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过了会儿,她钻进殿里,鬼鬼祟祟地盯着我,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病猫。 「娘娘,救救它吧,不然活不成了……」 连枝泪眼婆娑地看着我,原来是说它呢。 我又气又笑,也不知道她是真机灵假机灵,跟我说这个,也不怕扎我心窝子。 小病猫奄奄一息,我想着留着也活不久,便随连枝的意思,让她自己去照顾,别来烦我就成。 谁知第二日我中午眯了一小觉,起来就看见它将头埋进我的羊奶碗里,喝得肚子都快炸了。 我怕它撑死,手忙脚乱地将它捧在手心里不敢动。 连枝听着声儿进来,惊呼道:「娘娘啊!它吃完就拉……」 她话没说完,小病猫的屁股就开始噗噗,下面还没拉完,上面又开始吐奶。 我哭了,我真哭了。 这双手不能要了。 原来我以为它快死了,没想到,竟也一日比一日闹腾,顽强地活了下去。 它专爱喝我碗里的奶,托它的福,我的胃口也跟着好起来了。 每日有奶我得赶紧喝,不喝就没得喝了。 9. 连枝见我精神好转,高高兴兴地缠了几个毛线球,让小病猫陪我玩。 我和它都不喜欢。 我俩喜欢爬树,日日结伴往院里的树上蹿,吓跑了好几窝麻雀。 有一日,我刚爬上去两三米,就听见一群人高呼:「陛下万安。」 李宗恪站在树下,仰头望着我的屁股,神情是百思不得其解的迷惘。 我觉得好好笑,突然,胸口隐隐作痛,有些抓不稳树干。 李宗恪忙伸出手,看样子是打算接住我。 他对我点头道:「媚鱼,不必怕,跳吧。」 恍惚间,我跟他,似乎回到了没有宋明嫣的日子。 从前,他待我是很好的。 我有瞬间的心软,闭上眼睛,跟自己打赌。 如果李宗恪能接住我,我就跟他好好道个别,这辈子好聚好散。 我听见宋明嫣在门外哭,她说:「哪里来的猫,好痛。」 李宗恪,你会选谁呢? 我松开手,落在了松软的泥土上。 有点疼,疼出我一颗金贵的眼泪珠子。 10. 隆冬时节,西平藩王入京朝贡。 宋明嫣随李宗恪出席宫宴,与我狭路相逢。 她披着崭新的披风,围领处的狐尾,比我的更大更蓬松。 她挑衅地笑笑,转眼盯着我无名指上的戒子,脸色立刻沉下来。 「李宗恪,她的戒子和你的是一对,是不是?你怎么可以,跟别的女人戴对戒。」 她声音微颤,像是受尽委屈。 「我不管,狐尾她不给就算了,但是今天就算把她的指头折断,那枚戒子她也得给我!」 这枚戒子是我和李宗恪的定情物。 我亲手做好两枚,一枚我戴着,另一枚我趁李宗恪睡觉的时候,偷偷套在他手上。 那时候他一下子就抓住我了,笑着闹我:「就知道你偷偷摸摸,准不干好事。」 我不服气地冲他龇牙。 「怎么不是好事,我们边塞的习俗,戴戒子是要生同榻、死同穴的,你不愿意就算了。」 他抬手盯着戒子看了好久,然后翻身背对着我,嘟嘟囔囔: 「娘里娘气的,也不知道做个阳刚的款式,让朕如何面对文武百官……」 他抱怨着,但戒子倒是一直戴着没摘。 我笑笑,余光瞥见李宗恪的手指上,如今已是空的了。 也罢。 我摘下戒子,向后一抛,懒懒地看着宋明嫣。 「想要的话,自己去捡。」 「乞丐一样,整日眼馋别人的东西,也不嫌吃相难看。」 我提脚要走,李宗恪猛地拽住我。 「谁准你扔掉的!」 「给朕捡回来。」 他的视线落在我的手指上,那里有一圈戒子留下的勒痕。 虽然我是个替身,但我也是我啊。 我陪李宗恪三年有余,谁也不敢说,我在他心里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宋明嫣慌了,忙握住他的手,委屈道:「算了,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别为我生气,小心伤身。」 李宗恪微微一愣,他回头瞧瞧我,冷笑着拂袖而去。 11. 和西平王一起来的,还有位名叫玉章的术士。 听说他擅长占星推理,是个能通过去、晓未来的能人。 他一身白袍出尘绝世,坐在人群里,别提有多扎眼,连一向眼高于顶的宋明嫣,也忍不住向他侧目。 他却谁也懒得瞧。 只是托着腮,玩着酒杯,直勾勾地望着我。 直勾勾地、一眼不眨地望着我。 我如梦初醒,赶忙收回视线,都不知道自己盯着他看了有多久。 突然有人拉我一把,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被李宗恪拽进怀里。 这般举止轻浮,他就像个昏君,而我是罪该万死的妖妃。 「很好看么,那么出神。」 他掐着我的腰身,皱了皱眉头。 「媚鱼,你最近变得太轻了,没好好吃饭?」 他的下巴搁在我的肩头,跟我贴耳说着亲密的话,眼睛却盯着玉章的方向。 李宗恪就像一头宣示主权的饿狼,虎视眈眈地观察着所有可能的入侵者。 我反问:「陛下是嫉妒了?」 