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门从内锁上。 可别让她在最快乐的时候,遇见个要饭的。 她这一连串的动作堪称行云流水,转身时注意到宋观书在看她,姜菱疑惑问道,“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吗。” 宋观书微微摇头,在对她的印象中又加了个不吃亏。 不只对门闻到了这霸道的香味,住在前院的刘科长家也闻到了。 刘科长家正在吃饭,白菜炖豆腐,是平常不舍得吃的饭菜,却在红烧肉香味的对比之下,被秒成了渣渣,瞬间觉得嘴巴里的豆腐不香了。 刘科长身边坐着媳妇韩瑞雪,对面坐着小舅子小姨子,刘科长的小舅子韩青竹咂摸了两下嘴,“姐,咱家明天也吃红烧肉吧。” 这味道是真香。 刘科长工资补助不少,但养着媳妇和媳妇的弟弟妹妹,开销不少,家里日子过得算不上太轻松。 韩瑞雪父母没有去世之前,她过着人上人的日子,花钱大手大脚,不会节俭度日,她想都没想就回答道,“好啊,明天我去供销社买点肉,你和雪梅也很久没吃肉了,给你们俩补补身体。” 刘科长听见韩瑞雪的话,眉头皱了皱。 直到吃完饭,只有他和韩瑞雪的时候,他将人搂在怀里,想起了昨天晚上老娘的话。 “雪儿,咱俩要个孩子吧。” 韩瑞雪从他怀里弹出,“结婚的时候你答应过我,这几年先不生孩子,我现在还小,等过几年再生,这才过了几天啊,你就反悔了!” 小妻子柳眉倒竖,刘科长立刻气短了两分,认错:“是我思虑不周,咱先不急着要孩子,你千万别生气,别气坏了身体。” “是不是谁在你跟前说了我的坏话,让我猜猜,是你娘,还是你前妻?” 刘科长必然不能承认,他下意识否认,“不是的,你别瞎想,我的年纪也不小了,我怕现在不生,以后就生不出来了。” 韩瑞雪嗔他一眼,“我看你现在挺厉害的,不用担心。” 男人在这方面被夸,多少会飘飘然,只是他心里还想着孩子的事儿,“也是我年纪大了,感觉孤独,想要有个孩子在身边。” “你儿子闺女就住在后院,这还不够近吗?” 刘科长憨厚地笑,“我这不是听了你的话,都不跟他们联系。” 韩瑞雪冷哼,“你这是把我当傻子哄呢,咱们家的粮食每月为什么下去得那么快,你的工资是全部拿回家里了,那你的津贴奖金呢?”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刘科长只得替自己解释,“我娘在后院,她守寡把我和几个弟弟养大,我可以不管李君和俩孩子,却不能不管他啊!” 韩瑞雪伸出手指在他胸膛上戳了戳,“你那个前妻,就打着这个主意,你娘心疼孙子,你是孝子,不能不管你娘。” *** 晚饭的红烧肉有点咸,姜菱睡觉没睡实,总想着去喝水,又不愿意离开温暖的被窝。 听见身旁的响动,她被吵醒,迷糊着顺口问道,“你要去哪儿?” 问完她就后悔了,宋观书可是反派,他大半夜还能去哪儿,当然去搞事了? 一直没有再听见响动,姜菱摸不准他想干嘛,偷偷转身,想去看一眼,正对上一双暗沉沉的眼眸。 姜菱差点被吓死,这人却倒打一耙,“你怎么不睡觉。” 她无语说道,“还不是被你吵醒了。” 姜菱指使他,“你不睡觉,去给我倒一杯热水。” 宋观书听话的下地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姜菱小口小口喝完,总算缓解了口干舌燥 不用离开被窝,就有温水送到嘴边,姜菱忍不住感慨道,“有你可真好。” 宋观书冷笑,“是有我这个免费的保姆可真好吧?” “不。”他可不是免费的保姆,他是自己拿钱上班的保姆。 “你怎么能说自己是保姆呢,我不允许,你是我结婚证上的另一半,我们是同一个户口本上的亲人,是彼此的依靠。” “你在寒冷的黑夜给唯一的依靠倒一杯温水,你的唯一依靠一定会记住这件事。” “你放心的,将来如果你瘫了或者残了,我一定给你端茶倒水,端屎端尿。” 