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宗大人,大概怎么都想不到,陈长生居然会为了离宫最强的对手献出自己的生命。 从薛河到梁红妆,从肖张到梁王孙,从军寨到浔阳城,陈长生一路战斗,虽然曾经数次见着生死,但终究没有面临绝对的死亡威胁,便是有这方面的因素。现在不一样,刘青是个刺客。虽然他也不想陈长生死在自己手里,但他是收钱的,杀死苏离是他的任务。就像所有重视钱的人一样,比如折袖,这些人都非常重视完成任务。这一点甚至高于他们的生死,自然也要更高于别人的生死。前七剑,刘青想尝试不杀陈长生,但他发现如果不杀了陈长生,自己真的没有办法杀死苏离,那么……便杀吧。 刘青面无表情看着陈长生,再次一剑刺出,只不过这一次,他的剑不是向着苏离刺去的,而是直接刺向了陈长生。聚星上境的刺客很罕见,这种刺客的必杀一击有多可怕,陈长生尚未承受,便感觉到了一抹夜扑面而来,仿佛要抹杀一切光明。 陈长生知道自己要死了。他与死亡的阴影朝夕相处了数年时间,对死亡最是敏感在意,但这时候他却不怎么在意,或者说来不及在意。 没有人能够改变这件事情。重伤未愈的苏离不能,在暴雨中苦苦支撑、已然变成血人的王破也不能。华介夫和教士们当然想要阻止刘青的这一剑,但只来得及发出惊呼。 现在的浔阳城只有一个人能够阻止陈长生的死亡,那个人是朱洛。 他是踏入神圣领域的传奇,他的剑光虽然被王破拦在了雨街那一面,但只要他愿意付出足够的代价,依然可以想办法来到了雨街这头。 忽然间,天上的雨云出现了一道裂缝,有明亮骤生。街上的雨水里仿佛多出了一个魔族的月亮,看上去是虚景,但又仿佛是实物。 铁刀在风雨中稳定无比,朱洛还在那边,但一位长发披肩的中年男子,忽然出现在苏离的身前,那是近乎分身一般的神奇存在。 水中月,这是一种身法,甚至可以说是一种神术。 在最关键的时刻,这位大陆最强者之一,终于动用了自己最强的手段。 他伸手抓住陈长生向街畔甩去,把苏离留给了刘青。 就是如此简单的出现,简单地一掷,简单地一让。 朱洛便解决了所有的问题。 他会让陈长生活着。 他会让苏离去死。 而且,杀苏离的是名刺客,与他没有关系。 即便他是朱洛,手上染着离山小师叔的血也是麻烦。 果然不愧是八方风雨。 风雨笼浔阳。 原来,从始至终,所有局面都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 陈长生根本没有任何能力避开朱洛的手。 他看着刘青的剑在自己的身侧掠过,向苏离刺去。 他知道没有办法了。 他有些绝望,然后疲惫。 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场间有个人笑了。 不对,更准确地说是两个人笑了。 最先笑的人是刘青,笑的有些诡异。 然后笑的人是苏离,他笑的有些感慨,情绪复杂。 二人因何发笑?场间的局面究竟是被谁掌控的? 当刘青的剑没有刺进苏离的身体,而是刺进朱洛虚影的那一瞬间…… 一切终于有了答案。 …… …… 第417章 刺客生涯的总结一剑 当朱洛如水中月一般,化出一道有若实体的分身,从而轻而易举地越过王破用铁刀斩出的空间裂缝,来到雨街这头时,如果他直接接向苏离出手,或者下一刻苏离便会死去,或者不理会快要被刺死的陈长生,接下来应该不会有任何变化发生。 但是朱洛没有那样做。这并不是错误,至少在当时那一瞬间,没有预料到随后变化的人们都认为朱洛没有错,甚至觉得他的应对完美地无可挑剔,感慨于这位人类世界的最强者原来始终掌控着场间局面,于是共同想起那句优美的词:风雨笼浔阳。 就连朱洛自己都认为自己的应对很完美,苏离会死,但不是他亲手杀死的,天凉郡朱氏将来可以避免很多麻烦,他也不至于在史书上留下不怎么光彩的一笔,就算留下来那一笔的墨或者也会淡些,同时他也没有忘记离宫的请求,让陈长生活了下来。 