开始,他开始称自己是位修行者,或者修道者。 任何人如果有他一样的经历,此时或者都应该喜悦万分,甚至激动的泪流满面,但他没有,就像刚才确认自己体内有真元流动时一样,他平静的不像是个十五岁的少年,而更像是个五百岁的修行前辈。 因为修行从来不是他的目的,只是他的手段,也因为他曾经无数次推想过现在的场景,想的次数太多,早已变得麻木。 随着剑意破空而去,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一声轻哼,感觉有些痛苦。 远处那颗云松纹丝不动,窗外的石台破裂,数粒石块像劲矢一般射进屋内,噗噗闷响里射进墙壁,有一颗击中他的左臂。 按照教落落的那个方法,还是有些问题,要重新寻找通道,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陈长生摇摇头,回身准备取药粉来包扎左臂。 虽然他的真元微弱,难以真正地发挥出钟山风雨剑的威力,但毕竟是以真元驭剑,那些被溅起的石子,比普通羽箭的威力也差不到哪里去,能够深入墙壁,自然能够轻易地击伤他的左臂。 以后应该更小心谨慎些,他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然后他发现,自己的左臂根本没有受伤,连根寒毛都没有断。 …… …… 第127章 腰缠十万贯(上) 居然没有受伤?陈长生有些吃惊,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就算如自己猜测的那样,星辉在转换成真元的过程里,顺便完成了一次洗髓,也不可能让自己的身体强度变的如此惊人,要知道那颗石头的杀伤力可不小。 他把手伸到窗外,借着被雪地反耀的更加明亮的天光,仔细地观察着所有的细节,先前他虽然表现的很平静,但真元在身体里流淌的事实,吸引了他全部的心神,直到此时,他才开始真正地审看自己的身体。 片刻后,他微微挑眉,除了肌肤变得更加紧实,更加白皙外和以前看不出任何分别,但此时全神贯注去体会,他隐隐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仿佛多了一些什么东西,那些似乎是某种力量,又像是一道气息。 他走到镜前,发现了一枝簪子。这簪子应该是前些天莫雨落下来的。他拾起簪子,看着锋利的簪头,想了想,毫不犹豫地向手臂上扎了下去。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物体的尖锐程度,能感受到簪尖与皮肤的接触,但刺痛的感觉被减弱了无数倍,更没有受伤,锋利的簪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随着他的力量逐渐增加,簪尖传来的刺痛感越来越清楚,但依然没有刺破他的皮肤,他的皮肤仿佛发生了某种神奇的变化,随着簪尖不停下陷,却根本没有会破开的感觉,就像是承载着露珠的荷叶。 陈长生放下簪子,握住那把短剑试了一试。 片刻后,看着左臂上那道清晰可见、但并不宽的血痕,他再次确认自己的身体已经发生了自己都不知道的神奇变化,强度得到了极大幅度的提升,就算是道藏里记载过的那些最完美的洗髓,都不见得能够有他现在这样的效果。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问题只能去问黑龙前辈。陈长生感受着体内隐隐流淌着的那道力量或者说气息,再也无压抑住心中的困惑,也无法压抑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突然旺盛起来的精力,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鞋,跳出了窗外。 鞋底踩破冰雪,碾平黄草,他站稳身体,神情有些茫然。他住的房间在二楼,离地面并不高,就算是平时,凭着被老师和师兄用药汤打熬出来的身体,也不会受伤,但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般轻松,如此轻灵。 他沉默了会儿,隔着呼出的热雾,望向冬林那面的寒湖,他想再试一试。 膝盖微曲,腰腹发力,蹬。 嗖! 楼前的雪地里出现一个小坑,残雪与草屑飘舞而起。 陈长生的身影消失无踪。 下一刻,他出现在了数十丈外的湖边。 寒风微作,落叶微起。 他的神情有些茫然,脸色有些微白。