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羽瀚文集_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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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寒洲脑子里在问：那边的消息，什么时候能过来？ ——明天，要不抽空打个电话过去？睡得迟，起得就晚了。第二天，徐子矜醒来时，孩子们都上学走了，她急忙吃好饭去了镇上。在邮局，她不仅寄了两万字的小说稿。而且她还寄了有关录音机与磁带的资料给李建宇。回到牛家村的时候，牛年涛刚从地里回来。一脸疲倦的他，当看到徐子矜递过来的那几本书时，那震惊真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双手微微颤抖，接过几本书，他只翻了几页。 “子矜？告诉我，你这是从哪弄来的？” 从牛年涛激动的表情中，徐子矜看出了这些书的价值所在。 “别人帮我专门弄来的，从秘密渠道来的。” 牛年涛明白了。一瞬间，他老泪纵横：“好东西啊，好东西啊！孩子，你为国家做贡献了！” “你知道吗？这些都是无价之宝啊！” 徐子矜当然知道。科学技术是无价之宝。可这些，只有在有用的人手里，才能发挥它的作用！ “牛伯伯，在您手里，它才能发挥作用，这个就送您了。” “不不不!” 牛年涛连连摆手：“把它献给国家吧，它太重要了。” 徐子矜并非不想把它贡献出来，可这么珍贵的东西，万一落在有心人手里，那可不行。 “牛伯伯，国家虽然现在拨乱反正了，可牛鬼蛇神并没有清除干净。” “若交上去，谁能保证它能为国家服务呢？” “只有让它在您手里，我知道它一定能为国家做出贡献。” 想到如今的状况，牛年涛没再多说了。他郑重地承诺：“子矜，伯伯没什么豪言壮语，但我能保证，这辈子只为国家作贡献！” “这些东西，我会保护好，也会保守秘密，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它从何而来。” “若还有机会，我会毫无保留地把它教给下一代！” 徐子矜笑了，她点点头：“牛伯伯，会有那一天的，您相信我。” “而且我坚信，这一天会很快到来！” 真的吗？这一天会很快到来吗？牛年涛心系祖国，一心想替国家做贡献。可现在他一身的知识，却只用在田间劳作，心里真的很难过。而且听说七九年一战，我国在某些领域的威力竟然不如南方小霸，他的心就痛。建设祖国、保卫祖国，这是当年他放弃国外优渥生活、毅然回国的初衷。就算受了十几年的苦，他也从来没有放弃这个想法。 “子矜，伯伯谢谢你，没有你的鼓励，我恐怕坚持不到那一天。” “你是个贵人，自从认识你之后，我们一家四口不仅见到了阳光，而且身体都好了。” “孩子，若我们真有那一天，你一定要记住当初说的话啊！” “我们没有女儿，非常非常想要一个女儿。” “你伯母当初要不是身体不好、生不了孩子，我们肯定会多生几个。” “孩子多了，我也不会去收养一个畜生。” 徐子矜知道，养子的背叛，是这对夫妻心中永远的痛。她深吸一口气：“牛伯伯，您放心，只要您和伯母不嫌弃我，我现在就给你们当女儿。” “不！” 牛年涛果断拒绝。如果回不了帝都，恢复不了工作，他一家人只会拖累眼前这个善良的小丫头。他们从她身上得到的东西，已经太多了。人不能贪得无厌。对于这种大佬的脾气，徐子矜也是了解的。他拒绝了，劝说也没用。这种人，傲骨铮铮。 “牛伯伯，那您慢慢看，若是以后还能弄到这类东西，我再给您送来。” “好！” 这是国宝，这是千金难求的东西，牛年涛拒绝不了。办完事回到家，徐子矜心情好得不行。 “子矜，听老丁说，团长把今年军嫂表演的节目的任务交给你了？” 刚坐下没一会，齐红就过来了。徐子矜点点头：“是啊，我真不知道怎么就入了团长的法眼。” “说实在话，我这方面真没经验。” “噗！” 齐红笑了。 “子矜，你的能力团长可是早就看在眼中了。” “那天听团长嫂子在说，团长在家老是夸你们夫妻俩般配，说营长真是个福将。” “不用怕，你有这能力的。” “再说了，团里的军嫂虽然没什么文化，可会唱歌跳舞的还是有几个。” “你别放在心上，她们就等着这机会出名呢，会来找你报名的。” 那就好。只要有人来报名，她找几个人先看看，要是行就定下来。听了这话，徐子矜的顾虑轻了许多。听到齐红的声音，陈秀梅也过来了：“子矜，你的衣服我做好了，拿来你试试。” “太好了，嫂子，你动作真快。” 天很热，出门的时候穿裙子实在不是太方便，徐子矜请陈秀梅帮她做了一套棉绸衣裤。黑色的长裤是阔腿裤的样式，是松紧裤，骑车出门，非常方便。白底蓝花的短袖，做的是娃娃领，收腰短装，衣服的长度只遮掩住小肚子，这种短装凸显身材。徐子矜立即进房间换上了…… w(@。@;)w ——这也太漂亮了吧？当陈秀梅与齐红看到一身新衣的徐子矜从房间里出来时，两人张着嘴合不上来了。 “怎么样？” 家里没有试衣的镜子，徐子矜看着两人问。她不算太高，一六五不到。虽然不是有多瘦，但身段真是既苗条又玲珑。这一身，让人觉得青春又靓丽。陈秀梅不停地赞叹：“太漂亮了，我都没想到我做的衣服会这么好看！” “噗” 齐红被逗乐了，她在陈秀梅屁股上拍了一掌：“你少臭美！这不是你做的衣服有多漂亮，而是子矜身材好。” “这要是穿在你身上，你觉得还会这么好看吗？” 好吧。陈秀梅样子不差，只是骨架大。生了孩子后，人又胖了不少，自然无法与徐子矜这美少女相提并论。齐红的话一说完，她抓抓头，脸色讪讪：“我这样子，当然不能与子矜比嘛！” ——只是，为什么偏要打击我呢？陈秀梅的表情让徐子矜也乐了：“嫂子，我跟你说，我帮你设定一条裙子。” “你的身材并不差，只要衣服搭配得当就行。” “真的？” “当然。” 没有女人不爱美的，陈秀梅本来就长得不差，徐子矜的话让她很心动。徐子矜点点头：“你等着，我去拿纸笔来，马上行动！” “子矜，别急啊。” 自己家里连布都没有，要个图纸有啥用？陈秀梅伸手拉住了徐子矜。 “怎么啦？嫂子，你不会是舍不得吧？” 陈秀梅有点尴尬：“家里布票不够了呢，等有了布票再说。” 得知她是担心没有布料，徐子矜小手一挥：“等一会，我有布。” 进了房间，她拿出几张布票：“这是上次从黑市换来的，给你们。” 现在两人手上有钱，看到布票，立即不客气了。陈秀梅激动地说：“齐红，我们和子矜做一样的面料怎么样？” “等‘八一’建军节那天，我们一起穿。” 女人的衣柜里永远少一件衣服。更何况是这时代的女人？齐红当然乐意：“好主意！子矜，等我们买了面料回来，你帮我们画一个样式呀。” “没问题！” 第二天，三个人就去了市里。现在的人造棉真不便宜，不过很时兴，忍着肉痛，两人各买了一身。 “这面料好，可惜就是太贵，要是给孩子穿，肯定透汗。” 陈秀梅的话一落，齐红点点头：“是啊，价钱贵点都没什么，就是这布票太难。” “啥时候能不要布票啊。” 听到这，徐子矜突然想起一件事：“姐妹们，一会我带你们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徐子矜朝两人笑笑：“边走边说，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再过去。” “行！” 陈秀梅很干脆的点点头，这姐妹可不会卖了她们，跟她走怕什么？三人边走边说，半个小时后，就到了国营饭店。现在才十一点十五分，饭店里人不多。三人坐下，每人要了一碗馄饨。这年代的东西，味道不是太好，但是分量挺足。你点三两，就是三两，没人敢给你二两半。