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 岑金桥头都不抬,专心吃菜,偶尔给不好好吃饭的元宝夹一筷子,“金声自己还是个小孩呢,不着急……” 不说还好,一说岑金声就生气,“阿爹,好端端的说这个干嘛?” “一想到你今后无人照顾,我就难受……” 岑金声一脸无奈,“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你忘了我在参加女官考核吗?要考上的话,中途成亲可是会影响仕途的。” 岑方山高高举起巴掌,像是愤怒,又轻轻落下,看起来像是教训调皮的桌子。 “说起来这个,我早觉得不公平了,凭什么男子成亲,是成家立业第一步,女子成亲就该被记入举止册内,任人挑拣?” 岑金桥不过脑子说了一句:“谁让从古到今都是这样呢……” 立马被旁边的赵璃在桌下狠狠踢了一脚:“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又被岑方山拍了脑袋,“从来如此就对吗!” 岑金桥连声求饶:“我错了我错了。” 听到求饶,岑方山脸色立马就转晴了,又喝了杯酒: “不过话说回来,你能去报名女官考核,阿爹真的想不到,阿爹也为你骄傲。” 岑金声一愣,和赵璃面面相觑,她试探地问: “阿爹,不是你给我报的吗?” 岑方山也一愣,随后反驳:“女官考核那么辛苦,我怎么会问都不问就帮你报?你把阿爹想成什么人了?” 说完竟小声抽噎起来。 长大后倒还没见过阿爹哭,听着他的哭声,岑金声心里也不好受,赶紧起身帮他顺气,没几下岑方山突然又笑了: “看把你们一个个吓的,我怎么可能喝醉……” 说完就扑通一声趴桌上打起了呼噜。 吓了元宝一跳,嘴里的饭都没咽下去,连忙慌张问赵璃:“大爷爷怎么了?” 全桌人都沉默了。 “……大爷爷喝醉了。” 最后以岑金桥把岑方山背回屋结束。 但岑金声的思绪依旧没完,她在想,如果不是阿爹报名的,那会是谁呢? 报名登记时,如果不是本人,要出示关系函或户籍册,这都需是自家人才会有的,家里一共就这么几个人,都排除完了,还有谁呢。 辗转反侧想了很久,依旧没有头绪,岑金声气得把被子蒙在头上。 算了,不想了,睡觉。 已近子夜,窗外鸟虫嗡鸣,岑金声渐渐进入梦乡。 岑家一片静好,然而在帝京的另一处,却处处散发着血腥,犹如人间地狱一般。 沈溆坐在院子里,天上的月亮稍稍从乌云后挣脱些,照亮了他脸侧的血痕。 这是京南的胡府,主人是在礼部掌管祭祀事宜,和龙泉寺方丈多有联系。 燕三爷口中的亡国奴,就是他,十年前西达腊部落作乱,胡令率兵投降,才谋得一官半职,娶了妻妾,定居帝京。 也是他,把消息传给方丈,方丈又暗中指使那些人刺杀。 上一世让他们得逞,又全身而退,这次可不会那么好运了。 他倒要看看,是谁那么大胆敢刺杀长公主。 “胡令,我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心软。” 他口中的胡令已如待宰的羔羊一般被绑在架子上,皮肉没有一处好的,为了防止自尽,下巴早已卸掉,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可怖。 此时他口齿不清,胡乱啐了一口。 沈溆接着慢悠悠说道:“我不杀妇孺,若你坦诚交代,还可留你全尸。” 姓胡的表情怪异,哼哼唧唧就是不肯说实话,沈溆索性拿了块烧红的烙铁站在他面前。 “忘了告诉你,我心软,但耐心很差,不介意帮你治下皮肉溃烂之苦,以求速成。” 胡令低头看了眼,表情竟带了些鄙夷,但下一秒他望向自己家眷的方向时,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温柔。 不对,糟了! 沈溆赶紧扔了烙铁,却还是晚了一步,鲜红的血滴到地上时,胡令早已没了呼吸。 站在身后的蔺远惊呼上前,现场立马戒备。 “大人,这……” 下巴都卸了,是怎么服毒的呢?周围又有重兵把控,杀手也进不来啊。 然而沈溆此时已经听不进他的话了,他满心只有刚才胡令吐血身亡的画面。 又晚一步! 为什么每次都晚一步! 功败垂成,眸子里难得染上愠色,他恨恨踢翻了装满红炭的火盆,火苗落在地上星星点点,和明月交相辉映。 “明天天亮,验尸!” “小姐,小姐,别睡了!考核开始啦!” 岑金声睡眼惺忪地打开门时,梅冬已经把饭菜和马车准备好了,和岑金声对比起来简直是神采奕奕。 她抬头看天,还不算大亮,考核怎么会在这时候开始?难道又是考验是否随时在岗吗? “几时了?” 梅冬推着岑金声洗洗漱漱,一边交代:“鸡鸣破晓之时,小姐你快醒醒,这可是第四项考核了,赶快收拾收拾出门吧!” 昨夜实在睡得太晚,等到岑金声终于完全清醒过来,自己也已经被梅冬打扮好了,她最后打了个哈欠: “奇怪,我们不是还在等第三项考核的结果吗?” 糯米灰浆不是昨天才浇筑的吗?按理还需要几天,怎么这么着急就到第四项考核了? “小姐你不知道,昨夜……” 梅冬看了看周围,把岑金声扶上马车才小声解释,生怕别人听到: “京南胡家八十九口,全都凄惨自尽了。” 第二十三章 验尸 岑金声正打开饭盒,夹了一筷子想送进嘴里,听闻此言僵住了,连忙放下: “怎么会这样?” 