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明了,唐家依然是唐老太爷的唐家,不管唐家二爷暗中经营了多少年,只要唐老太爷发话,那些平日里对唐家二爷忠心耿耿的部属,依然不敢随便动一步,甚至就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如果是唐家的人,我自然调不动。” 唐家二爷平静说道:“好在商院长送给了我一批很好的刺客。” 大陆最好的刺客属于哪方势力?以前的天机阁。 现在的天机阁,大部分的产业已经归了唐家所有,但那些暗夜里的力量却是归了朝廷。 更准确地说,那些暗夜里的可怕力量现在由洛阳长春观负责处理。 这些当然是秘密,但不可能瞒过唐老太爷和陈长生。 所以他们知道唐家二爷没有撒谎,也不是在虚张声势。 如果天机阁的刺客趁着混乱潜入了汶水城,这时候已经进了祠堂…… 陈长生向屋外走去。 唐家二爷看着他说道:“来不及了。” 陈长生停下了脚步。 老宅一片安静,近乎死寂。 谁都没有想到,唐家二爷,直接动用了如此雷霆手段。 现在回想起来,先前他的沉默,甚至无能的表现,自然都是让唐家老宅和国教方面放松警惕的伪装。 唐老太爷的眼睛异常幽深,可能是因为他知道,这一次他的孙子真的会死了。 唐家老供奉还在祠堂。 但唐家二爷提都没提。 这意味着什么,唐老太爷非常清楚。 唐家二爷看着陈长生的背影说道:“教宗陛下你今天可能也要死了,有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如果唐三十六死了,陈长生一定会想办法杀死唐家二爷。 已经没有别的选择的唐老太爷,只能站在自己的儿子这边。 国教与唐家之间必然会发生战争。 那么唐老太爷会怎么做? 答案不问而知。 …… …… 王破在汶水城外的鸡鸣山上站了三天时间。 风雪至,他是故人。 不是因为近而情怯,故不敢入。 三天前他进过城,去过老宅,与唐老太爷长谈了一次,但没能说服对方。 没能说服对方,还能如何?难道真的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 唐老太爷冷眼看世界已经数百年,哪怕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极冷酷,唯独对他极好,无可挑剔。 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向唐老太爷出手,当然,就算他出手也不见得对唐老太爷的对手。 即便是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老宅那口井到底有多深。 但他站在城外,便是对陈长生的支持,如同押阵一般。 不过此时感应着老宅处的动静,看着祠堂方面隐隐发生的骚动,他还是没有下山。 因为有两座轿子来到了鸡鸣山上。 第852章 祠堂里的暗杀 一座轿子里坐着位道姑,左手的臂弯里搁着一把拂尘。 那拂尘明显是这两年才修好的,很新。 道姑的眉眼看着也不如何老,却总给人一种老气沉沉的感觉,而且拥有一种惹人厌憎的奇怪气质。 王破就很厌憎她,如果不是因为她夫君的缘故,两年前他就会斩断她的一条臂膀。 当然,除了王破这样的人物,没有谁敢对那个道姑流露出任何厌憎的情绪。 因为这名道姑的脾气非常暴戾,因为这名道姑叫无穷碧,前代八方风雨之一,神圣领域的强者。 另一座轿子里没有人。 原先坐在轿子里的人,这时候站在王破的身边。 那是位很肥胖的中年男子,穿着明黄色的衣衫,腹间的肥肉从腰带上耷拉下来,看着有些滑稽。 但同样没有人敢取笑他。 因为他是相王,大周朝廷最有权势的王爷,拥有无数军队与大臣的支持。 而且就在不久前,他终于突破了那道门槛,成为继先帝之后,陈氏皇族第一个进入神圣领域的真正强者。 后一件事情,直到今天为止,还没有几个人知晓。 直到他从京都来到汶水城,坐轿上了鸡鸣山,走到王破身边与之并肩,眼前一片大好江山。 王破说道:“没有想到。” 