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来捶捶腰,半天下来,坐在那里几乎没怎么挪动。 到了傍晚,在陈氏一直唠叨中,他才收起了书本。 李青文在旁边一直默默看着。 可能是前世读书太过容易的缘故,他并没有觉得读书识字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事情,他爹并不这样觉得,他恨不得尽一切之力让他们有机会读书识字,这份沉甸甸的心意让人看了不免动容。 晚上睡觉前,李青文便让老爹趴在炕上,给他按腰。 本来他想按两刻钟,可李茂贤怕他手腕受不住,白天毕竟还要练字,只一会儿便说好了。 回到杨树村后,李青文的日子一下子变得简单起来,每天吃饭睡觉练字,然后就是默默的等待县城的消息。 就在这个时候,几千里外的边城忙的热火朝天。 蒋立平他们才巡防回来,累的几乎站着都能睡觉,立刻又被赶去开地。 好再官兵还给他们发耕牛使唤,要不然那些地只靠手可干不完。 雪化之后,到处都是泥,每天身上都是脏兮兮的,没人在意这些,边城的暖十分短暂,必须抓紧一切时间早点把种子下到土里,晚几天,最后收成可能都天差地别。 官兵发下来的种子好坏掺杂,流犯们可以这样种下去,但是秋收的粮食要上交大半,剩下的才能留下自己吃,如果收成不行,交不够粮食会被惩罚,而且自己没得吃,只能喝西北风了。 所以,没办法,大家白天耕地,晚上挑种子,眼珠子都快熬瞎了。 孙永浩他们不会种地,跑过来学,这玩意也不是看就能看会的,他们家的人连犁杖都不会扶,一下要种几百亩地,简直是要命。 没办法,蒋立平分几个人去给他家耕,让孙家的人到他们这里来点籽。 江淙去种李青文和李茂群的地,只要能看的着,他要种到半夜,好再他们跟老邢头那些人厮混的熟,可以随便牵歇过的牛轮换去种。 蒋立平他们也都帮着,干活的时候大家还说呢,要是李青文他们今年不来,这地里的粮食收回来,他们就不客气了,直接放开肚子吃饱饭。 江淙并不搭茬,只闷头干活。 好再他们人多,又都是年轻力壮的,不单自己忙自己的,还要帮其他的,种地之余每日还要割草喂马,兵荒马乱一通,倒是都把地种了下去。 种完地,还没歇一口气,官兵又把他们所有带到鲁刚那里,被命令出去猎熊,还要活捉! 鲁刚脸毁了半边,听说天灵盖都漏了,这样都能活下来,这人的命比花岗岩还要硬。 这个时候,饿了一个冬天的野兽都开始出动,出去打猎最危险,但无法违抗命令,江淙等人不得不出行。 一直到了六月,县城那边还没有动静,村里那些相约要去边城的人都沉不住气了,来李家,说要不要先走,再等下去,天冷不好赶路。 李青瑞他们想都不想的就摇头,连路都不认识,可不敢乱走,在旷野迷了方向,那就是找死。 吃饭的时候,姜氏突然捂着嘴巴,跑到门外吐了起来。 正在吃饭的李家人愣了一下,倒是陈氏先反应过来,喜滋滋的给儿媳妇递水,指使李青瑞赶紧去请大夫。 李青文一惊,还在想都吃的是高粱米,是中毒了,还是吃坏了? 等到大夫一来,说是有喜了,李家一片欢喜。 害喜反应和生过几个关系不大,姜氏就被折腾的很惨,一点都吃不下东西,吐的胆汁都快出来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陈氏单独给她做补身子的,另外去县城买了些酸味的开胃的蜜饯,恨不得把眼珠子都贴在姜氏身上看着。 大嫂突然有了身孕,李青宏就说让大哥不要去边城了,在家守着,他们几个去就成。 李青瑞心疼媳妇,但更放心不下弟弟,那么远的路哪是好走的。 最后,李茂贤说话了,“我去,老大留在家。” 全家人都愣住了,李青瑞急道:“爹,你这年纪哪能受这个颠簸,您要去了,我们在家更不放心。” 李茂贤笑了,“再远也有个头,再说你们去我在家也一样惦记,不如去看看,也许就放心了。” 姜氏虽然不舍得李青瑞离开,但也不想公公这把年纪还要受苦,刚想要说话,一张嘴恶心劲就涌上来,干呕不停。 李青风看了看大哥,又看看爹,道:“仔儿我们三个去就行,还有茂群叔和刘家的那俩哥。” 李茂贤摇头,“江淙他们在那里,可能要呆五年,十年,甚至一辈子,仔儿以后怕是要在边城常住,我得趁现在还能走得动,去一趟。” 