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这道力十足。 苏皖吃痛,发出‘啊’的一声。 “夫君,你弄疼我了。” 但男人却无动于衷,只盯着她,要一个答案。 苏皖心口微凝。 一开始,她嫌弃顾少期是寒门,想要嫁给谢讳。 却被谢讳阴霾的摸样吓到。 因此,她决定嫁给顾少期。 顾少期进退有度,翩翩如玉,仅一月相处便爱上了他。 虽然他总是冷淡,但她只以为他就是这样的性子。 直到,她发现顾少期对苏芮不一样,他总会不经意间看向她,目光眷恋黯然。 嫉妒使她面目全非。 她故意设计,让苏芮断了腿,原以为这个隐患消除了。 没想到,苏皖竟然在大婚之日放了火。 让她在宾客奚落声中,独自一人拜了堂。 苏皖眼底划过痛恨。 真是耻辱! 但苏芮也死了,她很是畅快。 她盯着顾少期悔恨的神情,一字一句说着:“那具尸体是她,苏芮的确死了。” 顾少期带着希冀的眼眸瞬间黯淡。 他像失了魂一般目视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半响,才沉闷出声:“我累了,你出去吧。” 苏皖拧眉不悦,但还是出去了。 木门合拢。 寂静的房内,才传出一声短暂且沉瓮的呜咽声。 …… 一连三日,顾少期都未出房门。 顾家祖父坐不住了,杵着拐杖来到了顾少期房门。 身边下人喊话:“顾大人,您祖父来了,您快开门。” 无人回应。 顾祖父着急了:“还喊什么,快把门砸开。” 门被砸开。 一进门,顾祖父就闻到了浓郁的酒味。 眼前的一切叫他拧起眉。 一地酒坛胡乱摆着,而顾少期如同木人一般,麻木地咽下口中的酒。 顾祖父叹气:“你这是作甚?伤还没好喝这么多酒?” 没有任何回应。 嵝獝頭夈凋車諉枱汈鰥栔箷坊鹘顽睢 顾祖父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今日是那姑娘的头七,要下葬了,你不去看看?” 浑身沉寂的顾少期总算有了反应。 他缓缓抬头,哑声道:“好。” …… 一刻钟后,顾少期乘坐马车来到了苏府府邸。 苏府的红布已经换上了白绫。 一下马车,就见苏皖一身麻衣早已等在门口,面上好似格外伤心。 这几日,她都在苏府操持着葬礼。 苏皖上前,勉强一笑:“夫君,你来了,快进来吧。” 顾少期看了一眼她微红的眼眶,便移开视线进了府。 一路无言。 棺材停在正堂,跨过门槛,苏皖便扑了过去掩面哭泣:“我的妹妹太可怜了,年级轻轻就去了。” 惺惺作态。 顾少期眼底闪过讽刺,随即又自嘲一笑,自己也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是他害死了苏芮。 想到这,顾少期的心脏便生疼不已。 因大婚之日走水,新郎官回头之事,苏府成了京城内热议的话题。 见他来了,苏父气得仰倒:“你还有脸来?” “你可知,这京城之人如何说我们的?” 顾少期会回过神,拱手道:“是小婿思虑不周,望岳父大人责罚。” 听到这话,苏父眼神闪烁一下,将顾少期拉到一边低声细语。 “我有个后生,需要你提拔一下。” 顾少期了然,颔首应下。 他一进吏部便节节高升,在苏父看来背后靠山强硬,这才轻拿轻放以利益结束。 但从另一面来看,又何尝不是悲哀? 女儿离世,做父亲的丝毫未觉得悲伤,反倒还在利用此事钻研,苏芮的闺阁日子原来比他想象中还要不好过。 难怪,她会如此热切地替自己寻觅夫婿。 顾少期这才惊觉,自己还不够真正了解过苏芮。 心脏不由又是一阵抽痛。 商议完,苏父又变了脸色:“你去给芮儿上香吧。” 顾少期没有拒绝,他跪下叩首,内心悲痛,芮儿,等我,我马上就来陪你了。 做法事的道士长吟:“该钉棺了,你们可还要再见死者最后一面?” 苏家人有些迟疑。 毕竟尸首烧焦了,看了怕是晚上会做噩梦。 顾少期正要上前,却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道长,我身为苏芮的未婚夫,想要再见她最后一面。” 一转头,就见谢讳跨过门槛,一脸沉痛地进来了。 道长点头:“可。” 棺木被缓缓推开。 一股若有若无的尸臭味弥漫在空中。 不少苏家人都受不住,捏着鼻子默默退了出去。 很快,现场只剩下了顾少期和谢讳。 谢讳好似闻不到臭味一样,踱步上前,顾少期敏锐察觉不对,默默跟在后面。 道长只以为是苏家人,没有阻拦。 经过七天停棺,又被火烧,尸首已经面目全非了。 顾少期心口一痛。 一双眼死死盯着烧焦的尸首,这一看,就发觉了不对。 人被大火焚烧时,会不自觉蜷缩,而这具尸体却是直挺挺的,很明显,这具尸体在大火之前就死了。 