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了,我不是好人。” 在姜菱面前,没什么需要遮掩的,宋观书大方承认,“嗯,是。” “那么小,下乡的知青中,应当没有比你年龄更小的人吧。” 那时候混乱,档案很好改。 宋观书继续说道,“那个造反派的头儿应当曾经认识她,她离婚后跟那人搞在了一起,祖父大伯已经让人收拾东西准备动身去乡下了,行李都已经装好。祖父伯父父亲还有几位堂兄被带走了,因为公司曾经与外国人做生意,说他们是汉奸,家里的房子不许住,剩下的老弱妇孺被保姆带回家,我大堂兄性子烈,在审查时候跳楼了,祖父伯父父亲被枪毙了。” 听到这里,姜菱能够理解仲雪女做出的选择,不愿一同吃苦,这也是人之常情。 姜菱想要活跃气氛,她问,“然后你就来到北城下乡吗?” 宋观书干净利落地转身,跟姜菱一起回家。 她想,宋观书应该回去过,甚至知道那女人十年前又生了个女儿。 宋观书苦笑道“将近二十年过去了,世事变迁,我做了最坏的打算,至于其他的可能性,我不敢想。” 他不肯说,姜菱不会逼问。 按理说母亲住进儿子家里十分合理,她跟了一路,就打着这个主意。 姜菱跟着笑眯眯说,“刘大哥是个孝顺的好儿子,既然如此你前段时间为何把刘大娘送到乡下呢,你一个人在城里吃香喝辣,留老娘在村里不仅吃苦受罪,还要照顾孙子孙女。” 过了好半晌,姜菱平复了情绪以后,才愤恨地说道,“那她可真是个坏人!” 宋观书毫不留情拒绝道,“抱歉,我不能够确认你是亲生母亲,原谅我不能让你住进家里。”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他对外声称父母双亡没人怀疑。 这话听得实在心酸,邻居们不好再逼着宋观书认亲,姜菱偷偷拉住他的衣角拽了拽,宋观书回握住她的手,以示自己还好。 人家长得这么年轻,她叫不出来婶子。 求助的视线在周围邻居身上扫了一圈,没人出声帮她。 为了保持在众人眼中的形象,她没有直接拒绝,优雅地从包里翻出自己的手帕,“谢谢,不用了。” 大家还有个十分好奇的问题,“宋啊,你一直说自己父母双亡,这又冒出来个自称是你母亲的女同志,你母亲到底去世了没啊?” 明眼人都能看出她这是托词,仲雪女心中骂她不知所谓,面上表现得一片淡然,“女同志不愿意被人打扰睡眠,我可以理解。” 相较于昨天,宋观书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 男人吵架吵不过女人的时候,通常喜欢说这句话,来表示自己并非能力不足,而是出于男士风度。 对于十岁时发生的时间线记得很清楚,却不记得自己母亲叫什么名字,“抱歉,我记不清楚母亲的名字了。” 调档案吗? 姜菱清脆地回答,“当然可以了,但这跟她不是好人并不冲突。” 已经知道了这女人对姜菱夫妻别有目的,她不可能将人留下,让她长期骚扰小宋和姜菱。 仲雪女长得漂亮,女人们不愿意把她往家里领,万一她勾搭自家男人怎么办。 连着两个晚上,宋观书睡觉的时候都没有动手动脚,姜菱能感觉到,他虽然表现得极为不在意,心情却很差劲。 仲雪女眼中闪过一丝心虚,她大言不惭说道,“这是你祖母传给我的,你大伯母没了,家里就只剩下了我这个儿媳妇,不传给我又能传给谁啊。” 问人家儿子亲妈死没死,这实在是有些冒昧,可如果不问的话,心里又太过好奇。 韩瑞雪戳穿道,“是指半夜想女人,偷爬进前妻的屋子里,想要强奸前妻的老实人吗?” 她啧啧啧地摇头,“所以到底孝顺在哪里呢?” 她又看向了其他人,“不知道各位可否给我使个方便。” 韩瑞雪从前是个温言细语的女同志,去做了售货员后,被其他售货员大姐影响,讲话大嗓门不说,甚至还能开黄腔。 “可是,你很不喜欢她。” 宋观书微笑同各位邻居致意,“我母亲在我十岁之前就与父亲离婚,离开了我们,将近二十年未曾见过她,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她的模样。