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人_第183章_咖啡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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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宽伯还是没有说话，思虑良久之后说：“带我去看看情况，若是真的寻常商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若是有心之人，那就让他们走不出这归德府！” 要么说姜还是老的辣，一下就猜出来了朱祁镇等人的身份，三人依次前往门外观察。 “嗯！”一出门，见到骑马的朱祁镇，宽伯瞳孔陡然收缩，随后身体竟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宽伯，您这是怎么了？”柳昌见状连忙关心的问。 “没事没事，老毛病了，看起来这些人也没什么特别的，记住，银子要多收点，千万不能便宜了他们！”宽伯敷衍两句，急匆匆的走了。有了宽伯的首肯，二人自然不会再拒绝朱祁镇一行。进门的时候，除了按照宽伯的吩咐多收了两成的银子外，柳昌这位掌柜还借机吃了一道，让郭懋这个大老粗恨不能将他们生吞活剥了。往日只有自己吃别人的哪有别人吃自己的份，到了这归德也算是长了见识。 “你们，就住这！只剩这两间屋子了，记得晚上睡觉的时候别乱动。惊扰了上面的大爷，给再多钱也得给你们轰出去！”柳昌神色倨傲，再也没有此前的急公好义。众人都是赶紧吸气，生怕自己脸上的杀意太明显。第474章 “这位掌柜，我们这兄弟受了重伤，不知道能不能帮我们找个郎中或者帮我们买些药也行！”朱祁镇和颜悦色的问道。柳昌这才仔细观察了柳岸一眼，只觉得这人有点面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只是看着伤口心里突突直跳。 “这时怎么受的伤？恐怕不是什么意外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柳昌有些紧张的问。朱祁镇自然不会被一个掌柜的拿捏，只说是路上被山贼埋伏，兄弟中了一刀，顺便又塞了点银子彻底打消了柳昌的疑虑。 “那就好，我也是冒着东家责怪的风险，你们千万不能害我啊！”柳昌交代一声离去。离开了房间之后，柳昌掂了掂银子，没有多犹豫就直接找到了宽伯，一番言语下来，多是怀疑为主，压根就不信朱祁镇的说法。宽伯心不在焉的没有多说，交代他不用担心，便打发柳昌走了。 “奇怪，宽伯怎么魂不守舍的样子？难道是思春了？我可听说宽伯这辈子没有娶过亲，要不准备几个女子伺候着？”柳昌念叨着给宽伯找个老伴走了。房中的宽伯在柳昌出门之后，脸上的急切与慌乱分外明显，不停在屋内转悠。 “为了公子拼了！”宽伯身形蓦然站定，脸上露出一丝狠辣，他终于下了决心。 “习柏！” 宽伯叫了一声，一个一直躲在阴影里的黑影突然出现。那个习柏虽然没有出声，宽伯却知道人已经来了，继续说道：“火速召集附近所有的人手，今晚深夜，把那些商贾杀个干净！” 习柏重新退入阴暗中，再看人已经消失不见。此时朱祁镇的房间中，柳岸已经换好了新的金疮药，不过那个郎中死活要拿走血布条，盯着那上面的药粉，恨不能看出花来。太医也没有介意，多给那人要了些药材之后，欣然答应了此事。送走了欢天喜地的郎中，房间内重新安静下来，只有门外或是有心或是无意的注视始终没有少过。 “是么？你感觉这些人有问题？” 顶楼柳永福的大房间中，一个伙计恭敬的站在他面前禀报情况。 “一伙人看着都是练家子的样，里面还有一个身受重伤的，恐怕不会是简单的商贾。” 柳永福点点头，这个时候还敢进来的人，除了有极少数的脑残党外，不是过来捡漏的人，恐怕就是官府的人了。 “你觉得他们会是官府众人吗？”柳永福问。伙计思索片刻之后，也没想出来个结果，只能说自己想不明白。柳永福手指轻敲桌面发出清脆响声，“宽伯他们那里有什么动静？” “不知道，他们现在防范越来越严了。”伙计无奈回答。 “唔，防范严密，说明宽伯也觉得这些人不是平常‘商人’，我已经有了八成把握。这些人不是刚进来？