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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部赫赫有名的倒山棍,依然忍不住惊叹出声,情绪瞬间变得极为复杂。 薛醒川和徐世绩,也是曾经见过国教学院当年风光的人物,只比三位主教稍迟些,也认出了陈长生所用的棍法,神情微变。 …… …… 倒山棍是国教学院的刑棍,走的就是粗暴直接的路数,简单明了,目的便是要把学生打倒,打痛。这种棍法看上去没有什么道理可言,但实际上隐藏着很多道理,就像国教学院的院规一样,你根本没有办法避开,只能承受。 庄换羽的神情凝重无比,手里的剑却没有慢上分毫。 陈长生的短剑打落之势太过直接,直接到似乎谈不上什么招数。 看起来,他手里的剑完全有足够的余地抢先刺中陈长生的身体,但陈长生手里的短剑却给他一种感觉,如果他这样做,那么下一刻无论陈长生受多重的伤,他的剑依然会连鞘而落,打在他的身上。 抢攻,似乎没有意义,避?似乎避不开了,那便只能硬挡。 庄换羽真元源源不绝而出,剑锋破空而起,迎向了陈长生的剑。 倒山棍对上临光剑,仿佛是国教学院对上了天道院。 新生的国教学院,想要重新获得在国教内部的地位,似乎总要过这一关。 两把剑在空中相遇,然后分开,然后再次相遇。无论陈长生的剑落的如何不讲道理,都会被庄换羽的剑挡住。无论庄换羽的剑招如何精妙,却没办法破开陈长生的剑。在极短的时间里,两把剑相遇十余次。 洗尘楼内响起震耳欲聋的撞击声。 十余个白色的气团,在他们二人的身周不停生成,然后瞬间炸开。 那些气团,便是两把剑相遇时震荡出来的气息。 啪啪啪啪啪! 两道身影骤分。 庄换羽闷哼一声,面色微白,握着剑的右手微微颤抖。 他没有能够完全封住陈长生的剑。 最后那一刻,陈长剑的剑连鞘落下,打在了他的手腕上。 如果不是当时庄换羽剑意直指,正在斜刺之际,只让陈长生的鞘尖擦到,或者他的腕骨已然碎裂。 正面对战,以剑对剑,最后竟是自己落了下风。 庄换羽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下一刻,他把剑鞘扔到地上,再次上前。 第165章 提靴 剑无鞘,便锋芒毕露。 庄换羽的剑破风而起,再无任何保留,挟着雄浑的真元,刺向陈长生的身体,剑首喷着青光,嗤嗤作响。 地面残沙再起,飞舞于场间。 陈长生使出耶识步,身影骤虚,带着道道残影,围着庄换羽,手里的短剑如棍般不停击落。 依然是快打。 庄换羽丝毫不惧,剑招精妙,因为愤怒而格外狂放的攻击,在防御方面却也做的极为完美,可以看出他的心神根本没有乱一丝。 陈长生的步法再快,短剑落的再直接强硬,也无法找到他的漏洞,更没有办法破出漏洞。相反,庄换羽的剑意却变得越来越平静。无数剑光就像是无形的网,让陈长生的步法变得越来越凝重,就算想要脱离,也不再那么容易。 陈长生算到了他的意图——庄换羽想用这种剑法抹掉他在身法速度上的优势,最终进入纯粹招式和真元的较量——他毫不犹豫做出了决定,身法骤变,速度快到不可思议,向右侧连踏三步,却最终出现在庄换羽的另一面。 庄换羽翻腕斜刺,一记妙不可言的道剑,直接荡开他手里的短剑,然后趁势刺向他的咽喉。 陈长生陡然遇险,却神情不变,因为他已经来到了庄换羽的剑光里面。 现在,谁都别想再避开了。 他侧身任由临光剑刺破自己的肩头,手里的短剑直接拍向庄换羽的面门。 庄换羽倒提临光剑,以剑柄相迎,同时错步,横着剑锋再次割向他的咽喉。 转瞬之间,战局便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洗尘楼里再次响起密集的撞击声,那是两剑相遇的声音,只是与第一轮相比,这次的剑鸣声连绵不绝,仿佛永远不会停歇,白色的气团不断生出,然后炸开,然后再次湮灭,无论陈长生还是庄换羽,都决定就在决出胜负。 擦擦擦,三道裂开的声音响起! 迸迸,两记砸实的声音响起! 细雨已歇,湿沙落于地,陈长生和庄换羽骤然分开,向后掠出十余丈外,然后站定。 