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羽瀚文集_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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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得及时，没酿成大祸。这还真是大事。怪不得唐浩会气成那样子。可感情的事，谁也阻挡不了。当然，这事后来大伙才知道。陆寒洲送完人又是一身湿，徐子矜让他赶紧再去冲个澡，把衣服换了。 “唐营长没事吧？” “没事。” 陆寒洲摇头：“他心里有事，要不然这点酒醉不倒他。” “子矜，今天谢谢你。” 徐子矜张了张嘴：“唐明明？” “嗯。” 陆寒洲认真的点了头。唐明明没教育好，并不是个讨喜的孩子，一般的人就算让他进了门，也不会给好脸色。可眼前的小丫头……陆寒洲拧拧拳：那心声，他应该是听错了！这个晚上有点闷热，陆寒洲心里有事，直到半夜才睡去。本以为这场雨来得猛，想来去得也会快，有一个晚上应该差不多了。哪知第二天早上，依然是闪电雷鸣、大雨倾盆。雨太大了，徐子矜让陆寒洲把刘子望背去了学校，刘子林与刘子明就留在了家里。不仅他们，王军也没上学，于是家里又热闹了。下雨天没事干，陈秀梅叫上徐子矜一起做起了糖黄瓜、糖青椒与咸豆角干…… 做好了菜干，家里有孩子，徐子矜摸出几个土豆，给孩子们做薯片。 “啥叫薯片啊？” 陈秀梅好奇得不行。徐子矜笑着解释：“就是土豆切成片，然后放油里慢慢炸，炸焦炸脆后，加点调料。” 用油炸土豆片？陈秀梅一脸乌鸦地看着徐子矜：“我说妹子，你这点油要是都用在了这了，月底准备吃白锅吗？” 徐子矜：“……” ——物资缺少的年代……伤不起，她本想炸点出来，让空间的薯片面世…… “嫂子，新菜油出来了，我叫王婶帮我买了十斤。” “不会没油吃的，你别担心。” 好吧。陈秀梅一想对呀，自己这个大妹子，刚带着她们几个赚了大钱呢！ “等家里的油吃完了，我也请村里的婶子帮我买几斤，没油的菜孩子们吃了不长身体。” “对，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嫂子这么想就对了！” 两人边聊边干，等薯片起锅后，咬了一块，陈秀梅的嘴巴就合不上来了！ “油真是个好东西啊！今年我一定要多种点油菜，明天自己榨菜油吃！” 噗！徐子矜心中暗暗笑了：都说知识就是财富，思路决定出路，真的一点都没错。没文化的勤快人，想法就这么简单。陈秀梅想到的是自己种油菜榨油，没想到要去赚钱买油。本以为这大雨下个一两天总够了吧。没想到，今年的梅雨季节不但来得比往年早，而且还来得猛，狂风暴雨来势汹汹，一连下了四五天。这天上午十点左右，陆寒洲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下午全团都要紧急出动，家里就交给你了。” 紧急出动？出什么任务？徐子矜问：“我能问出什么任务吗？” 她在打听！陆寒洲心中一沉，眉头不自觉地拧了起来：这不是什么秘密，告诉她或许可以迷惑她。 “长方县红星公社有个水库，这几天下大雨，水位持续走高。” “水库的大坝不够结实，上级命令我们增援，趁着今天雨势减缓，赶紧过去帮忙加固大坝。” 水库……听到这两个字，徐子矜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她看着陆寒洲，一脸认真地问：“陆寒洲，你相信梦吗？” “你说什么？梦？” 陆寒洲一脸乌鸦…… 徐子矜连连点头：“对，就是梦！你相信吗？” “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反反复复，梦到有一个地方塌方了！” “塌方的地段很长，压了不少人在底下，当时的场面非常混乱。” “那个地方好像叫枫什么湾……” 枫树湾？