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 “不是我, 跟实验无关。”宁瑜断然道:“应该是今晚所有巡逻队都集中到前门去了, 北边丛林里藏着的一小股丧尸压塌铁丝网钻了进来。现在怎么办?” 周戎当机立断:“全速碾压!” 周戎和颜豪同时从车窗探出枪口,砰砰开火! 七八个丧尸瞬间倒下, 然而远光灯映照中, 更多丧尸三三两两从黑暗中冒头, 现出了狰狞扭曲的身影。吉普车横冲直撞,周戎反手把弹链缠在手臂上, 怒道:“宁博士!你这一小股丧尸有点多啊!” 宁瑜:“你……你得跟前面几万个比……” 宁博士显然不擅长高危驾驶, 司南从后座探过上半身,一手抓住方向盘, 二话不说猛地打旋, 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迎着车头撞过来的五六个丧尸。 嘭嘭几声闷响, 车身以侧面将丧尸撞飞。与此同时,一只血肉翻滚的黑手从破碎车窗中哗啦伸进来,盲目抓挠着,差点抓到了周戎的后颈! 司南打开车门重重一推, 紧接着长腿飞踹, 那只扒着车门的丧尸翻滚出去, 瞬间消失在了车后的黑夜里。 “前方五百米就是信号塔!看到灰楼了!”颜豪在冲锋|枪连发声响中吼道:“队长,要不要拿两个定位仪……” 颜豪一回头,只见周戎正转过身,趁着换弹匣的工夫,争分夺秒地跟司南接了个吻。 “……”颜豪木然道:“你们太过分了。” 周戎嚣张地用枪口点了点他:“三更半夜的!老子身为Alpha!有维持老婆心情愉悦的义务!你想说什么?” 宁瑜开车手不稳得厉害,连带车厢不住摇晃。颜豪扶着椅背向前一指, 周戎顺着他的手望去,只见前方树丛掩映后出现了零星几栋楼,信号发射塔就建在其中一栋顶上。 颜豪问:“陈雅静说她修复了通讯基站,信号塔应该能用,要不要拿两个定位仪去试试?” 这倒是可行的。定位仪发出的特定频波可以令118总部单向锁定他们,但鉴于硬件局限,信号一直都比较弱。如果使用发射塔增强频波、增大辐射范围,总部收到定位信号的可能性无疑会骤增成百上千倍。 “没用。” 三人同时望去,只见宁瑜淡淡道:“灾难爆发时我们尝试呼叫过上百次,并没有什么人来搭理。虽然你们坚持所谓的军方,但恕我直言……军方应该已经不存在了吧。” 颜豪点射掉从路边扑向吉普车的丧尸,征询地望向周戎。 夜幕中闪现出的活死人渐渐成群结队,基地一旦破口,潜入进来的丧尸只会随着时间越来越多。 周戎思索了几秒钟,瞥向司南。只见司南俯在车窗边,一只眼睛微微眯起盯着瞄准镜,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试试。”周戎做出了决定,说:“我们用的是军方绝密通讯频道,值得冒一次险。你俩把耳钉给我,待会信号塔前把我放下,颜豪护送司南和宁博士去找直升机。我发射完信号就去跟你们会合……” 颜豪说:“不,队长,还是我去吧,你送司南他们。” 周戎冷冷道:“说什么呢,你射得根本不行。当年军校你挂过电子通讯课,别以为我没查过你们的毕业成绩单……” 颜豪:“挂科的是大丁!我射得很好,你要不要试试?!” 周戎:“呵呵谁试谁?来来来……” 子弹出膛砰!的亮响打断了他们,司南一弹击毙两只丧尸,认真道:“宁博士拜托你在信号塔前把我放下,让他俩开房去吧。” 周戎:“……” 颜豪:“……” “让我去吧,队长。”颜豪叹了口气,“丧尸数量在可控范围之内,没那么危险的。发射完信号我就下来,司南再给我点子弹……你看我一个人完全没问题。” 