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羽瀚文集_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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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陆妈开心地点点头：“岂止喜欢？简直是太喜欢了，只不过，她肯定花了不少的钱。” 紧接着，陆妈把徐子矜寄的东西一五一十地全说了…… “每个人都一身啊，从头到脚。” “那棉袄、那棉鞋，我活这么久都没见过。” “说真心话，我怕穿出去别人都要眼红呢。” 陆寒洲笑了：“那就让人家眼红呗，咱家又不是第一次让别人眼红，怕啥？” 可不就是？陆妈一脸骄傲，她暗忖：别人不是看不起她的儿子吗？ ——现在她就要让别人眼红、让别人妒忌，他的儿子不仅有出息，儿媳妇更厉害！ “子矜寄回来的几块布，我拿去给你外公外婆各做了一套衣服。” “前天晚上我就送到三队你满香婶子那去了，让她帮忙做好，大年二十八，你去外婆家送年礼，正好带上。” 听到这，陆寒洲立即从带回来的那堆物品中拖出一个包来。 “娘，开始我忘了给外公外婆买礼物，这个是子矜后来又特意去买的。” “您看。” 陆妈一看，军用帆布包里塞得满满的：“这是给你外公外婆从上到下每人一整套？” 陆寒洲点点头：“嗯，子矜说，外公外婆对我好，应该好好尽孝道。” “本来她还要给那两个买的，我没让。” “那两个”指的是陆爹的父母、也就是陆家的爷爷奶奶。因为陆妈嫁进来六个半月就生了陆寒洲，出生时还红光满面，所以陆奶奶直接开骂。不出半天，几乎整个大队的人都知道陆妈偷人、陆寒洲是“野种”。这都算了，后来陆老婆子死活不让他上陆家族谱。如果不是陆爹极力解释孩子是他的，当时陆妈差点月子里就被拉去游街。那个年代，农村人的思想非常守旧，而且心肠坏的人也不少。好在那个年代没有DNA ，否则陆妈难逃一劫。纵是如此，陆奶奶还是把他们一家三口赶出了家门。除了几身衣服外，连被子都没有给他们一床，更不要说吃的用的。好在陆寒洲的外公外婆，听到这个消息后，默默地从家里分了一些东西过来，陆妈一家的日子才过下去。这个恨，陆妈记在心里一辈子。所以她要强，也是这个原因。听儿子提到那两个老人，陆妈的脸色明显阴暗了下来。 “给他们穿不如给狗穿，你爹该尽的孝已经尽了，他们不配你去孝敬。” “老大，你岳父母那边有没有寄点东西过去？” 说到自己的岳父母，陆寒洲只好说了一下徐家的情况。对于徐承夫妻离婚，陆妈还算能接受…… “真不是徐家亲生的女儿？” 当时，陆寒洲也不相信。不过，现在他是相信的，因为他媳妇不会骗他。于是点点头：“目前这事我们也只告诉了你，就连我岳父岳母都不知道。” “徐家的爷爷奶奶也不在了，如今想找到她的亲生父母很难。” “子矜说，我岳父对她非常非常好，可以说恩重如山。” “所以，她也没有准备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她说，她是不知道自己不是徐家人，但生她的人知道。” “如今20年过去了，亲生父母也没来找她，有两种可能。” “一是他们根本不想找她，二是他们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她说不管是哪种情况，找他们都没有用，还不如不找，她继续当她的徐家女挺好的。” “她已经长大了，也不是需要父母的年纪，不想找了。” 陆妈沉默了。她知道，儿媳妇分析得非常有道理，再说什么线索都没有，也无处可找…… “唉，三毛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都不知要少操多少心。” “每次只要一想起这个混账东西，我就心窝子气得痛！” 老娘突然提起自己大弟弟，陆寒洲不知道说什么好。