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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易的混进城里，都是有内奸的帮助才实现的。 “传我命令，通知各衙门，将所有的人控制在衙门中，没有我的命令，一概不许出入！太祖陵寝下，竟还敢干这种腌臜事，真是寿星老嫌命长活腻了！再送京城一封八百里加急，尽快呈奏皇上此地详情！”孙镗一连下了几个命令。虽然锦衣卫一定会将情况上报朱祁镇，可锦衣卫报是锦衣卫的，他报是做臣子的本分，不冲突也更应该这么做。孙镗面有忧色，“如此明目张胆的卖国行径，只希望是一些人的行差踏错，可千万不要是什么早有预谋啊！” 南京城内，因为地理位置优越而幸免于难的柳心居中，王龑正听完手下汇报，脸上的喜色越来越浓。 “公子，您……”伙计见了不解的疑问脱口而出。 “你是想问本公子为什么这么高兴？”王龑瞥了一眼伙计将他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伙计点头，一脸求知欲，满足了王龑的虚荣心。 “这你就不动了！我们的目的是什么？不是真的烧了紫禁城，而是激怒大明朝廷，让那些缩头乌龟的大臣没有理由拦着皇帝攻打倭国！是也不是？”王龑问道。伙计佯装沉思之后，不住点头。 “既然如此，现在南京城皇城遭到威胁，这可是太祖爷的龙兴之地，又有陵寝在此，你说这算不算是有了不得不出兵的理由？”王龑再问。伙计恍然大悟说：“那这样，岂不是倭人进城就能达到这个目的？” “那也不是，毕竟残害了我大明百姓，我又岂能让他们完好无损的回去？行了下去好好想想，以后本公子还有更多的事交给你办！”王龑理所当然的说道。第425章随着伙计的离开，王龑得意的长出一口气，眼望京城方向，似乎跟正在关注此地的朱祁镇隔空对视了一眼。眼望天空的不是他们这种贵族的特权，平凡人也有向往天空的权利。比如阿豪，也在这时抬头看向了同一片天空，只不过他看天的目的比较明确，就是找回松江府的方向。在孙镗前往南京的时候，阿豪与骆承业也得到了倭寇离开松江府的消息，心急去看看老冯安危的阿豪，便带着骆承业告辞。走了半天之后，人生地不熟的阿豪跟骆承业就有些摸不着道，只能朝着大致方向走去。虽然过程有些波折，不过也让一路上阿豪跟骆承业多聊了许多。甚至阿豪还满是骄傲的跟骆承业提起了朱祁镇赠银的事，引得这位拳法大师一阵惊讶。 “你确定是皇上？怕不是你自己脑补的吧！”骆承业有些不信，皇上那是天上的人物，还能跟你一个苦工有交集？不过每次他这么问，阿豪都会很笃定的点头确认，还说：“能站在郕王殿下前面的，不是皇上还能有谁？” “还有其他王爷啊！这怎么就能确定是皇上？” “我大明可除了郕王殿下，就没有未就藩的王爷了！” “那也不会是皇上！” …… 两个人争辩了一路，到了码头也没让对方认可自己的说法。虽然如此，二人也没真的急眼，都是在路上解闷来的，谁也不会当真，不然这一天的路程不得让人无聊死？ “快快快！那金老爷又讹人了！” 二人刚到码头门口，眼前的人就聚到一起，耳边传来类似金老爷讹人的话。 “这个畜生！”阿豪恨恨然。早在狱中骆承业就揭秘过金大牙跟官府的关系，此时听见这个声音，自然也能猜出来是怎么回事。 “莫急！金大牙势大，千万不要冲动！”骆承业不放心的交代一声，这才跟着阿豪挤到了人群里。而有了前两次的仗义执言，见到阿豪的码头工人都会让开一条路过去。走到内圈，情况着实是惊到了阿豪，那满脸纱布的金大牙虽然身受重伤，可还是不掩其嚣张气焰，正对着跪在地上的十几个工人喝骂。 “你们这些穷鬼，让你们小心，一个个跟耳旁风一样，现在赔钱的时候知道求饶了，怎么搬运货物的时候不小心点！” 边上有人看不过去接话说：“倭寇刚来走，这货船上还一团乱，就找人来搬货，也不知道是着的哪门子急！” “那你就不知道了吧，倭寇可专抢大户，这金老爷可是我们松江最大的富户，估摸着是家里被洗劫了才会这么着急吧？” “可不是，你看脸上，哎呦，都没个人样了！