吃完后，三个人又坐了一会才动身，出了饭店往北走了二十几分钟。到洪家时，正好十二点半，洪晓艳暑假在家，正在做午饭。看到她，几乎是扑了过来：“老师。” 以徐子矜现在的年纪，叫‘阿姨’的确是不合适，叫‘姐姐’吧，又差了辈。来过几次后，洪晓艳见到了真面目的徐子矜，就改口叫她老师。陈秀梅看洪晓艳与徐子矜这么亲近，好奇地开了口：“子矜，这就是你说的那小姑娘啊？” 徐子矜含笑点了点头：“是的，两位嫂子，这是晓艳。” “晓艳，这是我的两个好姐妹。陈阿姨、齐阿姨。” 洪晓艳立即甜甜地叫道：“阿姨好。” “晓艳，你妈妈回来了吗？” 洪晓艳摇摇头：“还没到家，应该快了。” “老师、阿姨，你们快进来，我给你们倒凉茶。” 这大热天的，凉茶正合适。三人进了屋，刚喝好茶，洪晓艳的妈妈许爱琴回来了。 “徐老师，您怎么来了？” 看到她，许爱琴也是一脸惊喜，现在她把徐子矜当成了恩人。徐子矜跟她介绍了陈秀梅与齐红两个好姐妹。 “大姐，上次你跟我说，能弄到你们厂里的布头子，有没有棉绸面料的？” 许爱琴在纺织厂当仓库管理员。她立即点头：“有有有，就是不大，只有一些边角料，大的也只有两尺左右。” “这种要不？” 现在的人做衣服，不懂拼接。后世的人，巴掌大的，也能拼成一件衣服。而且往往还能巧妙利用，拼出来的图案巧夺天工。 “要，你能帮我们买些回来不？” “不用买，我家就有。” 说罢，许爱琴立即跑进屋内，很快就拖出一只麻袋。袋口一解开，竟然全是零布头。陈秀梅双眼一亮：天啊，真多！许爱琴朝三人笑笑。 “这是我上个季度分到的布头子，我不会做缝纫，别人看这零布头太小，也不肯帮忙做，我好多这样的碎布头都拿去送人了。” “你们要的话，只管拿去。” “我们厂里的职工，啥都缺，就是不缺这种碎布头子。” 许爱琴手一抖，麻袋里的碎布头全部倒了出来，除了的确良的面料，还有不少棉绸面料。还真不大。而且很不规则。不过许爱琴一看就是个爱干净的女人，碎布头叠得整整齐齐…… 陈秀梅是个有手艺的人。她知道这些布头虽然很零乱，但拼接好并不难，给孩子做衣服是很好的。 “大姐，你多少收点钱，这个我们全部要了。” 许爱琴摆摆手：“你要是给钱，我就不给了。” “你们是徐老师的好姐妹，那就是我的妹子，一点碎布头我都收钱，那我成啥人了？” “妹子，拿去吧，这个东西我不缺。” 一个非要给、一个不肯接，眼看就要僵住了。徐子矜出了个主意：“许大姐，陈嫂子以前学过裁缝。” “这些布头呢，看起来不中用，但拼拼能做出不少衣服来。” “这样吧，这些布头，嫂子你收下。” “你给许大姐三个孩子每人做一套衣服，如何？” 这主意好！陈秀梅有的就是时间。 “那行，我给孩子们量一下尺寸。” 说定了，三人就把布头子装进了背篓。量好尺寸大家准备走了，许爱琴非要留她们吃饭，三人都说已经吃过了…… “大妹子，你不会是怕我请顿饭都请不起吧？” “我跟你说，自从用了你的药以后，我家这四口人到现在都没有再生过病。” “我的工资一个月有五十六块，孩子都配有口粮的，吃一顿饭我还是请得起的。” 以前穷，那是因为一家大小轮着生病。生病不仅花钱，而且还影响上班，工资也受影响。现在一家人不生病了，许爱红又是个精打细算的人，这日子就过得好多了。徐子矜连忙摆手：“许大姐，我们是真的吃过了。” “你们赶紧吃饭吧，一会还得上班呢，我们走了。” 三人坚持说吃过了，许爱琴也没办法。 “那行，你们要是还要这些碎布头的话就与我说一声。” “我有些姐妹，家里还有不少，这东西拿乡下去是有人买，可价钱太便宜，现在都没人肯去了。” “要的话，我找她们收一些过来。” 这倒是可以！徐子矜眼光一亮：“许大姐，你帮忙收吧，有多少收多少。” 一旁的陈秀梅不断甩眼色：“子矜，这已经不少了，用不了这么多的。” 徐子矜笑笑：“没事，给你找点活做。” “听我的，到时候让你们俩个赚大钱。” 这话一落，陈秀梅双眼亮了：“好，就听你的！