可这是他亲娘，还得安慰。 “娘，算了，别难过了。” “想明白点，跟他过一世的人，是他的媳妇，不是你和爹，更不是我们这些兄弟姐妹。” “只要他过的幸福，你就别怪他了。” “你又不是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就当生的是个女儿好了。” 有道理，其实陆妈也这样想过多次。就当她多生了个女儿好了。想到不听话的大女儿，陆妈心里就难受，真是前世的冤孽！ ——自己生了六个儿女，大部分都听话。 ——偏偏就是老二老三这一对双胞胎，就是这么的让她不省心。好在长子聪明又孝顺，如今更是娶了个好媳妇。陆妈感叹一声：“老大，有你这个儿子，娘我心满意足了。” “要是你们每个都像你大妹和大弟那样，你娘我得去上吊啊！” “你要知道，这全村的，有多少人在看我笑话！” 陆寒洲早就听说了。自己的大弟弟，几个月前，偷偷拿着户口本去登记了。因为这样，他不敢回家。自己去林场做了几个月的零工，用工资当了聘礼，和他喜欢的人结了婚。如今小两口在林场做零工。一个拉木头、一个在食堂帮忙，陆妈伤透了心，说了让他再也别进家门了。自家老娘说放下，其实是没放下。陆寒洲知道，劝别人容易，劝自己难。他心里很清楚，大弟要是他的儿子，他真会打断他的腿。当儿子的，为了自己的幸福，就戳娘老子的心窝子，那是人做的事吗？但是，气归气，该劝的还得劝。 “娘，各人有各人的命。”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他们不听，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人都是这样，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吃苦头不后悔。” “不经过社会的毒打，他们就永远不会长大。” “有的人，有些苦那是必须吃的，命是注定的。” 对，命中注定。如果命中注定那两个不争气的东西必须受苦，她再阻拦也没有用。 “老大，还是你懂的道理多。” “行，娘就不去想他们了，让社会去教他们做人吧。” “你和你媳妇赶紧生孩子，趁娘现在身子骨还硬朗，可以伺候子矜坐月子。” 去帮带孩子，陆妈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家里还有一大串呢。做不到的事，她也不会承诺。不过她已经想好了，如今自家种地了，米和油她可以多送点过去。孩子什么都得买呢，而且现在什么都要凭票购买。听了自家老娘的话，陆寒洲心里苦：本宝宝还是只童子鸡呢。 ——老娘唉，我也想啊，这不，回来就是等你帮创造机会吗？ “娘，你不是说要办几桌吗？这次我有一个月的假。” 哦？这下陆妈高兴了！她都不敢相信：“真有一个月？” 陆寒洲点点头：“嗯，真是一个月，只要没有紧急任务，我们打算正月十六回部队。” 哇，太好了！陆妈高兴的差点跳起来了：“嗯嗯嗯，年后选个好日子，把你这个喜酒给办了。” ——还是娘疼我！陆寒洲心中偷笑：“不过……娘，子矜她恐怕不愿意。” “她说结婚都一年了，再办酒太难为情。” 啊？陆妈一听，站了起来：“你媳妇是个听话的孩子，这事你就不用管了，交给娘吧。” 太好了！陆寒洲心中开始期待：结束童子鸡的日子就要到来了！母子聊天结束时，没睡着的徐子矜干脆起来和五妹玉珠在厨房做饭。别看陆玉珠才十四岁，可家里家外，样样在行！一顿午饭，徐子矜只有烧火的份。 “开饭喽！” 十二点半，陆玉珠一声吆喝，大伙都上了桌。今天人多，摆上了大圆桌。中午的菜很丰盛。上午余下来的一点鸡汤，炖了一大碗蘑菇。猪肉炖粉条，焖冬瓜，酸辣大白菜，蒜苗炒午餐肉。 “大嫂，这午餐肉真的是太好吃了！” 小六头一回吃午餐肉，边吃边叫，小脸上那兴奋一点也不掺假。陆玉珠也觉得好吃：“大嫂，这个是什么做的？怎么这么好吃呀？” 徐子矜说了配方，然后姐弟俩闭嘴了！肉末做的，能不好吃吗？