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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猪肝,干煸土豆丝,搪瓷杯子装着几盅酒。他们说着大人的话,有些粗俗俚语,有些妄议时政,她一句也没听懂,只觉得这顿饭很是无聊。 那时候,父亲也跟此刻的陈知遇一样,时不时给她夹一两筷子菜,分出点儿心思关心她吃得好不好。 那是她第一次,很清楚地感知到一种天地浩渺,己身一芥的无助感,像是被遗弃了一样。 小时候饿了哭,哭了就有奶吃;逢年过节一圈亲戚围着你,让你唱个歌儿叫个名儿;全家人关心你的行踪,怕你磕了碰了。你有求必有所应,你仿佛被整个世界捧在手心疼爱。 ——但其实并非这样,世界,并不围绕着某一人转。 每个人在每个场合都有自己的角色,你并非时时刻刻都能融得进去,甚至成为话题的焦点。 小时候耿耿于怀过好一阵, 等想明白了,接受了,也就长大了。 学来学去,左右逢源这一套她还是不会。但遇到这种自己插不上话的次数多了,也就渐渐有种钝感的无所谓,以及自得其乐。 但这回是见陈知遇的朋友。 不一样。 心里有点凉,更有点儿不知所措的惶惑。 她知道自己乏善可陈的经历里面,也抠不出什么,值得他们反复说道——这是她自己的问题。 所以更觉得难受。 一顿饭,不知道怎么结束的。 陈知遇去叫车,程宛和谷信鸿夫妇在门口等着,苏南去了趟卫生间。 小院里一条石板路藏在竹叶间,沿路挂着灯笼,光朦朦胧胧的。 苏南从洗手间回来,还没走近门口,听见程宛几人在讨论她。 谷信鸿:“老陈眼光不错,这姑娘是块璞玉。” 程宛:“苏南瞧着挺有主见,我倒觉得挺难办的。你们男人上了这岁数,不都偏爱那种柔顺温柔体贴好哄的小姑娘吗?软玉温香的,是吧?“ 谷信鸿:“程爷,你这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老陈肯定不喜欢这样的,他不就喜欢……” 话没说完,剩半截。 晃晃悠悠的,悬在苏南心里。 片刻,程宛才说:“我操哪门子心,我自己还没个着落——谷老板,我小时候就瞧你最不顺眼了,你看着愣头愣脑的,但怎么每回好事都能轮到你头上?” “我愣头愣脑?我那是大智若愚!” 趁着这插科打诨的当口,苏南赶紧走上前去跟他们汇合。 程宛和谷信鸿夫妇先上了车,陈知遇和苏南殿后。 刚要走,身后有人声喊了一声“陈教授”。 陈知遇回头看一眼,让司机先走,立在原地等那人过来。 是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身材有点胖,怕热,拿着纸巾一直擦着额头上的汗,到陈知遇跟前了,准备伸出手,犹豫了一下,还是作罢,笑说:“能在这儿遇上您,真是赶巧了。” “黄老板好久不见。” “您什么时候再去西安,我做东给您洗尘——最近刚得一批好石头,好多人问我要,我都藏着没给,好东西就得给识货的人。” 陈知遇神色有点淡,语气仍是礼貌,“实不相瞒,最近没怎么费时间在这爱好上,黄老板要是给我倒是明珠暗投了。” 男人讪讪笑了一下。 陈知遇又说,“下半年要去西部地区讲座,要是途径西安,免不了还得叨扰黄老板。” 男人满脸堆笑:“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等寒暄完毕,陈知遇又拦了一辆车。 喝了酒,有点热。车上,陈知遇把衬衫领口解松一些。 看一眼苏南,有点舍不得现在就把她送走。 “吃饱了吗?” 苏南点头。 “一碗豆花饭,还吃得下吗?” 苏南愣了一下。 陈知遇手指碰一碰她脸,“顺路,带你去尝尝。”他向司机报了个地名。 小小一个店,店门口挂着深蓝色的麻布布帘,推门进去,一股干冽气息,混着冷气吹来。 择一个靠里的位置坐下,陈知遇点了两碗豆花饭,一杯豆花奶茶。 “以前有学生跟我推荐的,吃过两回,还行。有点儿小时候自家磨的那味道。” 苏南微讶,“您家里还会自己磨豆花?” “我太奶奶小时候家里就是卖豆腐的,那时候还有个豆腐西施的称号。我太爷爷有回跟军队经过豆腐摊子,大家饿了,各买了一碗豆花。店里坐不下,都站着喝。军靴制服,制式武器,太奶奶没见过这阵仗,怕,但又好奇。一碗一碗递上豆花的时候,目光不知往哪儿看,飘了几下,就跟我太爷爷视线对上了。