他表情变了变,「怎么可能。」 我推开他的脑袋,款款起身,俯在他耳边冷下声音道:「那就别这样了,怪恶心的。」 李宗恪的表情难看极了。 他不高兴,我就特别高兴。 12. 李宗恪是一个特别记仇的人。 我不让他高兴,他自然也不会让我高兴。 我亲手种下的兰花田被他夷为平地,换成了宋明嫣喜欢的牡丹。 他为我修建在高处的望远亭也被圈起来,只许宋明嫣进出游玩。 我喜欢的去处,都没有了。 这座皇宫,变成了囚禁我的牢笼。 但是没关系,我快死了,死了就解脱了。 这一日,赵总管带着人来我宫里,说要拆掉李宗恪亲手为我做的秋千架。 我想了想,往上面泼了桶油,点了把火。 「别麻烦了,直接烧了吧,烧了干净。」 我坐在门槛上,看着一群人手忙脚乱地往火里送水。 等火灭了,秋千架也只剩下被烧得通红的、光秃秃的铁杆了。 赵公公唉声叹气,大概是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临走时,他虾着腰,与我叹道:「娘娘,您别怪老奴多嘴。」 「皇上折腾一大圈,无非是心里有娘娘,才跟您闹气儿呢。」 「娘娘,您就服个软吧,只要您一句话,日子过得肯定比从前风光。」 我勾勾唇角,李宗恪心里有我? 那就好,这样到最后,他才会觉得疼呢。 我起身拍拍尘土,只道:「他的东西,他说了算,我不在乎,随他要什么,全部拿去。」 13. 明黄色的衣角转过影壁,李宗恪冷笑。 「贵妃好骨气,真叫朕刮目相看。」 「既然你什么都不在乎……」 他侧着脑袋,对宋明嫣道:「明嫣,今日你要什么,朕都赏你。」 我的心里头咯噔一下。 宋明嫣的脸色并不好看,她不喜欢被人当作置气的工具。 可她看着我,还是娇娇地应了声好。 她的指尖转了一圈,最后指向连枝怀里的小病猫。 我几乎是尖叫出声:「不行!它是我的!」 李宗恪讽刺地看着我,风轻云淡道:「贵妃忘了?宫里的一切,都是朕的。」 「只有朕赏你的,才是你的。」 他肯定知道,我有多喜欢这只小猫。 宋明嫣也知道,所以她要抢走它。 她要抢走所有能让我开心的东西。 因为我只是她的替身,一个替身,怎么敢嚣张,怎么敢笑。 她要报复我,她要让我再也笑不出来。 小病猫被人扔进笼子里,它特别害怕地喵喵叫着。 它的指甲抓在铁板上,刺啦刺啦的,听得我的心都要碎了。 宋明嫣不会对它好的,我知道。 我掉了眼泪,我跟李宗恪服软:「是我错了,我认输了,好不好,别带走它。」 我每日瞧着它,才能生出一点活下去的希望。 「没有它,我会死的……」 我跌坐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 李宗恪没料到我会这样在乎一只猫。 他怔在原地,颦眉叹气,像是不知道该拿我怎么办才好。 我看得懂他的表情,他就要松口了,他不会带走我的小病猫了。 我抹了把眼泪,冲他扬起一个难看的笑脸,小心翼翼地祈求道:「别带走它,嗯?好不好?」 宋明嫣却突然蹲在笼子前,笑嘻嘻道:「李宗恪,你记不记得,小时候你弄丢了我的猫,它就是长这个样子的,我猜它放不下我,所以转世来报恩啦。」 她的声音那么软软的,还轻飘飘地看了我一眼。 她带着笃定的嘲笑,扼杀掉我的希望。 我眼看着李宗恪的表情收拢,慢慢变得淡漠。 他还是带走了我的猫。 明明我都说了,没有它,我会死的。 14. 李宗恪把小病猫安顿在了养心殿。 赵公公时不时给我捎个信儿,说它如今过得很快活,吃得好穿得暖,还有能工巧匠给它做了好多的玩具。 我偷偷去看过它,确实是这样的,索性也就放弃了把它要回来的念头。 不然我死了,它又该去哪里呢。 开春儿的时候,朝中大臣纷纷上奏,说中宫空悬已久,该立后了。 宋明嫣势在必得。 凤袍都还没穿在身上,就来与我耀武扬威。 「做了好几年贵妃,死活做不成皇后,心里该多难受呢。」 「无妨,李宗恪说了,我们大婚那日,特准你在寝殿外伺候,也算了结你的一桩心愿……」 我实在没力气理她了。 近日来,我总是反反复复地发烧,烧得整个人都虚脱了。 李宗恪来过两回,每次他来,我都在睡觉。 他好像终于察觉到我不对劲了。 听孙太医说我是郁结于心,他大发慈悲地把小病猫带过来陪我。 小病猫来的那个下午,我觉得自己好像回光返照一样,浑身都有劲。 我忙前忙后,喂它喝奶吃肉,给它抓挠痒痒。 它窝在我怀里,我就感觉特别充实。 我陪它在地板上睡了个午觉,醒来时天边的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小病猫舍不得走。 我也舍不得小病猫走。 我抱着它不撒手,还咬了李宗恪伸过来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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