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同时,也是无数个静止画面的组合。 南客高举着剑,垂直于头顶的夜空,眼睛盯着数丈外的徐有容,却有无数道剑光,在她的身周闪耀而起,变成了一道完美至极的光球。 光球的表面有无数道细痕,那些都是剑。 十余道箭化作的流星,轰在了那道剑间光团之上! 沉闷如雷般的巨响在暮峪峰顶不停中炸开! 南客那双蛟皮靴下的坚硬崖石表面,再次出现无数道裂缝,而且比先前要更加深。 那些箭被她的剑尽数挡下,震飞而走,但这一次却没有再次消逝于夜色之中,而是如有灵性一般,伴着清亮的箭鸣再次袭来! 十余道箭化作了满天箭雨,接连不断地轰向南客! 啪啪啪啪,峰顶响起无比密集的声音。 那些声音是金属撞击的清脆鸣响,是锋利与坚硬刮弄的令人耳酸的异响。 崖顶出现无数火星,甚至是线状的火花,那些都是箭与剑相交的结果。 但没有一道箭能够接近南客的身体,就连那些须臾即逝、飘渺不定的火花,都无法飘进她的剑组成的光球之中。 峰顶地面上,到处都是箭刻出来的痕迹,或深或浅,密密麻麻,仿佛暴雨在沙面上留下的痕迹。 她盯着剑光外的徐有容,高举着长剑,似乎根本没有动。 但每一瞬间,她便出了无数道剑。 从徐有容处望过去,那些细长的剑影,在南客的身后,变成了一道扇形。 仿佛孔雀开屏。 …… …… 看着暮峪峰顶火花四溅,听着那些细碎的声音,弹琴老者动容无言。 此时南客的精神尽在长剑之间,徐有容的神识再如何强大,在控制漫天箭雨之外,也很难再发起攻击,局面似乎僵持住了。 令弹琴老者真正动容的,是南客的长剑开出来的屏。 直到此时,他才知道,原来公主殿下居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果然不愧是魔族皇族年轻一代里的最强者。 修到聚星境的修行者,有一个最大的不同,便是他们拥有自己的领域——那是属于他们自己的世界,名为星域。 在星域里,没有人能伤害到他们,除非对手在境界上拥有压倒性的实力优势,强行击破。 在魔族里有类似的说法,但皇族的强者们拥有的自我领域并不叫星域,而被称为月环。 南客因为年龄的缘故,实力境界尚有不足,没有办法召唤出完整的月环,但她竟用完美至极、没有一点漏洞的剑法,完美地补足了境界上的残缺。 那道盛开于暮峪峰顶的剑屏,便是她的月环! 至此,弹琴老者终于不再担心这场战斗。 因为就算徐有容的血脉天赋再强,依然要受限于自身的境界,那么只要她还停留在通幽境内,那么她便永远无法伤害到南客。 这意味着,这场发生在周园里的战斗,南客立于不败之地! 弹琴老者震撼想着,军师大人必然是知晓此事,才会把杀死徐有容的重任,毫不犹豫地交给了殿下。 大人果然算无遗策。 …… …… 弹琴老者不再担心,但他忘记了一件事情,不败不等于胜利。 面对着用剑法模拟月环的南客,徐有容的表现堪称完美,这里说的完美是指绝对的完美。 无论是漫天箭雨落下的频率,还是每一道箭光的角度,都非常完美。 南客展开剑屏,也只能支撑,而无法找到任何机会反击。 对于骄傲的她而言,这是不能接受的事实。 她来到周园的目的,就是要击败徐有容,杀死徐有容。 清鸣不停,箭雨不止,崖顶的火花持续不断地闪耀着,更外围的夜色里,那些流光就像是伤痕一般,随时间渐渐隐去,转瞬间,却又多了很多痕迹。 难听至极的摩擦声与恐怖至极的撞击声,回荡在南客的耳边。 她盯着徐有容,神情木然,呆滞的眼神渐渐变得锋利起来。 忽然间,她闭上眼睛,带着几丝疯狂意味,大喊了一声! “啊!” 伴着这声呐喊,她身周的剑光变得更加明亮,剑势陡然再涨三分! 啪啪啪啪一阵乱响,她的身影骤然一虚,然后再实,便从自己的剑屏里穿了出来,一剑直刺徐有容! 