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羽瀚文集_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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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 陈辞安抬头看向她，忽然咧嘴一笑，勾了勾手指。 “别不开心，想不想一下摸老虎的屁股？” 闻言，江诗涵缩了缩脖子，满脸惧怕地摇摇头，“不行，我害怕……” “怕什么，老子在这里，它还能吃了你不成？” 说着，他用力拍了拍老虎的屁股，满脸得意。 “你瞧瞧，没有我今晚它都得饿着！” 江诗涵咽了口唾沫，却还是忍不住凑上前。战战兢兢走到陈辞安身边。 “来，伸手……” 陈辞安抓起江诗涵的手，缓缓靠近老虎。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尖叫在身后响起，吓得陈辞安身体一哆嗦，一屁股坐在地上。女员工林依依凶神恶煞，大吼一声。 “陈辞安你疯了！动物园有规定，怎么随便让人进里面呢？” “万一老虎发飙，伤到人怎么办？” 林依依又看向江诗涵，脸色铁青。 “他不要命，你也不要命了？” “你父母没教过你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吗！？” 江诗涵被说的面色羞愧，吧嗒吧嗒眼泪就掉下来。 “陈辞安哥哥，她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啊。” 江诗涵紧紧贴着陈辞安的手臂，身体还在不停往怀里挤。见到江诗涵委屈巴巴的样子，本就心情不好的陈辞安脸色彻底变了。他将手里的扫帚狠狠一摔，怒冲冲走过去，反手一巴掌扇在林依依脸上。 “出了事情老子负责，需要你在这里瞎操心？” 他满脸戾气，指着林依依就开始骂。 “不就是靠讨好园长上位进来的婊子吗，真以为谁都怕你？” “信不信我告诉所有人，看你还有没有脸面在这里干下去！” 林依依被他气得直哆嗦，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红着眼睛跑开。而陈辞安则骂骂咧咧地踹开门，搂着江诗涵就往外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笼子里的老虎因为饥饿而有些焦躁不安，竟然顺着打开的大门跑了出来。直到，一名身穿黑衣的中年妇女突然走到老虎身后。她脸上带着口罩，小心翼翼走到笼子侧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掉落在地的项链。那是……林依依遗落的项链。中年妇女犹豫了好一会，最后还是挪动身子走过去。却不料下一瞬，老虎红着眼睛冲出来。将中年妇女扑倒在地开始撕咬。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后，现场血红一片。我皱着眉头按下暂停，神色满是愤慨。无论画面里的中年妇女是谁，都是一条人命！陈辞安怎么能拿游客的生命开玩笑！我叹息一声，起身离开，前往民政局登记离婚。此刻事情还没有发酵，也不知道后面究竟会发生什么。可有一点毋庸置疑，陈辞安绝对会被严惩。我拿着离婚证回来，发现许多工作人员趴在窗户旁看热闹。警察已经将事发现场围住，层层戒严，其中还有一小批警察围着林依依不停询问。她的眼睛依旧红肿，显然一个人哭了很长时间。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却被警察拦住。见到我的一瞬间，她微微抿唇，声音沙哑，“这位是死者的女儿，你们别拦她。” 说着，她满脸歉意看向我。 “苏婉鱼姐姐，如果不是我和陈辞安吵架，他也不会赌气离开，真的对不起。” 我眉头再次一皱，到底是哪里传出来的谣言。怎么都认定死者是我母亲？ “那不是我母亲，你认错了人了。” 可林依依一副理解的表情，用力握住我的手。 “苏婉鱼姐姐，我知道你短时间内还无法接受，可事实证据都已经确凿，还请节哀。” 3 “证据？让我看看什么证据。” 