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柩国,你明明说过有什么问题我们都开诚布公地说,不能拿分手作为要挟……” “所以这不是要挟。”田柩国说,“这只是一句陈述。” “你不肯要我了,是吗。”黎汜说。 “这不过是好聚好散,”他的恋人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那样冷酷,“既然我们两个都不觉得快乐,那么这段关系到此为止也就可以了。” 打电话给金泰亨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原本想着可能对方也不会接,铃响了两声就想匆匆挂断,可是金泰亨的声音已经在那边响起来。 田柩国僵硬地开口:“有时间出来吗?” 金泰亨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地披散在肩膀上面。他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实在不是一个再出去闲逛的好时机,何况田柩国还是正在恋爱当中的人。所以他问:“什么事?” 虽然其实并不怎么愿意出门,不过料想田柩国找自己,不是谈工作就是谈感情——田柩国和黎汜的那段——金泰亨还是答应下来。他匆匆地换了衣服,至于头发暂时没时间吹了,随便用毛巾擦两下,确保它不会向下滴水了,这就出了门。 “……我不明白,”田柩国说,“是我哪里不够好吗。” “足够好了。”安慰在此刻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金泰亨自己也愣住了。接着他看见田柩国投射过来的视线,那神情真的不像是生意场上雷厉风行的田总,而仅仅是因为感情饱尝挫折和悲欢的田柩国—— 虽然你还有很多不足,但是恋爱不是习题册,不是做到完美无缺就能够得来一个鲜红的一百分。 “认真地对待感情的样子,不是很帅气嘛……能够好好谈一场恋爱本身就很帅气啊。” 两人在离金泰亨家不远的公园里并排坐着。锻炼的老人和玩闹的孩子都已经不见了,偶尔能看见一两个晃动的人影,一个姑娘牵着两只萨摩耶从他们面前走过。 田柩国的心头漫起复杂的情绪。他其实根本没有指望金泰亨回来,只是想对他说些事情。可是金泰亨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让他有种奇妙的感觉,好像永远有一束光,这样静静地等待着自己。 “和你谈恋爱的人,真的会觉得幸福的。”金泰亨努力组织语句,“他也……会理解的。” “不会了。”回答他的是田柩国平静的眼神,“我和他结束了。” 第八章 金泰亨对田柩国有几分担心——作为他的下属,作为也许是唯一知道全部恋情过程的人。 他起初怀疑这段失败的恋情会不会影响到田柩国的工作,后来又开始反思自己在他人的感情当中是否担当了一个没那么好的角色。人性是不能拿来测试的,他们都心知肚明这一点,而田柩国所希望的道德标准比常人略微高出那么些许,破灭的泡沫中应该是有自己的些许影子。 那么田柩国会因此而对自己产生某种愤怒或者不满么?金泰亨屏息观察了几天,连带着对田柩国的态度也有些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反倒是田柩国先忍不住开了口,笑道:“只不过是结束一段感情,我还没有到重症监护室里去吧。” 举动被误解的金泰亨也没了解释的意思,也跟着笑起来:“还怕你会想太多。” 他们这些人都是鸵鸟:当恋情失利了,就自然地把自己投入到工作当中去。一旦工作起来,则废寝忘食、没日没夜,好像鸵鸟把脑袋埋进沙坑,眼前只有一片黑暗,也就顾不得外界还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 如此半个月过去,倒是金泰亨先接到了田柩国母亲的电话。 “你和柩国走得近,知不知道他最近怎么了?听他说话似乎心情不太好,想想他在上班,又不好总是打电话关心他。”田母担忧道,“这孩子啊,如果他自己不说,是没人能知道的。” “可能是最近工作上很忙吧。”金泰亨觉得自己说的也不完全是假话。 “那、这样你看行不行,泰亨啊。我下个礼拜要过生日,本来想着出去吃,现在看看要不然还是在家里吃,你也过来,刚好帮我问问他,有什么心事,这样行不行?” 