谢讳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 他忍不住嗤笑一声,意识到顾少期在,随即遮掩住住情绪。 呜咽出声:“芮儿,一路走好。” 这一刻,顾少期死寂的心脏再度跳动起来。 他意识到,或许,苏芮并没有死。 砖墙之上的血字突然在脑海中浮现: 当时,他因苏芮之死悲痛欲绝。 没有细想这些字眼,现在看来,苏芮纵火自焚,或许便是为了保住性命。 想清楚后,顾少期死死盯着谢讳的背脊,恨不得戳出一个洞来。 你,究竟做了什么? …… 深夜,顾府书房。 灯火通明,顾少期提笔正在处理公务。 忽的,门被敲响。 “大人,查到了。” 闻言,顾少期眼眸一亮,放下毛笔:“进。” 被派去查苏芮消息的管家进来禀报:“大人,苏二娘子断腿之前,曾经去典当过首饰,但典当行都被谢世子吩咐过……” “吩咐过什么?” 顾少期沉声问道。 管家迟疑一瞬,继续说道:“很奇怪,谢世子吩咐过,只要是苏娘子,一律不准典当。” “按道理来说,苏二娘子并不缺银子,怎会要典当,而谢世子,又怎会提前知道此事?” 顾少期闭目。 脑海中,不断回想着以前没有在意的细枝末节。 那天海棠树下,明明上一刻,苏芮才拒绝了自己,下一刻就变卦了。 苏芮当着谢讳的面,毅然选择了自己。 还说:“她选择谢讳是猪油蒙了心。” 在谢讳赶来之时,还给了他一巴掌,她看谢讳的目光就像看仇人一样。 天知道当她做那些时,自己有多高兴,多欣喜! 但他很快又明白,那是苏芮的激将法,就为了让谢讳吃醋。 所以,他才会被拒绝后决心离开。 顾少期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当时自己为什么没有相信她呢!? 下一瞬,就听见管家说道:“对了,老身还查到了谢世子的消息。” 顾少期立即睁眼:“说。” “谢世子在外面养了一个外室,名叫莲姬。” …… 翌日。 京郊一处院子。 谢讳跨过门槛,一名柔弱无骨的貌美女子便缠了上来。 “世子爷,您都三日没来了,可叫莲姬好等。” 谢讳兴致缺缺‘嗯’了一声。 莲姬瞧了眼他烦躁的脸色,小心道:“谢郎今日可是不快?” 不快? 谢讳怔了一下。 自从知晓苏芮死后,他便提不起精神,但在得知她是假死,心绪便从低落转变成愤怒。 她为了不嫁给自己,竟闹出了这般大的动静。 愤怒之下,更是一种不可言喻的恐慌。 世界太大了,若苏芮真的离开了,他该去何处寻? 但很快,他又自嘲一笑。 低语道:“不过一个断了腿的女人,还能闹出什么花样来?” 莲姬目光闪烁。 世子爷又在想苏芮了。 自从得知苏芮自焚,便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虽然他口中咒骂苏芮,但恐怕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很在意这个女人。 心思斗转间,莲姬倒了一杯酒:“世子爷,不气了。” 谢讳举杯灌下。 因太过急了,不小心呛到了,顿时发出急促的咳嗽声。 好不容易止住,又是一杯烈酒灌下。 一杯又一杯。 直到天黑。 谢讳醉得烂醉如泥,迷迷糊糊间,他感觉有人扶他上床榻。 上一世,苏芮便是如此待他。 每每醉酒,她便小声嘟囔着:“又喝这么醉?” 但手上,却替他更衣擦身,动作轻柔。 想到这,他面上浮现一抹笑,抱住来人的腰肢倒在床榻之上。 低声呢喃着:“夫人……” 被拥住的莲姬一喜,低声回应:“郎君,我们睡吧。” 完全不同的语调如同冷水,一下子倾倒到谢讳身上,将他瞬间泼醒。 他一把甩开女人,冷冷道:“滚!” 春去秋来。 距离苏芮假死过了几月,依然了无音讯。 秋高气爽。 谢讳的心情却极为烦躁。 近日来,顾少期不知发了什么疯,一直上奏弹劾他,连商铺的生意也被顾少期抢走不少。 正在这时,管家步履匆匆走了进来。 “世子爷,该出发去猎场了。” 谢讳颔首。 今日乃是一年一度的秋猎盛世。 上一世,他便是在这日,营救七皇子加入其阵营。 当今天子年迈。 底下皇子们为了皇位早已蠢蠢欲动。 上辈子,最后的赢家是七皇子。 他踩着一众兄弟的尸骨,登基为皇,而他作为得力干将,也成为了定国大将军。 但彼时的王朝重文轻武,顾少期作为七皇子幕僚功臣,却跻身进了内阁。 想到这,谢讳不由得恨恨咬牙。 不管是前世今生,顾少期都是难缠的主。 但可惜的是。 七皇子仅在位三月余,便因中毒驾崩而去。 只留下仅存的血脉,年仅七岁的稚儿扶持上位,而顾少期作为首辅,几乎是一手遮天把持朝纲。 最后,更是被顾少期一计毒箭钉死。 他受够了被顾少期打压的日子。 这一世,他断不会让顾少期再嚣张下去,早晚有一天,他会死在自己的手上。 秋风起,叶落黄。 秋猎的主场是太子和七皇子的。 七皇子温和谦逊,朝太子拱手道:“皇兄,您先行一步。” 