我眉头蹙的更深了，哪怕内心的想法很坚定，此刻也有些动摇。妈妈腿脚不便，怎么可能有心情来这种地方。园长却将我叫住，脸上阴云密布，狰狞得仿佛要吃人。 “陈辞安他人呢，为什么打电话也不接？” 我微微摇头，表示不知道。不出意外，他应该在某个角落和江诗涵谈情说爱呢吧。 “让他滚回来见我！” 园长歇斯底里咆哮一声，双目通红。 “因为他，我们动物园险些关门，如果他再不出现，我直接送他上法庭，你们也都给我滚蛋！” 为了保住这份工作，我只好给陈辞安一遍又一遍打电话。第十次后，电话终于接通。耳边传来陈辞安粗重的喘息声，隐隐还有女人喊叫的声音。 “你他妈有完没完，老子忙着呢。” 我内心满是厌恶，却不得不耐着性子。 “你在哪里？”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得意一笑。 “动物园旁边的第一家宾馆，上三楼等我。” 陈辞安搂着江诗涵的腰肢，洋洋得意的走过来。却在发现我两手空空后，表情一僵。 “文件呢？” 我面无表情盯着他。 “园长让你赶紧过去，否则……” “去他妈的园长！” 陈辞安满脸戾气，用力将我按在墙壁上。 “老子让你签免责证明，你他妈就是来告诉我这个？” 我被他捏得生疼，却还是冷冷一笑。 “我签，那也要死者的儿子同意才行。” “撒谎也不过一下脑子，老子和你在一起三年，怎么没看见你有过哥哥！” “你他妈再不签，信不信我弄死你！” 我毫不畏惧的抬头和他对视。 “弄死我？监控里你的一举一动，等警察看到之后应该怎么解释？” “擅离职守致人死亡，你说……等待你的会是什么？” “你！” 他气得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浮现。 “你这个贱人，我算是明白了，你是故意的！” 他越说越生气，激动的直跳脚。 “不就是死个亲人么，我又不是有意为之，你还没完没了了！？” “逼急了，老子和你同归于尽！” 我笑了笑，声音忽然变得饱含深意。 “让我签，也不是不行……” “可我们毕竟离婚了，得要你的同意才是。” 他愣了一下，胸膛剧烈起伏。 “苏婉鱼你脑袋被门夹了啊，我不同意会让你签字？” “呵呵……” 我语气一改往常，变得格外欢快，甚至有了几分报复的快感，“你好像还没搞清楚，园区里死去的那位游客是谁吧？” 迎着他越来越难看的表情，我一字一句开口。 “被老虎吃掉脑袋的中年妇女叫沈红燕。” “是你亲妈。” 死一般的寂静后，陈辞安气得脸色涨红，一巴掌扇在我脸上。 “你他妈有种再说一遍！？” “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去见你那个短命老妈？” 他彻底急了，对着我骂骂咧咧，声音充满了愤怒。 “贱人，还敢咒我妈，我今天就让你彻底死心！” 他拿出手机打开一张照片，画面里死者衣服上放着一张身份证。大大的三个字让我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 “不可能！” 沈雨宁，正是我妈的名字。如果说名字可以重复，但一模一样的身份证号却做不了假。见我难以置信的不停摇头，陈辞安放声大笑，满脸肆意和戏谑，“现在请你重新回答一下，死去的那个老东西，到底是谁的妈？” 江诗涵走过来，自然的挽过陈辞安的手臂，捂嘴偷笑，“陈辞安姐姐，这我要说你一声不是了，再难过也不能言语攻击别人呀。” 陈辞安冷哼一声，似笑非笑看向我，“滚回去把名字签了，念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我可以不和你计较这次过分的行为。” 我的神色有些恍惚，全然没有听进去两人的嘲笑。此刻，满脑海里都是妈妈的一切。她的一颦一笑，一次次安慰我，鼓励我的样子。怎么会这样。明明，出门前妈妈还在家里，嘟囔着晚上会给我做最爱吃的美食。明明，我马上就攒够钱，给妈妈买喜欢了好久的裙子。陈辞安见我一动不动，宛若失去了灵魂的木偶，顿时失去了耐心。他揪住我的衣领，俯身在我耳朵大吼，“你的亲妈都死了，你竟然还在这里发呆？” “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我身体一颤，缓缓转头迎上陈辞安讽刺的目光，“不可能，那不可能是我妈。” “不可能？” 陈辞安哈哈一笑，“那你就给她打个电话，看看有没有人接。” 