回去之后,我太爷爷立马备上东西前去提亲——他那时候在粤系,跟着陈济棠,算是个小军官。太奶奶父母丝毫没犹豫,直接就答应了。后来经历了很多事,你历史书上都读过。两人几次面临死别,又逢凶化吉。太爷爷九零年去世,太奶奶九八年去世,两人都是高寿。也算是举案齐眉一辈子。” 陈知遇笑一笑,“太奶奶在时,时不时会自己做点儿豆腐。她嫌现在水硬,做出来的豆腐不好吃。” 说话间,东西已经端上来了。 陈知遇揭了盖子,往苏南面前的米饭碗里舀了一勺豆花,又舀了一勺店主自制的辣酱,“一起吃,尝尝。” 苏南往嘴里送了一口,三种滋味儿融在一起,格外新鲜,又格外丰富。她连连点头。 陈知遇帮她把豆花奶茶也打开了,递到手边,“这个冬天喝更好,热的,也不太甜。” 苏南已经分不出嘴说话了,冲陈知遇比了个大拇指。 陈知遇一笑,自己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原味的豆花。 “什么也不加,好吃吗?” “你尝尝。” 苏南也照着来了一勺,豆花原本有一点点涩口的口感,一时蔓延开去,等适应了,反倒觉得滋味无穷。 “太奶奶说,豆花就得什么都不放才好吃。和人的一生一样,佐再多料,到最后也是浮华沥尽。” 苏南沉默品着这话。 “太爷爷临走前一阵,又特意让太奶奶磨了一回豆花。那时候太奶奶身体不好,是我们小辈的在她的指导之下折腾出来的,味道肯定比不上太奶奶自己做的。然而太爷爷喝得心满意足,拉着太奶奶手说,怎么喝了一碗豆花,一生就过去了?” 怎么才喝了一碗豆花,一生就过去了? 心里五味杂陈。 这故事真好,和这碗豆花一样。 惊鸿一眼容易,白首一生却难。 陈知遇顿了顿,转了话锋:“几个朋友在一块儿,有时候聊起兴了,难免不能面面俱到。” 苏南手一顿。 他在向她委婉道歉?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说得慢,听着也像有了誓言的味道: “还有很多事,以后都慢慢带你去。” 苏南不说话,喉咙发紧,猛点了一下头,又飞快往嘴里送了一勺豆花饭。 咀嚼得用力,委屈夹杂一点清甜的滋味,被自己咽了下去。 壁上澄黄的一盏小灯,映在碗里,晕开的月光一样。 第22章 无数风的心脏,在我们爱的沉默上方跳动。 ——聂鲁达 · 陈知遇离开帝都回崇城,苏南这边还没辞职,不能跟他同路。 临近开学的时候,苏南去找贺锐打实习证明。贺锐挽留,公司随时能签三方,她闲了可以继续实习,不闲等毕业了再来报道也无妨。夸她做事扎实,耐得住性子。 苏南还是婉拒了。 虽然还没有具体方向,但她想往更高处走。 江鸣谦跟她一块儿回旦城。 他可能是已经知道了,那几天碰着苏南都有点不尴不尬的。苏南没做什么解释,仍然拿往常一样的态度对待他。 过了一个周,他好像自己调整过来了,恢复了原样,依然学姐长学姐短地叫她。 两人回旦城是坐高铁,四个多,将近五小时。 车上江鸣谦拿着psp,非要教她玩游戏。她手笨,走两步屏幕上的小人就掉下机关,死得次数多了,还让江鸣谦拿了一个奖杯。还是挺挫消积极性,她玩了一会儿就不肯玩了,说要睡一会儿,拉下薄外套的帽子,盖住了眼睛。 还是想陈知遇,明明才跟他分开了一周多。 想他要是在车上,两个人肯定可以不住嘴地聊上一路……也许会住嘴,她想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亲一亲他。 回了旦城,屁股还没坐稳,铺垫盖地的校招就开始了。 宿舍四人有一人准备出国,其他三人都开始投入浩浩荡荡的找工作大军。 苏南也不敢懈怠,宣讲会、线上笔试一轮一轮地准备起来。人心浮躁,听见宿舍里谁哭诉笔试没过,都有点儿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陈知遇那边,刚开学事务繁多,除了常规教学任务,还得挑选新一批的研究生,论文指导也提上日程。学校之外,还有些别的副业,或多或少得投入些时间,整两周了,竟然完全没能腾出半天的时间去旦城看看傻学生。 两人每天都通话,差不多十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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