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拥有数不清漂亮衣服的丁艳看着觉得心酸,这姑娘也工作了两年的时间,赚了两年的工资,却没能给自己攒下些许的嫁妆来。 可见,她父母对她很差劲。 同宿舍的女工跟着姜菱等人一起下了楼,她们倒要看看,是不是像姜菱吹嘘的那样,她今天也在日化厂食堂结婚。 一路跟到食堂,白果还在其中看见了熟人,不是赵红云还能是谁。 赵红云当然也是来蹭席的,她身边站着的是婆婆孙一兰,喜宴上的饭菜肯定要好,又不需要自家掏礼金,傻子才不来呢。 赵红云只在人群中看见被簇拥在当中的姜菱,还想着这三姑姐可真能凑热闹,人家结婚她挤在最中间,搞得她都找不到哪个人是新娘了。 她用力踮起脚,“你看见新娘子了吗,我这儿一直没看见。” 白果神色复杂,“不是厂长家闺女,是姜菱。” “哈?” 她又重复了一遍,“今天在厂食堂结婚的不是别人,正是姜菱。” 其实厂里关于在食堂结婚的对象早已传了出来,有人知道是财务科和技术科的两位干事结婚,都是厂里员工,并非厂长家的孩子。 不过具体是哪个人大家都不清楚,对于上头说的这段时间厂里过得不顺利,举办员工婚礼来冲一冲喜,没有人相信这说法。 肯定是厂领导家的孩子或者亲戚,所谓冲喜一说,不过是个借口,还真把大家伙都当成傻子糊弄了。 婆媳两人都当白果是在开玩笑,怎么能是姜菱那个贱丫头,她配吗? 还不等她们反驳,就看见被她们熟悉着的姜菱和宋观书,就站在厂长身边,厂长手里拿着稿子证婚。 孙一兰喃喃自语,“这丫头什么时候搭上了厂长的关系,也不回家里说一声。” 白果不久前听了姜菱对姜家人的抹黑,现在也搞不清楚,这一家子到底哪个是好人,哪个是坏人。 丁厂长担心今天劳师动众,会被工人们怀疑台上这对新人是他家亲戚,从而认为他在公器私用。 所以在证婚的时候,详细介绍了这对新人,一个是技术科的年轻技术骨干,家在外地。另一个是日化厂普通装卸工孩子,现在是财务科的年轻干事。 把两人的家庭背景掰开揉碎,只为告诉工人们,你们去打听打听,这对新人是不是我丁辉的亲戚,我这个人相当的大公无私。 姜菱都不知道,这一天是怎么过去的,脸都快要笑烂了,不过宋观书的情况也没比她强到哪里。 还好这时候的婚礼流程简单,丁厂长在宣读完证婚词后,还代表厂里送给了他们这对新人一个暖瓶,和一个搪瓷盆。 姜菱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她正缺暖瓶。 当了小半天的猴,也不是没有半点收获。 吃完席以后,工人们都散得干干净净。 姜家人却还没走。 虽然丁厂长在证婚词中极力撇清跟新人的关系,大多数的工人都认为这对小情侣肯定跟厂长家关系不一般。 姜家人也是这样想的,在厂长讲证婚词的时候,跟同桌人说,“那个新娘是我闺女。” 人家就问了,“既然是你闺女,你们做父母的怎么没有上台讲话呀。”不说上台讲话,至少胸前要别朵红花,告诉大家这是新人的父母,而不是一味地用嘴说。 要搁在平常,孙一兰肯定要先骂姜菱不孝。 可现在,女儿女婿得了厂长的器重,是厂领导跟前的红人,她捧着他们尚且来不及,怎么可能说女儿坏话。 “忘记了。”总不能说,她这个当妈的都不知道女儿今天结婚。 想到这一点,孙一兰心里很生气,不过是骂了她两句,这丫头如此地狠心,就连结婚这种大事都不跟家里人说,真真是养了头白眼狼。只盼着她还顾及着生养她一场的恩情,发达以后也不忘提拔她弟弟。 工人们吃完拍拍屁股都离开了,姜菱和宋观书作为事主,得帮着食堂收拾碗筷桌椅。 孙一兰作为当妈的要面子,不好意思跟女儿低头。 姜菱收拾桌椅的时候,她就在身边帮忙,想让姜菱心软先开口。 姜菱乐得有人帮忙,不在意她的目的。 食堂加班有加班费的,见人家小两口懂事地收拾桌椅,觉得这两人可真不错,怪不得能让丁厂长证婚。 