一家人难得团聚，这餐饭吃得极其热闹。吃好饭，陆妈让徐子矜去休息一会。 “早上起这么早，肯定困了，娘已经把你们的炕烧热了。” “孩子的东西放老四他们房间去，你们的放你们房间好了。” 陆家祖上是北方人，习惯了睡炕，所以如今陆家建的也是炕。六间房，六个炕，兄弟姐妹都有房间。徐子矜不想睡，早上过来的时候，在车上她睡了一路。再说这大冬天的，她担心一会睡了就爬不起来。陆寒洲更不睡，他爹说去山上砍柴火，他换了衣服立即跟着去了。三只小成了小六的跟屁虫，吃完饭追在自行车后面也不见了。拿了一本书，徐子矜在炕上歪了一会。一个小时后，她拿着东西出来了。 “五妹，看到娘没？” 转了一圈，没找到自己的婆婆，徐子矜进了陆玉珠的房间。陆玉珠正在做寒假作业，闻言立即道：“娘去四叔家买鱼了，今天四叔家起鱼塘。” “大嫂，你找娘有事吗？” 徐子矜打开包包，从里面拿了个发箍给她：“这是广省来的，那边很流行。” 这是一个水晶发箍，上面一颗颗深蓝色亮晶晶的星星。细细的很是漂亮，但又不张扬。看着发箍，陆玉珠的眼珠子都亮了！ “好漂亮！大嫂，这是给我的吗？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蓝色的啊？” 这还能不知道吗？徐子矜笑着点了点头：“当然是给你的，要不然我拿出来干什么？” “来，我帮你带上。” 没有不爱美的女人，特别是陆玉珠这种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徐子矜的话一落，陆玉珠立即把头伸了过来…… “好好看啊！大嫂，我太喜欢了！” 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陆玉珠开心得差点跳起来。小姑子开心，徐子矜也高兴。 “喜欢就好，下回我让人再寄些更漂亮的给你。” “等你放暑假，我来接你去部队玩。” “真的吗？大嫂，你真接我去？” 这下陆玉珠不是高兴，而是激动了。徐子矜笑呵呵地点点头：“当然是真的，到时候你去帮我管孩子，一个月二十块！” “不要钱！大嫂，我不收钱，我帮你烧饭！” “五妹，你在叫啥呢？” 陆玉珠的声音太大，刚进院的陆妈都听到了。听到娘的声音，陆玉珠立即跑了出来。她双眼亮晶晶的举着手中的东西：“娘，你看，这是大嫂送我的。” “大嫂说了，等我考完，暑假接我去部队玩。” 陆妈一听，眼一瞪：“暑假双抢呢，你想逃？” 陆玉珠：“……” ——完了我太激动了！ “大嫂，那我能不能忙完双抢再去？” 挺可爱的小姑子。徐子矜笑着点点头：“当然没问题，到时候多请几个人，争取十天搞完双抢！” “双抢一结束，我就来接你。” 太好了！陆玉珠顿时笑眯了眼，她高兴得跳了起来：“大嫂，我太喜欢你了！” 说完，扑上去一个熊抱…… 徐子矛：“……” ——呃，这也太热情了一点吧？ “娘，您没买到鱼吗？” 见婆婆空手回来，被小姑子抱着的徐子矜好奇的问了一句。陆妈解释道：“不不，不是的。” “还早呢，至少还得一个钟头才能把水放干。” “外面太冷了，先回来暖和一下。” 徐子矜一听，立即道：“娘，那去我屋里坐坐，我那暖和，我也正好想和你说说话。” 别的房间没烧炕，徐子矜住的这一间连厨房。同样，陆妈也想和儿媳妇唠唠，她跟了进去。 “娘，炕上坐。” 徐子矜泡了茶过来。陆妈点头，拍了拍炕：“你也坐。” “子矜啊，你寄来的棉种与肥料，真的是太好了。” “就那三分地，今年收入两百多斤棉。” “我一斤都没卖，除了一部分做了棉衣棉裤外，其余的全部弹成了大棉被。” “瞧瞧，这棉被厚实吧？” “我给你们也准备了两床，到时候我从邮局寄给你们。” 婆婆脸上的兴奋感染了徐子矜，她含笑点头：“娘，主要还是你种得好。” “我年前刚买了三床新棉被，本来还想寄两床给您呢。” “是寒洲说，家里种了棉，叫我不要寄。” “您也不用给我寄了，留家里用吧？” “娘，这两块表是我表弟帮我从广省买来的，小的是你的、大的是爹的。” “你看看喜不喜欢。” 