我一个激灵，连忙拨打了妈妈的电话号。 “嘟嘟嘟……” 一分钟，两分钟。瞧见陈辞安眼里的嘲讽越来越浓郁，我的脸色终于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崩塌，我猛地冲了出去。身后，陈辞安二人肆无忌惮的笑声犹在耳边回荡。 “妈妈，不是你，一定不是你……” 我疯了一般跑向家的方向，泪珠断了线般顺着眼眶跃出。用力推开家门时，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可映入眼帘时空荡荡的房间让我彻底崩溃，跪在门口嚎啕大哭。几秒后，熟悉的声音从厕所传来，“女儿，发生什么事了？” 我猛地抬头，望着妈妈熟悉的模样，跌跌撞撞跑过去。 “妈，你为什么不接电话，吓死我了……” 妈妈轻轻拍打我的后背，声音多了抹无奈，“整整一天我一直在找残疾证和身份证，自从那次给你婆婆拿出来看了之后，它们就都不见了，刚才一直在屋子里找，也没听到铃声。” 我破涕而笑，对这些根本没听进去，只要妈妈没事就好。 “那妈你继续找，我先回去工作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我忽然回想起妈妈刚才说的那些话。隐隐约约，我好像明白了，为何死者会被认成我妈。 5 婆婆尖酸刻薄的性格在整个小区都出名。比起尖酸刻薄，更令人难以忘怀的是她爱占小便宜。为了超市的半价鸡蛋，婆婆可以从早上排队到中午。每一次酒店吃饭，婆婆都会偷偷多拿几双一次性筷子藏在包里。而这一切，在江诗涵出现后变得愈发肆无忌惮。那天，我在办公室和同事谈论工作任务，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我起身的瞬间，粗大的嗓门已经在门外响起，“开个门需要这么久么，老娘都要累死了！” 下一秒，门被用力推开，迎接我的是婆婆冰冷嘲讽的目光，“当主管了就是不一样哈，连婆婆来了都没有一点欢迎的态度……” 我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婆婆，我现在是工作时间，麻烦您等我午休的时候再来好不好？” “什么！？” 此话一出，婆婆的声音立刻提高了好几个分贝，“我管你工不工作，难道我还要看你时间看你心情么，是不是还要我花钱预约啊！” “当个破主管了不起了是吧，竟然跟我耍大牌！” 说着，她满脸不善的瞥了一眼同事，“没看到我和我女儿谈话呢么，还不赶紧出去。” 同事抿嘴一笑，随后看向我，“苏总管，那我一会再来。” 同事一走，婆婆背着手在屋子里巡视，摸一下这个，拍一下那个，最后一屁股坐在我的位置上。 “你都升职了，什么时候给我儿子也提上去？” “他那个工作那么辛苦，从早上忙到晚的，你给他换一个像你一样坐办公室的。” 我微微抿了抿嘴唇，“我只是一个主管，没那么大的能耐。” 她斜着眼睛瞪了我一眼，“别人家的媳妇天天晚上给老公洗脚倒水，你咋啥也不干？” 尽管我对她的日常指责早已经不在意，可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些年，我每天起早贪黑为陈辞安做饭，三年如一日的热汤，只为了缓解他的疲惫。到了婆婆眼里，自己成了毫无用处的人。 “还有别的事情么，我手头还有工作要弄。” 她倚靠着椅子，将双脚搭在桌子上，漫不经心开口，“还真有一件，听说你最近和陈辞安在闹离婚？” 我摇了摇头，“不是闹，我们已经定好了去民政局离婚的日子。” 6 闻言，婆婆眼睛一瞪，大嗓门粗犷又嘹亮，“谁给你的胆子，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婆婆？！” “当初那么多人想进我们陈家我都没同意，给你机会你竟然不知道珍惜！” 婆婆一副教训的口吻将我从头数落到尾，而我神色没有半点波动，平静开口，“他背着我找了小三，甚至几次带到家里，你让我如何珍惜？” 事实证明，婆婆的思维真的异于常人，想法也有所区别。 “多大点事，不就是小三么。” 婆婆不屑的撇了撇嘴，“男人嘛，生活压力那么大，找个人发泄发泄情绪很正常，难不成你还想把他捆住不成？” “我告诉你，我们陈家的男人天生就强壮，能相中你做媳妇，你要知足！” 