吉普车刷地停在信号塔前,二百米外,灰色水泥楼静静矗立在黑暗中。 周戎沉默几秒,沙哑道:“谢谢。” 颜豪打开车门,打爆了七八米米外的几个活死人,回头微微一笑:“自家兄弟,谢什么谢?”说着闪身下车,箭步冲向了信号塔所在的大楼。 这时空地上丧尸并不太多,粗略数还不到一百个。宁瑜再次踩下油门,二百米只用了区区几秒,风驰电掣停在了灰色水泥楼前。 周戎冲下车一枪打坏门锁,司南默契地持枪殿后,两人把宁瑜保护在中间,狂奔进了静寂无人的大厅,在丧尸追进来前推开安全门冲了进去。 这里早已断电,楼梯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宁瑜每三步就要摔一次,到最后几乎是司南把他架在肩上一路狂奔,七八层高楼转瞬就到了最顶。 “这……这边……”宁瑜上气不接下气,金边眼镜都歪了,用尽最后一点力量推开了通向天台的门。 天穹下,天台上盖着一座巨大的灰色布幕,周戎和司南合力将布幕拉下,露出了一架小型直升机。 周戎拍拍手上的灰:“你们基地可以啊,藏得这么严实?” 宁瑜精疲力尽地坐在地上:“因为是单独给我准备的,知道这架飞机的只有我和陈雅静,以及负责检修的万彪。” 周戎颔首不语,戴上单片夜视镜,只见远处大楼顶,一个淡绿色人影敏捷地爬到信号塔上,旋即塔顶开始闪烁两道红光。 那是颜豪。 到颜豪那边任务完成,他们还有约五分钟单独相处的时间。 周戎从自己脖颈里摘下一串细铜链,伸手往司南脖颈间套。 “这是我们从B军区拿到的病毒资料芯片和你找到的实验抗体,抗体本来有两管,去见陈雅静之前我把一支交给春草,一支给颜豪保管了。”周戎拉着司南的手小声道:“刚才上车前颜豪把他那支还给了我,你拿着……” 司南一手抓住铜链,不让他往自己脖颈上挂。 星光璀璨的天穹下,两人僵持了片刻,周戎注视着司南的眼睛,半晌几乎用哀求的口气道:“……司小南……” “你不是要来港口跟我会合么?”司南反问。 周戎立刻说:“所以会合后你再还给我啊。” 司南挑起眉梢,他五官轮廓带着混血的深邃,这个动作让他的脸看起来十分的俊秀又无情:“那么如果你不来,我就把它丢海里去,再一枪杀了宁瑜,大家抱团死好了。” “?”宁瑜在远处问:“我招谁惹谁了?” 周戎笑起来,张开双臂紧紧拥抱司南,紧贴在他耳边轻声说:“你不会的。如果我不来,你会连着我的份一起拼命,努力找到军方总部,告诉他们你是我的遗孀,每个月可以领一万八千块抚恤金呢……” 司南俯在他肩头,喉咙有些发堵,半晌面无表情道:“哦,你值一万八那么多吗。” “那当然了,国家还欠我一大笔工资,等灾难过去后戎哥拿钱给你买个鸽子蛋。戒托你想要白金还是黄金的?黄金吧,看着壕。” 司南闭上眼睛,片刻后仿佛发泄怒气般,在周戎结实的屁股上狠狠掐了一把。 “哎哟!”周戎笑着躲闪:“你太过分了小司同志!还没领证就开始家庭暴力了!” “……我的狗眼都要被你们闪瞎了……”宁瑜喃喃道,扶着额角转过了头。 周戎不住亲吻司南的鬓发,又亲他的耳朵,用一点点胡渣用力揉他脖颈,仿佛雄狼在竭力留下气息标记自己的领地。良久后他终于竭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本能,带着遗憾说:“其实现在想想,那时应该带你去药房找抑制剂,万一我有什么……三长两短,大不了你假惺惺掉几滴小白眼狼的泪水,以后肯定还有大把帅哥追你……” 司南问:“不是说当时最近的城市在两千公里外么?” “没有,又不是去拉萨。”周戎承认道,“其实当时开车半天就能找到药房。” 