肯定还没有吃饭，你拿着这个去想办法送给他们！”柳永福快速写下一个纸条，交给了伙计。伙计答应一声，蹑手蹑脚的下楼去了。柳永福松了口气，那伙计是家生子，一家人的身家性命都在他手里，他很放心。 “终于找到一个机会，希望能够借此破局吧。弟弟，只恨我没有听你的劝，如果我当时能够更清醒一点，你跟大侄子也不会有事了！” 柳永福眼眶中泪水打转语气逐渐转冷，“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片刻后伙计端着几碗热腾腾的胡辣汤进了朱祁镇等人屋子，“各位客官，这是我们河南特产胡辣汤，几位慢用！” 等伙计走了之后，朱祁镇奇怪的看了看碗，其中一个花色跟其他几个明显不一样，再想起伙计刚才的眼神，他伸手抓过了碗，向上一抬，一张纸片飘儿掉落。 “这是？”朱祁镇狐疑的捡起纸片，定睛一看，眼中露出一丝异彩。 ‘若想了解其中阴谋，顶楼柳永福恭候大驾。’ “皇上，这是？”郭懋不解问道。朱祁镇拿出纸片给几人看看清楚，“派人去外面看看，那个顶楼有什么猫腻，竟然还用这种方式，作为柳心居的东家，他在防备谁？” 郭懋答应一声两个锦衣卫马上出门，时间不长，二人灰头土脸的返回屋里。 “怎么，出什么事了？”朱祁镇一看二人表情就知道事情没办成。果然在朱祁镇问完之后，二人答道：“皇上，上楼的口子被子看住了，我们试了几次都没能上去，说是有贵客将上面包了，不对外开放。” “贵客，又是贵客，什么人在这混乱的归德府自称贵客？”朱祁镇挑眉，再看手中的纸条。 “阴谋，柳永福？难道这柳永福还不是罪魁祸首？若真是他，只能说明他被人利用完之后软禁，可对方为什么不杀他？他又是怎么知道咱们的来历，还传出了这么一张纸条？如果不是他，那幕后的人是在试探我们，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朱祁镇横竖想不通对方的目的，现在看来，只能亲自去看看才能明白了。 “郭懋，等夜深之后，朕亲自去会会这个柳永福！”朱祁镇吩咐道。 “皇上，不知道对方身前，贸然前往，恐怕会有埋伏！”郭懋劝道。只是朱祁镇不听他的，坚持要亲自去看看，郭懋拗不过，交代下去到时候全员准备，一旦有风吹草动一定要保证朱祁镇的安全。时间悄然而逝，大堂中寥寥的食客渐渐都回到了客房，就连外面的护卫都躺在搭好的窝棚里开始休息，只有几个值夜的打着哈欠硬挺。此时柳心居内，后院中一伙黑衣人不动声色的出现，朝着朱祁镇等人的房间而去，正是习柏打头，手里兵器寒光闪闪，等待着饮血的那一刻。而此时屋内的朱祁镇也开始动作，跟郭懋等人换上了深色的衣服，准备前往顶楼赴约。店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中，宽伯正在紧张的等待事情结束，一张枯瘦老脸多了好多的忐忑。顶楼的豪华套房里，柳永福的眼睛在黑夜里闪闪发亮，他坐在床上，脸正对着门口，只要一有人敲门，保证可以第一时间听到开门。吱呀！大堂中，一声轻响突兀出现，朱祁镇蹑手蹑脚的打开了房门。出乎他意料的，迎面除了黑暗还有一只正欲推门的手，此时那只手的主人同样惊讶的看着他，手僵在半空中，空气一度充满尴尬。第475章 “保护，公子！”郭懋大叫一声，抢先出手，揭开了这场乱战的序幕。只见郭懋噌的一声拔出绣春刀，闪亮的刀光一闪而逝，划过对方脖颈处，血箭飚射，一个照面就杀了一个黑衣人。习柏看着陡生的变故，第一个念头就是幸好开门的不是自己，要不这一刀自己肯定躲不过。随后心中大怒，对方竟然敢当着他的面杀他的人，简直是不知死活。 “给我剁碎了他们！”习柏一声大喊，提刀冲了上去。黑暗中不时出现金铁交击与惨叫声，对方人多，就算锦衣卫都出来迎敌也陷入了劣势。朱祁镇身先士卒，一人一剑杀进了对方的人群中。宽伯见此场景，赶忙命人掌灯，已经不在乎什么闷声发大财暗中行事，现在只要能杀了皇帝，就算自己死在这也不算亏！灯光亮起之后，门外的护卫也都被喊起来，一个个大汉杀气腾腾的冲了进来，对着朱祁镇就是一阵砍。一时间，酒楼大堂成为了一个修罗场。 “杀啊！”刺客门大喊着，很是默契的跟黑衣人分工合作，直奔朱祁镇而去。 “公子，您快退回去，他们是冲您来的！”郭懋大喊一声为朱祁镇挡住了一个偷袭的护卫。只是皇帝如此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愿意坐在房间里看手下人拼命呢？