太子漫不经心看了一眼他,神色懒散,先行一步。 面上看似兄友弟恭,内里实则波涛汹涌。 眼见七皇子往密林之中走,谢讳眼一眯,心道,机会来了。 随后,一夹马腹,跟了上去。 他神色紧绷,一直等待着暗杀袭来,但直到日落,依然风平浪静。 谢讳内心骇然。 这一世怎么变了?怎会没有暗杀? 他失魂般离去,却没有注意到的是,他的一举一动都被顾少期监视着。 入夜,顾府书房。 顾少期提笔写了一封密信寄给七皇子。 随着信鸽飞向夜色,顾少期眉眼冷寂,想攀上七皇子,做梦! 过了一会儿。 苏皖端着点心进了书房,朝着处理公务的顾少期说道:“夫君,夜深了,吃点点心吧。” 面对妻子的柔情蜜意,顾少期依然是沉寂、冷漠的。 他看都未看她一眼,嗓音淡淡:“嗯,出去吧。” 苏皖心口微刺。 又是这般冷淡的态度,好似她是个陌路人一样。 放下点心后,苏皖一步三回头离开了,关门之际,见顾少期吃下点心,苏皖的眼眸一亮。 里面下了药。 顾少期一直不愿碰她,她只能出此下策。 一炷香后。 顾少期身体顿感燥热,无名之火涌向下腹,只一瞬,他便知晓自己被下了药。 他哑声道:“来人,备水。” 进来的却是苏皖,她身着轻纱,媚态天成地靠近:“夫君,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 话还未说完,顾少期骤然起身一把推开她。 他面色如霜,看向她的目光嫌恶、冷漠:“不知廉耻!” 说完,他拂袖出了书房,径直跳进了冰冷的池塘之中。 苏皖气到颤抖。 那天,月色如霜。 两人关系彻底破裂,成了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 …… 三年后。 洹州知府府邸。 “玥娘子,钦差大人马上就要来查案了,你准备好了吗?” “自然。” 得到回复,何知府默默点头。 眼前的美人手抱琵琶,肤若凝脂,唇红齿白,是世间难得的绝世佳人,定能用美人计拿下顾少期。 不日,一俩低调的马车驶来,停在了府邸门口。 知府上前相迎:“顾大人,别来无恙!” 帘子掀开,一张面目俊美的男人下了马车,正是顾少期。 此次前来,皆因天子下令,命他前来探查地方官是否贪污腐败。 “长途跋涉前来,顾大人定是累了,先行用膳可好?” 顾少期客套颔首:“不用客套。” 席间,佳肴早已备好,可谓炊金馔玉,好不奢侈。 顾少期瞧了一眼,面上毫无波动。 何知府瞄了眼他的面色,暗叹,真是喜怒不形于色。 要说这顾少期也是个厉害角色。 少年成名,七岁案首、十八岁乡试夺魁、殿试现场一首《金銮殿献御制诗》震动文坛,此诗暗赞帝王定鼎之功,又暗含臣子原为社稷肝脑涂地。 天子龙心大悦,御笔钦点状元。 到如今,弱冠之年就能成为正三品官员,代替天子巡察百官,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但不管此人如何惊艳才绝,都逃不出一个字。 情! 状元郎,这一招美人计,看你如何招架? 知府敛下神思,随即,扬手道:“上来吧。” 话落,一群女子身着绯色舞衣,面上罩着长长的面纱,宛若凌波仙子飘然入场。 乐师启奏,舞女们踩着节拍起舞,眉目含情。 时不时,薄纱还会轻抚顾少期的肩头、额间乃至脖颈…… 对此,顾少期神色依然冰冷,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涟漪。 直到,一个怀抱着琵琶的女子出现,似有所觉,一直无动于衷的顾少期心头一跳,抬眸看去。 只一眼,便叫他心神震颤。 此女子虽佩戴面纱,但心心念念之人,他怎会忘记? 那是他日思夜想之人—— 苏芮! 心脏如雷。 顾少期一瞬一瞬地凝望着苏芮,视线寸寸碾压而过,不敢眨眼,生怕下一息此人便消失不见。 女子葱白指尖拨弦,一曲曼妙的《阳春白雪》倾泻而出 乐声轻快、生机勃勃。 好似看到了万物复苏的初春景象。 顾少期神色恍惚,这一刻,他想到了和苏芮的初遇。 那时,他金榜题名,满腔抱负步入官途。 可看到的,却是官员无能,贪污腐败,受灾百姓苦不聊生,他们却只能在殿内无能争吵着国库空虚。 他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只因官职低微,想要往上爬,就必须要和他们成为一样的人。 面对二皇子的招揽,他极为迷茫,该不该在皇子夺位中站队呢? 正值初春,冰雪消融。 他浑浑噩噩走着,不远处,一道声音惊醒了他。 “不要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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