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 到此时,牌桌上剩下的两个人也终于抬起了头来。 第842章 一声喊乱了风雪 老供奉面无表情对着祠堂外点了点头。 祠堂里的牌局继续着,唐三十六一面摸牌打牌吃牌碰牌,一面不停说话。 大概三两句闲话里会有一句是指令,对整个唐家的指令。 他的指令非常清楚,非常精准,清楚到哪怕最愚笨的下属也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精准到目标地的哪间屋子哪张桌子以及哪个抽屉。 随着他的声音在祠堂里回荡,桌上其余三人的神情变得越来越凝重,老供奉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无论老供奉还是牌桌上的其余三人或者是在祠堂外候命的管事,都没有想到唐三十六被囚祠堂半年时间,更是被老太爷隔绝与家族生意三年时间,对唐家的内部情况依然如此清楚。 最令老供奉感到意外的是,唐三十六对唐老太爷管理唐家的手段非常了解,哪怕是最隐秘的那些手段。 ——云组、川堂、枫堂这些唐家的执事组倒也罢了,他怎么会知道松十三药行是老宅的法堂之一? 老供奉看了桌上三人一眼,忽然觉得今天的事情有些麻烦。 看起来唐三十六是随便挑了三个各房的长辈,但老供奉当然知道其中的深意。 这三人不是唐家二爷用来管理唐家事务的人手,但在私底下则扮演着更重要的角色,因为他们三人是用来制约那些管理者的手段。 唐老太爷让老供奉来祠堂,是要确保在这一个时辰里,如果二房承受不住压力开始反击,只能使用别的手段,而不能动用强力手段对付唐三十六。 这样唐三十六才能放手做事。 老供奉忽然发现,唐老太爷和自己似乎都有些低估了唐三十六。 如果真的让唐三十六无限制出手,以他现在展现出来的对唐家的了解,或者真用不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他便能把二房的力量一扫而光。 到时候就算无法找到唐家二爷下毒以及与魔族勾结的证据,又能如何? “不能杀人。”老供奉对唐三十六提醒道:“这是老太爷的交待。” 唐三十六手里拿了一张牌正准备扔出去,忍不住摇了摇头,说道:“真是不吉利,棺材。” 啪嗒一声,那张麻将牌落在了乌黑发亮的桌上,原来是张八筒。 七叔的脸上挤出一抹笑意,说道:“胡了。” 唐三十六没有任何沮丧,看着老供奉说道:“不能杀,总可以用刑吧?” 听到刑字,桌旁的人们脸色都变得苍白起来。 七叔伸手准备把八筒拣到面前,闻言便僵在了半空里,看着好生尴尬。 …… …… 风雪里的汶水城,依然很清静,所有的商家以及普通民众,都按照族里的吩咐躲在家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很多穿着唐家执事服的男子,从老宅从药行从很多地方离开,顶着风雪向某处走去。 竹园、静寓、合泗甚至汶水畔的二房庄园,都被围了起来,无数帐本被从箱柜里翻出,数十名管事与掌柜被赶到了门外的风雪里,双手被一根很细的草绳系住,等着稍后被审问或者释放。 被检抄的这些地方都是唐家的核心产业,这几年基本上都是由唐家二爷亲自打理,早就已经换上了对他忠心耿耿的管事掌柜,这些人在汶水城地位很高,哪里受过这种待遇,很自然闹了起来。 最激烈的一次冲突发生在汶水畔的二房庄园里。 哪怕隔着很猛烈的风雪,管事掌柜也能看到河对岸那些探头探脑的人影。 应该是长房的人。 想着今天被对方看了热闹,管事掌柜们更是觉得好生羞恼,对着前来检抄的那些人痛骂不休。 如果换面做平时,无论是枫组的人,又或者是那些他们今天才知道是归老宅所有的松十三药行的管事,哪里敢对他们如此无礼,至少也会做些解释,然而今天这些人却仿佛变了一张脸,就像不认识他们一般。 与被检抄的杂书房直线距离不到两里的庄园某处,有间更为清幽的书房。 