这位女士一直说她是我的母亲,我实在不敢确认。” 宋观书说话滴水不漏,“或许有,只是我认识。” “十二岁吧,记不清楚了。” 姜菱抬头看他,其实看不清楚,黑暗中只能看到轮廓,“你那时候几岁啊。” 她指着手腕上起光的翡翠镯子,“这是宋家的传家宝,你应该记得吧,只有当家主母才有资格佩戴的镯子。” 翠儿管仲雪女叫大姐都觉得心虚,这女同志生得比她年轻多了,光看外表应该叫她一声大妹子。 除了事,他们这些开口帮腔的人要负主要责任。 宋观书的嗓子有些干涩,他手上的动作不停,将搅好的面疙瘩倒进煮开的汤中,“她对我算不上不好。” “当年我与你父亲离婚改嫁他人,是与你父亲商量后的结果,只为能够保护尚且年幼的你才会出此下策,我也不想的啊。” 讲完之后,宋观书一直没有说话。 说到这个,宋观书脸上的神色更加轻松。 仲雪女掩饰住心中的嫌恶,这人一脸色相,还当她是十几二十岁的单纯小姑娘吗? 这周围只有韩瑞雪是独居女性,她最方便,但是她不想。 刘建设被他们俩联合挤兑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只说了一句,“不跟你们这群娘儿们一般见识。” 仲雪女自然也想起了这一出,她来认亲的时候没有想过宋观书会不认母亲。 但是她又自称是宋观书的妈。她跟宋观书年龄相当,这女同志能生出宋观书,按理说应该叫婶子。 刘建设不愧是前夫,最先想到了韩瑞雪,“韩瑞雪,你单独一个人住,可以给这位女同志行个方便嘛。” 明明他叙述这件事的时候没有任何语气波动,平静得就像是个局外人,姜菱却听得十分心酸。 刘建设从前也是这般讨好她的,韩瑞雪看着觉得十分好笑,她那时候怎么会因为这种小恩小惠而心动呢。 她心中感慨,自己如今真是落魄了,真是什么人都以为能够有机会同她卖好,眼前这男人放在从前给她当马凳都不配。 美人垂泪,令人心疼,刘建设从兜里掏出手绢给她擦眼泪。 刘建设这人素来看不得没人垂泪,他表示,“没关系,可以去调档案,档案上肯定会记录父母的名字。” 他一直陷入那段时光中,“是啊,家里人死的死散的散,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不好总住在别人家中,他们家也要生活,我就去知青处报名了。” 在跟周围的邻居又聊了许久后,她终于离开了家属区,她自诩身份不会乘坐公交车,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前两天居住的招待所。 被捏的人正沉浸在过去中,也没有注意到。 “她跟那人结婚之后又生了一儿一女,大儿子应该快成年了吧,小女儿的年纪跟我那时候差不多大。” 大家都觉得宋观书说得有道理,不能确认你是亲妈,怎么敢直接把人给领回家,万一是小偷是盗贼怎么办。 “家产被抄没,我们住在保姆家,祖母病死了,大伯母听说丈夫儿子没了,她也跟着自杀了。家里剩下的人病的病死的死,家里最小的妹妹丢了,丢的时候才五岁,现在应当是死了吧。偶然间听到保姆同家里人讨论,说我们家被没收的家产,有一半都进了她二婚丈夫家里。有些事情当时想不明白,长大后就清楚了。” “她对你,很不好吧。” “对于许多城里孩子来说,下乡做知青是灾难,对我来说,乡下比城里好多了,农村的日子虽然苦,不会时不时被带出去游街,只是要多干一点活儿而已。” 黑夜非常方便隐藏情绪,姜菱悄悄抬起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回去了几次。”宋观书轻轻叹了口气,“前年回家的时候知道,当初收留我们的保姆去世了,她活到了七十六岁,也算是喜丧,听她的女儿说是在干活的时候一头栽到了地上,没有受到病痛的折磨。” 宋观书怕准备其他的菜时间太久,姜菱会饿,就准备煮小白菜疙瘩汤吃。 仲雪女不能让宋观书生厌,为了能够留下好印象,她没有强行跟上去。 