相王感慨说道:“我也没有想到。” …… …… 风雪笼罩着汶水城,也笼罩着祠堂。 黑色的屋檐积起了雪,白的很好看,白墙却没有更白,反而被庭院里的雪光一映,显得灰暗了些。 在时断时续、时密时疏的风雪里,天空里洒下的光线不停地变化着,时暗时明。 便在明暗之间,风雪里出现了很多人影。 刺客们穿着白色的衣裳,蒙着脸,就像风雪一样,带着浑身的寒意,很难被人发现。 在他们出现的第一时间,便被唐三十六发现,那是因为他们不在意被他发现。 唐三十六的眼睛眯了起来。 寒风拂在他的脸上,没能让热度消减,因为长时间不洗而油腻的头发却飘了起来。 他的感觉有些不好,因为画面不够美,也因为味道不好闻。 他看着祠堂庭院里的那些白衣刺客,挠了挠头,说道:“你们这么多人群殴我一个?太不公平了。” 那些白衣刺客自然不会回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唐三十六抬头望向那名老供奉。 他这时候坐在蒲团上,老供奉站在他的身旁,如果他要把老供奉的脸看得更清楚些,便需要把头高高地抬起。 你可以说他这时候很像引颈待戮的鸭子,也可以说他像骄傲的大鹅。 是的,无论这些借风雪潜入祠堂的刺客们气息多寒冷,多可怕,但都不可能是老供奉的对手。 但这些刺客明显并不在意,而且视线只是落在他的身上,那么便只有一种解释。 唐家二爷要杀唐三十六,信心从何而来? 因为这位留在祠堂里的老供奉是他的人。 老供奉说道:“抱歉,少爷。” 唐三十六微笑说道:“抱你妈的歉。” 老供奉举起右手,向他的头顶拍落。 风雪骤疾,祠堂深处的烛火剧烈的摇晃,最前面几排直接熄灭,十余张牌位从架上滚落,在地面砸碎成了数截。 唐三十六动了。 蒲团在他身下散成无数碎片,一道明显带着剧毒的烟气弥漫而起。 他连滚带爬,向着满是积雪的庭院里爬去。 很明显,祠堂里没有任何唐家的防御力量,但他提前做过准备。 只不过他当时没有想到,要杀自己的人居然会是唐家的供奉。 蒲团里的毒烟当然很厉害,却又如何能够毒死对方? 老供奉当年是长生宗的一代长老,真元深厚至极,境界早已聚星巅峰,堪称半步神圣。 不要说唐三十六现在是聚星初境,就算他突然暴发出了十倍的实力,又如何能够挡得住这一记暴击? 他连滚带爬向庭院里奔去,又如何能够离开掌风的笼罩范围? 老供奉掌落如山。 祠堂庭院里的风雪仿佛受到了一种无形力量的牵引,风静,雪落之势骤缓。 眼看着老供奉的手掌,便要落在唐三十六的头顶。 忽然,庭院里的风再次活了过来,雪花纷纷落下。 一道剑光,在风雪之中出现。 这道剑光极为明亮,照亮了庭院里的腊梅雪凳还有那些刺客的眼睛。 这道剑亮又极为阴森,敛没了所有的气息,仿佛沾染了百余日的落叶与灰尘,与祠堂已经融为了一体。 从天空落下的几片雪花忽然变成了红色。 那是被血染红的。 老供奉的脸上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掌风呼啸而起。 剑光无声而行。 祠堂里的烛火顿时全部灭了。 密密麻麻的牌位纷纷倒落。 梁柱与墙壁上出现了无数掌印与剑痕。 嗤的一声轻响,祠堂再次归于寂静。 老供奉站在祠堂前的石阶上。 他的左掌被一把剑贯穿,鲜血流淌。 他的左胸上也出现了一道深刻的剑痕,鲜血渐溢。 他的右掌与对方的左掌叠在一处。 他的对手是个穿着仆人衣服的男子。 那男子很寻常,找不到任何特点。 过去的五年时间里,这男子的双肩一直耷拉着,就像此时城外鸡鸣山上的王破。 但今天却不行,因为他的左手腕直至肩部,已经被老供奉的掌力给震碎了。 这人是谁,对着唐家老供奉居然战出了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哪怕是偷袭,这依然让人难以相信。 …… …… 老供奉隐约记得此人,应该是祠堂里的那名哑仆。 这时候他当然知道,对方绝对不可能是一个普通的哑巴仆人。 而且对方不是老太爷安排的唐家高手,因为唐家所有的秘密他都知道。 那么这名装作哑仆,在唐家祠堂里洒扫庭院半年的高手究竟是谁? 