她竟是不顾漫天箭雨,将全身修为凝作一剑,便要斩徐有容于剑下! 就算她这一剑斩实,那些流光般的箭,也必然会刺进她的身体,这场战斗,竟如此之快便来到了最凶险的时刻! 弹琴老者神情骤变,霍然从琴畔站起身来。 以魔族公主之尊,舍生忘死的一剑,该有如何强大的威力? 南客的这一道剑,有两道清光。 两道剑光相交,斩向徐有容的面门! 弹琴老者脸色微白,震撼喊道:“南十字剑!” …… …… 在人类的世界里看不到魔族的月亮。 在魔域里,能够看到人类头顶的星空,但因为位置或者别的什么的缘故,魔族眼中的星空并不是满天繁星,而是两条像银河一般的星带。 那两条星河在夜空里相交,就像一个十字。 相对雪老城,星空在南方,所以魔族称之为南十字。 南客这时候斩向徐有容的这一剑,分作两道星光,正是在魔域极为著名的南十字剑。 弹琴老者更知道,南客殿下的那把长剑,便是著名的南十字剑。 一剑乃剑法,一剑乃剑身。 南客,用南十字剑施南十字剑! 强大的剑意破空而起,尚未来到徐有容的身前,只听得极远处的夜空里,响起无数声细碎的破裂声! 弹琴老者微白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痛楚,身体摇晃。 那是虚境破碎的声音。 紧接着,暮峪脚下遥远的草原深处,那团奇异的悬光也开始闪耀起来,投向此间的光线有些轻微的变形,那证明了空间正在扭曲。 南客的这一剑……已经达到了周园规则允许的峰值,甚至已经快越过那道界线! …… …… 十余道箭化作的流光,在夜色里高速穿刺,以至于肉眼望去,仿佛一片磅礴的箭雨。 南客解开月环,将剑屏化为一剑,便等于把自己坦露在了这片恐怖的箭雨之中。 如果徐有容能够接下她这道恐怖的南十字剑,那么接下来,便轮到南客面临极大的危险。 问题在于,这道南十字剑的威力如此恐怖,南客手中的南十字剑亦是魔域威名赫赫的兵器,如果在人类世界里,完全有资格排进百器榜中。 徐有容的手中只有一把木弓,如何能够接得住? 一声琴音,原来弦断。 弓弦从尾部断开,像花蕊一般卷曲而起,落在了徐有容的手腕上。 她握着弓身插进身前的崖石里。 啪的一声闷响,崖石骤碎,长弓入地,迎夜风而飘摇,仿佛变成一株树。 轰的一声巨响! 威力无比恐怖的南十字剑,斩在了长弓之上! 这把弓很长,所以感觉并不是太结实,而且明显是木制的,然而却挡住了这道剑! 只有光滑崖石的峰顶,这株树必然是孤单的,就像先前她在山道上看见的那株树。 山道是幻境,她看见的那株树,本就是她想看见的树。 她当时在山道上看到的那株树是梧桐树。 此时这把长弓,同样是梧桐。 这把弓,本就是百器榜上的神兵! 梧桐,圣女峰的强大法器,在百器榜中,排名三十一和三十二! 为什么一件法器有两个排名?因为梧桐并不是一件法器,而是两件。 在夜空里呼啸攻击的那些箭,便是梧桐树飘落的叶,名为梧箭。 此时她手中握着的长弓,便是梧桐树坚挺的树干,名为孤桐。 梧箭与孤桐。 吾的剑,孤的桐。 这是一件王者之器,非圣人或帝王,不能用之。 但徐有容可以用,甚至只有她,才有能力把这件法器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就像为什么在山道上,她看见的那株孤伶伶的树是梧桐一个道理。 她是凤凰,栖于梧桐。 她是天生的王者。 清光如海浪砸上礁石一般散开,四处飞溅。 两道强大气息的冲撞,照亮了暮峪的峰顶,也照亮了她们彼此的眼睛。 徐有容看着南客,神情宁静,不言而自强大。 孤桐挡住了南十字剑,梧箭何在? 夜色中破空之声大作,无数箭雨向南客落下。 南客的剑,与徐有容的长弓对抗着,如何避开这片箭雨?就像先前说过的那样,她未能一剑结束这场战斗,便轮到她面对绝对的危险。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画面出现了。 