宋观书笃定道:“绝不会有那一天。” “世事无绝对,谁也说不准将来的事情。” 宋观书第一次主动凑近她,“我是说,我如果有一天瘫了或者残了,还请我结婚证上的另一半,帮我了结这份痛苦。” 他的声音很轻,在黑暗中,姜菱摸了摸胳膊上冒出来的细小汗毛。 姜菱罕见地过了很久才睡着,一直到失去意识之前,她都没有听见宋观书起身的声音。 她不知道宋观书这一晚有没有出门。 隔天早上,大概是怕自己的早餐被抢,宋观书准备了两人份的早饭。 姜菱和宋观书这一早彼此间没有交流,沉默着来到了日化厂。 从自行车后座上跳下来时,有人同姜菱打招呼,“姜菱,宋哥!” “又来查案子啦?”姜菱站在自行车棚外,等着这俩人锁车。 谢朗锁车时,还不忘抬头跟他们聊天,“昨天下午,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一截中华烟头。想到有可能跟案子有关,我师父就派我来厂里查,咱厂有多少人抽中华。” 调查范围比较小,一包中华烟要两块钱,普通工人根本抽不起这种烟,只有厂里领导才能抽得起。 中华? 姜菱举起手,“我们科的魏明魏科长,他就是抽中华烟,希望能为你们破案提供帮助。” 谢朗赞赏地点点头,“姜菱你真是个热心的好同志,你提供的这条线索很有用,我会上报给领导的。” 谢朗要去找他在日化厂的最大人脉,他妈白处长。 人事科和财务科在同一方向,三人进了办公楼后,就跟宋观书分开。 独自面对昔日的心上人,谢朗多少有些不知所措,“上周末我们派出所有事,有人来报案,实在抽不出时间,不好意思啊。” 姜菱很是善解人意地说道,“没事儿,为人民服务要紧。” 在财务科门口跟谢朗分开之前,姜菱又说,“查案的时候,如果有我能帮得上忙的事情,请一定要来找我。” 坑了魏明一把,姜菱回办公室的时候,都是开心的。 陆建军和魏明很喜欢在办公室抽烟,整间办公室被弄得乌烟瘴气。 唐科长极其喜欢喝酒,对抽烟倒是没有太大的兴趣。 在陆建军和魏明固定的抽烟时刻,姜菱注意到坐在他对面的陆建军抽金鹿,魏明今天倒是没有抽中华,反倒是抽上了红塔山。 姜菱拄撑着脸问,“魏科长,我记得你平时都抽中华,今天怎么还降低档次,抽上了红塔山。” 听见姜菱这降低档次几个字,魏明就觉得很不顺耳,说得好像他抽不起似的。 “天天抽中华腻了,偶尔也得换换味道。”其实真实情况是,中华烟是大舅哥丁厂长送给他的,中华抽没了,他就又抽回了红塔山。 姜菱哦了一声,“还得是咱们魏科长有钱。”她没有误导谢朗就成。 下午的时候,谢朗就来找魏明问话了。 即便是厂领导,抽中华烟的人数也不多,只有丁厂长吴副厂长保卫科长还有魏明这个财务科的副科长。 问话内容简单,只有那天晚上在哪里做什么,有没有时间证人。 除了魏明和丁厂长,大家都在家里睡觉,证人是自家的老婆孩子。 魏明和丁厂长为彼此作证。 考虑到这几人都是厂里的领导,本身不差钱,公安怀疑自己的判案思路有问题。 小偷盗窃为了侵财,厂领导都没必要做出这种事来。 于是大家想到,这烟头或许是之前哪位厂里领导在视察的时候留下,刚好被当作证物发现。 可除了这个烟头,现场再未发现任何物证。 调查人员陷入了两难境地,放弃这个物证,调查又要陷入僵局。 姜菱和宋观书下班路上,遇见了谢朗,跟早上几乎一样的场景,谢朗在自行车车棚开锁,“等等我,咱一起走。” 宋观书和谢朗并排骑行,姜菱坐在自行车后座,听着两人聊天。 “宋哥,你跟姜菱现在住哪儿啊?” “就在钢铁厂的家属区。” “钢铁厂啊,我听说那块环境不太好。” “是,钢铁厂污染大,灰尘多。” 窗户玻璃永远雾蒙蒙,每天早上都要用抹布擦一遍自行车的车座和把手。 “不过我听说,就在钢铁厂家属区那边,开了一家家常菜的小饭馆,味道还不错,我请你们啊?” 