就这份眼力见,厂里很多人都没有。 食堂大姐善意地让他们别忙活了,“我们都干顺手了的,不用你俩,赶紧回去吧。”可不能耽误了洞房。 姜菱不爱干活,在食堂磨蹭帮忙,主要是不想跟宋观书单独相处。 孙一兰等着姜菱服软,见她跟陌生的食堂大姐有说有笑,却对她这个生身母亲置若罔闻。 她很想甩脸子,还记得这孩子如今翅膀硬了,不能当作小孩子看待。 她站在角落里告诉自己不能发火,她忍了又忍忍了又忍,最终食堂的工作人员上前提醒她,“我们要锁门了,厂里早就说过,只有中午这一顿管饭,晚上不管饭。” 这工作人员的脾气不太好,这女人鬼鬼祟祟站在这里,不知是不是要偷东西。 她小声说道,“就没有听说过,谁家办喜事要管中午和晚上两顿饭,真把主家当成大户了。”对于这种爱占便宜的人,她的态度非常不友好。 这是把她当成是来蹭饭的。 孙一兰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她大声嚷嚷,“说谁吃大户呢,今天结婚的是我女儿女婿,你见过哪个来自己家蹭饭的?” 这人叫了声怪,“就算是你闺女,你也不能在我们食堂站着啊。” 正常人早就在吃完中午饭以后回了家,这人的行为举止处处透露着怪异。 食堂工作人员干了一天的活,很累了,想要早点回去休息,不是很在意她的最终目的,只要不是小偷就行。 中午的时候,只有孙一兰赵红云婆媳二人去蹭饭,家里那爷俩觉得丢人,宁可在家里下挂面。 赵红云是有身孕的人,孙一兰担心久站会影响到她,提议让她先回家,她一个人在食堂就行,找机会跟姜菱服个软。 孙一兰不仅是心疼儿媳妇肚子里的大孙子,她也是有私心的。 没有儿媳妇在,她能更方便跟闺女和好。 最终进展不能如她所料,孙一兰回到家里时,赵红云已经给那两父子分享了中午的见闻。 爷俩正等着孙一兰回家,他们都想知道,姜菱怎样搭上丁厂长。 孙一兰阴沉着脸回家,姜家父子便知道她的目的没有达成。 孙志福气得骂了句,“这真是个白眼狼。” 被骂作白眼狼的姜菱坐在宋观书的自行车后座上,她没有半点避嫌的自觉,搂住宋观书的腰。 姜菱担心宋观书会报人肉垫子之仇,故意摔她。没外人在的情况下,这人从不讲绅士风度,还记仇得很。 大庭广众之下搂住腰,在这个时代是比较惹眼的动作。 路上风大,行人忙着低头赶路,没人注意到。 宋观书不适应与人亲密接触,自行车载着人艰难地以蛇形走位前进,最后缓缓骑回了钢铁厂家属区。 钢铁厂的家属区是一片面积很大的平房,钢铁厂是万人大厂,念叨了很多年要改家属楼,却因为种种原因,大家还是住在从前的小院。 姜菱有些不太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这居住环境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一般。 这时期住房紧张,每家每户至少两三个孩子,自己家的房子都不够住,怎么可能把房子向外出租。宋观书能租到房便已然是极为罕见的情况了,虽然只是一间西厢房。 她不理解,已经归还给宋家很多的家产,他为什么要没苦硬吃留在北城,住在这种地方。 一道冷淡的声音打断了姜菱的思考。 “进来吧。” 只是一间小厢房,还分了里外间,外间是厨房,里面是卧室。 房子虽然简陋,却收拾得极其整洁,甚至整洁得有些过了头。 这个房间内,有必要的生活物品,却看不出任何的生活气息,就好像是一间样板房。 姜菱就着炕沿坐下时,宋观书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见她还要把包袱放在炕上,他终于忍不住截住了她的动作,“我来放。” 看着宋观书把她的行李放到地上,姜菱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人竟是嫌弃她。 