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手过来?” 西泽抿了抿唇, 没有回答他的诘问,反而道, “雄主今天中午也没吃吧, 晚饭再不吃的话会胃疼的。” 耶尔余怒未消, 语气有些糟糕, “我说我不想吃。” “您明明说会早点回来。” 眼前的雌虫突然轻声道, 神情看起来十分平静,唇角却微微抿起。 耶尔动作一滞。 因为被那个消息冲击,他完全忘记这码事了,西泽……一直在等他回来吗? “中午的时候发生什么了吗?” 西泽却没有继续追问,眸底浮现出担忧,声音低沉中带着一点小心翼翼,“您可以和我说一说,不要不吃饭。” 他的手一直没有从门框上移开,像是打定了主意要把雄虫弄出去吃饭。 军雌的强硬不带有什么锋芒,却是让耶尔无可奈何的固执和坚持,况且他还无意识“毁约”了,现在完全是一个有些心虚的状态。 对峙片刻,耶尔妥协地打开了门,“把手放开……走吧走吧。” …… 但事实上,那种奇异的出神状态并没有因此中断,反而变本加厉起来。 “你怎么了?” 阿德莱德看着眼前停滞不前的运算,敏锐察觉到了耶尔的走神,“一直在走神,太累了吗?” 这几天耶尔将时间延长了很多,他们交流得非常愉快,但毕竟不是每个虫都像他一样醉心研究。 虽然有些舍不得,但阿德莱德还是勉为其难地道,“要是很累的话你就休息一下吧,不然只是在浪费时间。” 耶尔堪堪回神,眼睫颤了颤,低声道,“……抱歉。” 通讯被挂断,唯一的声源消失,房间里蓦地陷入一片安静。 深沉的夜色压下来,让他在窒息中找到思考的余地。 耶尔起身拉开窗帘。 入水的月光从窗外倾泻而入,流淌在雪白的有着柔软褶皱的床单上,像是波光粼粼的平静海面。 他往后倒在床上,开始梳理这大半个月发生的所有事。 他承认自己确实太过草率,一时冲动将西泽捡回来,又擅自把雌虫当做情感寄托,懒得弄清楚背后弯弯绕绕的事,才导致现在的进退不得。 但事情已成定局,关键还是看后面要怎么走。 如果是在半个月之前,他根本不会犹豫地让西泽离开这件事,但现在……他不确定了。 而且这个想法本身也同样危险,至少在前二十几年里,他从来没有滋生过将任何一个独立的个体禁锢捆绑在身边的想法—— 耶尔怀疑自己正在被这个社会同化。 悄无声息,等到察觉时却已经侵蚀入骨。 这个念头出现的瞬间,他几乎悚然一惊。 像被强烈的电流击中,或是被有毒的植物伸出尖刺蜇中,有些难以抑制地无措和恐慌起来。 “……该死。” 好半晌,耶尔伸出小臂挡住了脸,沙哑的尾音消弭在冰凉空气中。 …… 但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耶尔总是出着神,视线就会无意识地黏到西泽身上。 他看见雌虫坚毅的眉骨,和时常抿紧的丰软的唇。 那双金眸看着别处时漠然而冷冽,仿佛天生自带上位者的威仪,看向他时又不自觉柔和了眼尾。 雌虫的体温好像天生就高,在冬天里像个滚烫的火炉,离得近一点都可以感受到那种温度,偶尔会让耶尔想起那晚被子里的暖热。 西泽的伤势恢复大半之后就不再怕冷,甚至时常会因为屋子里暖气开太大,而呆在阳台外面吹冷风,露出的肩背肌肉漂亮结实,像是正在漫步放风的雪豹。 但脖子上的颈环和下面的轮椅,都像是束缚的锁链,将雌虫禁锢在这方寸之地—— 让他像是被圈养在身边,温顺地伏在膝盖上,露出毛绒绒任揉任摸的大型猛兽。 耶尔溺在这份滚烫柔软中许久,才勉强游离出一丝视线,冷静不带多少滤镜地判断他和雌虫之间的事。 西泽很少叫他的名字,一般都是喊敬称,从您到阁下再到雄主,只有在那次梦魇时,他破天荒地叫了他的名字。 但不管哪个称呼,雌虫都会专注地看着他,语调郑重又认真,纯白的发丝和眼睫随着声音颤动,像是并紧爪子收拢尾巴的雪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西泽变得温顺了很多,对,就是温顺。 如果不是耶尔一开始就见过他冷硬尖锐的一面,见过那几乎刺伤眼睛的傲气和轻蔑,和滴着血呲出的獠牙,他恐怕会以为雌虫一开始就是这样的。 那是被社会观念所认为的,军雌一贯的寡言、沉闷和无趣,和敏锐灵活的亚雌相比根本不讨喜,唯一可圈可点的就只有忠诚和温顺。 他们以为军雌的情感是迟钝的,仿佛未开化的粗粝岩石,所以随意对待和伤害也没关系,但那只是一种深深的误解。 