啧啧啧！” “我还听说，当时倭寇来的时候，有人跪在地上磕头才捡了条命，就是被人用刀在脸上划了几道，也一脸高兴的献媚呢！” …… 耳边的议论声越来越大，金大牙的脸色边幻，一双眼睛似要择人而噬。 “都给爷闭嘴！你你你！你们！再敢瞎说，以后就让你们搬货，看你们能不能呆的下去！”金大牙恼羞成怒。哪知这次那些工人都不再退让，“怎么？你当我们不知道？管事已经死在倭寇手里了，你的那些有权有势的亲戚也都死了，还想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 还没等金大牙说话，跪在地上的十几个工人就在惊讶中站了起来，这鸟人敢扯大旗吓唬人！ “大力，你说的是真的？”当中有一人有些不敢相信的问。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揭秘的大力身上，尤其是跟金大牙有过节的人，更是咬牙切齿蠢蠢欲动。 “你可别胡说啊！我告诉你们，我家的亲戚都好好地！”金大牙底气不足的叫道，现在已经有些后悔自己今天非要补补亏空的行为。大力那会理这金大牙，用力点头解释：“知府大人，包括府衙的差役差不多都被倭寇砍杀完了，管事也死在了家里，他们作威作福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码头上安静了一瞬，然后不知谁喊了一句，要让金大牙还钱，还要加收利息，场面就开始不可控起来。随着第一个出手的人出现，所有被金家以及他们有关的人欺压过的百姓，都纷纷将怨气发泄在了金大牙身上。阿豪跟骆承业是亲眼见证了那金大牙从色厉内茬到惊恐、求饶、悄无声息的没了命的全过程。 “咕噜！”阿豪恨恨咽了一口唾沫，艰难的转头看向骆承业，“叔，您看这……” “多行不义必自毙！”骆承业也是被知府陷害，更不会同情金大牙的遭遇。 “干什么呢！快让开！再不停手我就不客气了！” 从安邦忽然带人匆匆赶来，远远的喊声就传了过来。阿豪跟骆承业一看是熟人身上缠的都是绷带，心里也不由感慨，只是来的太早让人心里有些狐疑，难道这从安邦跟金家也有关系？ “应该不是，从安邦是新来的，跟金家即使有来往也不会太深厚！”骆承业看出了阿豪的想法，摇头否认。实则确实如骆承业所获，从安邦只是履行维护治安的职责，并不是来为金大牙站台的，等将众怒驱散之后，看是金大牙被打眼中也有幸灾乐祸。不过看着进气少出气多的金大牙，身为官府中人，他还是强压下了活该的评价，沉着脸问谁干的。码头上又静了下来，激愤的百姓此时冷静下来，看着没了小命的金大牙，脑子嗡嗡作响。 “大人！那金大牙勾结倭寇，给倭寇通风报信，您看，他穿的就是倭寇的木屐！”阿豪指着地上被踩断的“鞋”说道，其实看上去更像是一块木板。一看是阿豪跟骆承业，从安邦笑了笑，然后露出大恨之色冲着金大牙尸体骂道：“这个汉奸，竟然吃里扒外，杀得好，本千户会向朝廷为你们请功！” 在码头工人惴惴不安的时候，从安邦带着阿豪二人离开，地上空留一片血迹和面面相觑的码头工人。第426章阿豪回来了，带着好消息回来的，在从安邦面前他也并没有隐瞒事情细节，一五一十跟从安邦做了交代。不过，出乎他以外的是从安邦听完后并没有什么不快或是伸张正义的想法，反而是对他的去向更关心。从安邦见他不懂，便说了这么一句话：“人这一辈子无愧于心就行了，有些人有愧，愧的多了，自然会有收利息的。大到一个商行、村落，甚至是，呵呵，那金大牙勾结倭寇，码头工人有功，这事你不用操心了。” 阿豪有些恍惚的出了乱糟糟的衙门，抬头看着天空，那流云舒展如流水一般在天上划过道道痕迹，青色渲染美不胜收。 “走吧，做人，简单点好！”骆师傅也不由得感慨一句带头走向码头。等到了码头，多有的人都还没离开，翘首以盼的等着最新的消息。 “回来了！回来了！”远远地阿豪就听见了工人们惊喜的喊声。等二人走到码头边，所有人都冲了出来，将二人团团围住，眼中的迫切不用多说。 “怎么样！”大力声音颤抖。阿豪看了骆师傅一眼，用力点头，“那金大牙勾结倭寇，死有余辜！” 啪啪啪一时间听闻了好消息的工人都是以拳击掌，清脆的声音仿佛过年放的鞭炮一般。 “可是，以后我们该怎么办？这码头的管事也死了，在换个管事不是也一样？”大力有些惆怅的叹气。骆师傅一听这话脸上笑意满满，来的路上二人就已经商量好了，阿豪不准备回乡，在大明的土地上，不管在哪都可以发光发热。 “我阿豪虽是外来的，但是跟咱们松江府有缘分，大力兄弟说得对，可为什么我们就要受别人的欺负？”阿豪大声问道。工人们听着，各有表情，沉思者多数。 “为什么？”还是大力开口。阿豪的眼睛很亮，他的目光在所有人的脸上划过，留下了道道痕迹，“那是因为我们不够团结，所以才会任人宰割！” 嗡！仿佛一口大钟鸣响，工人们都愣了片刻。 “团结？怎么团结？” “我阿豪虽然德薄，但是想为大家做些事，我想成立咱们工人的商号，只要我们团结在一起，自然不怕任何人！”阿豪说道。 “只怕是要饿死了！”有人幽幽的说。现在码头上的伙计都是管事在分配，真要是抱团取暖，惹恼了管事，哪里还有活计？所以阿豪提出这事之后，立刻有人开始唱反调。本来火热的气氛，竟然瞬间变得冷淡起来。阿豪看了看众人，也知道这事不能着急，本来想说句场面话徐徐图之，可没想到大力很是支持。 “兄弟们，咱们受人欺压的时间还短吗？有这位兄弟愿意冒着风险帮我们，你们还有犹豫什么？干了不亏！”大力说着第一个加入了阿豪组织的商行。随后，之前有过被欺压历史的工人们纷纷站了出来，到了招新停止的时候，只剩下为数不多的码头工人。阿豪自然不会强求，对所有愿意加入的人说道：“咱们成立的工人商号一不收费，二不役人。只要咱们团结在一起，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虽然大家确实都加入了这个工人商号，可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前途未卜的情况下，响应者寥寥，只有大力一如既往的支持阿豪。一声霹雳晴空炸响，倾盆大雨转瞬便至，众人只好散去。等到了第二天，原本占了大半个码头的工人商号的会员们，竟有一半似是忘了这么回事，在新管事的管理下纷纷投效，剩下的也都看着挣钱的机会望眼欲穿…… 这场雨下了三天，阿豪的商号人就少了三天。与此同时，因为全国范围内的大雨，再加上冰河化冻，只是四月份时节，竟有不少地方被洪涝所扰。 “怎么样了？水情如何？损失扩大了吗？”朱祁镇浑身湿漉漉的冲进了文渊阁。阁臣们见到皇帝的样子，纷纷跪下，劝谏皇上保重龙体。 “陛下，有您圣德护佑，河南、陕西灾情已经消解，虽前两日因水情汹涌，冲了些田亩，不过自从昨天雨势变小之后，灾情已经不再恶化，受影响的地区也已经控制。”刘中敷胸有成竹的说。 “嗯，不过还是要多查探，胆敢瞒报灾情的，杀无赦！跟户部说，虽然灾情已经控制，但是他们还是要提前准备。再有之前的事出现，朕就拿你刘中敷是问！”朱祁镇冷冷的看着这位阁老。刘中敷心中一凛，当然知道之前的是什么事，京城粮食被人控制的后果，大家都看的清楚。最后算账的时候，即使是石璞与金濂二人都没有放过，劝回了家里养老，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谁又能不害怕？ “请陛下放心，微臣早已跟户部有了定案，不管什么时候都会预备百万粮食。若遇灾情，由一省管事先行负责，饿死一人国法论处！”刘中敷回答道。朱祁镇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皇帝是一定要表态的，有了这个前提，就算是谁想偷懒，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脑袋。说完了预防灾情，就轮到了出兵倭国的事，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范围降雨，出兵的时间已经脱了几天了。不过这期间也不是什么都没做，最起码，将人选敲定下来。朝议以朱瑛为主将，大明水师的原班人马出一万人，其余人等由沿海卫所补齐。这不仅是一场战争，还是一次试炼，征伐回来之后，所有将士都将充入水师中，沿海卫所将不再补充人马，将逐渐被水师替代。 “定个日子吧！”朱祁镇开口，让气氛重新紧张起来。刘中敷犹豫着终于是没说出什么话来，不过眼睛在高谷几人身上来回的飘。高谷几个视而不见，眼观鼻鼻观心的装聋作哑。一时间有些冷场，朱祁镇也知道这帮人想的什么招，有了内患的大明，现在主要的不再是被清理的倭寇。虽然碍于面子不能打脸反悔，可是往后拖一拖还是随手拈来的操作。第427章 “传钦天监正！”朱祁镇没再继续等下去，吩咐金英摇人。钦天监正彭德清迈步走进文渊阁，他早就知道皇帝叫他来的目的。他跪在那没有犹豫的说：“启禀陛下，臣观天象，八月初六，乃是出兵吉日！” 有了钦天监正的背书，这出兵的日子终于正式定了下来。虽说还有几个月时间，不过终于定下了发兵的准确日期，朱祁镇心满意足的离开，留下了爱在心头的群臣。朝廷这个庞大的机器，随着皇帝定下出兵倭国的命令而快速运转，尤其是沿海地区各大卫所都在紧急挑选兵马将士。都知道这是国战，万一是自己的兵除了差错丢了人，岂不是事后追责要掉脑袋！与此同时，因为调派粮草，转运将士，海运的这个在其中起着重要作用的运输方式也越来越忙碌起来。 “快快！你们快搬啊！这后面还有十几船呢！”松江码头新任管事贾伦急切的喊道。只是扛着大包小包的力工们已经累的满头大汗，就算是拼了老命，也快不到哪去啊！这边热火朝天，阿豪几人却坐在远处的树荫下乘凉，夏风轻抚古铜色胸膛，显得惬意非常。贾伦犹豫许久，对着几人看了又看，终于还是忍不住凑了过来。 “几位，咱说就按你们的价码来，搭把手吧？”贾伦道。阿豪嘿嘿一笑，也不着急，懒洋洋的叫了一声：“开工了！今天工钱翻三倍！” “好！”几十个汉子齐声答应，紧跟着走向官船。只是这么一喊，有人高兴就有人不高兴，那肩扛手抬的工人们都是一愣，不可思议的看着管事贾伦。 “看什么看！好好干你们的活！”贾伦骂了一声。大多数人都是赶紧低头干活，只有少数几个依旧愤愤不平的看着贾伦。袁句作为其中胆气最足的大哥自然要承担起责任来，带头就迎上了贾伦。 “贾管事，都是干活的，你们怎么能厚此薄彼？” “去去去，有你什么事？一天一价，一人一价，该干活干活，我又没有少你们的工钱！”贾伦不耐烦的说道，他最烦有人喊他贾管事。 “贾管事，你这就不对了啊，既然我们是这个价，那其他兄弟怎么能还拿着原来的工钱干活？我可是知道，你们是没少拿啊！”阿豪突然出现这么说道。这次的贾管事少了些不耐烦，脸颊僵硬且无奈的看着阿豪说：“豪哥，您就别添乱了行不？这工钱给你们开了，该干活就干活，快点的吧，官爷还在等着呢！” 但是任凭他怎么说阿豪都是纹丝不动站在那，一时间所有的工人都被吸引了过来，就如那天的雨中的盟誓的场景。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一视同仁，都是给你干活的，怎么连工钱都不一样？这不行吧！”阿豪又说道。这次他的声音不再孤单，不光是工人商号的人在附和，就连本就跟着干活的人也开始嘟囔起来。 “贾伦，你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干活，上头催的急，若是误了时辰，我可拿你是问！” 一个千户走来，看了看工人们，最后给贾伦留下句话便走了。贾伦有苦难言，只能哑巴吃黄连认了，一时间码头兴奋的吼声冲破云霄。阿豪自然高兴，带着人开始干活，身边的工人越来越多。 “小东西，敢跟我龇牙，等着！”贾伦眼中寒光闪过。晚上，带着一肚子气的贾伦回到家中，饭都不吃就让家中人前去找自己的好兄弟们。时间不长一群刺龙画虎的社会人进了贾府大门，还没见到贾伦，就开始嚷嚷着谁让大哥不舒心，就让谁没法舒心。 “大哥咋回事！”进门之后，一个光头汉子问道。愁眉不展的贾伦先叹了口气，然后就把白天与阿豪等人的事讲了出来。末了，贾伦说道：“咱们给公家干活的，怎么也不能做出格的事。这样，你们明天带上兄弟，帮大哥干上两天活，事成之后，大哥必有重谢！” 兄弟们都是梁山好汉般的人物，哪能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