你是我们的福星！” 几人说定了，正准备走，门外突然进来一个人。 “哟，这都是来要债的吧？我说许爱琴，你到底欠了多少人的钱啊。” 听到声音，大家一起回头看去。 “哟？齐红？天啊，不会吧？” “许爱琴，你竟然跑到部队去借钱了？” “你真好本事，是怎么认识她的？” 洪丽云一串惊叫，根本容不得别人插话。齐红一脸同情地看了许爱琴一眼，开口问道：“洪老师，许大姐是你朋友？” “阿姨，这是我小姑姑。” 洪晓艳一脸愤怒地接了话。齐红：“……” ——这洪丽云，竟然是这样的人。 “洪老师，有人介绍我来许大姐家收一些碎布头，不是来要债的。” 啥？收碎布头？洪家一半的人在纺织厂，这碎布头是什么，洪丽云自然知道。 “天啊，你们部队穷成这样子了吗？收碎布头做衣服？” 齐红：“……” ——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了。 “许大姐，那就麻烦你了，我们先走了。” 许爱琴看着自家这小姑子，心头百味杂陈，点点头：“好，你们慢走，有消息，我给你们写信。” “好的。” 三人准备回去，刚到门外，发现门口站着一个男人，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这男人又瘦又小，胡子与头发油腻腻的……突然间，徐子矜想起了一件事…… 她马上回过头来…… “许大姐，我跟你提的事，你多考虑考虑。” “我说的那位大哥，人品非常不错，虽然少了一条腿，可他是为国家受的伤。” “别的不说，现在国家每个月给他发八十九块的工资。” “没儿没女，他父母也不在了，兄弟姐妹也没有，绝对会把你的孩子当亲生的来疼。” “选人不能急，一定要看清这个人的人品，你以后才会有好日子过。” 这话一出，所有的人都一脸懵：这啥意思？特别是许爱琴，更是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她非常聪明： “大妹子，你的话我会好好考虑的。” “要是他真不嫌弃我拖儿带女的，我愿意见见，就按你说的办。” 徐子矜暗中直挑大拇指：聪明！ “那好，我这就去回话，选个日子我带他过来。” “好的。” 仿佛跟真的一样，等徐子矜三人走出很远，洪丽云才回过神来。 “她来给你保媒？” 许爱琴一脸害羞的表情：“是啊，刚才那位是N师的军嫂，她男人与我娘家堂哥是战友。” “上回她来找我买过碎布头，这次又带两位姐妹过来。” “这人心地特好，看我日子过得不好，就说要给我找个依靠。” “这不，今天除了带姐妹来买碎布头之外，也是特意过来说这事，她男人有位战友，想成家呢。” 有这么巧吗？再说，这许爱琴带着三只拖油瓶，不是娶不到老婆的人，谁会要？部队的男人，就许爱琴这把年纪，当兵的总不可能嫁吧，她这把年纪都能给小兵当娘了。难道是当干部的？洪丽云一脸疑惑：“人家这么好的条件，会找你？” 许爱琴一脸感叹：“唉，你刚才也听到了，那位大哥是个苦命人。” “徐妹子说他几年前上战场受了伤，媳妇也病死了。” “现在没儿没女，他一个人过日子，就想找个伴。” 洪丽云继续追问：“部队里的干部？” 许爱琴眼光闪闪：“是的。” 凭什么？凭什么许爱琴一个拖油瓶的女人，能嫁到部队去？洪丽云一听，顿时一脸恼怒：“一个残废你也嫁？没人可嫁了吗？” 这话一落，许爱琴脸色一正，眼光变冷了。 “丽云，说话小心点，人家是为国做贡献的英雄！” “你这话传出去了，小心被抓起来，你这是鄙视英雄，要被批判的。” 一个寡妇拖三个娃能过日子，许爱琴并不是那种怂包蛋。要不然，三个娃也养不大。这话一出口，洪丽云的脸色又红又青：“看来你是准备嫁了？” 许爱琴表情淡淡：“是准备见见，嫁不嫁的，现在说还太早。” “要是人家能看得上我，能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