韩瑞雪翻了个白眼,这个狗东西还真是大方,把她让出去做人情,他真够不要脸的。 仲雪女就知道他不是什么老实人,听说这件事倒也不是特别意外,但她面上表现得十分客气,她说,“谢谢你的好意,暂时不用了,孤男寡女不方便,住的地方我会想办法的。” 即便事情发生时,宋观书虽年纪尚小,他记得很清楚,“你与我父亲离婚之时,大伯母她身体健康尚未离世,祖母怎可能将宋家的家传之物交于你手上,你莫不是从哪儿偷到了这镯子,听说了这件事,想要攀扯认亲。” 这是仲雪女来到北城之后,看到的第一个说话做事比较正常的人,她忍不住多看了对方两眼。 她伸手环住宋观书劲瘦的细腰,“下次,她要是再敢来找你,我一定毫不留情地把她赶走。” 也不是没有人帮忙,刘建设十分大方地表示,“大妹子,你要是没地方住,就上我们家凑合住几晚吧,你放心,我们家有两个房间。我这人老实本分,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她跟刘建设同床共枕了有一段时间,最了解他不过,他屁股往哪儿翘,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韩瑞雪轻嗤一声,“别找借口了,我看你就是看人家长得好看,故意在人家面前装相。” 越听越揪心,姜菱自己都没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捏住了宋观书胳膊上的软肉。 宋观书伸手揉了揉姜菱的头,她努力安慰他的样子有点可爱。 “这位女同志,我爱人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她现在还没有吃饭,有事可以以后再说,恕我们不能奉陪了。” “对啊,这位大姐,你有什么证据吗,照片啊、信物之类的都行。” 仲雪女与他父亲离婚后,为防止被连累,让她那个在革委会当主任的新婚丈夫改掉了她和宋家的档案。 姜菱嗯了一声,“她能够费尽心思来找你,证明她现在过得非常不好,像她这种处心积虑的坏蛋,就算好的了一时,也好不了一辈子,她会受到报应的。” 刘建设当了很多年的保卫科长,说话做事有一种领导的派头,即便他现在不是领导了,经年累月积累下来的气质不会变。 姜菱和宋观书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七点钟,下班路上没有去市场买菜,家里只有一把昨天剩下的小白菜。 这世界上很少有乱认儿子的事情发生,可能性不大,却不代表没有可能。 她拒绝的一点都不委婉,“不好意思,我睡觉的时候不仅打呼噜放屁磨牙说梦话,对了我还喜欢梦游打人,我害怕睡觉的时候伤害到这位女同志。” 韩瑞雪原本在家里听收音机,听见外面的动静后,她就出来了。 刘建设记恨姜菱在他降职一事中的上蹿下跳,也是看仲雪女长得好看,从对方方才短短的两句话中,知道宋观书不愿意与这个母亲相认。 他故意想要恶心他,“小宋啊,哥虚长你几岁,比你更有人生经验。听我一句劝,不管你跟你母亲之间发生过多少的不愉快,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记恨她了,给她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他的档案在记录父母信息是,父亲宋致义那一栏后写着去世。母亲那一栏是空着的,可以理解为母不详,也可以理解为母去世。 她拿出放在包里的介绍信,“你看我的名字,我是仲雪女,是你的母亲。” 宋观书反倒来安慰她,“过去很久了,我早就不在意了。而且如今没有能够证明我们母子关系的证据,她再找来也没有用。” 宋观书让姜菱躺在他的手臂上,他的语气平静无波澜,“她没有做过伤害我的事情,我小的时候,家里糟了事,你应该知道的,那段时间家里很难过,我祖父和大伯看到了一些世交的下场。家里也被人闹了几次,想要主动将家产上交,去乡下躲一段时间,城里虽然很乱,乡下却还算和平。