南客握着剑柄的双手交错分开,一剑敌住徐有容的长弓,另一手挥剑而出,剑屏再生,将那十余枝梧箭尽数格开! 南十字剑,原来是两把剑! 就像梧桐是两件法器一样! …… …… 暮峪峰顶,今夜流光溢彩,清鸣不断。 这是一场难以想象的战斗,要论激烈程度,肯定比不上周园外那场百年难遇的惊天伏杀之局,却更加令人痴迷。 就像传闻中那样,无论修为境界还是心志,她们都极为相近,就连兵器与法门,竟也如此相似。就像想象中那样,她们终于相遇,然后战斗,凤凰与孔雀,梧桐与南十字剑,谁会获得最后的胜利? ——如果有命运,那么她们就是宿命的对手,任何看到今夜这场战斗的人,都会坚信不疑。 如果这场战斗没有人看到,那会是整个大陆的遗憾。 好在,这场战斗有位旁观者。 弹琴老者脸上的每根皱纹都在抒发着震撼与赞美。 不止是对南客的,也是对徐有容的。 他没有见过如此强大的血脉天赋与战斗能力。 更不要说她们还如此的年轻。 梧箭遇着剑屏,南十字剑遇着孤桐,现在悬崖上的战局再次进入僵持阶段,就要看谁能够撑到最后。 弹琴老者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赞美着站起身来。 公平的战斗?就像魔族从来不相信人类的眼泪一样,那是很虚伪的词汇,没有任何意义。 然而南客此时看了他一眼,虽然只是余光,依然寒冷胜雪。 魔族从来不信奉什么公平正义,但她信奉骄傲。 于是,弹琴老者收回了脚步。 暮峪峰顶始终明亮一片,那来自于箭与剑的摩擦带出的火花,来自于剑与弓之间的气息对撞形成的流光。 在火花与流光之间,徐有容普通清秀的脸上,光泽越来越亮,越来越平静,那代表着自信。 一道堂堂正正的气息,从她的白色祭服上散发出来,无比光明。 南客的眼神依然有些呆,却越来越厉,因为越来越专注,越来越寒冷。 忽然间,她的唇间迸出一道清啸! 那声音有些稚嫩,却无比骄傲,象征着不羁与高傲。 那是一只在沼泽深处独自静立的孔雀,看着向远方飞去的百鸟投以轻蔑的一眼。 无声无息间,一道鲜血从她的双手间流出来,涂满了南十字剑的剑柄! 她流出来的血,不是红色的,因为她不是人类,但也不是普通魔族血液的绿色,她的血异彩纷呈,斑澜无比! 这血不恶心,相反有一种很妖异的美丽。 那道血仿佛很冷,就像是流动的冰一般,缓缓地覆盖了南客的手与剑柄,然后开始燃烧,然而那火焰竟似乎也是冷的! 冰一般的火苗,在南十字剑上猛烈地燃烧起来! 只是瞬间,梧桐弓身上便覆上了一层冰雪,片刻后,竟是生出了数道冰刺! 弓身与崖面相连的地方,剧烈地颤抖起来,带出了数道裂缝,竟似乎有承受不住的迹象! 这就是越鸟的真血吗?徐有容默然想着。 然后,她的眉尖微微皱起。 不是警惕不安,更不是恐惧,而是提前开始怕痛。 流血,真的有些痛。 她不喜欢痛,所以她不喜欢这种战斗方式。 但南客既然已经向她发出了邀请,她没有办法拒绝,因为她更不喜欢失败和死亡。 因为痛楚,她的眉尖蹙的越来越紧,看着有些可怜,她的眼睛却越来越亮,神情越来越平静。 一道鲜血从她指间缓缓流出,淌到她紧握着的弓身上。 那道血是红色的,因为她是人类,然而与夜风接触一瞬后,那血便变成了金色。 那血仿佛是流动的黄金,无比庄严,无比圣洁,里面仿佛蕴藏着无穷无尽的能量与温度。 梧桐长弓,就这样燃烧了起来。 那些冰霜与雪刺,瞬间净化成青烟。 …… …… 第275章 血战到底 孔雀名南客,又名越鸟,描述天赋血脉时一般用后者。 南客的身体里流淌着的,便是越鸟的真血。这种血寒冷透骨,遇风而成冰霜,较诸西北雪山派的功法不知道要天然强大多数倍,除了玄霜巨龙的血,世间再难寻觅如此至寒的物质,而越鸟之血更可怕的地方在于,这种血有剧毒,即便是最强大的妖兽也无法抵抗。 