李青文闻言心里一颤,他只说去边城挣钱,并没有说要呆多久,原来爹已经察觉到了。 李茂贤看着一脸忧色的儿子们,道:“别把你爹看扁,真要走起来,你们未必能有我有长劲。” “这倒是。”李青宏苦着脸,知道他爹一下定主意就不会变,谁也劝不动。 陈氏倒是没有出声,只去柜子里翻东西去了。 说来也是巧,李家才决定换人,李茂群就跑回村子,说是有十几个差役押着流犯到县城了,明日一早会继续往北走。 这一下,容不得再纠结,李家人立刻把收拾好的行李扔到车上,知会了村里那些想去的人一声,便立刻出发前往县城。 在歇息的那些日子里,李青文和李茂群他们这些人的通关路引都已经办好,但李茂贤的还没有弄。 到了县城后,李茂贤和李青瑞还有李茂群去衙门,非要跟着他们闯一闯的村里那些人也都手忙脚乱的跟了上来。 还跟上次一样,李青文跑去回春堂,找吕大夫开了一大堆药,外伤和发热的药最多,要是在边城生病,可没有大夫可看,不想硬捱,提前必须做好准备。 吕大夫知道他们去的地方远,还另外添了些可能会用到的药,李青文相信老大夫,开啥就抓啥,最后还被吕大夫赠了几瓶止血的药粉。 衙门的人都已经认识李茂群了,不用开口也知道他要干啥,有人主动张嘴帮他们办路引,当然只是想讨点好处。 平头百姓无法直接进到衙门里面,必须得有官差或者里头的人通气,虽然不咋乐意,这个钱是省不下的。 从前鲜少和衙门打交道,啥也不懂,这几次下来,他们就摸到些门道,也明白上次被陈山安蒙了,明明一二两银子就能办成的事,他上次收了十两一个铜板都没退回来! 看办路引要花钱,村里跟来的人便犯嘀咕了,有人咬着牙把钱掏出来,凑到一起也少的可怜。 李青瑞和李茂贤嘴上说不管,但也不能真看他们为难,帮着拿了一些,又跟官差求情,看他们着实也掏不出太多,虽然不甚满意,官差也都收下了。 李青瑞还去打点前往边城的官差,塞了银子,又置办了一桌酒席。 李本善一同来了,带了好些干粮和几双鞋,来给李茂群送行。他也是才知道李茂贤要去,让他放心,家里的事情他们一定会帮忙,也让他照看一下李茂群。 这些都是不用多说的事情,但还是忍不住会说两嘴。 这一去不知道啥时候回来,李茂群把剩下的钱都留下,告诉陈氏,遇到啥难处多找人帮忙。 陈氏看他,道:“从前你们常带着仔儿出门,这些事我早知道,你就放心吧,不用惦记家里。” 离开前的一夜,自是难眠,李青风则是兴奋的睡不着,他将将学会了骑马,已经开始想着纵马边城弯弓射月这些事情了。 不管想的多美,第二天,他还得牵着羊出发。 李本善他们也留了一夜,和陈氏一起将他们送到县城外,不知道是信任李茂贤还是觉得这次人更多更安心些,陈氏没有像第一次那般落泪不止,红着眼眶说让他们给江淙量量身,下次做些新衣服。 李青瑞一一叮嘱几个弟弟要听话,不要乱走,尤其跟李青风多说了几句。 等到官差吆喝着出发,李家人便也动身,挥别亲人后向北而行。 一开始大家伙还因为离开家里有些发闷,待走出百里开外,想的更多的是眼前的路。 两辆车上装的都是东西,李青文他们都是走着,村里那些人有人推着车,有人挑着担子,最前面还是带着枷锁的流犯,他们这一行人着实有些奇怪,经过城镇时,会招来不少人看过来。 李青风大概是被瞅的最多的,一开始他还有些恼怒,后来就不在乎了。 李青宏倒是想轮换着赶羊,只是那羊好像不咋听他的,最后还得李青风来。 李茂群看着发笑,“这羊跟人一样,也知道啥人不好惹。” 李青文听了也不厚道的笑出声,李青风听了倒还很得意。 跟在李家后头的二十多个人里面,有几个是杨树村的韩姓和郭姓人,剩下的都是别的村子的,倒是也都不面生。 当初去李家问的人不计其数,其中又有不少斩钉截铁说要去的,结果到县城,有几个看到弄路引花钱就回去了,到出发时,就只剩下这二十多人。 这些人听李青瑞和李茂贤说多么危险,一直提着心,结果却看到李家人竟然赶着羊,路上还说说笑笑,一时真的有点摸不准他们之前的话是真是假。 就在他们纳闷的时候,李茂群落后一步,同他们道:“这才刚开始,后头的路还长着呢。” 他们中的一些人没走过多远的路,身上背的和肩上挑的是按照平时能担的分量来的,结果一连走几天,身体就扛不住了。 六月的太阳可不是吃素的,明晃晃的挂在那里,光着都出恁多汗,更何况是背着重物。 