她知道以后不愿意去乡下吃苦,便主动与我父亲离婚。” 仲雪女没有照片,她那时恨不得跟宋家撇清关系,又怎么会保留照片。 仲雪女隔着老远,就能闻到手绢上的汗臭味。 她以为,宋观书非常缺少母爱,她还愿意认下他,他应该会非常感恩戴德。 仲雪女可怜兮兮地说,“我没有地方住,能不能住进到你们家去。” 姜菱托腮看他,“那个女人真是你妈?” 韩瑞雪永远跟姜菱站在同一反刘前线,她哈哈大笑道,“大概是自己的娘不够好看,想要孝顺别人的娘。” 宋观书垂眸掩盖住眼底复杂的情绪,他佯作吃惊说道,“这是祖母的镯子,原应该传给大伯母,家里出事后便失踪了,缘何会落到你的手里。” 细数下来,他来到北城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在家乡生活的时间。 想象一下十二岁的宋观书背着巨大的行囊,背井离乡来到跟家乡气候习俗迥然不同的地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真是怪叫人心疼的。 姜菱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两把,“以后跟着姐混,姐肯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宋观书低低地笑出了声,声音中带着两分撩人,“谢谢姐姐。” 第 86 章 第 86 章 姜菱枕在宋观书的胸膛上,平缓的心跳声通过胸腔传入耳膜。 静静听着宋观书回忆童年时光,宋家人丁众多,一大家子住在一块。大堂兄已经定亲了,准备来年结婚,他跟未婚妻约会回家还会给家里的弟弟妹妹带些零食。二堂兄想要当飞行员,跟朋友出去玩的时候会把宋观书带上。最小的妹妹观琴是家里这一代中唯一的女孩,物以稀为贵,最受长辈宠爱,爱美喜欢穿夸张的蓬蓬裙。 其实很困,但听这种事情心情难受,很难入睡。 第二天早上姜菱顶着一对硕大的黑眼圈从炕上爬起来,昨晚不仅睡得晚,而且没有睡好。 一晚上昏昏沉沉,不知道做了什么梦,就是觉得很累,特别累。 在厂长赵广平的操作下,北城日化厂引进了两条新的生产线,试图挽救如今的生产困境。 按理说是从国外引进,应当能够起到一些作用,实际买回来才发现性价比不高。北城日化厂如今面临的最大问题是销售问题,而非产能不足。 原本生产出来的产品就卖不出去,如今生产效率提高了,产能更加过剩。 坐在办公室看厂里的账本时,他又想起了数月前在吃饭的地方看见勾肩搭背的陈向阳和李桂。 消息不发达的时候,查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韩青竹十来岁的年纪,正是容易被周围人影响的时候,他在饭桌上跟韩瑞雪议论这件事。 “跟他应当是有关系的,恒久厂的法人是李桂父亲。” 赵广平咬牙,“谢谢爸。” 仲雪女的打扮极有迷惑性,所有见过她的人第一眼都会以为这是个领导太太,她是富家千金出身,当过少奶奶,也做过官太太。 赵广平他爸讲究斩草除根,既然已经将人得罪了,那就不要手软,不要等到敌人强大的时候再后悔。 他摆手叫儿子回厂里上班,“等着吧,等这个厂子成为北城日化厂的一部分,你们面临的所有问题都将会迎刃而解。” 即便是想要当背后之人片叶不沾身,那也应该叫李桂来当法人。 八月份的天气越来越热,姜菱每天极其不情愿地去上班。 李桂当初用自己父亲的名字来注册,就是担心被赵广平发现厂子跟他有关系,招来赵广平的报复。 姜菱一定会愿意帮忙从中说和。 让李桂爸来,这关系就又远了一层。 是在手下提醒的时候,赵广平才意识到花了几万块买回来的机器不能缓解厂里面临的困境,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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