斑澜色的血水从南客的手腕流到剑柄上,再染上梧桐长弓,如果是一般的人早在先前那一刻便死了,但徐有容没有,她没有被南客的血冻成冰雕,也没有感染血里的那些毒素,因为她是天凤转世,她的身体里流淌着天凤的真血,她的血拥有无穷光热,可以燃烧一切。 暮峪峰顶的战斗来到了最后的阶段,徐有容和南客终于开始了天赋血脉之间的较量,在前面的战斗里,她们已经证明,无论修为境界、意志神识的强度还是剑招箭法方面,水准都几乎完全相同,那么就看谁的血能够燃烧这个世界或是冰冻这个世界吧。 在魔域在人类的世界以及红河畔的白帝城里,无数传说中,凤凰都是百鸟之王,按道理来说,徐有容在这场天赋血脉的较量中似乎必然会取得最后的胜利,然而不要忘记,在那无数传说里,总有一只骄傲冷漠地看着百鸟世界的孔雀,那只孔雀从来不听从凤凰的旨意。 如果凤凰真的能够轻易胜过孔雀,孔雀如何敢不听命,还能拥有自己的冷傲与自由?这说明了一个很浅显的事实,孔雀与凤凰之间最大的差距是气质和世界观不同带来的选择不同,而血脉的强大程度其实很接近。 徐有容和南客的血继续流淌,染遍涂抹了剑柄与剑身还有弓身,然后落在了二人之间的崖面上,那些坚硬的石头也迅猛地燃烧起来。 整个暮峪峰顶都开始燃烧,无论是金黄色的光明的圣火,还是斑澜的幽暗的寒冷的冰火,都是真正的火焰,仿佛能够把灵魂都烤焦。 两道无比强大的气息,随着两种高贵而冷傲的血脉对抗而不断提升,弹琴老者布置的虚境再也无法支撑,伴着无数密集的噼啪碎响,变成了无数片透明的琉璃,然后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一道光浪从徐有容和南客的身间,向着四面八方散去,瞬间便到了数百里外!夜色里的暮峪山岭被照亮的有若白昼,峰前那片广阔的草原陡然明亮了起来,尤其是外围,那些野草仿佛也开始真正的燃烧,草原深处那些细碎而阴森可怕的声音骤然消失,无数隐身其间的强大妖兽,感知到了这来自峰顶的这道光浪里蕴藏着的两道无比高贵强大的气息,不敢有任何妄动。 “真的很了不起。”刘小婉望着暮峪方向震撼说道。 这对魔将夫妇在草原外围防止折袖和七间逃出来,用过晚饭之后正在洗碗,没有想到远处的峰顶正在发生如此可怕的一场战斗。 腾小明把碗放进筐中,问道:“我们是不是应该过去帮忙?” 以他们的神识强度,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暮峪峰顶那场战斗的激烈程度,那抹来自天凤真血的金黄色火焰,实在是太过明亮。 “来不及。”刘小婉摇头说道:“而且殿下不会喜欢我们多此一举,军师大人既然说徐有容死定了,那么她便必然死定了。” 把暮峪峰顶及那道孤清山道与周园世界隔绝开的虚境破了,飘飞在极高夜空里的黑龙,这才第一次真正看到下面的景象。她这才知道原来徐有容早就已经离开,那场宿命的战斗已经开始。 此时周园里有很多人已经注意到暮峪峰顶的这场战斗,虽然看不清楚细节,不知道是谁在与谁战,但峰顶那片狂暴燃烧着的火以及火焰里隐隐传出来的恐怖强大气息,足以令他们动容而震撼。 黑龙没有。她俯视着峰间那两名少女,竖眸里的神情很冷漠淡然,甚至隐隐有些不屑,如果她现在不是一缕离魂,而是真身前来,不要说峰顶二女战的如此激烈热闹,她随便吐口龙息,只怕那片火便会熄灭。 “小小世界,两只小鸟玩火,蚂蚁缘槐夸大国,蚍蜉撼树谈何易。” 她微嘲想着这些辞句,但下一刻忽然发现,暮峪峰顶燃烧的那些血与火,流露出来的气息竟让她都有些警惕……原来,那两个少女不是普通的小鸟,如果她们的血脉完全觉醒,和她竟是同一个等级的。 …… …… 暮峪峰顶,两道高贵但气息绝然不同的鲜血混在了一起,两道明亮幽暗不定的火焰也混在了一起,所谓血火交融,便是如此。