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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毁掉她的容貌。还要让她以一种最让人崩溃和残忍的方式死去——眼看着自己最后一寸完好的肌肤溃烂,最后连死了,都让人恶心作呕。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楚昭在一瞬间,竟生出极大地茫然,已经许多年未曾有过这样的情绪,他不知所措的看向应香,道:“没事,待出去,我会找大夫替你医治。” “没有用的。”应香苦笑一声,“奴婢自己清楚,已经救不了了。” 墙壁上燃烧的火把安静的摇曳,将她半张布满血污的脸照的分外清楚可怖,再无过去巧笑倩兮的绝色模样。 楚昭怔怔的看着她,他是知道应香落在广延手中,必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也万万没料到,竟是如今这样的局面。 没有死,却还不如死去。 “奴婢……还有一事相求。” “你说。”他道。 “奴婢一生,没有什么东西,唯有容貌尚可。”应香伸手,似是想要抚过自己的脸,可手在半空中就停住,“如今容貌尽毁,又服下无解之毒,奴婢不想死的可怖狰狞,四公子……能不能送奴婢一个痛快。” “你要我杀你?”楚昭愕然看向她。 “奴婢这条命,本就是四公子所救,如今死在四公子手上,也算圆满。再者,”女子的声音轻轻,“四公子不是害奴婢,这是在帮奴婢。” 楚昭道:“我不杀你。” “那就请四公子离开。”惯来对他低眉顺眼的婢子,第一次对他露出了强硬的神情,“奴婢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应香,”楚昭第一次对她束手无策,他耐着性子轻声道:“你的伤并非没有挽回的余地,朔京的大夫很多,能治好你。” “纵然治好了又能怎样?”应香轻轻一笑,“奴婢如今已经没有容貌,甚至连自己都照顾不了,留在公子身边,不能为公子驱使,也是拖累。” 楚昭闻言,神情微动,他道:“你在我身边,只是为我驱使吗?” “公子身边,不留无用之人。”应香回答。 这话中,绵里藏针。而他无言以对。 “奴婢当年被父亲当做货物贩卖,是公子救了奴婢。至此之后,公子就是奴婢的恩人父母,奴婢为公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当初奴婢所做一切,全都是心甘情愿,可到了眼下,快要死的时候,奴婢希望能够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应香看着他,那双美丽温顺的眼睛里,第一次显得灼然如火星,“请公子成全。” 四目相接,楚昭能看的清楚,她眼中求死的执着。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应香是这样的倔强与固执。 “求公子成全。”眼前的女子又吃力的跪下身去,随着她的动作,身上可怕的伤痕渐渐显露出来,散发着和着污血的腥气。如同她第一次与楚昭相见,被楚昭买下,惶惑不安的拜下身去那般恭敬。 她活不长了,纵然眼下不死,也活不了多久。 楚昭闭了闭眼:“我答应你。” “多谢公子。”应香轻声道。 楚昭伸手将她从地上搀扶起来,应香踉跄着抬起头,下一刻,那只绕到她身后的手猛地往前一送。 刀尖没入血肉时,原是无声的。 她都没来得及说话,被送的往前一扑,倒进了楚昭的怀中。楚昭松开手,将她抱在怀里,半跪在地。 “……多谢公子……”应香看着他,对他吃力的绽开一个笑容,“公子还是第一次,满足奴婢的愿望呢。” 她的身上沾满了新的旧的血迹,血迹蹭在楚昭干净的衣袍上,如映出斑驳的花。男子低头望着她,目光有些无措。 就是这一点无措,落在应香眼中,令她霎时间心中大痛。 她喜欢楚昭,从第一次见到楚昭时就爱上了。