能成功偷袭一名半步神圣的强者,必然是非常专业的刺客,而且境界必然相差不多。 聚星巅峰?这种境界的刺客,当今大陆只有一位。 老供奉知道了对方的身份,眼瞳微缩,喝道:“动手!” 这自然是对那些白衣刺客说的。 但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他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白衣刺客们向着庭院里的唐三十六掠了过去,剑意凌厉而阴森,比深冬的雪还要寒冷无数倍,令人不寒而栗。 飘舞的风雪间,出现了无数道寒冷的剑光,随后密集响起利刃破体的声音与闷哼的声音。 鲜血洒在庭院里的积雪上,格外的刺眼。 数具刺客倒在血泊中,已经没有了呼吸。 这几名刺客水准很高、警惕性特别强,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偷袭来自于同伴。 凌厉而阴森的剑意,笼罩着唐家祠堂的庭院。 那名哑仆退回到庭院里。 那七名白衣刺客走到他的身旁。 第853章 群杀 看着这幕画面,老供奉生出了一抹悔意。 他已经猜到了那名哑仆的身份,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些刺客都曾经属于天机客,都是此人的下属。 老供奉深深地吸了口气,望着那名哑仆喝道:“刘青,来战!” 不愧是半步神圣的前代强者,纵然被偷袭受了重伤,依然声如雷霆,威严至极。 寒冷的冬风吹拂着他的头发,狂乱至极。 是的,那名哑仆便是刘青,曾经的天机阁刺客组织首领。 在苏离和那位神秘的刺客先后消失之后,他便是这个大陆最可怕的刺客。 只有他才能成功偷袭如此强大的人物,只是也付出了很重的代价。 唐三十六站起身来,望向刘青问道:“还行吗?” 刘青没有说话,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战你个头啊战!” 唐三十六掸掉身上的雪屑,看着石阶上浑身鲜血的老供奉说道:“现在轮到我们群殴你了。” 说完这句话,他意气风发地挥了挥手。 刘青与七名刺客向着石阶上杀了过去。 同时,祠堂的门被推开,有更多的人涌了进来。 凌厉而阴森的剑意不时在祠堂的墙上留下痕迹。 弩箭与暗器在风雪里发出呜咽的响声。 到处都是鲜血,白色的院墙看来需要再次粉刷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杂乱的声音终于消失,祠堂恢复了安静。 非常的安静,能够听到雪花落地的声音,也能够听到人们急促的喘息声。 到处都是血,所有人都带着伤,唐三十六也不例外,断了两根肋骨。 为了吸引老供奉的注意力,他不允许自己退到最后方。 事实证明他的做法是有效的,围攻的众人一个都没有死。 老供奉死了,靠着祠堂里的香案,身上到处都是伤口,血已经流尽,看着异常凄惨。 他的眼睛还睁着,里面还隐约能够看到些悔意与惘然。 …… …… 来援的那些人都是唐家长房的人。 这半年时间,再没有扔进墙里的石头,也没有划破天空的风筝,但既然哑仆是刘青,唐三十六自然与长房保持着密切的联系。祠堂附近的民宅,早已经被长房暗中控制,只等着需要动手的那一刻。 但唐三十六确实没有想到,老供奉居然变成了二叔的人。 今天如果不是刘青在这里,他必死无疑。 唐三十六让长房的人退出祠堂,望向刘青说道:“偶像兄,这半年辛苦你了。” 当初去寒山参加煮石大会时,他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的刺客。 当时刘青想让陈长生去做刺客组织新的首领,陈长生当然没答应。 唐三十六很想做,想弄到刘青的联系方式。 陈长生很清楚他想打什么主意,所以没有同意。 但唐三十六被关进祠堂后,情况发生了变化,陈长生的想法自然也不一样。 于是,唐三十六和刘青联系上了。 刘青面无表情说道:“收钱办事而已。” 唐三十六忽然问道:“有没有做我唐家供奉的想法?” 刘青看了他一眼,说道:“等你做上家主再说。” 