陆寒洲一听，顿时脸色一变：“那你能不能想得起来具体的塌方时间？” 他信？徐子矜张了张嘴，惊讶之色瞬间浮于脸上：“不知道，不过我猜测应该是晚饭之前。” “好像梦中有人说晚饭不要吃了，救人要紧，再不抓紧天要黑了。” 枫树湾离这里一百五十七公里，一路上全是山路。前几天连续下大雨，路况非常不好。枫树湾离水库只有五公里，他们下午一点半出发。那他们到达那个地方的时候，应该在傍晚五点左右……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自己能听到别人的心声，陆寒洲对这个‘梦’有点信了！ “我去一下团长那。” 他真信了呢。徐子矜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好！” 部队突然接到提前一个小时出发的命令，很多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可命令就是命令，谁也不敢违抗。下午四点，抢险车队过了枫树湾，只留下一个班守在那路口。四点二十分，部队全部到达了水库所在的村子。四点五十分，全体人员都进了村。部队来支援了，红星公社的书记带着人立即跑了过来。 “同志，谢谢、谢谢你们啊！” “我是公社书记汪齐明，这位是我们公社党政办公室主任赵安华。” “部队同志有任何需要，由他与你们接洽。” 这次抢险救灾时间紧任务重，除毛副政委带少数人员留守外，全团都出来了。部队到达预定位置后，顾团长和林政委简单交换了一下意见： “老林，险情就是命令，一会我带猛虎营和尖刀营先到水库那边增援，你组织其他部队先安排宿营。” 话一落，林政委立即说道：“老顾，还是你留下组织部队宿营吧，我带着两个营先过去。” “刚才我看你一直捂着腰，只怕是旧伤又复发了吧。” 79年反击战，顾团长腰部负过重伤，一直没好利索。见老搭档又要和往常一样，带部队先上，林政委马上抗议。顾立琛手一挥：“老林，我是团长，我带部队先上，这是天经地义。”“不要争了，就这样。” “程鑫。” “到！” “通知陆寒洲和杨胜军，猛虎营、尖刀营马上出发。” “是！” 顾团长带着队伍走了。林政委转身吩咐朱川：“你马上把地方的同志请来，组织部队宿营。” “是。” 军务股长朱川领命而去…… 陆寒洲和杨胜军带着队伍很快赶到水库边。见地方群众正在一边打桩、一边搬运沙石袋加固堤坝，顾团长马上指挥猛虎营和尖刀营加入到抢险的队伍中去了。有了生力军的加入，堤坝下很快就密密麻麻地压满了沙石袋。没干半个小时，险情就基本控制住了。正在这时，顾团长一手抓着军帽、一手扶着腰走了过来：“陆寒洲。” “到！” “你过来。” “是！” “啪啪”几步，陆寒洲到了顾团长面前：“报告团长，有什么指示？” 顾团长眉头皱了皱：“枫树湾塌方了！如果我们按原定时间出发，尖刀营会有非常大的危险。” 什么？陆寒洲心中一跳：这竟然是真的！ ——太玄了！每次全团行动，猛虎营开路、尖刀营断后。陆寒洲急切地问：“团长，现在情况如何？” 顾立琛顿了顿，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好悬啊，幸亏听了你的建议，部队提前出发了。” 部队出发前，听了陆寒洲要求提前出发的建议后，顾立琛也很纠结。一来，部队大的行动，方案要事先报上级批准，一切行动得听指挥。改变出发时间，是有风险的。二来，陆寒洲给出的理由太奇葩。说是感觉不好，连日暴雨，山体容易塌方，担心晚了路上要出危险。这简直是胡扯！顾立琛当时就想，就算要塌方，又不是计划好时间的事，万一提前塌呢，岂不刚好赶上？犹豫再三，看着爱将一脸恳切的表情，加上一直以来对陆寒洲那种没理由的信任，顾立琛决定采纳他的建议。以险情就是命令的理由，说服林政委后，两人联名向师长报告。眼瞅着师长不肯同意，实在没招了，顾立琛只好把师长拉到一边，说出了陆寒洲的担忧。并特意说明，以往多次重大任务中，陆寒洲的精准预判。