前一天晚上才吃了红烧肉,姜菱对下馆子兴致缺缺。 谢朗很热情,“先别急着拒绝,咱们也好些日子没有一起聚聚了。” “那,好吧。” 谢朗是从同事口中大致听说了地点,七拐八绕在钢铁厂附近的家属区找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那家小饭馆。 还是宋观书根据他的描述,在胡同里找到了这家店。 没有招牌幌子,门口有一盏昏黄的灯光,很符合影视作品中对黑店的描述。 就连是派出所实习生的谢朗都心里打鼓,可千万别遇见个孙二娘。 走近店门,大家心头的顾虑被打消了一半,里面坐着两桌正在喝酒吃饭的客人,老板看见有顾客进门,十分热情地将简易菜单递过去。 计划经济之下,市场经济悄悄冒头。 就像昨天宋观书买到了五花肉的黑市,还有这种隐蔽在居民区之中的小饭店。 饭点开在老板自家的房子里,支了两张桌子,平常多是钢铁厂的工人来打牙祭,上门食客不多,两三张桌子足以应对。 近些年说是打压私营,社会环境较之往常好了很多。 虽说周围环境差了一点,谢朗却点了点头,小声跟身边两人说,“这服务态度还不错,比国营饭店的服务员态度好。” 说是简易菜单,上头只有不足十道菜,谢朗得过同事指点,“要一道油浸鱼,还有这个……” 老板并非本地人,操着南方口音。 上菜速度不算快,等菜的时候,谢朗跟老板要了一小瓶二锅头。 他给宋观书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杯,“你们结婚的时候,实在是抽不开身,见谅。” 宋观书抿了一小口酒,“工作要紧,可以理解。” 随着谢朗点的第一道菜被端上来,老板送上三碗冒着热气的米饭,“您请慢用,剩下的菜很快出锅。” 姜菱试探地吃了一口鱼,然后眼睛亮了,“这鱼味道真不错,你们别光顾着喝酒,多吃菜。” 在老板上汤的时候,姜菱还不忘夸赞厨师的手艺好,“这是我在北城吃过最好吃的鱼了。” 说起来,这也是她穿越到现在吃过的第一条鱼,没有能够对比的,说是最好吃的一条倒也不夸张。 暖乎乎的皮蛋肉饼汤入肚,姜菱突然觉得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不能被美食治愈。 宋观书不常喝酒,只偶尔谢朗要跟他碰杯的时候,他才会抿上一口,他更多时候在喝汤吃饭。 谢朗喝酒喝得又多又急,他似乎是喝醉了,脸很红,从脖子红到了脑门。 他感慨道,“咱们可有段时间没有聚了。” “宋哥,自从你考上大学以后,咱就没有在一起吃过饭了,这得有四五年的时间了吧,下乡的时候,我年纪小不懂事,多亏你还有村里的老知青照顾我,感谢的话都在酒里了。” 杯子里的二锅头又被他给一口闷了,姜菱手在桌下捅了捅宋观书,“少喝点酒。”万一喝醉了,还得把他给送回去,多麻烦啊。 谢朗酒量不行,醉得厉害,才喝了小半瓶,就有点大舌头,“咱们那些同学,现在还有联系的,也只有你和赵亮。” 他伸手还要跟姜菱碰杯,姜菱手上就只有汤碗。 宋观书举起杯跟他碰了下,“姜菱不能喝酒,我替她喝了。” 果然,在外人面前,他人模人样。 “姜菱,我是真没想到,你会跟宋哥走到一起。”心上人嫁人,越想越心酸,他用手擦了下眼角的泪水,“不过嘛,只要你们过得好.......” 他说话时有些语无伦次,姜菱把桌上的酒杯收起来,“行了,都别喝酒了,多吃点菜,今天的菜味道很好。” 姜菱一个人吃掉了半条鱼,两碗汤,两碗米饭,这还不包括其他的炒菜。 带着醉意的谢朗都忍不住问道,“宋哥是不是不给你吃饱饭啊?” 这一点,姜菱还是要替宋观书解释一下,结婚两天,连续两天晚上吃肉,这就是领导家也不一定能天天吃肉,在吃食这方面,宋观书没有亏了她的嘴。 姜菱揉了揉圆滚滚的肚子,“他挺好的,我们在家也经常吃肉,不过怕长肉,不敢吃得太多,今天遇到你请客,那我肯定要吃一点。” 