书房的窗用的是最透明的琉璃,纵使冬日被掩在雪云后,屋里依然光线充足,没有任何阴晦的感觉。 唐家二爷站在窗前,看着那些飞舞的雪花,缓缓张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 最近这段时间的混乱让整个汶水城都感到了紧张与不安,更不要说二房的人们,但他很平静。因为他管理唐家已经三年时间,他知道更多的事情,包括老宅里的那两场谈话,以及父亲与陈长生之间协议的具体内容。 下毒?只要抓不到除苏,便没有任何证据,而长生宗万年底蕴到今天就剩下了这么一个黄泉流的怪物,又哪里是那般容易被抓住的,他知道父亲只是被陈长生和国教逼住了,不得不做些姿态出来。 真正麻烦的反而是那声穿透风雪的喊声。 我与魔族勾结?唐家二爷无声的笑容渐渐变得寒冷起来,心想这真是莫大的羞辱,却也是难以洗清的脏水,离山剑宗居然也参合到这件事情里来了,秋山君的这声喊还真是狠辣到了极点。 “你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他看着窗外的风雪说道。 原来,书房里一直都有人。 秋山家主前些天便悄悄来了汶水城,一直住唐家二房的庄园里。 “能把二爷你逼到这种程度,我那个儿子当然不错。” 他看着唐家二爷的背影说道,带着毫不掩饰的欣慰的笑容,完全没有任何惭愧或者说歉意。 唐家二爷没有转身,声音却变得寒冷起来:“你自己家的事情,自己处理好。” 秋山家主站起身来,微笑说道:“我秋山家与你唐家不一样,虽然我是家主,但我那儿子说的话可比我好使,唉,我本来是想帮帮他,看来反而又是给他添麻烦了,我还是赶紧走吧。” 说完这句话,他竟然就真的走了。 看着窗外雪地上那道清晰的足迹,唐家二爷渐渐眯起了眼睛。 他很清楚,随着秋山家主的离开,所谓的四大世家联盟一事,也就此告止。 真是个老狐狸。 老狐狸他并不怕,他从小就开始与各种各样的老狐狸打交道。 问题在于,像秋山家主这样不要脸的老狐狸,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管事匆匆进入书房,把庄园前面的情况汇报了一番,然后犹豫问道:“是不是要把重要的东西藏一藏?” 唐家二爷说道:“看来我那个大侄子,这三年并没有虚度,已经掌握了很多东西,既然如此还能怎么藏,且让他们闹去,最终不过是闹剧罢了。” 管事闻言微惊,然后生出极大的不解。 在他和唐家很多人看来,就算唐三十六负责的这次抄检最终也没办法获得任何证据,但这次抄检本身已经说明了些很重要的问题。 唐老太爷对二爷的信任,已经被动摇了。而且很明显,哪怕二爷已经打理唐家事务三年时间,表明上看起来已经成为了唐家的主人,但事实上只需要老太爷说句话,老宅里出来些人,这座汶水城以及整个唐家依然还是老太爷的。 唐家二爷知道管事在想什么,知道所有人都在想什么。 但他没有解释,也懒得解释。 他只是静静看着窗外的风雪,无声微笑。 那笑容里有说不出的嘲弄。 第843章 一把火烧了桐庐 祠堂里的动静、汶水城内外那些商铺宅院里正在发生的事情,逐一被报告到了老宅里。 负责汇报情况的是那位老宅管事,他说话的速度很快,但口齿很清楚,确保屋里的所有人都能听明白。 现在这间屋里,除了唐老太爷和陈长生,还有折袖与南客,他们也是来讲故事的,刚刚讲完雪岭的故事以及那片石山的故事。 “被他最先喊到祠堂里的那三个人,表面看起来没什么,事实上是老二很倚重的臂膀。” 唐老太爷对陈长生说道,就像是一位说书先生,“没想到我这孙子被关了三年时间,原来依然有人在给他传消息,而且眼睛很毒。他的手段也算利落,先把老二的眼口鼻先蒙住,再以雷霆之势散掩而去,不过终究还是太过常规。” 陈长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对这些事情不是很了解更不擅长。 没有过多长时间,老宅管事再次来到屋外,把祠堂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你说他在做什么?