金泰亨面露难色:“阿姨,我和柩国在公司天天见面,您有什么想问的,我直接帮您问了就行了。” “那哪儿行呢,”长辈的语气陡然严厉起来,“在公司里就得谈工作,不能让私事耽误了公事。” ……那您的宝贝儿子还真的是经常利用办公的空闲时间谈个恋爱什么的。金泰亨忍着一句吐槽没有出口,倒是电话那边以为他犹豫,不肯过去,于是又说道,“泰亨啊,阿姨也很久没见你了,可想你了。柩国爸爸也总是念叨着你,说想再见见。你就满足阿姨这个生日愿望吧,别的阿姨什么也不想要。” 这回是真的骑虎难下了。 金泰亨跟田柩国说起这件事,对方略微惊讶了几秒,然后说“想去就去吧”。 “……也说不上想去吧。”金泰亨说,“你是不是还没跟家里人说过你和黎汜的事情?” “嗯。我爸妈看着挺严格,其实还挺……所以其实如果不是最后确定好了人选,我不想那么早告诉他们让他们知道,省得他们空欢喜一场。再说了,”田柩国叹了口气,“他们不是见过了,第一印象也不太好。” 想到那天不欢而散,金泰亨也觉得能够理解了。他还是觉得自己没有非去不可的必要,于是干脆把选择权交给了田柩国:“你觉得我应该去吗?” 田柩国说:“你想去就去吧。” “你这样让我好为难啊。” 不过最后还是去了。拗不过田母那句“生日愿望”,金泰亨跟田柩国说了打算,后者点点头,“那么今天一起下班吧。” “要买礼物吗?”金泰亨说,“现在打电话订蛋糕还来得及。” 田柩国从办公桌后投来淡淡一瞥:“不用。你去了就行了。” 话是这么说,也没什么可以紧张的,金泰亨还是觉得度秒如年。他一方面觉得早点去拜访完了就好了,一面又止不住地觉得要是晚点下班更好。这个下午他的工作进度拖沓不前,短短几句文档怎么也修改不成自己想要的样子。临近下班时间,田柩国出现在了设计部门口,刚现身就引起一阵骚动。之后设计部的员工们,都有意无意地看向了金泰亨的方向。 他们早就八卦过这两人的关系无数次,金泰亨看上去似乎有点困扰,大家也就识趣地点到即止,在金泰亨生气之前就把话题引开。 可是这次算是什么?两个人关系突飞猛进到这个地步了?居然要一起下班? 金泰亨顶着整个办公室里面好奇的目光收拾好东西,走了出去。 他觉得田柩国这人好像天生喜欢高调,就像之前特别正大光明地打电话来跟自己告知他和黎汜的关系一样。 现在也差不多。金泰亨当然没有蠢到不打自招就跟其他人说自己今天晚上的安排,但是他以为田柩国至少会等到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再出现。 “不是你想的那样。”田柩国一边系好安全带一边说,“我妈给我打电话,说今晚轮到我下厨。” “你还会做菜?” 田柩国用一种“这难道很神奇吗”的眼神看着金泰亨,“难道你不会?” 金泰亨讪讪道:“自从我炸过厨房以后就没了。” “那你平时……” “外卖啊,或者,”金泰亨不服气地为自己争辩些什么,“简单的蒸煮我还是会的,再复杂一点的就不行了。” 田柩国说:“怪不得营养不良。” “我哪有?”金泰亨下意识地就要撩起袖子向对方证明自己也没那么柔弱不堪吧,可是看见对方衬衫下隐约露出的肌肉线条,又把话语吞了进去。 什么嘛。 “你过会儿陪我下去买菜么?”田柩国开口道,“或者你直接在车上等着?” 金泰亨想了想:“我陪你下去吧。” 到了最近的菜场,田柩国先解开安全带,等着金泰亨下车,自己再跟下去。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来这里的缘故,金泰亨总觉得自己手心出汗、心跳加快,像是在做什么坏事,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两个大男人一起来买菜,这个场面听起来就挺奇怪的。 金泰亨对于这方面一窍不通,倒是田柩国熟门熟路,看得出是经常在做这些事,神情当中看不出任何拘束。金泰亨觉得神奇,又觉得没那么神奇,田柩国毕竟是和黎汜交往过、享受过作为普通情侣的生活的,会这些也并不奇怪。倒是自己一直以来十指不沾阳春水,这些都没学会。 想到田柩国为了黎汜去学了做菜,金泰亨又觉得黎汜还是幸运的。 田柩国……要想对一个人付出,那必然是掏心掏肺、不计任何后果和回报地付出的,甚至他已经做得足够得心应手,自己都意识不到。 正在出神,没注意到田柩国停了下来。