一番软磨硬泡，师长终于松了口。部队这才提前出发。看着陆寒洲，顾团长眼里全是喜爱，缓了缓，他接着说道。 “别着急，没有任何伤亡。” “这条路本来就很少人走，又有人拦在路口，没出事。” 陆寒洲松了口气：“那就好！” 顾团长一脸的感慨：“寒洲，你这第六感觉真可以啊！” “我记得三年前那次进山追捕特务，也是你非让大伙往那个方向追的。” “果然，那些人就是往那个方向去了，因为你正确的建议，我们才能把他们一网打尽！” “小子，将来你要没出息，我这顾字倒过来写！” 陆寒洲：“……” ——我能说那群特务里面，有我的人么？ ——我还能说，今天的不是我的感觉，而是我家小丫头她做了一个怪梦么？啥都不能说，陆寒洲只能把这功劳领了！ “谢谢团长夸奖！” 顾团长拍了拍陆寒洲的肩膀：“这次，你立大功了！” “如果不是你这救命的直觉，我们恐怕会有很大的牺牲！” “好哇！我顾立琛有福气，有你这么一名福将！回去后，我一定给你请功！” 团长的夸奖，让陆寒洲受之有愧。他心道：团长，你再夸我要飞上天了，这功劳不是我的，是我家那小丫头的！ ——只是这小丫头总做好事……这手段有点高哇! 通过这一次的广省之行后，陆寒洲的心里是越来越没底了。这些天他一直在想：到底是现在的特务素质都这么高了呢，还是真的是他弄错了？反正一下子也想不明白的事，他决定不去想了，现在的重任是修大坝。 “团长，我去忙了。” 顾立琛挥挥手：“去吧！” 与此同时，师部也接到了枫树湾塌方的消息。张师长与袁政委坐在办公室，一头冷汗：“好在……没有固执。” 是啊，要是固执……今天得出大事！袁政委点点头：“陆寒洲这小子的直觉……真有点邪乎了！” 可不就是？张师长想：难道这就是戏文里说的福将？陈秀梅已经听到了消息，她急急忙忙跑进了陆家。 “子矜、子矜、你知道不？他们出任务路过的路上，塌方了！” 她当然知道。上辈子的这一天，杨胜军的营里被埋了差不多一个连，全团拼死抢救，最后还牺牲了七个兵…… 因为这事，杨胜军哭了，三天粒米未进！后来，他从她手上拿了钱，亲自去了七个战士的家中看望。因为时间太久了，若不是陆寒洲说要出这次任务，她都不记得了。 “人没事吧？” “没事没事，还是你家陆营长厉害！” 陈秀梅眉飞色舞：“他这一次真的立了绝世大功，救了好多人的性命！” “子矜，你知道不，全师都在传他是位福将呢。” 福将？陆寒洲得了个福将的头衔？只是，他真的相信这是她的梦吗？徐子矜以前不知道陆寒洲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这么久相处下来，她似乎清楚了不少。 ——这人非常厉害，很多时候，感觉他能看透她的内心！特别是盯着她看的时候，仿佛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徐子矜真没猜错，此时，陆寒洲站在山坡上，盯着枫树湾沉思。 “寒洲，你在想什么？今天，真的谢谢你。” 看到杨胜军，陆寒洲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脸上：谢他？ ——要是你知道，我是信了你前未婚妻的梦，会不会后悔退了这门亲？ “说什么感谢呢？也就首长们相信我，要是换作别人，还会以为我故弄虚玄呢。” 说的没错。杨胜军想，如果他是首长，恐怕也不会相信这种鬼话。 “你这直觉太厉害了！” 陆寒洲笑笑：“我也很少有这种直觉，可今天就是不知道为什么！” “一想到那个时间出发，就感觉十分不对劲，全身都难受。” “这应该是你们营的将士们有福，所以我才会有这种感觉。” 对。或许是将士们有福。杨胜军知道，如果这次按预定时间出发，恐怕他们营里的伤亡会不小。虽然这事与他没有关系，是天灾。可那是他的兵、他的兄弟，别说让他们失去生命，就是受点伤，他也心疼。 “你们还好吗？” 陆寒洲知道他在问什么：“挺好的，她很优秀，对孩子也很好。” 徐子矜的优秀，杨胜军早就知道。家里有一对关心与喜欢她的老人，自己这个‘前未婚夫’想不知道都难。 “你对孩子这么好，她不吃醋？” 陆寒洲笑了笑：“吃什么醋？孩子是孩子、她是她。” “夫妻感情与对孩子的感情，那是两回事。” “凡事尊重她、问过她，她是不会吃醋的。” “而且，她很大度，现在，三个孩子对她比对我还要亲近。” 她很大度？难道真的是他的错…… “婚礼当天，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听到这问题，陆寒洲还真是惊讶了一下。想了想，他郑重地开了口：“第一，现场人很多，王露同志就算有致命的病，谁送也一样。” “我不是医生，不一定非要我去。” “第二，结婚是人生最重要的时刻，说真心话，这种场合我肯定不会扔下她。” “就算要去医院看望，我也会在举行完婚礼后，征询她的意见和她一起去。” 难道，他真的错了？心情复杂的杨胜军咂了咂嘴问道：“如果她不同意呢？” “那就先别去，把她的工作做通后，再去看也不迟。” “嫂嫂是嫂嫂，妻子则是要与我生活一辈子、生儿育女、白头偕老的人！” “如果确定了我是真不喜欢她，我会明确的拒绝她，不会因为孝顺而结这个婚。” ——现在的我是为了国家的安全，与你不一样。陆寒洲在心里补了一句。面对战友毫不犹豫的回答，杨胜军的心沉重了许多。可他知道，再后悔也没有用了，一切已不可能挽回。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真诚的说：“果然，我还是没有你冷静，当时的我什么都没做。” ——你做了也没用。陆寒洲笑笑，问杨胜军：“你后悔了？” 后悔有用吗？杨胜军的心揪了揪，一脸苦涩：“我要跟王媛媛同志结婚了。” 看来是后悔了。陆寒洲想说，其实你后悔也没用，她就是带着任务冲我来的，不发生这事她也不会嫁给你。 “祝福你们！祝你们幸福。” 幸福是什么？想到自己被人算计，杨胜军的心里就难受得不行。 “也祝你们幸福。” “谢谢。” 男人们都去参加地方抢险救灾去了，部队里就空了。徐子矜不用上班，这两天都天晴，地里也干了，陈秀梅一大早的就过来邀她去菜地。地里的黄瓜、青椒、茄子什么的，长了一大堆，可野草也能喂牛了。三天不到，菜园就变成了草园。陈秀梅是农村人，农村人最看重自己的劳动成果，几乎每一天都要去一趟菜地。本来徐子矜没这么勤快，但架不住有一个勤快的姐妹。孩子们一出门，两人就扛着锄头、挑着水桶往菜地而去。 “又去菜地呢？” 才走到路口，就碰到送孩子回来的邱爱红。 “是啊是啊，送孩子回来了？” 陈秀梅笑呵呵的先应了。三人错身而过，刚出家属院大门，一辆卡车开了进来。 “有人搬家进来了，谁呀？不会是新来的副参谋长家吧。” 部队干部因工作需要，调来调去很正常。徐子矜摇摇头：“不知道，原来的副参谋长调走了吗？” 陈秀梅点头：“嗯，听我家建强说去武装部了，回了本省。” 原来是这样。 “回本省好啊，离家近。” 陈秀梅点点头：“这倒是真，像我们，两年都没回去过了，我妈都埋怨了好几回。” “前几天打电话给我，又在说今年过年能不能回去一趟呢。” 父母在，不远游。当爹妈的，永远都牵挂自己的孩子。当然，徐子矜想，除非都像她妈……她只会牵挂她的钱…… “嫂子，王大哥有探父母假的，用过吗？” 陈秀梅点头：“用过，探父母假四年才一个月，不顶用。” “那年我婆婆生病，回去后我就在娘家住了一个晚上。” 那倒是。 “女人远嫁真的不容易，你们想过将来转业回老家吗？” 陈秀梅闻言摇摇头：“没想过，我们那地方穷，回去工作很难安排。” “我家建强在他们老王家，那也算是个有出息的人。” “既然出来了，再回去就没意思了。” 那倒是，Q省比川省要好，多年以后更会远远超过它。两人说说笑笑往菜地走，突然被几个家属拦住了：“小徐啊，听说你发财了？” 听到这话，徐子矜眉头一拧，看着眼前的家属问道：“常大嫂，你听谁说我发财了啊？” 常大嫂叫常秋棉，是常云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