陈长生被刺了三剑,加上先前的剑伤,六道剑伤纵横相交于胸前,鲜血淋漓,不忍直视。 庄换羽被他的短剑砸中两次,右肩微微塌陷,血水溢流而出,脸色异常苍白。 剑锋无匹,棍乃钝器,三剑换两棍,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最后的这轮对剑,也应该是庄换羽占了大便宜。 换作任何人是庄换羽的对手,在这三剑之下,都必将身受重伤,无力再战。 陈长生没有倒下。 庄换羽要和他以招对招,以剑对剑,以真元对真元,他的应对更加强硬,直接以招换招,以剑换剑,以伤换伤。 这是梁半湖打唐三十六的办法,是苟寒食拟定的策略。 被他用在了与庄换羽这的场关键对战里。 陈长生向来是个愿意学习、擅长学习的人,而且他敢用这种办法,说明他对自己的真元与防御能力有绝对的自信,至少要比庄换羽更强。 庄换羽也没有倒下,虽然脸色已经极为苍白。 他们的身上都是血,隔着十余丈的距离,沉默对视。 洗尘楼内一片安静。 二楼窗边的大人物们也保持着沉默,这场战斗对他们来说自然算不得什么,但陈长生和庄换羽在这场战斗里所展现出来的远超年龄的冷静与勇气,却让他们有些动容,此时的沉默,或者代表着一份尊重。 沉默,也代表着紧张。 究竟谁胜了? …… …… 洗尘楼外亦是一片安静。 楼外的考生们甚至比楼内的人更加紧张,更加想要知道谁获得了这场对战的胜利。 从陈长生和庄换羽进楼之后,所有人的目光便落在那扇紧闭的门上。 就像之前那么多场对战一样,考生们看不到楼内的画面,只能通过楼内的声音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 洗尘楼的隔音阵法,在第二轮之后,便经常失效,因为参加对战的考生越来越强,战斗越来越激烈。 这场对战也是如此,楼门关闭不久后,考生们便听到了一道凄厉的破空声,他们知道那是剑声,只是不知道是庄换羽的剑还是陈长生的剑。然后他们听到了一声闷响,仿佛有谁在楼里敲钟,有人猜到那应该是拳挟真元击出的声音。 接下来的事情变得的有些诡异。 因为洗尘楼里忽然安静下来,楼外却响起了阵阵蝉鸣,甚至就连温度都升了些许,仿佛来到夏天,然后万里无云的碧空里忽然下了一场雨,那场雨没有打湿楼外一寸土地,只是落在楼内,看上去就像是一道瀑布。 然后剑鸣再作,再未停歇,直至最后,一切安静下来。 这场对战应该结束了,谁胜谁负? 国教学院三人最紧张,林畔的气氛一片压抑。 轩辕破瞪圆了眼睛,看着紧闭的楼门,不停地搓着手,额头上满是汗珠。 落落闭着眼睛,小手在身前抱成拳头,默默地替陈长生祈祷着。 唐三十六背着双手不停地踱着步,嘴唇微动,念念有辞。他没有问陈长生的底牌究竟是什么,信心来自何处,他知道陈长生对这场对战肯定有所准备,但他更知道庄换羽有多强——庄换羽是他在天道院的师兄,也是他一直想要超越的对象。隔得近些,才能听清楚他在低声自言自语些什么:“太乐观了……太乐观了,我们太相信他了,这怎么可能赢呢?这怎么可能赢呢?你这个家伙可一定要赢啊,但是,怎么可能赢呢?” 便在这时,洗尘楼的门被推开了。 所有考生同时望了过去。 落落睁开了眼睛,满是希冀与担心。 唐三十六不再踱步,也停止了自言自语,却没有望过去,因为他不敢看。 先走出洗尘楼的人是陈长生。 他浑身是血,光着双脚,衣衫破烂,满身风沙,比起前几轮来,更像一个乞儿。 石坪四周依然一片安静,因为现在还不能确定这场对战的胜利者是谁。 关飞白在与折袖那场同样惨烈的战斗后,先走出了洗尘楼,但他是失败者。 就在这样紧张的时刻,陈长生忽然转身走进楼内。 对战已经结束,他已经出楼,为何又要转去?所有人都怔住了,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过多长时间,他再次走了出来,这一次他的手里多了一双靴子。 一双崭新的靴子。 场间忽然响起一声怪叫,那是唐三十六的怪叫。 他表面上没有看,实际上余光一直看着那处。 他怪叫着,向陈长生冲了过去。 