扔当然是万万舍不得的,只能路过城镇时看能不能卖掉,路上的口粮是万万不能动的,只能挑着那些没甚影响的东西拿出去,虽然心疼,但真是背不动。 这个时候,骡马的好处就显现出来,大家心里暗自下决心,这次要是挣到了钱,定买个牲口来驮重物。 这次押送的流犯男女老少都有,跟江淙他们那时不同,衙役对他们很照顾,走慢了只会呵斥两声,并不动不动就挥舞鞭子。 流犯随行的牛马车就有二三十辆,健壮的奴仆赶着车,歇脚时会立刻递上水和食物,每到城镇,都会买酒菜给差役和流犯,要是这些人摘掉枷锁换上绫罗绸缎,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这是衣锦还乡呢。 李茂贤有时会去同差役们说话,听他们话里透出来的,大概知道这些人姓钱,从前很富有,偷挖朝廷矿山的事情被查出来,钱家主事的人被砍头,剩下的妻儿便被流放。 说话时,那些差役眉眼中总不经意的露出些神秘,好像钱家这案子并没有那么简单,其中还有内情一般。 这个李茂贤并不多问,怕惹给自己惹到麻烦。 顶着毒辣的日头,他们到了拢北城,在这里歇脚半日,出关口继续往北走。 没有雪的覆盖,终于能看到地上的情形,到处是野草,一眼看不到边。 亏得李青风能制住头羊,要不这些羊看着嘴边的草都走不动路。 这天气流汗多,万万少不了水,李茂贤跟差役打听清楚行程,到驿站也会跟那里的驿夫问明白哪里有河哪里有水,饭少吃几顿没啥事,水缺了会死人。 第49章 出拢北城走了没几日, 一个大早上,李茂贤醒过来,天色将亮未亮, 尚且看不太远,只闻到一股血腥味。 他赶紧把人叫醒,李青文他们爬起来,拿棍子循着血腥气走, 就看到一头牛躺卧在地上, 脖子被咬断,鲜血把周围一片都给染红了。 昨天晚上还好好的, 半夜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这牛却悄无声息的死了,肚子被掏空,眼睛瞪的大大的。 李青文只觉得毛骨悚然,这玩意都能咬断牛的脖子, 人的更不再话下,如果晚上那东西偷袭的是人群,那他们中很多人可能也会像这牛一般死去。 李青风则赶紧按个察看自己的羊, 发现一只不少,而且也没啥伤。 这时,差役和钱家人也醒了, 看到死去的牛, 几个女人吓的尖叫不止。 李茂贤转了几圈也没找到脚印,只从牛身上的伤口看出牙齿印好像不大。 损失了一头牛,一辆车便不能拉了, 钱家人责备家仆, 说他们晚上偷懒, 牛死了都不知道。 家仆哭丧着脸,他们半夜一直守着了,但真的没有听到什么响动。 差役中守夜的人也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不管怎么抱怨,还是要走路,赶紧把不能拉的车扔下,上面的东西分装到其他车上,实在装不下的就扔掉。 一床厚厚的被褥和几个箱笼被抛在原地,刘家兄弟看到了,觉得被褥又软又新,料子也好,他们都没见过,舍不得好东西被糟蹋,就包起来背上了。 跟着来的那二十多人领头的是郭大永,他们本家的一个媳妇跟李家有亲戚,他算是跟李茂贤同辈分,李青文管他叫叔。 走在路上,他还在为早上看到的心惊,上前跟李茂贤说,晚上得警醒些。 李茂贤点头,不管差役和钱家那边派多少人守夜,从今天开始,他们这些人晚上也得轮流看着。 旷野上的野草很高,枝叶嚣张的伸向四面八方,走路的时候甩手都可能被割伤,伤口不大,渗出点血珠子便留下一条血红的线。 出汗后,细小的伤口沙的疼,断断续续的痛让人十分难受。 本来都在担心晚上的事情,晌午的时候,又出了意外,前头一个流犯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伤口很快变成紫青色,疼的满地打滚,根本不能走路。 差役让所有人停下来,想用竹筒拔一下伤口,结果拔了半天也没拔出啥东西来,又不能再耽误下去,只能把人先抬到牛车上。 原本想到前头驿站给这人看看伤,结果下午的时候,那个人便开始口吐白沫,浑身发颤,傍晚的时候,身体已经凉透了。 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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