在那种绝境的时候,被自己父亲硬生生按着往火坑里推的时候,有一位年轻英俊的少年,向自己抛来一根救命的稻草。她抓住了这根稻草,也爱上了这个人。 她爱他的温文尔雅,也爱他的心狠手辣。爱他看似宽厚包容下一颗冷漠无情的心,也爱他无坚不摧保护色下某一瞬间的脆弱和无助。 这是个多么复杂的人,有多复杂,就有多不幸。命运令他矛盾,旁人所看到的楚子兰,都只是假的楚子兰,唯有她知道真正的楚子兰,真正的楚子兰绝非良人,可她还是义无反顾,飞蛾扑火般的爱上了。 这些年,应香呆在楚昭身边,被楚夫人刁难,被楚家上头三个嫡子调戏,被徐娉婷明里暗里的针对,甚至到最后,被送入太子府上,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她从不后悔。 因她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可失去的。 她对他,有过恨有过怨,但也抵不上爱。这爱藏得小心翼翼,卑微至极,又来势汹汹,令她自己都认为不可理喻。从不宣之于口,就这么默默地,无声的,爱了他这么些年。 楚昭那么聪明,不可能没有发现,她爱他。 “公子……”她吃力的道:“奴婢……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男子的声音很轻,待她是一如既往地温柔:“你问。” “四公子是不是一早……就知道徐小姐会将奴婢送进太子府邸了?” 楚昭低头看她。 那方萤石般浅色的眸子中,泛起层层波澜。他没有回答,应香却瞬间明白了过来。 “……原来如此。”说完这句话,她慢慢合上双眼,气息渐渐微弱,直到了无生机。 暗室里,身着青衣的男子安静的低头看向怀里的女人。眼前浮现起的,竟是许多年前,他站在那姹紫嫣红的人间乐境前,与无数的吵闹声中听到的低声啜泣,他顺着声音望过去,就见娇弱的少女看向自己,夭桃秾李,艳色绝世。 他救了她,却也害了她。倘若当初没有出手,或许如今的应香,应当过的比如今快乐。不像现在,纵然是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刻,也是含着苦涩走的。 她没有做错什么,真要说,也无非是因为爱上了他这种人。 不知过了多久,楚昭弯腰起身,将应香的尸体抱了起来,缓缓走出了暗室,一步一步,朝着外头走去。 他于穷途末路中,同四皇子做最后一笔交易,所求的不过是一点可怜的温暖,但如今,这点温暖也不在了。最后一个同他相依为命的人也失去,这一局棋,他一无所获。 满盘皆输。 第二百五十七章 请征 二月初三,四皇子广朔登基,新帝继位,沿用和宗的“庆元”年号,尊号“昭康”。 昭康帝即位后,驳回乌托人求和一令,彻查清算徐相余党,追封贤昌馆馆主魏玄章,谥号“文正”。鸣水一案真相大白于天下。 徐敬甫把持朝政这么多年,与太子鱼肉百姓,沆瀣一气,如今昭康帝即位,当初追随太子的徐党,自然一个都不会漏下。 唯一例外的,大概是徐敬甫的那位得意门生,石晋伯府上的楚四公子。不久前,昭康帝允了楚子兰辞官的请求,楚子兰辞官后,离开了楚家,消失在朔京城。听说有人曾在城外的驿站见过他一面,大抵是离开朔京了,至于去往何处,无人知晓。不过,也没人见着他身侧那位绝色动人的侍女了。 院子里,青梅正端着煮好的骨头喂给二毛。 禾晏望着他们二人和乐融融的模样,有些发怔。 “你该不会也想啃那块骨头?”身侧有人问道,似是带着微微调侃。 禾晏回过神,见肖珏从外头走进来。他今日一大早就出去了,四皇子……现在应该叫昭康帝了,自打即位后,频频召见他。 禾晏明白四皇子的打算,如今朝中尚有太子余党,肖珏与燕贺,是昭康帝决议要重用的人。 这本应该是件好事,可禾晏却觉得有些不安。 “有心事?”肖珏扬眉。 “皇上登基后,事情看上去是告一段落了。”禾晏看向长空,“可那些乌托人,应当不会善罢甘休。既然筹谋了这么多年,与太子徐敬甫里应外合,如今太子和徐敬甫倒了,他们岂会甘心?你也知道,一代一代,新皇继位的时候,就是最危险的时候。” 权力更迭,那把位置坐的还不稳,尤其是朝中人心各异,最容易被人钻了空子。