落落长长地出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胸脯,脸上满是后怕与高兴。 轩辕破不明白,挠着头问道:“怎么了?” 落落说道:“先生赢了。” …… …… 第166章 这样也行 这种时候,还没有忘记自己先前掉的靴子,自然说明陈长生赢了。 果然,随后庄换羽没有出现,出现的是离宫教士,宣布了这场对战的结果。 在考生们震惊的目光注视下,陈长生提着靴子、光着脚,从石阶上慢慢地走了下来。 唐三十六此时已经跑到了他的身前,扶住了他,同时伸手把他手里的那双新靴子接了过来。 陈长生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太客气了。” 说着不好意思,他却没有拒绝唐三十六的搀扶,因为他受了不轻的伤,虽然在洗尘楼里,接受了圣光治疗,依然还是很虚弱。 唐三十六叹道:“从今天开始,我大概只有给你提鞋的资格了,还不得赶紧巴结着?” 这是大周著名的谚语。 唐三十六叹息着,感伤着,眼睛里却满是喜意。 轩辕破和落落这时候也迎了过来。 洗尘楼里。 庄换羽躺在担架上,右肩微塌,半身皆血,闭着眼睛,灰白的双唇微微颤抖,拳头紧紧地握着。 二楼那个房间也很安静,大人物们沉默不语,不知该如何评价这场对战。 大朝试已经结束了很多场对战,陈长生和庄换羽不是最强的,他们之间也不是最激烈的,如果要说激烈甚至惨烈,还是折袖与关飞白的那场沉默之战,同样,这场对战也不是最精彩的,七间与梁半湖的那场离山对战才至为精彩。 但这场对战一波三折,陈长生竟然再次初照,当场破境,同时破了庄换羽无比稳定的发挥,非常值得回味。 洗尘楼外,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林畔,寂静一片。 人们不知道陈长生怎么赢的,生出很多猜测,于是更加震撼。 庄换羽是天道院的骄傲、京都诸院的最强者,连他都无法让陈长生的脚步停下,难道主教大人那日在离宫做的宣告,真的会变成现实?难道陈长生真的有可能拿到大朝试的首榜首名? 流水淙淙,溪畔的离山剑宗弟子们安静了很长时间。 关飞白看着被落落扶到白杨树处坐下的陈长生,感慨说道:“盛名之下,果然不虚。” “在修行与战斗方面,陈长生并无盛名,更无侥幸之名,所以,这才显得他更加了不起。” 苟寒食看着靠在白杨树上闭目休息的陈长生,默然想着,一个不会修行不会战斗的少年,只用了数月时间,便成长到如此程度,他为此付出了多少时间与精力,说是燃烧生命想来也不为过,只是为了大朝试的首榜首名,这样值得吗? 洗尘楼外的静寂,被林畔传来的咳嗽声打破。 陈长生靠在白杨树上,不停地咳嗽着,显得极为痛苦,随着每声咳嗽,胸前的剑伤便会再次迸裂,溢出血来。 凭着对死亡的漠然,他艰难地战胜了庄换羽,但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很明显,在大朝试结束之前,他的伤不可能好。 落落有些手忙脚乱地替他进行着包扎,唐三十六依着他的指点,在包裹里寻找着药物。 轩辕破端来一大碗清水,唐三十六也找到了陈长生需要的药丸。 陈长生借着清水,把一大把药丸吞了下去,然后疲惫地闭上了眼睛,继续调息。 落落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有些不忍,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以陈长生现在的伤势与状态,不要说随后可能会遇到的苟寒食,就算是随便一名参加大朝试的考生,都可以随意击败他。 但她没有办法让自己说出劝他不要继续战斗的话。 唐三十六和轩辕破也说不出来。 就连先前在洗尘楼里,那些离宫教士看着他身上的伤,也不忍劝他退赛。 是的,这里的不忍,是不忍看到他身受重伤还要继续战斗,而是不忍看着他坚持到了这种时候,却要停止战斗。 陈长生不会停止战斗,大朝试对战也不会因为他的伤势而暂停。 对战进行继续,苟寒食进入洗尘楼,如前几轮一般,平静如春雨润物一般战胜了这一轮的对手,那位圣女峰的少女。 