司南:“……” 周戎半晌没听见动静,略微忐忑地抬起头:“你没生气吧?” 司南的表情颇为奇怪,似乎非常的尴尬,半晌才叹了口气。 “不,我只是在想……”他慢吞吞地道:“还好你撒谎了,否则我该如何含蓄又矜持地表达‘我们还是不要去找抑制剂了吧’这个意思……” 周戎呆愣数秒,紧接着仰天发出得意且快乐的大笑。 宁瑜捂住耳朵,无奈道:“……你们能不能饶了我的狗耳?” 远处发射塔顶的红点熄灭,颜豪迅速落回天台,开始向楼下进发。 周戎蛮横无理地把司南扣在怀抱里,掌心伸进他衣底摩挲一气,在突出的蝴蝶骨上又捏又挠,还从后领伸出手来,亲昵地揉捏后颈那一小块诱人无比的软肉。 司南的报复是把手插|进了周戎后裤腰,一边上下摩挲一边玩味地挑起了唇角:“腰骶肌肉练得不错啊周队长,这就是传说中的麦凯斯菱么……唔,你这臀大肌还挺带劲……” “嘶——”周戎闪电般抓住了他的手腕:“小司同志!不要恃宠而骄!你想往哪摸?!” 司南懒洋洋道:“别这么敏感嘛,你们参军入伍的时候不也得检查吗,菊花早不清白了吧。” “你……我……我得去接应颜豪了,你在这等着。”周戎急忙一手捂着屁股一手端着冲锋|枪,倒退几步威胁道:“要乖!知道吗!小心戎哥回来把你日得哭一顿!” 司南向他嚣张地比了比中指作为回答。 · 周戎冲下楼,跳进吉普车,车头调转的同一时间,刚好颜豪出现在了对面大楼门前。 司南无聊地端着枪靠在天台边缘,突然一怔。他没有夜视镜,从这么高的地方看不清楚,但吉普车前灯一打,映出了空地上密密麻麻的丧尸群——刚才说话的这会功夫,潜入基地的丧尸竟然暴增到了这么多! “小心!” 司南厉声喝道,随即从高处开火! 堵在车前的丧尸被打得血花暴起,吉普缓缓开动,配合司南在高处的火力压制,在丧尸群中碾出了一条混合着腐血和碎骨的道路。 颜豪一出大楼就被前方追来的丧尸包围了,当场只得举枪扫射,退回楼里。这时吉普车已经开了过来,周戎精妙至极地掉头甩尾,后轮将丧尸碾成了碎肉,随即吼道:“颜豪!上来!” 颜豪在子弹声响中大吼:“过不去!需要支援!” 周戎三下五除二把弹链缠在身上,在跃出车门的同时扣下冲锋|枪扳机,火舌急速喷吐,将前方丧尸包围圈狠狠撕开了裂口。他跃起抓住大门顶框,从所有丧尸头顶飞身而过,落地瞬间再次开火,扫翻了大厅内的五六个丧尸:“颜豪!” 颜豪狼狈不堪,已经被丧尸逼上了楼梯:“在这!” 周戎原本想跟他会合,两人凭借高压火力从大门口硬杀出去,但没想到颜豪已经快被逼回二楼了。无奈他只得抓住楼梯扶手侧身一跃,身形迅猛至极,直接攀上了二层楼梯,将脚下嗷嗷追来的丧尸们打得脑浆迸溅。 “这边!”颜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快!我没子弹了!” 丧尸关节僵硬,爬楼梯的速度慢,周戎一边扫射一边疾步倒退,眼角余光突然瞥见身侧伸出了丧尸的枯手。然而那腥臭的利齿还没落到他脖颈上,颜豪狂奔而来,徒手抓住那丧尸狠狠一拽,情急之下来不及思考,直接从走廊尽头的窗口推了出去。 哗啦!玻璃窗粉碎,丧尸摔在一楼地面上,当场就不动弹了。 爬上楼梯的活死人越来越多,黑暗中就像无数形态各异的、扭曲的树枝,一歪一扭向走廊涌来。周戎一把冲锋|枪已渐渐无法压制丧尸潮,颜豪从战术包里摸出他最后一枚手|雷,在枪林弹雨中紧贴着周戎耳边嘶吼:“数到三就跳!” 周戎:“快!” 颜豪把手|雷丢出二楼窗口。四秒钟后,楼下丧尸群中传出了惊天动地的大爆炸。 “三!”颜豪爬上窗台向前一跃:“跳!” 周戎:“妈的没有一二吗?!” 周戎一个倒栽葱,犹如专业跳水运动员,漂亮至极落地,浓厚的硝烟登时从脚边四散。 