这半年时间为了保护唐三十六的安全,刘青在祠堂冒充哑仆,自然不能说话。 无论人前人后还是庭前院后或是独居暗室哪怕睡觉后,他都没有再说一个字。 这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唐三十六不再说话。 有些唐家人以为他是因为绝望而如此,有些人以为这意味着沉默的对抗。 没有人知道他只是想清静自省一段时间,顺便陪陪刘青。 唐三十六望向那些受伤的刺客,说道:“我做家主后,奉养你们一辈子。” 这些刺客原先归属天机阁,现在则是朝廷的臣属,今日因着刘青的命令出手,等若谋逆,必然会迎来朝廷的全力追杀,虽说他们习惯了在黑夜里生活,但若长年如此,谁愿真会做只孤魂野鬼? 唐三十六的话很直接,虽说现在看来有些遥远,但终究是承诺。 那些刺客向他点了点头,用眼神请示刘青,便消失在了风雪里。 刘青对唐三十六问道:“接下来做什么?” 唐三十六望向重新关闭的祠堂大门,沉默片刻后说道:“等。” 刘青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也离开了祠堂。 所有人都散了。 祠堂里只有他,还有满地死人。 他走到石阶上,把老供奉的尸体从香案前移开,从案下拿了张新的蒲团。 风雪悄无声息地落在庭院里。 他坐在蒲团上,看着门外的雪景,神情平静地等着最后的结局。 …… …… 祠堂里发生的事情,很快便传回了老宅。 陈长生看着门外的雪景,脸上的神情渐渐松快,就像挣脱了厚雪的腊梅,光泽喜人。 老宅管事看了唐家二爷,低下头说道:“大少爷给二爷带了句话。” 唐家二爷没有说话,看着桌上那些散落的牌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唐老太爷说道:“这孩子又要说什么俏皮话?” 听到这句话,陈长生转身看了唐老太爷一眼。 从称谓上可以很明显地看出,老太爷对唐三十六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变化。 祠堂里那场刺杀现在还没有人知道具体的细节画面,但想来必然血腥而冷酷。 包括唐老太爷在内,谁都以为唐三十六会被唐家二爷杀死,陈长生虽然知道刘青一直在唐三十六身边,也觉得局面极其危险。 但祠堂这场暗杀的结局,却与所有人的想法截然相反。 老宅管事低声说道:“大少爷说,刺客还是要自己养的才好用,别人给的终究不是你自己的,就像本事一样。” 这句话听着有些乱,本事具体是指什么本事? 别人听不懂,但唐家二爷能听懂。 知道祠堂里的结局,他哪怕心情再如何震惊,但依然保持着表面的平静。 直至此时,听到唐三十六说的这句话,他再也无法支持,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哪怕你再如何聪慧过人,擅长阴谋,如果自己的实力不够,只能利用别人来为自己做事,那么迟早会出问题。 他想到三年前王破在雪街上说的那番话,前天折袖在道殿说的那番话,神思不禁有些恍惚,心想自己这些年难道真的错了吗? 魏尚书没有来,来的是刑房那些神情腼腆的年轻人。 唐家二爷被带走了。 没有人知道他会被关进何处,什么时候能够再次出现在世人的眼前,又或者今夜便会死去。 就像是老供奉在祠堂里看着唐三十六时想到的那番话一样。 唐家行的是商贾之道,赢者通吃,败者便什么都不会剩下,就是如此。 又像是唐三十六带给唐老太爷的那句话,自由心证,哪里需要什么证据,又哪里真正讲过道理。 第854章 走出祠堂 陈长生和国教众人回到了道殿。 风雪没有停,落了整整一夜。 他也等了整整一夜。 唐家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任何动荡的迹象。 三年来,唐家二爷事实上掌管家族生意与诸房内务,毫无疑问是这座城市最重要的人物。 但他的消失似乎没有对这座城市造成任何影响。 这再一次证明,汶水城永远是唐家的城,而唐家永远是唐老太爷当家。 令国教众人和陈长生感到不安的是,整整一夜时间过去了,祠堂的门依然紧闭。 