令国教学院数人越发觉得不安的是,即便到了最后阶段,苟寒食的对手依然没有受伤。 这种完美的控制代表着绝对的强势,天海胜雪退赛之后,苟寒食与别的考生之间的实力差距,大的令人有些绝望。 国教学院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随后出场的折袖身上。 青云榜第三的狼族少年,按照先前的抽签,如果战胜这一轮的对手,便会遇到苟寒食。事实上,在场的考生当中,大概也只有他和落落能够对苟寒食造成一定威胁,落落无法与苟寒食相遇,他便是唯一的选择。 折袖这一轮的对手,是摘星学院的一位青年军官。 他没有直接走进洗尘楼,而是向林畔走去。 看到这幕画面的考生们有些吃惊,联想到先前唐三十六曾经去找过折袖,不由很是好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折袖走到林畔,看着唐三十六面无表情说道:“给钱。” 听着这两个字,落落和轩辕破的神情微变,这才确信唐三十六刚才说的话是真的。 就连陈长生都睁开了眼睛。 原来,以冷血孤独著称的狼族少年,居然真是个死要钱的? 唐三十六对此感受格外强烈,压低声音愤怒地说道:“这种对手你也要钱?” 折袖依然面无表情,看着甚至有些呆滞,问道:“为什么不能要?” “你稳胜好不好?”唐三十六恼火说道:“我不给你钱,难道你就赢不了那个家伙?” 折袖想了想,说道:“但你要我打苟寒食。” 唐三十六说道:“下场我们再谈价。” 折袖摇头说道:“要打苟寒食,我先要赢这场,所以这场你也要给钱。” 唐三十六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他,发现他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只好认输,从袖子里取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 折袖看了看银票,上面的数字让他非常满意,于是他很难得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会好好打的。” 说完这句话,他离开林畔,向洗尘楼走去。 落落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唐三十六问道:“这样也行?” 轩辕破看着折袖有些孤单的背影,倒吸一口冷气,说道:“这样也行?” …… …… 第167章 两场漫长的战斗 有人看见唐三十六递了张纸给折袖,但没有人联系到,那会是一张银票,因为狼族少年留给世人的印象,怎么都无法与金钱这种事物联系起来,就像落落和轩辕破,哪怕亲眼目睹这一幕的发生,依然难以相信。 折袖走进了洗尘楼,折袖走出了洗尘楼,他的对手没有走出洗尘楼,和苟寒食一样,他再次迎来一场毫无争议的胜利,但除了结果之外,过程却比苟寒食要多了很多争议,因为他的对手再次重伤难起,被直接送出了学宫。 考生们的目光随着他走下石阶,来到林畔国教学院数人前。 唐三十六有些无语,说道:“你是用摘星学院的学生身份报名,现在还顶着张听涛的假名字,那位仁兄算是你的同窗,你至于下这么重的手?” 折袖沉默了会儿,似乎不怎么理解他为什么关心这种事情,然后说道:“我说过会好好打。” 唐三十六的银票让他很满意,所以他先前难得地对人点头示意,并且承诺会好好地打,对不怎么理解、也懒得理解所谓人情世故的狼族少年来说,好好打便是用尽全力去打,那么他的对手的下场便可想而知了。 “那你现在来做什么?” 考生们的目光集中在林畔,这让唐三十六感觉到了一些压力,他不想让国教学院与折袖之间的交易被人知晓,倒与荣誉之类的事情无关,纯粹是他想保守这个秘密,折袖是可以用金钱收买的秘密。 折袖现在等于是国教学院的雇佣兵,如此强大的雇佣兵,当然最好没有人知道。 “来谈价。”折袖说道。 唐三十六明白他指的是下一场。 没有任何意外,折袖对上了苟寒食。 