禾晏与那些乌托人也打过交道,怎么看,他们都不像是会甘心退避三舍的性子。 “我知道。”肖珏淡声道。 禾晏看向他:“皇上是怎么处理那些乌托使者的?” “之前太子将那些人放了出来,现在一部分已被捉拿,但消息应该流回乌托。” “你的意思是,他们很快就会动手了?” 肖珏扯了一下嘴角:“不错。” 禾晏心中无声的叹了口气。虽然她是武将,可她并不喜欢打仗,打仗就意味着流血牺牲,无数百姓妻离子散。尤其是如今这个关头。 而且…… 她望向身边人,身侧的男子目光落在院子里正闹腾的黄犬身上,微微勾起嘴角。 这是难得的片刻安宁。 罢了,她咽下自己嘴边的话,过了片刻,伸手挽住肖珏的胳膊,郑重其事的开口:“肖珏,我晚上想吃红烧乳鸽。” “……” …… 平静的日子总是格外短暂。 昭康帝登基不到十日,乌托人大肆率兵进攻大魏,沿兴河一路北上。 乌托人同大魏的这场战争,在经过了数十年的筹谋后,终于打响。 九川、吉郡、云淄、并江四城因兵力不足,当初又被太子的人刻意安排,不过短短三日,就被乌托人占领。乌托人攻破城门后后,大肆屠城,据侥幸逃回来的人说,河流沿岸尸体堆积如山,血将河水都染得鲜红。 昭康帝大怒,立刻令人前去制敌。然而大魏这么多年重文抑武,除了封云将军与飞鸿将军,并无多少人可用。眼下飞鸿将军禾如非还是假的,抚越军兵权重新归于皇室。 昭康帝在朝堂上询问谁愿意带兵平乱,除了归德中将军燕贺与右军都督肖珏,竟无人上前。准确的说,也不是没有人,亦有老将愿意提刀上马,可惜的是,他实在是太老了,根本无法重新再上战场。 大魏皇室多年沉溺安逸种下的恶果,终于在这一刻显露出来。 金銮殿上,昭康帝望着台阶下的文武百官,面沉如水,叹道:“诸公无能,护不住我大魏河山。” 却有人在一片安静中,走了出来,声音清朗,“陛下,臣愿率抚越军,赴九川抗敌。” 穿着红色朝服的女子站在殿中,显得格外挺拔英气,她抬起头,望向高座上的帝王,目光干净而坚定。 这是武安侯禾晏,也是封云将军的妻子。 昭康帝微微顿住。 与太子的较量中,肖家到底是站到了他这一方。肖珏也很聪明,并未直接参与,昭康帝有意重用肖珏,但又不能给他太大的权力,想来想去,最后就升了禾晏的官。 禾晏到底是个女子,如今也不过是只有个侯位。升禾晏的官,既是给了肖珏的回报,又没有让肖家的权力大到令人不安的地步。正如如今的太后娘娘曾说的,不要小看女子。升禾晏的官,从某种方面来说,对肖珏也是一种制衡。 但昭康帝的确也没想到,禾晏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 他下意识的看向肖珏,这个时候,试图在肖珏脸上抓到一点情绪。可惜的是,大魏有名的右军都督,神色平静,未见半点波澜。 难道他是一早就知道此事?但既然知道此事,为何又不私下里与自己先提,而是等到现在再说? 禾晏俯身道:“臣与乌托人交手过几次,斗胆恳请陛下准允臣带兵前往九川。” 论起与乌托人交手,她的确算是有经验。无论是在济阳还是在润都,否则那时候文宣帝也不会进她的官。但若论领兵作战…… 不等昭康帝开口,有文臣就道:“武安侯,你只是个女子,如何能带兵抗敌?” “大人恐怕忘了,”禾晏的语气不卑不亢,“威震四海的飞鸿将军,原本也是个女子。” 那位大臣被堵得哑口无言。 是啊,那位真正的飞鸿将军,可不就是一名女子。 昭康帝沉默半晌,道:“此事事关重要,朕不能随意决定,容朕思量过后,再行决议。” 他看向肖珏。 到这里为止,昭康帝还不能确定肖珏是否知道禾晏的打算。如果肖珏也是支持禾晏的决定,那么定会私下里来寻自己。如果是肖珏开口,昭康帝会考虑答应,倘若禾晏真没那个本事,大魏的右军都督,想来也不会轻易让自己的夫人去送死。 当然,最关键的一点在于,就如兰贵妃所言,大魏已经无人了。领兵作战能力优秀的将领寥寥无几,就算禾晏不去,又有谁能去? 他心中暗自苦笑,只觉得头上这顶明黄色的龙冠,戴起来实在很沉。 …… 下朝之后,禾晏随着肖珏往外走,冷不防燕贺从后面跟了上来。 