越过重重火焰与剑弓之上的光面,徐有容和南客的视线相遇,精神世界隐隐相通。 只是瞬间,徐有容便看到了很多画面,那是雪老城里的画面,魔宫里的画面,以及那个像打猪草的女童成长里的幕幕画面。 相反,南客看到的画面却很少,只看到了东御神将府外那座小石桥,桥下的柳絮,以及青矅十三司的校园。 南客未作任何掩饰,她冷漠而孤傲,不惮于被任何人、哪怕是徐有容这样的对手看到自己的真实内心,而不知为何,理应更加光明的徐有容却在这些年的修行里,有意无意地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之外蒙了很多道纱。 “凤凰果然是最虚伪的生物,要成为腐朽王座上的主宰,就要像你这样小家子气地活着吗?那还不如干脆去死。” 南客看着她的眼睛,在相通的精神世界里冷漠说道。 徐有容没有接话,平静问道:“你想与我同归于尽吗?” 南客神情漠然说道:“我不怕死,你怕死,所以如果一起去死,先死的肯定是你。” 徐有容微微挑眉,她不喜欢这种战斗的方式,也不喜欢南客说话的方式,她认为生死是值得敬畏的对象,不应该如此轻慢地提及。 南客盯着她说道:“你们人类总相信那句废话:能力越强,责任越重,既然如此,你就越不敢去死,因为你的肩上还有很多责任。” 徐有容平静问道:“那你呢?身为魔族公主,难道不需要背负责任?” 南客眼神漠然说道:“我有数十名兄弟姐妹,我需要背负的责任极少,除了自己的渴望和老师的期望。” 徐有容沉默片刻后说道:“你的父亲知道这件事情吗?如果你今天死在周园里,你老师和你父亲之间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很简单的对话,说的是生死与责任,却没有辩什么道理,只是想让对方知道自己是如何的不怕死,而对方必然应该有怕死的理由。 这番对话发生在相通的精神世界里,攻击的也是精神。 很明显,徐有容这段经过思考之后的话语,没有取得任何意想中的效果,南客神情依然漠然,对自己的生死和魔族的将来毫不在意。 “神族需要的是强大的后代与胜利的荣耀,只要我能够杀死你,证明神族的血脉永远是最高贵的,父皇他又怎么会悲伤失望?他只会高兴地做几首长诗刻在我的墓碑上。” 说完这句话,南客向前踏了一步,漠然的眼神无比坚定,握着剑柄的双手间,血流出的速度陡然加快。 随着她踏出这一步,数百丈外的山崖某处出现了一道裂缝,一块数丈方圆的崖石向深渊里崩落。 南十字剑更加明亮,一道在她身前,仿佛真正的星河,一道在她身后,如孔雀开屏,挡住四面八方袭来的箭雨。 寒冷而斑澜的血,化作无数的火焰,在崖上猛烈地燃烧着。她的神情依旧漠然,仿佛感觉不到痛,也没有任何对死亡的恐惧。 她看着徐有容的眼睛,在精神世界里最后说道:“你确实很强,要杀你,当然要多流些血。” 徐有容的神情依然宁静,看不到一丝疲惫,但连续两天两夜不眠不休,奔波于山野间用圣光救伤,她其实已经很疲惫。 怎样才能战胜已然疯狂的南客? 只能以血换血。 意念微动,她握着长弓的手掌间,鲜血仿佛泉水一般汨汨流出。圣洁的金色火焰猛烈地燃烧,让急剧寒冷的崖顶重新温暖起来。 那道圣洁而强大的气息,从她的身躯里源源不断地释放出来。 两道强大的气息对冲着,从暮峪峰顶向着夜穹冲去。 只听得遥远的某处传来啪的一声轻响,夜空深处一片仿佛透明的曲面,忽然间出现一道裂痕,然后有一道流星坠落。 这里是周园,那道流星应该也不是真的流星,但也不是梧箭。那道流星坠落在暮峪周边某处,只闻得轰的一声巨响,整座山岭都开始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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