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拥有如此快的速度。 这一切都来自于他忽然变强无数倍的力量,以及提升无数倍的身体强度。 那道力量是从哪里来的? 这真的是洗髓的效果吗? 看起来,洗髓是唯一的解释,但他很难相信这个解释。 想到先前洗澡的时候,身体上凝固的血被水冲洗掉时那种奇怪的心理感受,他莫名不安起来。 他翻过院墙,离开国教学院,借着风雪的掩护,再次来到北新桥。 雪还是那样的大,地面的积雪还是那样的厚。 废井曾经留下的两行人类脚印与雪獒的足迹,早已被掩盖。 他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人注意这边,远处的侍卫正在换班,纵身跳进废井。 啪的一声轻响,他的双脚落到了实处,这让他很吃惊。 他已经做好了要落很长时间的心理准备,没有想到,刚跳下去便见了底。 这口废井原本没有底,下面是近乎深渊的黑暗,可以一直落到地底空间,落到黑龙的身前。 现在,有了井底,井底是坚实的黄土,黄土上是一层浅浅的雪。 他抬头向井口望去,有雪花飘了下来,让他眯起了眼睛。 他蹲下,量了量井底积雪的厚度,确认这口井被封死还不到半日。 …… …… “你不会吧?” 唐三十六从陈长生的手里夺过菜刀,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最近这些天,轮到陈长生当值做饭,唐三十六嫌弃他做的饭菜比轩辕破做的还没有滋味,准备进来提醒他泡椒炒肉是一定要放泡椒的时候,正好看见陈长生拿着菜刀准备往自己的手指上砍的画面。 陈长生知道他误会了什么,说道:“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 哪种人?自然是承受不住外界的压力,从而自残以逃避挑战的人,或者是承受不住外界压力,从而精神失常,只欲引刀成一快的人,又或者是那些承受不住外界压力,忘了父母养育之恩,从楼上跳下来的那些人。 “你确实不是那种蠢货,但我很担心你发起狠来,想弄一出断指明志。” 唐三十六把菜刀递还回去,说道:“像我们这样洗髓圆满的天才,就不会让人产生这种误会。” 洗髓成功的修行者,身体强度会得到很大提升,想用普通的菜刀斫掉手指头,不是不可能,只是比较难。 “洗髓不怕菜刀,也没看你这两天帮着切切菜。”陈长生接过菜刀,继续切白萝卜。 这些天,他去过北新桥两次,发现那口废井真的被封死了,他只能学着习惯身体的变化,用菜刀斫自己的手指,是他经常做的事情,只有习惯了身体的强度和力量,才能准确地利用这种强度和力量,并且凭之而战斗。 唐三十六担心他也很正常,因为大朝试马上就要到来。 参加大朝试的人们,已经从大陆各方来到了京都,无数目光都投向了国教学院,投向……宣称一定要拿首榜首名的陈长生。虽然说,拿首榜首名这件事情,是由主教大人宣诸于众,他自己从来没有亲自承认过,但没有人会理会这点。 因为与徐有容的婚约、青云榜,还有这份宣告,他现在变得非常有名,被推到了一个极高的位置上,问题在于,谁会服他?如果不是金玉律坐躺椅,赏风雪,饮热茶,国教学院那座破烂的院门,只怕早就已经被人踏平。 他现在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其实我一直不理解,国教旧派和忠于陈氏皇族的那些大臣们,如果想借国教学院复兴一事挑战圣后娘娘的威权,比起洗髓迟迟不能成功的你来说,我难道不应该是个更合适的对象?” 唐三十六拿了片青菜叶子,盛了些饭,搁了些酸辣椒与腌菜,一面包着一面说道。 陈长生把切好的白萝卜扔进炖了半晌的骨头汤里,说道:“我这种小人物可能比较好控制些。” 唐三十六美美地咬了口饭包,含糊不清说道:“我觉着吧,还是因为你和徐有容有婚约,这事儿比较重要。” 国教学院里的少年们很清楚自己扮演的是什么角色,所以才会说着小人物之类的词语。但正是这种随意的心态,才表明他们根本不在乎什么大人物,大人物们要做什么,和他们无关,他们只是过自己的日子,参加自己的大朝试,拿自己的首榜首名。 陈长生没有对唐三十六说自己身体的变化,星辉转换成真元的事情也没有说,他无法想象自己再经历一次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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