他叫住禾晏:“喂,你真打算带兵去九川?” “怎么?”禾晏心里有事,望着前面肖珏的背影心不在焉的回答。 燕贺顺着她的目光往前一看,想了想,问:“今日朝上之事,肖怀瑾难道还不知道?” 禾晏没说话。 “禾晏,你可真厉害。”燕贺明白过来,惊叹的看着她:“难怪我看肖怀瑾看起来这么生气。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跟他商量,玩先斩后奏?行啊,要说你这能把肖怀瑾都气成这样,看来就算真去九川,那些乌托人也不是你的对手。”他作势要拍拍禾晏的肩,手举到一般,大抵又想到禾晏是个女子,于是缩了回来,看着禾晏幸灾乐祸道:“肖怀瑾这么生气,武安侯,祝你好运。”说罢,他就一甩袖子,径自往前去了。 禾晏被燕贺这么抢白了一通,倒是没生气,今日之事,她没有跟肖珏商量,直接在金銮殿上请征,估摸着肖珏也是生气了。不过……有很多顾忌,她确实也不知道如何对肖珏开口。 这会儿肖珏已经往宫外肖家的马车那头走去,禾晏忙跟上,自己进了马车,同他坐在一起。车夫赶着马车,马车在回肖家的路上,她不时地抬起头看一眼身侧人,肖珏神情平静,越是平静,禾晏就越能感到他此刻的怒意。 禾晏也就没说话,她还得想想怎么说。 待马车在肖府门口停下,肖珏自行先下了马车,头也不回的往里走。禾晏跟着跳了下来,或许是马车里的气氛太过于凝滞,好心的车夫还提醒禾晏:“少夫人,少爷今日心情看着不好,您要不宽慰宽慰他。” 禾晏笑道:“一定。” 待她一路跟着肖珏进了肖府,回到院子,青梅正在院子里晒被子,看见禾晏高兴地道:“少夫人——” “嘘。”禾晏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尾随肖珏进了门。 甫一进门,她把门一关,对上的就是肖珏微凉的眼神。 禾晏二话不说,过去拦腰将他抱住,“你先冷静。” 肖珏站在屋中,一动不动任她抱着,冷道:“不要每次都用同一招。” 虽然是没什么新意,不过好用就行了。禾晏心中腹诽,她也不想每次都用这招,不过肖二少爷就吃这一套,那又有什么办法。 “我来解释一下。”禾晏紧攥着身前人的腰带,语气诚恳,“我是想跟你说的,可是每次想说的时候,总觉得十分破坏气氛,后来拖着拖着,拖到了今天。我先说,我绝对没有先斩后奏,就算先斩后奏,对的也是皇上,不是你。今日我怕我不说,皇上点了别人带兵,只好先开口。肖珏,”她扬起头看向对方,“我真不是故意的。” 肖珏避开她的目光,语气凉凉,“禾大小姐,你现在连骗人,都这么敷衍了?” 连“禾大小姐”四个字都说出来,可见是真的生气了。禾晏心中一个激灵,忙道:“肖珏,你身为主将,怎么能先入为主,我真没骗你。” 她确实是想说来着,可这段平静日子,每每看肖珏难得的轻松,她便不想提起这些事。 “好吧,我是有点顾虑。”见肖二少爷态度依然冰冷,禾晏老实承认自己的那点私心,“我……我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她松开攥着肖珏腰带的手,如犯了错的孩子低头看着自己脚尖,语气踌躇,“乌托人那边这样乱,你是要领兵去云淄的,云淄与九川不在一个方向。若我主动跟皇上请命出征,皇上同意的话,就要独自带兵去九川。” “你肯定很担心。” 她昵一眼肖珏的脸色,见肖珏正低头看着自己,眼睛一亮,这人又极快的侧过头去,禾晏心中有了底,抓住他的手,仰头望着他,含情脉脉的开口,“我同你成亲后,看这朔京城里所有的男子,都不如你体贴周到。你做人夫君做的是独一无二,定然担心我这样的娇妻独自一人在外。若我真的带兵去九川,你只怕日日都想念我、担心我,说不准还会将我锁在屋里,我这么一个娇弱的女儿家,不见天日……” 她又开始胡言乱语,肖珏被气笑了,看了她一眼:“把你锁在屋里?”他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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