风雨侵城,月隐其后,水中月化一为二,虚实相应,他的本体与分身却有近乎一样的战斗力,他则是一心三用,如神明一般,用最简单的方法解决了最复杂的问题。 当时的画面真的很美,这件事情的结局理应很完美,这位人类的传奇强者,没有任何道理不自信,然而他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自信在很多时候往往意味着轻敌。更何况,直到最后那一瞬间,他才知道真正的敌人是谁。 那把寒冷的剑刺向朱洛的虚身里。 陈长生先前便觉得这把剑没有想象中可怕,这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对方一直是在手下留情,这把剑真的很可怕,可怕到像朱洛这样的人物也无法避开。 噗哧一声轻响。 刘青的剑在暴雨里画出一道诡异的曲线,仿佛是月塘里的疏枝,把水中的月华切割成几片,同时也割开了朱洛虚身,深深刺了进去! 这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刘青的剑刺进朱洛的虚身后,才正式开始暴发出最强烈的威力。那把寒冷的剑骤然间变得滚烫无比,然后开始发亮,开始燃烧,喷吐出无数金色的火鸟,每只火鸟仿佛都背负着一个太阳,雨街骤然被照亮,朱洛的虚身从里而外燃烧起来! 这是离山的不传秘剑。 金乌剑法。 一声愤怒的啸声,在雨街那头响起。 朱洛的视线越过王破的铁刀,看着数十丈外的这幕画面,愤怒到了极点。刘青的剑明明刺进的是他的虚身,但不知为何,他这时候的胸口却开始流血! 踏入神圣领域后的数百年里,可曾有人敢伤他?自己曾经流过血吗?他早已经忘记了受伤的感觉,甚至忘记了自己也会受伤。 直到此时。 但真正令他愤怒的不是受伤这件事情,而是那名刺客的身份,以及那名刺客用的居然是离山的金乌剑法,这让他无比震怒,甚至隐隐生出了一些不好的感觉! 怒啸响彻雨街。朱洛一剑斩向身前的王破,剑意大盛,阴云骤分,月华瞬间明亮了无数倍。同时,落在王破身上的剑光也多了无数倍。 王破的血像暴雨一般从身体里涌了出来,铁刀在雨中依然不动。 朱洛的这一剑斩在身前,却落在更远处。就在他出剑的同时,以水中月身法,出现在雨街那头的虚身,同时向刘青出剑。虽然是虚身,却拥有与他本人近乎完全一样强大的境界实力。哪怕对方是天下第三的刺客,又如何能够挡得住这样的一剑之威? 刘青诡魅难以捕捉的身影,被尽数笼罩在剑光之中,嗤嗤嗤嗤,无数声厉响中,只是瞬间,他的身上便多出了数十个血洞。 如果是别的对手,哪怕与刘青同样是聚星上境的强者,在朱洛这一记饱含怒意的剑下,也只能当场身死,不可能有任何意外。 但刘青不是普通的修行者,他是名刺客。 他最擅长杀人,自然也最擅长如何不被人杀死。 他身上那件看似很普通、甚至有些寒酸的衣服,实际上是鬼蚕丝织的,能够抵挡普通刀剑的切割,当然,在这种层次的战斗里,这没有太大意义,更重要的是,他的衣服下面贴身穿着一件汶水唐家制造的软甲,他那张普通无奇的脸实际上是一张面具,和肖张脸上的白纸不同,他的这张面具出自天机阁,防御力等同于盔甲,当然,这实际上也没有太大意义,但……所有这一切加在一起,便有了意义。 意义在于,朱洛暴怒的一剑,不能当场杀死他,在于他还能站在暴雨里,继续出剑。 嗤嗤厉响,变成剑意与坚硬物事碰撞的清脆鸣叫。 刘青浑身是血,却自巍然不动。 刺客在这一刻变成了死士。 因为他的身后是苏离。 他手里那道如月塘疏枝的剑,剑势明明已经走尽,却生生向前再走了一分,燃烧着的、喷吐着无数火鸟,散发着无穷光与热的剑,在下一刻爆了! 剑在朱洛的虚身里爆了! 轰的一声巨响! 长街上的暴雨被震的倒飞而去。 朱洛的虚身骤然间无比明亮,边缘处隐隐有了破损的征兆。 而在雨街那头,朱洛的胸口竟是一片血肉模糊! …… …… 默默跟随苏离陈长生数十日,前一刻暴起发难,刺得陈长生浑身是血,直到朱洛临场,才终于展露出真实的目的,原来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守护。 