在祠堂里打牌?” 唐老太爷的眼睛微眯,看不出来喜怒。 沉默片刻后,他忽然对陈长生微笑说道:“教宗陛下有没有兴趣陪我玩几把?” 陈长生对玩牌没有兴趣,他甚至都不知道玩法。 不过好在对自幼通读道藏剑心早慧的他来说,想要学会只需要很短的时间,至少用不着一个时辰。 玩牌需要四个人,南客和折袖也坐了下来。 折袖也需要现学,南客虽然在雪老城里陪几个姐姐玩过,也不擅长。 于是这场牌局理所当然进行的非常慢。 就在他们洗牌砌牌的时候,祠堂与汶水城的消息不停地传进老宅,传到了牌桌的旁边。 “大少爷让枫组去了竹园。” “云组去了静寓,据说找到了几份地图。” “川堂去了合泗,大少爷要的账目却始终没有找到,屋后的雪地里有烧焦的痕迹。” 风雪里的汶水城有两张牌桌。 一张在祠堂,一张在老宅。 事实上,今天的牌局是两个人在玩。 唐三十六以及那位没有上牌桌的唐家二爷。 随着回报的消息越来越多,唐老太爷打牌的速度越来越慢,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复杂。 有欣慰,有遗憾,有警惕,有不安,也有一抹很难看到的决然。 不知何时,一个穿着灰袍的枯瘦老人来到了门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那个枯瘦老人神情平和,看着就像一个与世无争的退休官员。 但折袖与南客都感觉到了强烈的危险,哪怕唐老太爷就坐在牌桌上首,依然做好了变身的准备。 凌海之王与桉琳也不顾唐家老宅众人的阻拦,强行来到了屋外的小院里。 因为他们也感觉到了极端的危险。 这么多强者,竟然没有一人发现这个枯瘦老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又是如何悄无声息地走进了老宅。 凌海之王看着这位枯瘦老人的侧脸,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却又想不起来。 即便是唐老太爷,对这位枯瘦老人的出现,也表现出了诧异的情绪。 “雪这么大,你怎么来了?风湿没事吗?” 枯瘦老人摇了摇头表示没事,却没有说话,如果不是不能说话,那便是惜字如金。 老宅管事有些不安地看了枯瘦老人一眼,一面擦着额上的冷汗,一面颤声说道:“大少爷要用刑堂。” 听到这句话,唐老太爷沉默了会儿,把准备打出去的那张牌收了回来。 “让他用,不过一个时辰,只要不把祠堂烧了,随便他做。” 老宅管事身体一颤,很明显没有想到,唐老太爷居然真的会答应唐三十六的要求。 陈长生看了眼门外的凌海之王,想知道刑堂是什么,凌海之王不易察觉地摇了摇头,表示离宫对此没有任何情报。 枯瘦老人向唐老太爷行了一礼,然后向陈长生点了点头,便离开了老宅,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个字。 祠堂里的牌局应该在继续,老宅的牌局也重新开始,就在唐老太爷赢了第一局的时候,那位管事又来了。 这一次他额上流的汗更多,声音更加颤抖。 “大少爷……要用五样人。” 老宅四周忽然变得异常安静。 唐老太爷面色微变,把一张牌重重地拍到牌桌上,怒道:“他是真准备把祠堂拆了吗!” 管事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老太爷发这样大的火。 至于陈长生等人更是没有见过,吃惊之余更是好奇,五样人这个名字好奇怪,究竟是什么? 唐老太爷的怒火渐渐平息,眼神幽深说道:“让他用。” 没有过长时间,那名管事再一次来到屋前,这一次他的衣衫已经全部被汗水打湿。 “桐庐……桐庐被烧干净了,大少爷命令肥大女婿亲自点的火。” “桐庐是老二最喜欢的一间书房,里面有他这些年用私房银子买的很多书画。” 唐老太爷对陈长生说道。 很奇怪,这一次唐三十六直接派人烧了唐家二爷的书房,老太爷的反应却很平静。 