一看两块崭新的手表，陆妈的嘴能吞一鸡蛋：“……” ——我的乖乖，这儿媳妇出手也太大方了吧！ ——手表啊！ ——这得花多少钱啊！想到钱，陆妈立即连忙摆手：“子矜，娘一个种田人戴什么手表啊？” “不用、不用，这东西给我戴，真的是太浪费了！” “你拿回去，城里肯定有人买，赶紧卖了。” “我不用，我不用。” 面对婆婆这如临大敌的模样，徐子矜乐了。 “娘，你可是大队干部，怎么会是种田人？” “再说了，种田人戴块表怎么了？谁规定不能带？娘，有表会方便很多。” “钱我有，不差这点。” “这五百块钱，是寒洲上次参加全军比武拿的奖励。” “我们有钱，这点就放家里用。” 说完，徐子矜把钱放在陆妈手里，然后拖过她的手，把表戴了上去…… “嗯，这块表才配我娘的干部气质” “噗。” 陆妈被逗笑了：“我算个什么干部啊？” “一个专管女人间婆婆妈妈的人，可不敢称干部。” “子矜，这个表我太喜欢了，就是有点心疼钱。” “一块得一百吧？” 徐子矜笑了：“娘，这种表在一广省拿，一块一百八。” “不过，你儿媳妇我会赚钱啊，两本书我就赚了好几千的稿费。” “我跟你说，这两个月，我又有一本书要出版了。” “听说广省有什么电视机、电饭煲、洗衣机卖了。” “我想到时候去一趟看看，要是好买，我买几样回来。” 电视机，陆妈在公社开会时，在公社主任家见过。听说那一个小箱子一样的东西，得上千块。她立即摆手：“那玩意儿不用，买回来也用不上。” “大队长家的女婿送了一台旧电视机过来，在县里放得好好的，一到我们村，就只有雪花点。” “后来弄了天线过来，只不过是大雪花点变成了小雪花点，啥用也没有。” 好吧！落的时代，徐子矜只能表示无能为力了。 “电饭煲和洗衣机用得上，对了，录音机也用得上，到时候就买这几个。” 陆妈见都没见过电饭煲与洗衣机，还有啥录音机。录音啥的，她不感兴趣。 “子矜，你是说电饭煲与洗衣机，一样能煮饭、一样能洗衣？” 徐子矜点头：“嗯。” 见识限制了人的想象力。陆妈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徐子矜：“这也太神奇了吧？还有会煮饭、会洗衣的机器？” “子矜，你到底听谁说的，不会是被人家骗了吧？” 徐子矜哭笑不得，于是她成了电饭煲与洗衣机的讲解员…… 听完，陆妈脸上的震惊无法形容了。 “子矜，这么神奇的东西价格肯定高，你自己买来用就好了。” “除了农忙，平时我都闲得很，煮饭洗衣的，还是自己来，不用给我买。” “我知道你会挣钱，但是你们的开支也大。” “都留着，娘不会用那洋玩意儿。” 买不买的，以后再说。徐子矜见时间不早了，把钱和表塞进去自家婆婆的怀里…… “娘，两点四十了，赶紧买鱼去，去晚了就没了。” 看着手中的东西，陆妈深叹一声出了门：儿媳妇爱吃鱼，今天多买几条回来。 “子矜，跟娘去转转不？” 徐子矜眨眨眼：“去买鱼？” 陆妈点点头：“嗯，是去买鱼。” “你刚来，不熟悉这里，我想带你出去转转，去不去？” “大毛跟我说，你爱吃鱼，我准备多买几条，你去帮我拎几条。” ——娘不是想带我出去显摆吧？想笑的徐子矜想了想，这辈子是陆家儿媳妇了，能让婆婆显摆一番，也不是不可以的。 “嗯，去去，我换双鞋。” “好。” 陆妈笑了！有一个聪明的儿媳妇是什么体验？有一个聪明又漂亮的儿媳妇又是什么体验？有一个聪明漂亮又会赚钱、还孝顺的儿媳妇，那又是什么体验？ ——哈哈哈，这么好的儿媳妇，全大队恐怕只有她才有！心里得意的陆妈进屋把东西放下，然后一脸兴奋的带着徐子矜出了门…… “哎呦，这是带儿媳妇出门了？” 一出门就遇到黄翠华。陆妈笑着点头：“对啊，子矜刚来，我带她出来转转。” 有钱还漂亮的儿媳妇，是她也想带出来。黄翠华还没回应，却发现了陆妈手上的手表，“兰芳，你那手上戴的啥呀？” 哟？就发现了？这黄翠华的眼睛还真尖哈？陆妈心中得意万分，她笑盈盈的伸手：“这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