颜豪:“别管一二了!跑跑跑!” 人在危急关头往往能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潜力,从落地处到大楼前门吉普车,五十米距离他们只用了区区五秒,世界冠军来都不过如此了。拦路的丧尸不是被手|雷炸飞,就是被冲锋|枪爆头,周戎和颜豪同时脚底漂移,打开吉普车冲了进去,砰砰两声重重关上了门。 丧尸们紧追而至,在车窗边嘶吼拍打着。 跑过来的时候没注意,颜豪刚巧在驾驶座那边,便顺手发动了汽车,碾压着丧尸群向前开,突然瞥见周戎放下冲锋|枪,伸手摸了摸自己后颈。 “怎么了?”颜豪随口问。 周戎没回答。 “……怎么了?” 一股森寒不安的预感突然从心底幽幽升起,颜豪偏过头,只见周戎的手从后颈放下来,向他缓缓摊开。 ——他指尖上,赫然竟沾着一丝紫黑色的血迹。 颜豪的呼吸停止了。 · 司南紧盯着天台门,虽然他俊秀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不论是谁都能看出他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突然扑出去。 就在司南瞳孔快要竖起来的那一刻,突然——嘭! 天台门大开,周戎和颜豪裹挟着寒风走了进来。 “你俩爬八层楼用了十五分钟,”司南点点军用腕表,戏谑道:“老实说在楼道间里干什么去了,试出谁射得比较好了么……唔……” 他被周戎迎面抱住,那个拥抱前所未有的紧,重到司南刹那间失了声。 “司小南,”周戎声音嘶哑不稳,把脸埋在司南衣领间深深吸了口气,又扳过他的下巴胡乱亲吻他的脸,喃喃道:“戎哥爱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爱的就是你。能遇到你真好,遇到你我就什么都不后悔了。往后一定什么都依着你,什么都顺着你,永远都看着你好好的……” 司南不由嘴角一勾,刚想回答什么,突然只见颜豪站在不远处,猛然捂住嘴,偏过了头。 不知为何那动作给了司南一些不对劲的感觉。 “周戎?”司南轻声问:“没事吧?” 无人看见的阴影里,周戎喉结剧烈滑动,仿佛硬生生咽下了喉咙里酸热的硬块,继而抬眼露出了一个微笑。 “没事,戎哥要走了……要回去多杀几个丧尸。来,你赶快上飞机,让我再看看你。” 宁瑜发动了直升机,螺旋桨转出呼呼风声,周戎把司南圈在臂弯里,半强迫地推着他往驾驶舱方向走。 “……”司南几次想稍微停步说点什么,但周戎却像毫无察觉,甚至回避他的目光,硬把他推到了舱门前。 “快去吧!”周戎发着抖往后退,大声道:“快去!时间紧!” 司南登上舱门口一级台阶,突然又回头,皱眉望向周戎。 “快去,司小南,乖宝,戎哥真得走了……” “你不求婚吗?”司南突然问。 周戎一怔。 “你还没向我求婚呢,”司南转过身来,语调平静而疑惑:“不趁现在吗?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啊。” 周戎急促喘息,垂在身侧的手剧烈发抖,那频率甚至难以掩饰。 “等……等港口见面了再求。”他终于强迫自己一字一句地发出声来,说:“现在没……没戒指,电影里……电影里都是有戒指的……” 司南闭了闭眼睛,突然疾步冲上前来,周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把推到了地上! “司小南你听我说……” “你怎么了?!”