很明显,在他看来唐三十六这个可能激化矛盾,点燃二房怒火的举动,远没有刑堂与五样人更重要。 随后又有新的消息从祠堂里传了过来。 这一次的消息有些无足轻重,准确来说只是件琐事。 管事说道:“大少爷说肠胃不是太舒服,所以让人去城外鸡鸣庵抬了一桌素斋。” 听到这句话,唐老太爷摸牌的手指微微颤了颤,然后不知道是想到何处,沉默了很长时间。 最后他把面前的牌推倒,对陈长生说道:“不打了。” 老宅里的牌局就此结束,祠堂那边的牌局不知何时才会结束。 陈长生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原来这并不是唐三十六与唐家二爷的牌局,而是唐三十六与唐老太爷的牌局。 通过先前发生的这些事情,唐三十六证明了自己知道老太爷手里的所有牌,而且他能把这些牌打的非常好。 比如刑堂与五样人。 只是鸡鸣庵的素斋又是怎么回事呢? 第844章 刑房 汶水城西南有十二座非常大的粮库,据说可以保证大周朝六个郡一年的供给,如果汶水城被围,这些粮食足够城里的军民撑上数百年时间,可以想见这些粮库里究竟有多少粮食。 粮库最重视的事情当然就是防火,所以这些粮库都在汶水不远的地方。 虽然是隆冬天气,站在粮库里仿佛还能听到远方的流水声。 事实上,并不是流水的声音,而是流血的声音。 在最深处的那座粮库里,没有一颗粮食,无比宽敞甚至可能说宏伟的库房空空荡荡,只有数十个人。 有七个人被脱光了衣服,挂在运粮的铁索上,鲜血不停地从他们身上流淌而下,砸在地面上。 他们已经受了无数种酷刑,非常凄惨,便是被宰杀的年猪也要比他们幸福很多。 那些行刑者都很年轻,有几个人甚至还是少年,他们的神情都很专注,没有因为眼前的画面而有丝毫分神,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同情或者说怜悯,只是偶尔会出现一些腼腆的神情。 这些年轻人都是唐家刑堂的成员,有一个相同的老师,就是这时候坐在椅中的那位枯瘦老人。 也就是不久前在老宅里出现的那位枯瘦老人。 七名囚犯被放了下来,身体上已经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血更不知道流了多少,但还活着。 问题在于,他们这时候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活过。 “画个押吧,然后送你们上路。” 枯瘦老人终于说话了,声音就像他的神情一样平和,特别寻常普通。 但对地上那七个浑身鲜血的囚犯来说,老人的声音就像深幽里传来的恶魔嚎叫,又像是星海之上神国鲜花在盛开。 已经奄奄一息的他们拼命地爬动着,争先恐后地向前爬去,在粮库地面上带出数道血痕,爬到老人的身前,用已经有些模糊的目光找到笔与纸,用最快的速度画押,然后不停地哭喊着魏爷爷赶紧杀了我吧…… …… …… 一道黑烟从庄园里生起,随后是若隐若见的火光,然后传来了骂声。 唐家二爷最喜欢的桐庐,被肥大女婿带着人亲自点燃,烧成了一片焦土。 庄园就在汶水畔的柳树后,但桐庐的位置相对深远,所以这场火影响不到河水里的生命。 雪花落在水面上,瞬间消失,鱼在水底的水草里缓慢地游动着。 这里是城南,唐家长房与二房隔河而居,最为清贵的地方。 这里远离道殿与长街,没有客栈,也没有酒楼。 那么自然也就没有行人,没有热闹。 就连长房那些看热闹的下人仆妇也被唐夫人命人抓了回去。 就在下一刻,冷清的汶水边忽然变得热闹起来。 七名商贩、六个衙役、三个算命先生、两个卖麻糖的老人和一个买脂粉的小姑娘忽然出现。 谁都知道,这些人不是普通人。 衙役可以管商贩,算命先生可以与卖麻糖的老人聊两句,但商贩里没有卖脂粉的,小姑娘又朝谁买去? 他们刚好是五样人。 唐三十六向唐老太爷要的五样人。 没有人知道,唐家最可怕的不是那些私兵,也不是此时在祠堂里的那位半步神圣老供奉,甚至不是刑堂。 而是无人知晓的这些人。 