我连连摇头，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到底是多么扭曲的价值观，能让她说出这种话。见我连反应都没有，婆婆嘴角一抽，觉得有些尴尬，立刻冷着脸。 “你是死人啊，连点反应都没有？” 我冷冷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嘲讽，“婆婆，最近有个新闻不知道你看没看过。” “一个当婆婆的人处处针对儿媳妇，结果被儿媳妇用菜刀砍了一百八十刀，流血而死……” 说到这里，我诡异一笑，“婆婆看过吗？” 婆婆身体一颤，紧绷的脸色忽然有些不自然，强挤出一抹笑容，“什么假新闻，别信那些。” 我哦了一声，内心暗爽无比，早就看这个婆婆不顺眼了，如今即将离婚，也无需顾忌那么多。 “那婆婆还有事情吗？” “有，还有一件事……” 婆婆眼珠子一转，“我听说，你们动物园过几天有个活动？” 我微微颔首，“是有一个活动，入园可以抽奖，还会送礼品……” 婆婆哦了一声，“你在这里工作，能不能给我拿一份？” 我早知道她会贪便宜，于是毫不犹豫拒绝，“抱歉，这里是正规动物园，这些东西不归我管，我也没有权利私自拿。” 立刻，婆婆眉头一皱，骂骂咧咧起身，“求你办点事真费劲，真不知道要你有什么用！” 我也不生气，而是随口问了一句，“你如果想进来参观，我可以让同事试试给你打折……” 婆婆脚步一顿，“行，你和他们说一声……对了，有残疾证是不是免费？” 我并没有多想，只是随口说了一声是，她便转身离开。如今想来，婆婆定然是偷偷拿走了我妈的残疾证和身份证，又将面容捂得严严实实，装作我妈。再加上她撒泼耍无赖的性格，想必工作人员也没有仔细核实。而后来又是讲解员林依依负责引领和讲解，所以后者才那么笃定是我妈。想到这里，我快步走向还未离开的警察，“死者不是我妈。” “但我知道死者的真正身份。” 7 我给妈妈打去电话，让她赶来证明身份。果不其然，死者身上证明身份的证据，正是身份证和残疾证。顺利将妈妈的信息更改后，警察及时登记，预计晚上正式发布公告。而妈妈紧紧握着我的手，依旧有些心有余悸。 “你婆婆她……真的被老虎吃了？” 我点点头，刚准备安慰一下妈妈，身后响起了刺耳的声音。 “哟，这不是苏婉鱼么，亲妈都死了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坐着，真是养了一头白眼狼啊！” 陈辞安揽过江诗涵的腰肢，笑容里满是轻蔑。我转过身子，朝陈辞安微微一笑，“你来得正好，我和妈妈刚才谈论你呢。” 闻言，陈辞安冷笑连连，“你妈谈论我？” “她从地府里给你托梦了还是说你脑袋被刺激傻了。” 妈妈早已经知晓了我们的事，只是缓缓转身，轻声开口，“陈辞安，你对得起我女儿吗？” 陈辞安脸上的讥讽一滞，怒火渐起，“你他妈又是谁，也敢指责老子……” 下一秒，他的目光落在我妈身上，神色瞬间凝固。 “你……你！” 短短几秒钟时间，我见证了陈辞安从不屑到震惊，再到恐惧的情绪转变。 “鬼……鬼啊！” 他双眼瞪得溜圆，双腿一软就跪在地上，面色惨白，手指不停哆嗦，“你他妈到底是人是鬼！？” 江诗涵也吓得花容失色，紧紧捏着陈辞安胳膊差点哭出来。可当二人注意到我似笑非笑的表情时，终于醒悟过来。 “苏婉鱼你这个贱人，是不是你搞的鬼！” 陈辞安尴尬得脸红脖子粗，慌忙爬起来，扯着嗓子嘶吼，“你联合你妈陷害我，你们好狠的心！” “说，你是不是想让我失去一切，你这个贱人！” 他越想越气，伸出手就要掐住我。 “陈辞安！” 一声阴沉怒吼，将陈辞安吓了一跳。园长不知何时走过来，用力将手中的文件甩在陈辞安脸上。 “你今年的年终奖以及所有福利，全部取消，另外……” 他走到陈辞安身边，凶狠的眼神仿佛要将陈辞安刺穿，声音低沉而怨恨，“因为你，我升迁的事情遥遥无期，等着被辞退吧！” 陈辞安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呆立在原地神情呆滞。我讽刺一笑，挽住妈妈的手转身离开。他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个死者究竟是谁。我忽然有些期待，他知道真相那一刻，究竟是各种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