司南声音绷得极紧,扳过周戎的脸检查他下巴、脖颈,又强行捋起袖口检查手腕:“你是不是被咬了?!” 周戎急促躲闪:“没有,真没有,你在乱想什么?” 话音未落,司南摸到了他后颈不断涌出的温热,颤抖着抬起手。 颜豪的脚步凝固在了原地。 ——直升机舱的灯光从他们身后投来,映出了司南手指上,那一片淋漓的黑血。 “怎么回事……”司南整个人都在抖,眼神几乎是茫然无措的:“为什么,怎么会被咬,怎么……” “不是被咬……是玻璃。”周戎扳过司南的脸,绝望地看着他:“是被沾了丧尸血的玻璃划了一下,可能不会感染,啊,乖,听话,快上飞机……” 司南呆呆愣了几秒,紧接着抬手就去拽自己领口上那条细铜链——铜链上拴着他们从B军区带出来的抗体管。 “你干什么!”周戎大怒喝道:“颜豪!” 司南坐在周戎身上,力气大得简直不像人,猛地把抗体管从自己脖子上拽了下来,咬掉三段式管盖,就要把针头往周戎脖颈上扎。 然而就在这时他手上一空——颜豪踉跄扑来,劈手把抗体夺走了。 “回来,”司南颤声道:“还给我!” 颜豪眼底噙满了泪水,一边摇头一边后退:“对不起,对不起司南,对不起……” “闭嘴!”司南爆出尖厉到破音的嘶吼,几乎是闪身消失,同一刻又出现在颜豪面前,“轰!”一声重响把他仰天狠狠掼到了地上! “松手!”司南一手紧紧掐住颜豪的咽喉,另一手就去夺抗体管,如同走投无路而格外疯狂的赌徒:“我叫你松手——!” 颜豪死死握着试管,周戎冲上前强行扳开司南的手,用手肘勒住他往后拖,但两个人竟然都制不住他。 “抗体是我找到的,是我拿了两支给你跟张英杰打!是谁救了你的命?!是谁他妈救了你这条命?!”司南跨坐在颜豪身上,手腕被周戎死死抓住,声嘶力竭地对颜豪怒吼:“凭什么你打了抗体,别人就不能?!” 颜豪被掐得不住呛咳,断断续续道:“我们本来……就不该用……最后两支都未必够研究,万一春草再……” “不该用你也用了!不该用你怎么不去死?!”司南暴怒打断了他:“滚去给你用掉的那支抗体赔命,去啊!” 颜豪的热泪终于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司南,你听我说司南……抗体真的不能给你,”他哽咽道:“我把命赔给你,我把我的命给你好吗?对不起,抗体真的不行,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太晚了我能明天再回来本章更新霸王名单吗QAQ ☆、Chapter 62 风声裹挟着呜咽从房顶掠过, 丧尸成群的脚步伴随着嘶吼, 从空旷黑暗的大楼内部响起。 司南双手腕被周戎死死反拧在身后,扬起下颔居高临下盯着颜豪, 许久一字一顿反问:“你的命值几个钱?” 乌云中漏出惨淡的月光, 映出颜豪青白的脸色。 “司南你冷静点, 你听我说。”周戎贴在司南耳边的声音相当急促,一边使力把他向后拉, 一边竭力低声安抚:“是我的主意, 跟颜豪没关系。戎哥一定没被感染,啊, 听话, 听话司小南……司南!” 尾音倏然变调, 周戎只觉大力从身前袭来,那是司南——他竟然挣脱了手腕,电光石火间以难以描述的姿态反拧过身,雷霆般一记扫堂腿把周戎摔了出去! 那身手太迅猛了, 周戎迅速起身, 但在司南咄咄逼人的近身攻击下竟然只能步步落败。颜豪趁隙起身退后, 但来不及退出去两步,只见司南抓住周戎手臂,旋风般把他整个人从肩头甩下地面。 眨眼间他掠到颜豪面前,一脚踏上他胸口,借力飞身而起。颜豪只能感觉到劲风扑面而来,身经百战的特种兵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就被又深又狠的空中后旋踢击中颅侧,当场喷血摔了出去! 