唐三十六还没有被放出来。 清晨第一缕光落在汶水上时,最后一片雪花也同时落下,然后雪便停了。 风雪的停止是那样的突然,以至于所有人都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就像唐家老宅送了封信到道殿。 城里的街巷上积着厚厚的雪,反射着红暖的朝霞,看着就像燃烧的草地。 陈长生与国教一行人再次来到老宅外,这一次他受的待遇要比昨天隆重很多,唐老太爷亲自在院子里等他。 “本应去道殿拜回教宗大人,只是风寒未愈,老朽之身不堪。”唐老太爷对陈长生说道。 无论神态还是语气都没有任何诚意,当然也不需要诚意,彼此都知道只是做给别人看的。 陈长生顺着说道:“长房大爷的病不知道如何了?” 这里病自然说的是毒。 唐老太爷说道:“昨日便已经有人去长生宗请高人前来医治。” 这里说的医治自然是指唐家已经确认长生宗有解药,以唐家的能力自然能够搞到。 听到这句话,陈长生终于放下心来,除苏身上的黄泉流毒,虽然无法毒到他和南客,但他和南客也没有自信能够替别人排毒。 说话之间,二人已经来到了屋里,所有视线都被隔绝在外,自然不再需要虚伪的客套,直接进入了正题。 “如果能解毒自然最好,即便不能解毒也无所谓,死便死吧。” 唐老太爷神情淡漠说道:“老二也没想明白这一点,就算昨天他把棠哥儿给杀了,我也不会选他。” 因为他有很多儿子,而且他应该还能活几十年甚至上百年,还有时间教育培养出来一个合格的家主继承者。 陈长生并不相信唐老太爷的话。 如果昨天唐三十六真的被杀死,唐家必然会面临陈长生和国教的反击,哪怕为了获得商行舟与朝廷的支持,他也会把唐家二爷推到家主的位置上。 但陈长生明白唐老太爷为什么要这样说。 唐老太爷要他知道,在昨天那种局面下,他可以不把唐家给二房,那么在今天的情形下,他依然可以不给长房。 因为陈长生与唐三十六的关系太亲密,长房与国教之间的关系也一直太过亲密。 唐老太爷废了二爷的家主之位,但还是选择站在商行舟和朝廷那边。 他看着陈长生问道:“你是不是想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如此坚定地支持你的师父?” 陈长生想着昨天清晨在街上看到的那条狗,沉默片刻后说道:“大概能明白一些,因为你们是同道中人。” “同道二字用的很好,因为很多年前,洛阳解围后,我与你的师父商还有寅确实是同道回的京都。” 唐老太爷望向庭院里那口井,视线落在井沿的积雪上。 “那几年我在各地游历,然而知道我是唐家的大少爷,无论前朝还是道门又或是那些反王,谁敢对我有丝毫不敬,根本没有机会体会什么世道艰险,我本以为人世间的事大概便是如此,即便有的人可能会活的艰难一些,但与我又有何关系?我终究是那个锦衣玉食、无人敢惹的贵公子,然而谁能想到洛阳城却被魔族围了,围了整整三个月,其间无数惨事……到最后,谁还会理你会是唐家大少呢?” 唐老太爷微微眯眼,眼角偶尔皱纹,带着些自嘲,更多的却是沉痛。 烽火连三月,洛阳城里连传讯的红鹰都被某些强者偷偷宰来吃了,更不要指望哪里还有树皮。魔族在城外奸杀掳掠,零星的人族乱兵在城内因为绝望而疯狂,魔族在渭河两岸到处吃人,洛阳城里人也在吃人,水里随处都是白骨。 哪怕是心志冷硬如他,当年的那些画面,他也不想再做更多的回忆。 当然,他更不想看到那样的画面重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所以。 “不能乱,是我这辈子最在意的三个字。” “消灭魔族,我这辈子最想做成的就是这件事情。” “唐家足够强,有选择的资格,那么在国教和朝廷之间怎么选?” “我选最强的那边。” “什么叫做强?除了谁的拳头更大,还在于谁出拳更稳。” 唐老太爷看着陈长生说道:“你的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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