落落和轩辕破低头看着地上的草枝,不说话,以此掩饰自己的尴尬。 陈长生没有,因为这是他的事情,如果事后会被人耻笑,他认为被耻笑的对象也应该是自己,而不是唐三十六。 “你要的东西,我不能保证……我有没有,但我会尽量争取给你。”他看着折袖说道。 折袖盯着他的眼睛,神情漠然说道:“你一定要有。” 陈长生说道:“如果有,就给你。” 折袖沉默了很长时间,说道:“可以。” 然后他望向唐三十六,又沉默了很长时间,说道:“三倍?” 唐三十六怔了怔,然后才醒过神来,强行压抑住狂喜,平静说道:“没问题。” 折袖再次对他点头示意,转身向人群外走去。 “看来这个家伙只会杀人,完全不会谈价啊。” 唐三十六看着他的背影,感慨说道。 打苟寒食,比打那名摘星学院考生的价钱只翻了三倍,折袖的开价,让他实在有些意外。 然后他想起一件事情,回头望向陈长生,皱眉问道:“你知道他想要什么?” 很明显,狼族少年非常缺钱,只是他愿意帮助国教学院的一部分理由,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想从陈长生这里得到些什么。 陈长生看了落落一眼,说道:“我大概能猜到他想要什么,只是不确定能不能帮到他。” …… …… 八强战最后一场对战,发生在落落与那名槐院少年书生钟会之间。 不愧是青云榜排名第九的少年天才,在洗尘楼里,钟会表现出了极强大的真元修为和剑法,成功地……坚持了半炷香的时间。 离宫教士宣布结果后,钟会沉默地离开了洗尘楼。 看着这名槐院少年书生略显落寞的背影,落落没有什么感觉,静静看着门口,等待着下一位对手的到来。 她没有离开洗尘楼,她要求打四强战的第一场,二楼里的那些大人物总要给她这点面子。 洗尘楼的门关闭,过了会儿时间后,再次开启。 听着那声吱呀,落落走了过去,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对手搀了进来。 她这轮的对手是陈长生。 被那场雨水洗过的地面,残着些微湿的沙,靠着圆楼四壁的石阶,还算干净,也比较干燥。 落落扶着陈长生坐到石阶上,递过清水,喂他喝了口,说道:“药力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发散?” 陈长生看着左手无名指上缠着的那圈金线,说道:“已经好些了,你不用担心,如果稍后还不行,我再想办法。” 落落说道:“先生,那你就先多歇会儿。” 陈长生望向二楼,心想这样合适吗? 洗尘楼是大朝试对战的场所,考生进楼之后,心神都在战斗之上,很少有机会打量这座楼的模样。 他这时候倒可以好好看看。 只是,终究有些不安。 “会被人说吧?”他看着落落问道。 落落本想说,自己可不怕别人说闲话,但想着他谨慎的性格,眼珠微转,说道:“那我们聊聊天也好。” 聊些什么呢?国教学院里的大榕树有没有变得更粗?站在树臂上还能不能看到百花巷口那家杂货铺?去年冬天国教学院里的雪积的厚不厚? “先生,你是怎么打赢庄换羽的?”落落问了一个所有人都很关心的问题。 陈长生想了想,把先前那场对战仔细讲了一遍,绝大部分细节都没有遗漏。 落落自然很吃惊,犹有余悸说道:“幸亏有那场雨……” 陈长生点了点头,此时回想起来,如果没有那场寒冷的雨自天而降,他就算不被星辉烧死,也会因为高温而身受重伤。 那场雨,是从哪里来的? “学宫在教宗大人的青叶世界里,能够让这里下雨,只有教宗大人。” 落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说道:“先生,这件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陈长生沉默不语,如果落下那场秋雨的人真的是教宗,如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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