梅冬打开一碗粥递给岑金声,“昨夜摄政王带兵围剿胡府,说是有逆党,所以……” 岑金声虽然饥肠辘辘,但听闻这样的惨案哪还有心情喝粥,情绪激动: “那也不能灭门啊!” 为了达到沈溆说的不动声色,蔺远把方丈偷走的香油钱直接扔到了岑家库房里,岑金声至今还以为方丈是无辜的。 沈溆也太大胆了!简直是法外狂徒! “不是不是。”梅冬赶紧拉着岑金声坐下,连忙安抚: “小姐,你要相信沈大人啊,那次你让我送信,那个什么蔺远的都不信我把我赶出门,沈大人回来后还自己亲自查看了纸团。” 这还是那次在廊下躲雨,蔺远自己坦白的,梅冬听完崇拜不已。 “这样英明的人,怎么会犯这种糊涂?” 岑金声闻言倒有些心虚了,她最近确实对沈溆诸多意见,说话难免偏颇。 “那是我错怪他了。”说完喝了口粥掩饰尴尬。 “是了,小姐你先听我说完。” “沈大人到现场后,还未动用大刑,胡令就自尽而亡了,紧接着他的家眷仆从也离奇自尽,人数庞大,仵作紧缺,所以长公主紧急召集,作第四项考核。” 岑金声拿勺子的手愣住了,低头看了眼粥,喃喃道: “原来第四项考核是验尸……” ……早知道这样,再饿也不吃饭了。 岑金声只觉欲哭无泪。 到胡府门口,只见里三层外三层都是官兵,玳瑁姑姑特设一条小道供考生进入,远远就看见燕支雪在入口处牵着月牙在等。 “阿燕!你骑月牙果然要快很多。” 二人把马和马车都交给梅冬安排后,正欲进去,突然注意到王泓敏在入口处停驻不前。 毕竟有些熟悉了,也不好留她一人在原地,岑金声走上前问道: “不进去吗?” 王泓敏面色有些苍白,强撑着说: “你们先……” 话还没落,玳瑁姑姑已经在喊:“入口即刻关闭,未进场人员赶紧核查。” 看着她的样子,燕支雪心下了然,只是时间紧迫,没机会说那么多,她握住王泓敏的手,拉着她往入口处走。 “无论多害怕,这都是你必经的一关,不如进了场再慢慢担心。” 跨过门槛,身后的大门被牢牢锁上,王泓敏眉头紧锁,岑金声也感知到她的低落: “你父亲在大理寺任职,验尸对你来说不是难事,莫要担心。” 王泓敏叹了一口气,心想,但愿吧。 三人走过侧院,跟着人群来到了前厅等待。 虽然众人都是临时的仵作,但防护衣物必不可少,玳瑁姑姑还要看现场人数安排事宜,故而还需要稍等片刻。 众人列队整齐,都懂规矩地没有乱走乱动,但自早上听梅冬讲起,乱党这两个字一直在岑金声心头萦绕,她左右查看,试图找到一些线索。 这里的桌椅倒是中规中矩,只是普通的楠木,没有过分奢侈,雕刻也平淡,花瓶草木也是寻常摆设。 墙上倒是挂了很多书法字画,想来主人应该是喜欢品鉴字画的。 岑金声的目光被其中一幅渔夫垂钓图吸引。 画上的老叟身着蓑笠坐在甲板上,手持长杆,远远抛到河里,远处青山依依,好不惬意。 但岑金声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她觉得这幅画很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怎么了?” 燕支雪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身在局外,一眼就看出不对劲: “画师技艺高超,却不是好钓手,哪有人在如此湍急的河面垂钓,鱼都被吓跑了。” 岑金声定睛看去,那河面虽然看似平静,却隐含风波,置身其中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冲走。 这么一幅古怪的画,到底意欲何为? 还没等她想出来,长公主已经踏入大厅,玳瑁姑姑随后而来,为众人分发衣物和羊肠手套。 “第四项考核是验尸,仵作类,入刑部,需要五人。” 多余的话她也不再说,倒是长公主吩咐道: “此案涉及朝中四品官员,案情复杂尚未定案,还请诸位今天不论见到什么,听到什么,回去后都切莫声张。” 众人齐声称是。 岑金声低头戴手套时,似乎感觉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起头时却见长公主已经抬步离开了。 应该是看错了。 现有仵作已经检验了数十具尸体,剩余尸体被罗列在地,一人分了一具,手边配有刀具、验器若干。 岑金声面前的是一个小孩子,也不过七八岁的样子,却因死亡而脸色铁青,嘴唇发紫。 哎,希望下辈子不要卷进这种纷争。 岑金声纱巾蒙面,正拿起一柄小刀要划开喉咙时,只见旁边的王泓敏突然起身冲了出去,紧接着传来干呕声。 玳瑁姑姑皱眉,出门询问是否还要继续,王泓敏接过宫女手中的水喝了几口后,还是鼓起勇气重回考场。 岑金声这才明白,王泓敏不是担心发挥不好,而是她害怕解剖。 “你怕?” 王泓敏没有回答,看了眼岑金声,视线转移到她手里的小刀,似乎鼓舞了她,也照样拿起刀具。 “你这是为他们伸冤,积德行善的事情,莫要害怕。” 岑金声没有再关注别人,即使期间还是有人暂停出去干呕,她也没有被影响。 也许是前世看沈溆杀人杀得太多了,她对这种事情已经习惯了。 验尸和杀人还不一样,克服对鲜血和肉体的恐惧外,还要有基本的人体、毒理、药理、武器等等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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