变故来得太快了。司南从未真正对这帮特种兵动手,但此刻他像一匹终于抑制不住凶性的野生猎豹,不到五秒就解决了他俩。 宁瑜只来得及拉开直升机舱门,在猎猎风声中大声喊道:“等等——” 颜豪感觉腰椎一沉。在剧烈眩晕中,他意识到自己被司南膝盖抵在了坚硬的水泥地面上,随即他紧攥着抗体的手指被一根根扳开了。 “司南,司南你别这样……”颜豪痛苦道:“司南……” 司南置若罔闻,喘息声嘶哑含血。就在他即将把颜豪的最后一根手指硬生生掰开时,突然咽喉一紧。 周戎从身后踉跄而来,手肘紧勒住司南的脖颈,几乎用全身的力气把他从颜豪身上拖开了,活生生拖拽出好几米,紧紧抱在了自己怀里。 “你看着我,司南,看着我。”周戎把他挤进墙角,整个人压在他身上,用这种绝望的姿态堵住了司南所有挣扎的出口,强行扳着他的下巴令他望向自己的眼睛:“我是你戎哥,看见了吗?你怎么忍心对戎哥动手?啊?” 司南的短发被汗浸透了,修长乌黑的眉毛扭曲在一起,相对比之下脸色简直白得惊人。周戎颤抖着手抱住司南的头,迫使他不能挣脱,只能正视自己的眼睛:“没事了,别哭了,没事了……听话司小南,你让戎哥打了那个针,万一抗体就此没了怎么办?戎哥有什么脸活下去啊?” 司南一字一顿道:“你们约好了的,你们……” 周戎说:“是,是我的主意,不关颜豪的事。你冷静下来听我说……司南!” 周戎把再度开始挣扎的司南死死按了回去:“你听我说!那抗体十个里只有一个能活,你要拿全人类的希望来赌这十分之一的几率吗?啊?赌输了怎么办?!” 司南一点点松开周戎领口,掌心已经被汩汩而出的黑血浸透了。 那血是冰冷的,但灼得他手指剧痛。 “万一……万一赌赢了又怎么办?”周戎发着抖问:“你让我怎么活下去,怎么面对自己呢?你还不如杀了我来得痛快,是不是?” 另一边宁瑜大步奔来,白大褂的领口和衣摆在狂风中剧烈摆动,跪在地上打开了他的医药箱。 司南颓然靠在墙角,双手深深插|进头发,被感染的黑血随之蹭在他眼梢眉角,被周戎抬手用力地擦去了。 “算我求你,好吗司南?你听着。”周戎扳开他的手,又撩起自己的T恤下摆去擦他掌心上的血,一遍遍沙哑道:“你得活下去,算我求求你活下去。你还年轻呢,还没见识过比戎哥更好的,以后你会遇见真正陪你走一辈子的人……咱们难过一会儿,难过一会就忘了好吗?戎哥永远都爱你。” “永远都爱你,”周戎喃喃地重复,刚硬的脸颊上温热潮湿,他不知道自己还会流泪。 那其实是后悔。 司南会难过一阵子就忘了吗? 不会。 他知道如果自己没有标记司南,如果司南还是个自由来去的Omega,那他确实有可能难过一阵子,也许几个月,也许一两年,总有一天悲伤会随着时光从他心头淡化,如同阴影在渐渐升起的日光中褪去。 然而标记过后一切都变得不同,从心理和生理上双重建立的联系很难随着死亡而自动断裂,他可以一死了之,但司南会在漫长孤独的时光中行走很久很久。即便用手术抹去信息素的影响,灵魂中更加深刻的印记却永远也不会消失。 这个残忍的认知比死亡更令周戎恐惧和后悔。 心肝肺都被利刃穿透了,刀锋还心脏最虚弱的肉里绞,绞得内脏都烂成了一滩血泥。 司南是无辜的。 他完全是被自己引诱着,懵懵懂懂走进了致命的陷阱,把他那极度珍贵的、人人都想得到的爱,毫无保留奉献给了一个根本不值得的人。 