多吃了两口菜,谢朗许是借了酒,能够连贯讲话,“宋哥,你还记得徐友兰吗?” 宋观书神情淡淡,“记得,村里的知青,她有什么事吗?” 姜菱竖起了耳朵,以为能挖掘到宋观书的桃色往事。 谢朗用筷子将鱼翻身,“原来她也考上大学了,就我们警校旁边的师范学院,我前两天回学校办事,可巧遇见了她,我们聊了很长时间,她说起当年下乡时候的事,让我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谢朗下乡的时间晚,他七五年才下乡,下乡的地点经过他父亲的挑选,就在北城附近的村子,甚至在周末的时候他都能够回家里吃饭。 因为下乡的时间晚,平日在村里待的时间不长,跟知青们的关系算不上太好。 尽管下乡时间短,在乡下的一些经历,还是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那段时间,在经历的时候觉得苦,想要逃离,可一旦走出去,却又无比的怀念。 宋观书平静地听他讲话。 谢朗看向姜菱,“你不知道,那时候真不容易,春天撒种,夏天拔苗沤肥,秋天收苞米,冬天修水渠……” 姜菱问,“你为什么下乡。” 那时候谢朗父亲在革委会,母亲在厂人事处当处长,一个任人事处处长的母亲,至少能给他安排个工作,让他不用下乡受苦。 看书的时候,姜菱就想不通这一点,她便直接问了出来。 “那时候我爸想让我进他们那地方,我不愿意去,跟家里反着来。”他耸耸肩,“我就背着家里报名去下乡。” 合着是叛逆的原因。 姜菱偷偷看向宋观书,没有猜错的话,他选择下乡,要么是逃避城市中的运动下乡避祸,要么是想要离开那片失去亲人的伤心地。 宋观书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他依旧很平静。 “徐友兰还说自从你离开祁家屯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你,听说我经常能见到你,还问了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盘里鱼肉只剩下鱼头和鱼骨,谢朗将鱼眼睛挖出,塞进了嘴里,嚼了两下就咽下。 “对了,她还跟我提起,祁家屯那个民兵队长王铁山,你应该还记得他吧?” 宋观书点头,“记得,被狼咬死了。” 谢朗拍拍胸脯,“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死人,还死得那么惨,我九月份到祁家屯,十二月份末刚过冬至他就让狼给咬死了,我只在电视上看见过山里有狼,没想过狼会上村里吃人,不说假话,那次给我吓得,都想让把我爸找关系给我迁回家里。” 宋观书笑了笑,“确实挺吓人,你运气不好,我们下乡很多年才遇见那一次狼,你下乡三个月就遇到了。” 谢朗摇头,“听徐友兰说才知道,王铁山不是个好东西,祸害了不少女知青,要我说叫狼给吃了也算是罪有应得,恶人自有天收。” “哦?竟还有这种事,那还真是活该。” 正在揉肚子的姜菱觉得这两人好像都在意有所指。 谁也不知道谢朗他是喝醉了,还是没有喝醉,吃完饭站起来时已经醉醺醺。 宋观书主动去前台结账,谢朗踉跄着向前,“说好了我请客,怎么能让你掏钱。” 老板也见惯了醉鬼抢着付钱的场景,笑呵呵地问,“两位,您看是谁买单呢?” 宋观书已经掏出了钱,“我来。” 要说这小饭馆虽然菜价偏贵,是国营饭店价格的两倍,却有一点好的,不用粮票肉票,只收钱。 这要是算下来,是比国营饭店要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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