这一剑,无论是在计算方面还是在别的方面,都已经做了极致。 可以说,这一剑是刘青此生刺客生涯的最佳总结。 好诡异的一剑,好光明的一剑,好隐忍的一剑,好可怕的一剑。 这一剑强大恐怖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 但……还是不足以杀死朱洛。 因为这种极致依然属于人间的极致。 而朱洛这样的强者,自踏入神圣领域后,你可以说他们已然非人! 怒啸未绝,陡然传成清啸,寂冷到了极点,仿佛雪原上空的明月。 朱洛虚影在暴雨的冲洗下不停摇晃,却没有散去。 下一刻,虚影的手中忽然多了一把虚剑。 一剑刺向苏离。 苏离面无表情看着这一剑,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了黄纸伞的伞柄。 就算无力再战,像他们这种人,也要在战斗中死去。 大概便是这种意思。 刘青在出剑之后,再也无法支撑,跌坐在了雨水里。 鲜血,从他身上与脸上喷射而出。 他已经无法再做些什么。 朱洛的剑来了,清绝孤冷。 因为他真的怒了。 他决意要杀死苏离,不管谁再阻拦自己,都会一起死。 忽然间,雨街之上隐约响起一声龙鸣。 或者说,龙吟。 原来,陈长生一直还在场间。 就在朱洛准备把他丢到街角的那一瞬间,刘青的剑到了。 所以他落在了雨街之上。 龙吟剑在他的手里。 他踏水而起,凌空出剑。 他出剑,便是龙吟。 他的剑遇到了朱洛的剑。 真实的龙吟剑,遇到了虚幻的月华剑。 剑与剑之间或者并无差别,甚至龙吟剑要更加强大。 但用剑的人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 悄然无声,那把虚剑如月光照雪原一般,轻而易潜地越过龙吟剑的剑锋,继续向前。 然后,却被剑鞘拦住了。 第418章 青春少年的奇遇万剑 陈长生的脸被剑光照亮,就像雪原一样。 朱洛的虚影就在他的身前,就在暴雨之中,散发着无穷光明,就像一尊神像。 难以想象的威压,随着剑的到来,落在了陈长生的身体与心灵上。 他的剑当然不如刘青的那一剑,但也不寻常,面对着从来没有遇到过的、甚至连想象中都没有出现过的人类至强者,他自然用的是自己的最强一剑。 苏离教他的三剑,都在其间。 笨剑帮助他能够在这道神圣威压前站稳脚步。慧剑帮助他在暴雨中判断出这一剑的轨迹,要知道这一剑属于神圣领域,无形无迹,王破和刘青的层次或者勉强能够看懂一些,但他如果不是学会了慧剑,则根本没有任何可能。 最后,他燃烧真元与生命,试图挡住这一剑。 可惜,他不可能挡住朱洛的剑,就像螳螂的手臂无法挡住奔驰的马车。 没有任何意外,虚剑带着月华越过龙吟剑的剑锋。 然而,朱洛的剑眼看着便要侵进他的眼帘,却被……挡在了龙吟剑的剑鞘之外。 一把虚剑如何能够被真实的剑鞘挡住?只有身在场间的陈长生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这很难用语言来解释,对大雨里的观战者来说,他们看到的画面就是: ——那把虚剑刺进了陈长生双手握着的剑鞘里。 …… …… 夜空里与水中有两个月亮,雨街上有两个朱洛,一个是真实的,一个是虚幻的,但二个月亮同样明亮,两个朱洛同样强大,区别只在于有无情绪。 当满携着月华的那记虚剑刺进陈长生的剑鞘里后,陈长生身前朱洛的虚像没有任何变化,依然面无表情,由内而外释放着光明与热量,而在更远些的雨街上,已经把王破的铁刀镇压渐默的朱洛,清冷的神情却瞬间被震惊与微惘取代。 暴雨里骤然响起无数声剑鸣。 然后,再也听不到暴雨的声音。 凌厉的、粗砺的、锋利的、清亮的、沉闷的剑鸣,在雨街里暴然响起。 整个浔阳城,都只听得到剑鸣的声音。 那把虚剑仿佛瞬间遇到了无数把剑,或者对撞,或者磨擦,或者互相切割,无数道剑鸣同时响起,大雨里有些境界稍低的观战者,竟是直接被震的昏厥了过去! 