至少耶尔知道,这种隐忍和温顺是军雌选择了接纳和允许,逐渐敞开了自己的表现。 已经接纳了他的存在,允许他对他任意施为,仿佛能包容和原谅所有的行为甚至包括伤害。 但耶尔不知道那里面有多少真诚的情感,还是只是习惯使然。 或许对军雌来说,这就是喜欢的表现? 他不知道,他……不确定。 大多数时候,西泽都是守礼而克制的,保持着让耶尔觉得舒服的安全距离,甚至谨慎到过了头。 但有那么几次,耶尔都以为他会越过那条线,想要做些什么或说些什么,但隐忍地呼吸半晌,还是沉默着压抑了那份潮涌。 似乎有某种东西正在失控,但无从察觉更遑论捕捉,像是他们之间变得黏稠而缓慢的空气,轻微窒息中伴生着别扭的快意。 他开始不知道这是对是错,不知道该向哪个方向迈步,或者就这样埋头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等待着某一天某一个节点的到来。 而唯一真实可感、可以触摸的存在就在眼前—— “西泽?” 雌虫原本正专心维修着手里的遥控器,在一堆精细的小零件中耐心地翻找,闻言抬头看向他。 耶尔能看见那双金眸泛起柔和明亮的光,唇角克制地抿紧,却仍然压不住眼角眉梢的笑意,仿佛被自己叫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 “怎么了,雄主?” 彼此耶尔正靠着他的肩背,抱着他的被子窝在沙发上。 耳边低沉的声音响起,细微的震动从皮肤相贴的地方传来,带来无比踏实的安心感。 “没怎么,就是想叫一下你。” 耶尔回答道,随即就听见雌虫的轻笑,“好,我在这里。” “西——泽——” 他缩在被子里,半阖着眼睛,懒洋洋地又叫了一声。 “我在这里。” “西泽。” “在呢。” “……” 这样单调的一问一答轱辘了不知道多少次,雌虫的回答从来耐心而平静,眉眼中有一丝无奈,像是雌父在包容顽劣又不省心的幼崽。 于是耶尔知道,他不是被这个社会所同化,而是被这个雌虫潜移默化地改变了。 这改变是好是坏,无从得知也无法预料。 但这感觉如此甜美,如溺滚烫糖海,如陷飘渺云端,仿佛灵魂都在缓慢融化。 * 恢复视力后,很多事变得不再那么有难度,而且因为有了轮椅的代步工具,雌虫也不用再麻烦015帮忙,基本已经做到了行动自由。 “这是什么?” 耶尔看着摆了满餐桌的小碟子,呆了一下。 这些迷你的小盘子大概是买什么东西送的,不知道从哪里被翻了出来,洗干净摆上了桌子。 上面堆着各色的饼干糕点,小山包一样,叫得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什么都有。 散发着黄油和牛奶的香甜味道,点缀着雪白的奶油和鲜润的水果。 看起来很……很好吃的样子。 他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有点想伸手拿一块尝尝,又克制住了自己,“015,这是你做的吗?” 但问出口之后他就有答案,015怎么会做这些,唯一有可能的就只有—— “雄主?” 西泽摇着轮椅从厨房出来,膝盖上还放着一个小盘子,上面是好几块小熊饼干。 他把那盘小饼干也放上去,抽出湿巾擦了擦手,轻笑道。 “不知道雄主喜欢什么口味的,就都做了一些,尝尝看喜欢哪些,到时候可以专门做。” 耶尔静止了有那么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磕磕绊绊地道了谢。 他是喜欢吃甜食的,但是很少吃,因为艾塔尔上的甜品店寥寥,好吃的那一家离这里非常非常远,而且不提供外卖。 乍然出现满满一桌的甜品零食,好像被一颗巨大的糖砸中,不仅仅是惊喜而已,还没吃舌尖就泛起甜来。 将一块小熊饼干塞进嘴里,酥脆香甜的味道瞬间唤醒了味蕾。 “好吃!” 他眼睛微亮,但在继续吃之前又有些顾虑,“……但你其实不用做这些也可以。” 他怕雌虫会觉得勉强甚至是屈辱,毕竟是行驶机甲开拓荒星战场厮杀的军雌,可能身份还很不一般,却不得已要做这种小事讨雄虫的欢心。 “没有勉强,这是我想为您做的……虽然只是一些很微不足道的事。” 西泽神色平静,唇角泛起柔和笑意,复又抬起眼看向耶尔。 “之前不是说想让我当厨师偿还房租吗?总要拿出一些实力来才行,雄主喜欢什么都可以和我说的。” “这么厉害,那我可要报菜名了?” 