周戎从没像这一刻这么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自私和卑劣,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一定穿回那个大雪封山的新年夜去,掐住那个百般诱导司南发情期来临的自己,把他推出门去弄死在雪地里。 但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周戎每喘一口气都带着粗哑的腥热,他把司南的头强行扣在自己胸前,转头不断示意颜豪先走。 颜豪眼底满含泪水,紧盯着司南片刻,那目光非常的悲凉和绝望。然后他视线又转移到周戎身上,仿佛在做最后的告别,缓慢地一步步向天台铁门方向后退。 但就在他快退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宁瑜站起身,在狂风中摇摇晃晃冲向周戎:“等等!” 周戎一分神,紧扣司南后颈的手劲便松了,司南抬眼瞥见快退出去的颜豪,登时迸发出新一轮挣扎。周戎立刻把他死死抱紧,大吼着问宁瑜:“你想干什么?!” “这个!”宁瑜单膝半跪在周戎面前,指着手里的淡黄色玻璃瓶,又指指司南,在直升机引擎的轰鸣声中竭力嘶吼才能听清声音:“血清!” 周戎一愣。 “我抽了司南800CC血,临走前只来得及分离出这一支血清,准备给陈雅静做实验,还没注射就被你们带走了。血清有可能暂时抵抗毒性,你打不打?” 周戎紧盯面前那瓶淡黄液体,这才恍然想起陈雅静在丧尸围城时独自一人来到地底实验室的原因——为了在最后关头实验血清的抗毒性。 他刚要开口,突然只听司南愤怒道:“不!” “司南?” “血清有致死性。”司南嘶哑道:“宁瑜只试验过一次,注射后几分钟内……那个人就猝死了……” 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转眼冰冷,霎时周戎什么都说不出来。 宁瑜冷冷道:“是,或者你也可以去试试那支不知道过没过期的抗体。你们应该是从军方实验室找到它的吧?病毒爆发初期医学界曾经展开过研究,初级抗体的治愈率不是十分之一,而是在1%到3%之间。”他转头打量颜豪一眼,问:“你打过抗体?” 颜豪不知所措,点了点头。 宁瑜说:“很好,小伙子,你买彩票一定能发家致富的。” 周戎不知道自己该露出怎样的表情,绝望中突然升起一丝扭曲的荒谬和搞笑。 司南抓住他的肩膀想站起来,随着这个动作,颜豪立刻向后退了两大步,死死握住了天台铁门的把手——然而下一秒周戎骤然发力把司南拽进了怀里,带着微微胡渣的下巴叩在司南后颈上,就像嗅到新鲜血肉的雄狼般,贪婪地吸了一大口属于自己的Omega的气息。 仿佛藉由这个动作获得了无穷的勇气,他在司南鬓发上亲了亲,抬眼道: “我打。” “你干什么?”司南厉声呵斥:“你会死的!” “我现在也会死啊。”周戎温柔地回答他,摩挲着他的脸,眼眶通红道:“你不希望我打你的血清吗?你不信你能救戎哥吗,嗯?司小南?” 司南无法回答他,只能颓然靠进角落,一只手深深插|进额角的头发里,遮住了半边眼睛。 周戎站起来,又俯下身亲吻他青筋暴起的削瘦手腕。那一瞬间他们的脸挨得那么近,神情却迥然不同;司南痛苦地闭上了眼,而周戎深锁的眉宇间却带着虔诚。 宁瑜举起手电打量周戎后颈的创口。那原本只是半个小指甲盖长度的细微划伤,在潘多拉病毒的作用下迅速溃烂和感染,现在创面已经糜烂了。宁瑜把注射器内的空气缓缓推干净,对着创面比划了下,头也不抬道:“恭喜你成为我的第九十六个活体实验者,周队长。” 周戎自嘲道:“有什么特殊寓意么?” “没有。”宁瑜说,“不过九十六起码是个吉利的数字。” 