但偏生雨街之上什么都没有发生,看上去除了落雨,一切都很安静,这些剑鸣究竟是怎么来的?朱洛的剑遇到的剑在哪里? 那些剑,都在龙吟剑的剑鞘里。 陈长生的这一剑,本来就是一万剑。 那一万把从周园里带出来的剑。 却被朱洛的剑尽数封在了剑鞘里。 但终究还是相遇了。 万剑未曾出鞘,亦能对敌。 剑鞘之中,一时间,金戈铁马,狂风暴雨,雷霆轰鸣! 朱洛手里的虚剑正在不停没入陈长生的剑鞘中。 那不是归鞘,而是正在不停变短。 一些光华的微粒,在鞘口处向着四周飘舞。 那是被磨损的剑屑。 万剑虽残,但剑意犹利。只在瞬间,便至少有数千次切割与磨擦发生,朱洛的虚剑,哪里能够撑得住!即便是雨街那头他手里真实的月剑,亦在同样变短!更加难以想象的是,他握着剑柄的手指间,竟开始渗出了血水! 朱洛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先前一直仿佛神明般漠然无情的眼眸里,再一次出现微惘的神情,然后迅速转化成仿佛洪水一般的愤怒! 他能够感受到陈长生的剑鞘里的那些剑,甚至认出了那些是曾经逝去的名剑,有些甚至是他在数百年前亲近的气息,但他无法感慨于陈长生的奇遇或者是去询问事情的真相,因为那些曾经无比强大的剑正在向他发起攻击,而他真的受了伤! 他居然被一名通幽境的少年伤了。 管你是什么少年天才。 管你是什么史上最年轻的通幽上境。 你终究只是通幽境,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 你怎能伤我,你怎敢伤我,我堂堂八方风雨,竟被你所伤,这是不能允许的事情。 怒啸响彻浔阳城,瞬间镇压住了那些剑鸣的声音。 雨云渐散,月光更盛。 朱洛向着王破踏前一步,手里的剑向下斩落。 数十丈外的雨街上,他的虚像向着陈长生俯身压了过去。 那把虚剑不停向着剑鞘里刺入。 那些带着光华的剑屑喷射的更加密集。 那些光华,那些剑屑,都是剑意与剑意切割后生出的锋锐之意。 看上去很美丽,实际上很危险。 暴雨渐缓,街上积水未散,那些剑屑落下,竟把水纹都切散了。 更不要说地面的青石与断墙,到处都是碎屑。 刘青从雨水里站了起来,继续守在苏离的马前,横剑于身前。 那些光华剑屑疾射而至,仿佛无数道劲矢。 只是瞬间,他的发带被切断,黑发飘起,然后发也被切断。 他的衣衫尽烂,身上又多了数百个细微的血洞,看着很是凄惨。 但终究,他护住了那匹马以及马上的人。 苏离坐在黄骠马上,低着头,没有说话。 …… …… 按道理来说,陈长生这时候就应该已经死了。 无论苏离还是朱洛,都是这样认为的。但神奇的是,被漫天光华剑屑笼罩的他,身上竟连伤口都没有多一个。一道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气息,笼罩住他的全身。那道气息,不知来自他腰间的那块玉如意,还是他手腕间不知何时多出的一串石珠。 没有人能够感受到这道气息,只有那些剑屑能够感觉到,所以来到陈长生身前时便自然飘走,而其间的细节则被完美地隐藏在了光明里。 然后,大雨重临,雨云重聚,月华渐逝。 雨帘里,朱洛的虚像渐渐黯淡,渐渐变得脆弱起来。 终于,某一刻,虚剑被剑鞘完全吞噬。 虚像骤然间崩碎,变成无数细微的气泡。 浔阳城里响起无数声惊呼。 朱洛站在雨街那头,浑身是血,脸色苍白。 他的右臂微微颤抖,剑已残缺,只剩下了一个剑柄。 就在这时,王破的铁刀终于来到了他的身前。 第419章 不落之刀 开战至今,这是王破的铁刀第一次有机会来朱洛的身前。 就在朱洛陡遇偷袭,身受剑伤,虚像崩碎,水中月被迫回归本体的那一瞬间。 铁刀起风雨之间,直到了极点,也强到了极点。 王破根本没有关心先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理会雨中生明月、那名刺客偷袭再偷袭,陈长生万剑齐鸣,只是向着身前的朱洛斩去。 就像是砍柴,更像是算账,无比专心致志。 