仿佛知道姜菱看清他的真面目,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他就这样子,冷冷淡淡的。 厂里为青工提供免费提供宿舍,宋观书舍近求远在外租房,便是因为不愿与人共处一室。 但现在私人领地被入侵,他浑身上下极为不适。 姜菱难道不知道宋观书不欢迎她吗?她当然知道了,不管她干点什么,宋观书都一脸的欲言又止。 只要他没有直接说,姜菱就全当没看见。 谁让宋观书非要跟她领证,这就是他的福报。 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报应。 如果不考虑他是个反派,宋观书是个不错的室友,话很少,非必要时不会跟姜菱主动说话。 又爱干净,家里被他打扫得一尘不染,没有单身男人家里的奇怪味道。 天黑后,麻烦来了。 整间厢房只有一铺炕,大小大概只能容下两个人并排躺下。 宋观书按照自己的习惯,把被褥铺在炕中间。 炕头太热,炕梢太凉,中间是最好的位置,他从前就睡在中间。 姜菱看他把被子放在当中,无言两秒,才问他,“你打算,今天晚上,咱们两个人睡在你被窝里吗?” 她还是头一次在宋观书脸上看见震惊神情,姜菱本意想要嘲讽他。 他这反应也着实是有意思,姜菱没忍住又说道,“其实我没什么意见的,你知道的我可稀罕你了,能够跟你睡在一个被窝里,我半夜做梦都能够笑醒。” 却不想,这人反应完全出乎姜菱意外。 宋观书的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好啊。” 第 18 章 第 18 章 姜菱心里确定宋观书不会同意,才会跟他开这个玩笑,他的反应属实令她有些出乎意料了,但是输人不输阵。 姜菱上前一步,帮他脱衣服,手才摸上他的衣扣,宋观书迅速退后两步。 姜菱佯装不知他的防备,眨眨眼无辜问道,“不是要一起睡觉吗,睡觉得要脱衣服的。” 白皙的脖颈染上红色,也不知道他是气的,还是急的。 “别害羞嘛。”姜菱将他的反应解释为害羞,“咱们俩可是有结婚证的合法夫妻,睡在一个被窝再合理不过了。” 宋观书一言不发收拾铺盖,给她让出位置。 这就认输了? 姜菱得寸进尺道,“我要睡在炕头。” 宋观书默默把炕上最暖和的位置让给了她。 来到陌生环境,哪怕身边躺着一肚子黑水儿的宋观书。 被窝里是热乎的,这一整晚姜菱睡得都很好。 姜菱一觉睡到大天亮,宋观书则不然,耳边传来清浅的呼吸声,他知道那是姜菱,但因为第一次与人如此相近地睡在一张炕上,他很不适应,一直到天光熹微,他都没有睡着。 许是熬夜成习惯了,宋观书脸上看不出一整晚没睡的疲惫,跟往日没有什么不同。 姜菱睡醒的时候,宋观书已经备好了早餐,只有一人份的,没有替她准备。 姜菱佯作不知他没有准备自己的早饭,一个饿虎扑食冲上去,稀里呼噜将早饭灌进了肚子里,还十分好心地给他留了一个鸡蛋。 “下次多准备一些早饭,就算家里日子过得再不容易,也得让你吃饱饭啊,我知道你关心我,将家里的好饭好菜都让给我。这种事情下次不要再干了哦,我不允许你虐待自己的身体。” 她双眼认真,看着宋观书。 宋观书不信姜菱不清楚这早饭没有她的份,她真能装傻充愣。 他没有揭穿,把剩下的水煮蛋吃了,姜菱倒了一杯热水,“喝点热水溜一溜,别噎着了,你先慢慢吃,我去洗漱,咱俩等下一起上班。” 姜菱害怕这人吃完饭以后,自己骑着车上班去了,她只能靠两条腿走到日化厂。 且不说路还不熟悉,就宋观书昨天骑自行车都花了半小时,她走过去至少要一个小时。 钢铁厂到日化厂距离不近,上班时依旧是宋观书载着姜菱。 姜菱的确是多虑了,宋观书怎么会在结婚第二天,自己骑着车上班,让新婚妻子步行上班呢。 