打消了顾虑,耶尔忍不住朝着早就看中的抹茶慕斯伸出勺子,挖了巨大一块含进嘴里。 唇角却突然传来轻柔触感,抬眼见到西泽正垂眸,神情专注地用纸巾帮他擦去沾上的抹茶粉末。 “雄主随便报……慢点吃,别噎着。” 西泽抬起眼朝着他笑,不是平常温顺随和的那种笑,而是微眯着眼睛,带着些许漫不经心还没消散的侵略性。 仿佛漫步在进食的伴侣身旁的雪豹,冷冽的视线威慑着蠢蠢欲动的觊觎者。 偶尔又忍不住低下头,在伴侣身上蹭了又蹭,一本正经地舔去它沾在绒毛上的血水。 砰。 耶尔眼睛微微睁大,呼吸乱了一瞬。 下一秒却猝不及防被呛到,捂着嘴咳得撕心裂肺,脸颊耳朵都涨得粉红。 “……雄主?!” 有些担忧和慌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背部被一只大手有节奏地轻拍,帮助他顺气。 耶尔边咳边摇头,半晌后又自顾自低笑出声,像是也为自己的惊慌失措感到可笑。 但舌尖止不住地泛起丝丝甘甜,盖过了抹茶粉的微苦,绵密而醇厚,是比任何一种甜品都要美妙的滋味。 …… 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西泽开始致力于做这些事情,像空气般不留痕迹地渗透进他的生活。 有些015没办法帮忙或时常忘记的事,雌虫都会悄无声息但非常贴心地帮他做好。 最明显的就是提升了不止一个等级的伙食,不仅越来越美味丰盛,还越来越接近他的口味,像是雌虫为他量身定制一样。 还有每次进浴室忘记带睡衣,还没等喊015帮忙拿一套,伸手一摸就能摸到挂在门把手上的衣服,甚至还是他想要的颜色。 甚至几次他因为和项目对接忘记时间后,饥肠辘辘打算去吃留下来的饭菜,却发现雌虫刚刚做好端上餐桌,已经盛好的饭都还是热的。 一开始耶尔还是很开心的,但到后期,这种开心便变成了一种忧虑。 直到再一次熬夜后,在餐桌上的保温盒里发现做好的宵夜,他终于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耶尔看着盘子里的食物良久,把筷子搁在一旁,神情严肃地开口道,“西泽,我有话要和你说。” 西泽有些诧异,看向他一口未动的早餐,神色变得有些懊恼,“是早餐不合胃口吗?想吃什么我再去帮您做一份……” “不是因为这个。”耶尔打断了他,抬眼看进雌虫的眸底,试图让西泽明白事情的重要性。 “有些事你不必做到这个程度,让015来就好了,我把你捡回来的目的不是让你做这些的。” 西泽怔了一瞬,继而神情了然,但他没有顺势答应下来,只垂眸轻笑道,“我倒是想做些别的,只是雄主并没有允许我做。” “我不准你做什么了?” 耶尔懵了一瞬,雌虫却不再回答,只让他自己想。 思索许久,他认为西泽是太过无聊,才会把时间都放在他身上,于是当即下单了一个新的光脑,当做礼物送给了雌虫。 有了光脑,他终于见到西泽不再是在做饭,或者在准备做饭的路上了。 但没等耶尔松口气,就发现之前做的那些雌虫一样照做不误,时间分配得极好,甚至因为有了光脑,可以连上星网,而得到了更全面更完善的菜谱。 “试试看,好吃吗?” 摆在面前的是一道全新的甜品,耶尔凝视它片刻,耳边是西泽询问的声音,语气中隐含着一丝不明显的期待。 他挖了第一口,递到雌虫面前,“吃。” 西泽顿了一下,看到雄虫的神情认真,知道是没什么商量余地的了,只能尽量不碰到勺子把上面的食物抿着吃掉。 “很甜。”西泽回味了一下,评价道。 耶尔不知道为什么松了口气,仿佛一个纠缠在一起的结得到了开解。 然后他也挖了一口含进嘴里,软糯清甜的味道满满地溢出,确实如雌虫所说很甜。 他终于明白,雌虫不是因为无事可做,才会这么细致入微地做这些琐事。 而是因为把他好好地放在了心上,好好对待和爱护着,才会愿意付出时间和精力,不厌其烦地做这些事。 但他不想做单纯享受的一方,至少这份甜,要让双方都尝到,才勉强算是公平。 “再来一口。” 耶尔又挖起满满的一口,送到雌虫面前,被他低头咬住。 最终你一口我一口地分食了那块甜品。 …… 时间就这样慢慢地过去,懒得去数具体的日期,也磨蹭到了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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