金泰亨一头撞上田柩国的后背,鼻梁都差点撞歪。田柩国转过身来看见是他,淡淡地笑:“看路啊。” 这个小插曲逗笑了水产摊子上的老板,她尽心尽力地给这对年轻人挑了最鲜活的一条鲈鱼,然后在袋子里灌上好几斤的水,递了过去。 金泰亨连忙说:“我来拿。” 田柩国不着痕迹地隔开他,把手里提着的更轻一些的蔬菜递了过去:“这些给你。” 装着鲈鱼的袋子可能有十来斤重,田柩国单手提着也有些吃力,于是干脆把袖子卷上去,露出一小节手腕。 金泰亨走在他身后,目光总是落在对方的手臂上——确实是比自己锻炼得好太多了。虽然自己年龄大一些、身高也稍微占优,但是在对方面前也还是太像小孩。 两人抵达田柩国家的时候已经快五点了,这还是金泰亨第一次来。 田母早早地等着他们了,而田父似乎因为还有些事情走不开,要晚一点下班。 金泰亨踩进田母准备好的拖鞋里,拘谨地对她问候。接下去是一些祝她生日快乐的客套话,金泰亨酝酿了一整天。 田母一看他就眼睛弯弯:“泰亨来了啊。来客厅看电视吧。” 田柩国跟在后面,把所有买回来的菜全都放进厨房,没说什么就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饭。 金泰亨下意识地说:“我也去……” 刚开口就意识到自己露了怯。才跟田柩国坦白过自己是不会做菜的,现在又眼巴巴地跟着过去,不是添乱还是什么。果然,田柩国说:“你陪我妈看电视吧。” 田母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跟着说:“泰亨你是客人,我们怎么好让你进厨房呢。” 于是金泰亨继续拘束着跟田母交谈。他本身就不怎么喜欢看电视,在长辈面前又不好玩手机,只能陪着说说话。大概过去半小时以后,金泰亨说:“我还是去看看柩国吧。” 这回田母没再挽留。 走进厨房的一瞬间,金泰亨才感觉到自己猛然放松了。他和田母说不上特别熟悉,这也不过是第二次见面,不能表现得太随意,导致脑神经一直紧绷着。 “在煮什么?好香。” 田柩国看见是他,扬扬下巴,示意他看锅里煮着的那条鲈鱼,“我妈特别喜欢这么烧。” 他们一起买回来的鲈鱼已经被料理过、切成了大块,加上高汤和配料一起炖煮着,鱼肉逐渐变成了乳白色。 金泰亨不由得感叹:“看上去会很好吃。” 他在厨房里转了一圈:“没有要我帮忙的吗?” 田柩国四下环视,最后决定找个不那么危险的活给他做。他还记得金泰亨说过自己炸了厨房,那么还是远离明火比较好。于是他说:“帮我把那边的菜切好。可以么?” 金泰亨就兴冲冲地去洗手了。 虽说是让他帮忙,田柩国还是放心不下。鱼肉不用煮得过久,因此很快就被盛起来装进白色的瓷碗里面。 田柩国在煮下一道之前下意识地看向一边的金泰亨。果然是没怎么进过厨房的,就连切菜都僵手僵脚,执拗的样子也让人想笑。田柩国不由得多看了一点时间,最后过去帮他把放在一边的的水果刀移开了:“小心点。” 又看了一会儿,觉得金泰亨的姿势实在是别扭,于是自然地走到他背后,两条手臂环过来,手把手地教他应该怎么用刀。 手背被对方碰到的一瞬间,金泰亨就打了个寒噤。这本应当是很正常的举动,他想,但是发生在他和田柩国之间,就没有那么正常。他是喜欢男人的,田柩国也是喜欢男人的,他们现在都单身,而田柩国刚刚经历一段感情,不知道他有没有走出来。金泰亨忍不住怀疑,田柩国对自己现在在做的事代表着什么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了解。 偏偏田柩国没注意到他在想什么,认真的开口说道:“左手要扶稳,如果觉得控制不好切片的大小的话,可以用手指稍微控制一下,然后刀顺着手指甲的外沿切下去……小心别切到手指……” 他的声音比平时都稍微低一些,吹出来的热气像是在金泰亨耳边挠痒痒。金泰亨“嗯”了一声,右手想要切下去,又被对方护住:“你好像用不上力。” 金泰亨的手指比田柩国略长一些,但是如果弯曲起来,只算拳头的大小,就比田柩国小一圈了。田柩国顺顺当当地把金泰亨的拳头包进手心里,笑:“这把菜刀当初是我挑的,好像对你来说是有点重了。” “……”可能这辈子也就用一次你家菜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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