唐老太爷听到唐三十六的要求后大发雷霆,是他发现唐家真正的秘密与杀招被别人知晓后的自然反应。 虽然那个别人是他的亲孙子,依然让他有些无法接受。 由此可以想见,这些人对唐家的重要性。 从陈长生进入汶水城道殿的那一刻开始,这些商贩、衙役等五样人,便一直在对岸。 他们要盯着的是国教里的这些强者,随时准备出手,同时也在盯着河水深处那团水草。 就像那位唐家老供奉对唐三十六说的那样,那个叫除苏的怪物看似行踪神秘难测,实际上一直在唐家老宅的掌握之中。 今天这些商贩、衙役和算命先生,要做的事情便是按照唐三十六的要求,把除苏逼出来,然后抓住,或者杀死。 长生宗虽然已经凋蔽,但万年底蕴有如一座高山,若往地下望去,便是一道难以见底的深渊。 除苏便是这道深渊最可怕的产物,就凭这些气息普通的商贩衙役,能够战胜他吗? 七名商贩卸下货框,从里面取出拨浪鼓之类的小玩意儿,拿出转糖的针,竹子做的蜻蜓,开始组装。 他们的神情很平静,甚至显得有些木讷,但他们的动作却非常熟练,简洁而迅速。 在很短的时间里,那些转糖针、拨浪鼓与竹蜻蜓被组到了一处。 那是一块缩小了数百倍的沙盘,上面的建筑与行廊非常逼真,就像是最高明的匠人在核桃上雕出来的景物。 商贩们的手放在沙盘边缘,七道意味不同却自然相合的气息灌注了进去。 两名算命先生走了过来,盯着那些缩小的屋宅与行廊,手里握着的长幡在风雪里微微飘动。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风雪依旧,那幡却静止了下来,可能是因为心静,又或者是因为已经算出了结果。 一个血点,在沙盘建筑里的某一处缓缓显现出来。 那便是除苏此刻的位置。 …… …… 除苏在庄园里某个偏僻的角落里。 这里是花园,他在假山的最深处,即便是冬天,洞里依然有些湿气。 这让他觉得很舒服。 他知道今天陈长生去了唐家老宅,他甚至知道那个离山剑宗的弟子留在了道殿里。如果换做以前,他肯定会悄悄潜入道殿,对那个离山剑宗弟子杀死,但他没有这样做,因为他总觉得这是国教设下的局。 他蹲在假山深处的洞口,四周满是青苔的石上,竟仿佛融为了一体。 看着不远处冒起的黑烟以及传来的热度,他的眼睛里流露出烦躁与冷酷的神情。 除苏不知道唐家老宅里发生了什么事,但知道唐家二房出了问题,不过他并不担心,就算陈长生真的说服了唐老太爷,他也不相信有人能够抓住自己,无论速度还是地遁之术,都让他拥有极强的信心,若真被强者找到,走了便是。 这个时候,他忽然感觉到天空里的风雪发生了某种变化。 不是说风雪的速度或者说形状发生了什么变化,而是隐藏在里面的天地气息生变,隐显杀机。 第845章 七名商贩与六名衙役 他的眼瞳急剧缩小,变成绿豆一般,涌出无限警惕与愤怒。 有人发现了自己。 他不知道对方是谁,又是用什么方法在如此大的庄园里确定自己的位置,但作为黄泉流的传人,他对危险极为敏感,甚至就连折袖与南客在这方面都要稍逊于他,他清楚地感觉到了不好的征兆。 不需要任何思索,他就像野兽一样按照本能行事,便要运用遁地道法离开。 一声闷响在假山深处响起,满是青苔的石头被撞裂开来,滚落开来。 除苏没能离开,还站在原地,头脸与身上到处都是石屑与泥土,神情微惘。 这是怎么回事? …… …… 就在那两名算命先生确认除苏的那瞬间,攻击便已经开始了。 七名商贩的手腕上都有一串铜钱。 细绳无风而断,带着碎雪,落在沙盘里,砸在了那些仿佛是真实的、只是缩小了无数倍的亭台楼榭上。 同时,另外那名算命先生手里的幡陡然笔直。 风雪呼啸而作,大幡被吹的招展翻飞。 仿佛一面大旗。 汶水里骤然生出无数波浪,就连最深处的水草也开始狂舞起来,无数鱼儿惊恐地四处躲避。 一道从地底生出的震动迅速传到了地面,汶水两岸的地面剧烈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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