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重生 “小姐,醒醒,大人要进宫了……” 这是谁在说话?大人……是在说沈溆吗? 想到相伴七年的夫君,岑金声一阵心悸,还没等回过神,心里又疑惑另一个问题—— 小姐……是在叫我吗? 不,不会的,梅冬平时在沈府很守规矩,为了避免被人抓小辫子,心里再不愿,平时也都喊她夫人的。 等等,也不对……梅冬的声音怎么如此清脆?!她不是在抄家那天吞了红炭吗? 岑金声头痛如雷击,在最痛苦时猛然惊醒,日光和煦照入堂中,眼前的一切逐渐清晰起来。 一脸担忧的梅冬、熟悉又陌生的房间、健康的身体…… 这是金部郎中府!她的爹爹岑方山还没出事! 这是七年前! 她竟然回到了那场意外发生的那一天! 时间模糊了记忆,但她依旧记得这天傍晚宫里就会来人包围岑府,晚霞如火,羽林卫统领表情威严,扫视着每一寸土地,气氛庄严肃穆。 那时她才得知爹爹一进宫就遇上长公主遇刺身亡,当今圣上和长公主感情深厚,惊怒之下把当日进宫的所有人都关了起来,其中爹爹因入宫时神情愤怒而嫌疑最大。 她知道,那是先前自己和爹爹吵了架才导致他带着怒气入宫,当年的她真是太不懂事了。 岑金声不止一次后悔,这七年来她一直在努力弥补,但偶尔也会想,如果能回到那天就好了。 所以,现在她这是……重生了吗? 岑金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近乎虚幻地握拳,随后很快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想上天给了她再一次机会,那么一切都还来得及! 还没等梅冬反应过来,岑金声已经穿好衣裳,起身朝外走去。 “小姐,莫要再与大人斗气了,那隋安邦绝非善类……”梅冬紧随其后,行走间依旧好言相劝。 隋安邦…… 在岑金声的记忆里,半刻钟前,他们才刚刚见过面,那时他已经变成敌人…… 回想七年前,隋安邦尚未成为状元,仍在寒窗苦读之时,岑金声只是远远看了一眼,不知道脑子哪里抽了,就执意要嫁他,为此与爹爹争执不休。 爹爹入狱,家族遭难,皆因她而起,若非遇见沈溆(发音同旭)…… 沈溆…… 沈溆! 岑金声心里十分复杂。 前世结发夫妻,虽知道对方心里挚爱是消逝多年的长公主,但也曾陪他度过整整七年,本以为总会有些留念…… 到头来却一心想取她性命。 还记得悬崖旁,箭在弦上,敌人相逼,发妻刚小产,雨幕中他仅留下一句: “要杀便杀,我不缺女人。” 就这么……直白吗? 虽然是前世,但对岑金声而言,也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历历在目,声声在耳,回忆时只觉心口也似乎被狠狠拉扯到撕裂。 她早该清楚,枕边人不只是自己一个人的夫君,也是天下人闻风丧胆的摄政王。 他桀骜不驯,野心勃勃,人命在他眼中只是弄权的工具。 也善于伪装,装成体贴的夫君,一步步推着她走向深渊。 岑金声读不懂沈溆这个人。 她知道,沈溆有自己的考量。 但无法原谅,无论是七年间还是刚刚…… 不过更重要的是,既然上天给了她重来一世的机会,就代表此刻尚有转机。 她不应该哀怨。 她一定要阻止爹爹入宫,并将消息传递给沈溆。 她不喜欢他,但也相信他。 他定能寻得真凶,阻止这一切,这样沈溆就能娶长公主为妻,而岑金声也能陪伴爹爹安度晚年。 此时的她与这一世的沈溆并没有隔阂,没必要为了前世的事情徒增恩怨。 只要能救下爹爹就好! 她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爹爹!” 岑金声骑马赶到时,岑方山正欲踏入宫门,听到她的声音,脚步立刻停了下来,倔强地并未回头——要是再说什么隋安邦,回去就把这丫头关起来。 做了十八年父女,岑金声深知他的想法,心一狠,自马上猛然坠下。 前世遭沈溆折磨,被逼学会骑马,她知晓怎么掉落才不会太疼。 “啊!” 只不过这砖瓦地还是有点硬的啊…… 听到呻吟,岑方山果不其然被拿捏,忙一脸焦急转身奔向她。 “你不会骑马逞什么能!你有什么事我怎么和你死去的娘交代……” 话未罢,岑金声就已经抱住他,泣不成声。 一是得见分别许久客死他乡的阿爹,二是因为确实疼痛难忍。 “好了,别哭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毕竟刚吵了架,岑方山语带僵硬,心疼不已,正想将她扶起,却听女儿说: “阿爹,我梦到阿娘了,她不同意,我听她的,我不与你吵了,一切都听你的。” 岑方山的语气这才有所缓和: “你呀,真是死脑筋,就这么点事,用得着急急忙忙来找我吗?还摔了一跤……” 岑金声趁机撒娇道:“是啊,好疼啊,爹爹送我回家嘛。” “爹爹有重要的事情要面见圣上,你先……” 岑金声知道这样肯定改变不了他的计划,早就想好对策: “爹爹,我出门的时候遇到一顶青色的马车,说是沈家的,沈家的……”她假装想不起来。 “沈溆?” “对!就是他,我说不信,他还让我看了一块牌子,上面刻着‘又余’二字。” 这是先帝赐给沈溆的出生礼,也是沈溆的字,岑金声前世倒是见过两次这块玉牌,他每次都装作不经意地收了起来。 “奇怪,无缘无故的,他找我做什么……”岑方山疑惑道。 他只是任职户部下设一个小金部的郎中,平日和那位也没什么交集,怎么偏偏就今天到访? “他说有关陛下的事情,要和爹爹商议……唔唔……” 当今陛下不过八岁,朝局不稳,这里又是宫门口,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岑方山赶紧捂住她的嘴。 “休要胡说,我这就回去。” 岑金声终于一瘸一拐地站了起来,拽着马绳正要上马,突然被低声呵斥:“过来!坐车!” 跟谁学的?出门都敢骑马了! 城墙上,一红一青两个身影注视着他们父女二人越走越远。 “又余?表哥,那小丫头怎么知道你的字?” 长公主秦戎淑一袭红裙,身姿曼妙,长相妖娆,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探究,似乎在看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 “不知道,猜的。” 身旁的青衣男子就是沈溆,他一开口就是冷漠低沉的调子,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那辆马车,藏在袖子里的双手不断摩挲着刚刚岑金声提到的那块玉牌。 若是长公主能看到,会发现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她回来了,他又何尝不是呢…… “猜的啊?那可真是准…” 长公主的声音飘忽,让人捉摸不定。 慢慢地,马车消失在了大道尽头,沈溆这才收回目光,上下打量了长公主一遍,缓缓开口: “女官选考在即,长公主如果实在闲得无聊,不如想想考题,也比叫我来看戏强得多。” 说完他也不管对面反应如何,径直离开了。长公主一个人站在原地,一袭红衣犹如盛开的牡丹花。 她慢慢扬起嘴角。 “考题?早就想好了。” 第二章 回京 “小姐,吃点儿饭吧……” 岑金声乖乖跪在祠堂里,头顶着一本又旧又厚的家训,鼻尖似乎都围绕着那种古朴的霉味。 不过她甘愿受罚。 之前借沈溆的名头骗阿爹回来,又装病晕倒,心疼她的阿爹放下所有事情告了假,专门来照顾了她一天一夜,自大夫口中得知装病后脸色一变。 就算再慈爱,这次也该生气了。 “没事,我是心甘情愿跪着的,还能撑得住。” 梅冬从小陪着她长大,深知拗不过,只好陪着一起跪着,口中抱怨着: “昨天你让我去沈府,那家人可傲气了,我话都还没说完就被赶出来了,那仆从壮得跟牛一样……” 她口中的那个家仆应该是蔺远,前世他一直喜欢梅冬,梅冬却因为自卑没有接纳他,为此岑金声还倍感可惜。 “不过小姐你给我的纸条我揉成团扔给他们就跑了,看不看的,我就不知道了……” 真聪明……岑金声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很棒,已经尽力了。” 转念一想,都过去两天了,帝京还是平平安安的,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天牢,潮湿且血腥的空气中,竟飘着一缕梅花的清香。 “要不要吃点儿梅花糕?” 沈溆仍是一袭青衣,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用帕子擦干净筷子举起糕点,一双丹凤眼像在看人,又像是真的在看淡粉色的梅花糕。 锁链剧烈晃动着,发出一阵阵声响,那被锁在架子上血肉模糊的人无法说出一句清晰完整的话—— 他的舌头已经被割掉了。 “对了,我忘了,抱歉。” 沈溆自顾自地道歉后,才将梅花糕慢慢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品味了好一会儿才咽下去。 这味道和记忆中的不太一样,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不过也正常。 他放下筷子,走到那人身旁,眼神如同淬毒的利刃: “是谁派你来的已经不重要了,今晚子时,若你有能耐,就叫他们别出现。” 靠近他的耳边轻蔑道: “否则,一个也别想走。” 锁链声阵阵,激荡起天牢里为数不多的阳光,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嘶吼。 沈溆没有理会,径直朝门外走去,许久后终于在阳光下站定,这温暖的触感许久没有感受到了,真是难得。 他闭上眼享受了一会儿,才开口对蔺远交代: “帮我找一个叫隋安邦的人。” 正是下午,阳光从祠堂的一角斜射进来,睡梦中的岑金声只觉身体有点冷,打了个寒颤后悠悠转醒,却看到一个小家伙蹲在旁边,精致的眉眼好奇地看着她。 “姑姑,你怎么睡着啦?”他的声音软糯。 “岑元宝!” 这是她堂哥唯一的儿子,前世抄家后,连远在江南的堂哥都受牵连被流放到岭南,元宝生了一场大病,岑金声跪求沈溆后才许人救治,但因为医治不及时,后来也落下了病。 她惊喜地搂住元宝,仿佛怕他跑掉一样,元宝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坏了,挣扎着跑到门口的阿娘赵璃身后。 “又和你爹吵架啦?” 赵璃走上前扶起她,岑金声腿都麻了,只能靠在她身上慢慢走动。 “才没有呢,我可听话了,你们不是在江南吗?怎么回来啦?” 赵璃叹气:“你堂哥调到帝京了。” “那多好啊,为什么叹气呢?” 即使品级相同,京官也比地方官好很多呢。 “你哥说话太直,听说摄政王沈溆脾气不好,得罪他就麻烦了。” 沈溆啊… 岑金声心想,何止脾气不好,又古怪又臭又阴险。 只是这个人忙得很,倒也没那么小气去纠结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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