此时,或者是他最有可能击败朱洛的时机,甚至有可能是他在踏入神圣领域之前,唯一的一次击败朱洛的时机。 朱洛举掌向天,乌云遮月。 谁也不知道,王破的全力一刀与朱洛重伤之余仓促间的一掌,谁能更强。 直到下一刻,也没有人知道。 因为,王破的刀没有落下。 铁刀,停在了朱洛身前的空中。 朱洛的手掌也停在空中。 二者并未相遇。 暴雨渐歇,街上依然晦暗一片,安静无比。 画面仿佛静止般。 就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朱洛看着王破,沉默不语,脸色忽然间变得异常苍白。 无数道强大的气息,从他的手掌边缘与衣衫里喷涌而出,向着微雨里散去。 那些是他重伤之余强行收敛的真元,本应该落在王破的铁刀上,但他没想到,王破竟然放弃了最后的一次机会,铁刀停在了空中。 嗡的一声闷响,朱洛的真元,尽数落在空处,气息尽数付于天地间。 他想不到王破会收刀,因为他都不是王破这样的人。 王破之所以收刀,不是因为他算到了接下来的局势发展,不是他的战斗意识强大到能够看穿遮月的阴云,而是因为一个很简单的原因。 朱洛受了伤,他不想趁人之危。 他不在意最好的机会,他相信自己只要能活下去,总有一天会踏入神圣领域,然后光明正大地击败朱洛以及别的神圣领域强者。 所以,王破收刀。 于是……朱洛受了重伤,甚至比刘青和陈长生加诸在他的身上的伤势更要重。 鲜血从他的唇角溢出,从他的身上流淌出来,越来越快。 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情,很多都没有什么道理。 但其实细细想来,很有道理。 …… …… 微雨轻拂,长街依然安静。 无论是场间的人们还是在远处观战的人们,都没有说话。 看着浑身是血的朱洛,很难有人能说出话来。 已经数百年了,谁曾见过八方风雨这样的大人物败于人手? 谁曾见过朱洛这样的绝世强者如此狼狈,受如此重的伤? 朱洛低着头,被雨水打湿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他看着自己手里的剑,已经只剩下一个剑柄——月华之剑由万炼精钢与秘银打造而成,无比坚硬,然而此时已经变成墙与地面裂缝里的尘埃。 他抬起头来,望向微雨那头的陈长生,说道:“天生剑心?” 听着这话,先前因为万剑齐鸣而震惊的观战者们更加震撼。 朱洛又望向身前的王破,说道:“佩服。” 整个大陆上能让他说出一声佩服的,不超过五人。他却对王破说了。因为王破今日在战局里展现出来的强大意志与远超年龄的战斗力。也因为王破最后没有落下的那一刀却远比那刀落下更强大。 最后,朱洛望向雨街那头,站在马前的那名浑身是血的刺客。 今日浔阳城里,守苏离者三人,皆是英杰,如果要以对朱洛造成的伤害而论,陈长生大约两分,王破的最后不落之刀占了五分,那名叫刘青的刺客占了三分。对整个战局来说,王破是基础,陈长生是最后的意外手,刘青则是最关键的破局者。 刺客,事杀戮,自然不会建设,在史书上,从来都是以破局者的角色出现。雨街远处的观战者,随着朱洛的目光望向那名刺客,想起先前这场战斗里的两次陡变都因为此人而起,很是震撼,心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名刺客是谁?有谁修行到聚星上境居然还愿意行走在黑夜里扮演一名刺客?又有哪个刺客居然能够算清战局里的所有细节,成功破坏朱洛对浔阳城的掌控? 朱洛太自信,或者因为王破太强,无法留手的缘故,他不介意在浔阳城里顺手杀死王破,还可以避免将来的一些问题,但他不会让陈长生死。这名刺客算到了这一点,所以在暴雨里暴起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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