这一路上不少步行或是骑车上班的工人,大家工作热情饱满,只有姜菱一个因为没睡够蔫头耷脑。 按照宋观书的时间去上班,到办公室的时间比姜菱从前提前了十多分钟。 她这次是财务科第二个进门的工人。 于家凤十年如一日地给财务科开门,姜菱进门时,她已经去水房打好了热水,搪瓷缸中飘起袅袅热气。 见到新婚的姜菱,她没忍住打趣道,“呦,小姜今天上班怎么这么早,看来还是得结婚啊,往常在厂里宿舍住,五百米的路程,你要掐着时间上班,现在住得远了,上班时间比往常还早呢。” 姜菱苦笑,她当然也不想跟宋观书一样这么来厂里,早到又不给奖金。 可若不按照宋观书的时间来,姜菱错过“班车”,就得自己走着上班。 早多睡五分钟,步行一小时。 姜菱又不傻,她当然知道应该怎么选。 不过她这小心思就没必要跟同事说,她只说,“昨天被丁厂长的证婚词所感动,我跟宋观书能有今天,都是因为厂里,我们一定要努力工作报效日化厂,才能对得起厂里对我们的栽培。” 这话太燃了,于家凤觉得今早财务科的温度要比往常热。 李春娇在走廊里,就听见这财务科内讨论得热火朝天,她掀开门帘进来,笑着问,“说什么呢,讨论得热火朝天。” 她大步流星进了门,把随身带着的装毛线毛衣针的布包丢在办公桌上。 于家凤回答道,“小姜说她以后要努力上班,以报答厂里。” 李春娇:“那感情好,下次见到丁姐,我可得跟她说说,她听见以后保准高兴。” 陆陆续续,财务科其他干事在上班铃声响起前到岗了。 见到姜菱这个新娘子,都要打趣两声的。 尽管她早就已经领证,但在众人眼中办了婚礼才能叫作结婚,不管这婚礼规模是大还是小。 魏明今天倒是准点上班了,昨天晚上他因为在床上表现不好,被丁艳骂了一顿。 男性雄风受损,本就不高兴,进到财务科就看见众人围着满脸春风的姜菱问东问西,他这个心情啊瞬间跌入谷底。 他不高兴,要表现出来,他不高兴,别人也别想好过。 魏明轻哼两声,“已经打铃上班了,听不见铃声吗,上班了还在唠嗑,都没有工作要忙吗?” 丁艳不在的情况下,他很能耍威风摆领导架子。 从前大家还当他是丁厂长的得意妹婿,丁艳来了两次以后,财务科众人摸透了他在丁家人心中的位置。 唐科长笑着打呵呵道,“她们都知道轻重缓急,过两天发工资,就得忙得脚不离地了,先让大家聊着吧,科里难得遇见喜事。” 魏明突然觉得,科里人对他的态度好像变了。 但具体哪里变了,这又不太好说,这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 唐科长说完以后,大家叽叽喳喳地继续聊天。 “姜菱,你出来下,有事找你。”来人是姜菱的大姐姜莲和二姐姜荷。 姜荷不是日化厂的工人,但她公公在日化厂工作。 周日的时候,她公婆本着白吃一顿喜宴的想法,来到厂里食堂,看见台上那人越看越眼熟。 俩老两口还小声议论,“那姑娘长得可真像咱小荷的妹妹。” 越看越想,但都没往那方面去想,毕竟他们家和姜家是亲家,亲家嫁女不会不跟他们家说,所以老两口只当是人有相似。 直到听见丁厂长说证婚词时念出了名字,俩人这才知道没有看错就是她们儿媳妇的妹妹。 其实是有点生气的,亲家有喜事不跟自家说,这是要断亲的节奏,是不想跟自家人处了? 但是想想,好像自家儿媳妇也不知道这件事,儿子儿媳难得周末放假,正在家里补觉休息呢。 妹妹结婚,做亲姐姐的都不知道。 老两口想去质问不远处的亲家孙一兰,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合适,回家以后把事情告诉了儿媳姜荷,让她自己看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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