司南背靠墙壁坐着,把脸深深埋进双掌里。周戎想拉拉他的手指,但刚抬起胳膊,早已麻痹的后颈突然传来刺痛,让他猝不及防“啊”了一声。 “创面太大,会很疼。”宁瑜在他身后嘲弄道:“不过你应该感谢我分离了很多血清,多到足够做浸润式注射。” 周戎这辈子没经历过这种剧痛的注射,只感觉火流逆着神经往上烧,连说话声音都变了:“血清多……难道有助于……抗病毒……” “有可能吧,”宁瑜说,“万一引发猝死,也会死得比较快,痛苦少一点。” 周戎苦笑起来,足足过了好几分钟才注射结束,长吁了口气。 “别哭了,司小南,看戎哥这次跟你真是灵肉结合了……”周戎强打精神开着玩笑,讨好似的探身去勾司南的小手指,谁料刚一动作便天旋地转,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下一秒只听耳边传来重重的——嘭! 隔了漫长的好几秒,他迟钝的神经才意识到:哦,摔倒了。 宁瑜和颜豪都冲过来,但都被司南挡住,朦胧中他看见颜豪可能还被司南抓住领口挥了一拳。他想阻止但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只见司南半跪在身侧,把他一条手臂环到自己肩头,继而半扶半扛了起来。 颜豪双眼通红,摸着流血的嘴角上前半步,但又站住了。 周戎的体重对司南来说还是太吃力了,他走得很踉跄,但没有抬头看任何人一眼,就这么摇晃着把周戎扛到天台背风处,互相依偎着在角落里坐了下来。 “别动,你冷……”周戎含混不清道。 但司南还是脱下外套,坚持裹在周戎肩上,紧紧握住了周戎曾经十分温暖有力的双手。 “你不能走,”司南把他的手举到自己唇边,沙哑道:“我为了你才回来的,你不能走。” 强大的血清和病毒在体内进行一场无声惨烈的生死搏杀,腐烂在肌肉深处不断发展,又不断逆转,战况瞬息万变,每根神经都仿佛燃烧在剧痛的地狱中。周戎无力地动了动嘴唇,半晌才发出艰难的声音:“什么?” “——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戎哥。”司南小声说:“只要叫戎哥,不管在哪都来救我,是不是你说的?” 周戎神智昏沉,视线涣散,脑海深处很多年前丛林的深夜和此刻相重叠,司南的身影奇异般回到了少年时代,在篝火中向他微微一笑,眼底深处荡漾着妖异又狡黠的光点。 “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说出来让我记住嘛。” “我姓周……” “兵戈戎马的戎,你呢?” 十一年前的阳光穿过树丛,在草地上投射出千万斑斓光圈。 汗水蒸腾而下,蝉鸣震耳欲聋,年轻的特种兵被绑在树干上气急败坏地大吼着什么,直到眼前看不清面孔的少年踮起脚,在他下巴上印了个柔软的亲吻。 “钟,”少年笑嘻嘻道。 “……” “名字就不说了,如果能再见面的话,一定告诉你。” 那张曾经印象深刻、却随着十一年风沙流逝而渐渐模糊了的脸,终于在周戎眼前又一次清晰起来,清明漂亮的瞳孔仿佛珍贵的琥珀,隔着时空浮现出一丝笑容。 “Noah,”司南削薄冰冷的唇贴着周戎的手指,低沉道:“我曾经叫Noah。” “不是故意骗你的,周戎,那个时候你也很帅。” “从那一年开始起,我就有点喜欢你了。” · 血清注射后十分钟,周戎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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