朱祁镇没有答话，长剑画出朵朵剑花，将围攻他的黑衣人逼退。苍啷！急促的剑鸣从朱祁镇手里的宝剑中出现，他手腕急速抖动，身前的几个敌人马上捂住自己脖颈。那里已经被开出一个血洞，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朱祁镇的衣服。 “别说废话了，对方势大，赶紧杀出去！”朱祁镇急道。郭懋也知道现在不是废话的时候，闷头护卫在朱祁镇身边将所有敢于来犯的敌人站在刀下。只是毕竟人数差了十多倍，就算锦衣卫再悍勇，也难在这样密闭的空间中，追平这么巨大的人数差距。时间越长，锦衣卫的阵线便越是龟缩，逐渐向房间内退去。可为了防备灾民潜入，柳心居所有的窗户都封死了，就算是想跑也很难在这种环境下从容的打开封印，情况越发的危机。楼上的柳永福探出脑袋，见到下面的情况，一双眼睛绝望的闭上，自己弟弟看来真要白死了…… 就在朱祁镇一方所有人都开始陷入灰暗的心境之时，一声巨响从屋内出现，裹带着炫目的火光，将一个黑衣人打成了筛子。只见太医手握精美的火铳，枪口处还冒着袅袅青烟。 “我怎么忘了还有这种大杀器！”朱祁镇大喜。他们原本是要偷偷潜入顶楼，并没有准备带着火器上去，现在被这声枪响吵醒，瞬间找到了破局之法。原本在后方的锦衣卫赶忙冲进屋内，把所有的火铳都抱出来，胸口鼓囊囊一片。两只手，一只持枪，一只点火，一片巨响中，犹如天降神兵，将猖狂的敌人打的措手不及连连后退。有了火器的加入，被动的局面立马反转，朱祁镇带着锦衣卫形成了一个射击队列。点火，发射，敌人中枪倒地一气呵成，就连宽伯都给打蒙了。楼上的柳永福见到这个情况，嘴张的老大，恨不能塞进去几个鸡蛋。而原本重伤躺在船上的柳岸不知是不是受了柳心居的刺激，竟然也挣扎着起身，拿着一把火铳跟着进攻起来。 “快放箭！”宽伯终于反应过来，此时朱祁镇带人所向披靡，虽然打开也局面，也让自身与敌人拉开了距离，正是使用弓箭的好机会。嗖嗖嗖！大门口把手的护卫手里弓箭激射，一时间竟盖过了火铳的风头，密集的让人不寒而栗。 “皇上小心！”郭懋大叫一声，一把扑倒了朱祁镇，嘴里传出闷声的痛呼。朱祁镇赶忙爬起来，拖着郭懋退回房间。只是短短的几轮箭雨，竟比此前死伤都要大，十几个锦衣卫永远的沉眠在此。 “郭懋你没事吧！”朱祁镇抱着郭懋焦急的问。 “臣没事！”郭懋踉跄起身，背上血红一片，正插着一支羽箭。手下锦衣卫上前，打开郭懋后背衣物，想帮他把箭头取出来，只是一动鲜血顿时涌出，让人不敢再动。 “不行，这时倒刺箭头，不能这样用蛮力拔出来，伤口只会越来越大！”太医慌忙解释。郭懋硬气，闻言让一个人帮他握住箭尾，另一个人闪电般的一刀斩落，紧挨着皮肉把羽箭斩断。 “嗯！”郭懋忍不住痛叫出声。还没等朱祁镇询问情况，外面又是嗖嗖的声音，带着火油燃烧着的羽箭射进屋内，将为郭懋取箭的锦衣卫射了个透心凉。 “呃……”锦衣卫看着自己的胸口，难以置信的颓然瘫倒，落地震起一片火苗。火箭如雨攒射入房间，朱祁镇等人只能尽量接着桌椅板凳防御，时间不长，屋内火势熊熊而起。 “不能这样下去，开枪！把他们逼退！”朱祁镇大吼。火铳的射程比箭矢要长，只要火铳一响自己等人不说脱险，最起码情况不会进一步恶化。随着朱祁镇的命令，砰砰的火铳射击声重新盖住了所有的声音，在这片战场中独领风骚。 “冲！”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们人少，火铳不能形成规模，而且屋里的火势越来越大，只有冲出去才有希望。门被锦衣卫猛然踹开，不等外面的人反映，后面的人火铳齐发，打死了正欲弯弓射箭的敌人。可就在打头二人刚刚冲出大门，两侧箭矢激射，将二人扎成了火刺猬。 “注意两侧敌人！”郭懋忍痛叫道，身先士卒的越过锦衣卫来到了最前面。两只手各拿一把火铳，嘴里叼着火折子，顶着烟熏火燎与敌人的进攻疯狂冲向敌人的防线。剩余将士则是分成了三队，不要命的压制三个进攻方向的压力。在众人的拼死冲杀下，朱祁镇终于得以冲出屋内，可是紧接着面临的还是拿数十倍于他们的敌人，白刃战重新开始。（明天回老家，请假一天！）第476章悍将手持双刀，在敌人的重重包围之中左劈右砍。身边刀片飞舞，耳边锐啸连连，惨叫与呼喝更是堪比炸雷响彻。 “呀！”郭懋看也没看怪叫的敌人，听声辨位一刀劈过去，正好在对方未来得及防守的时间，准确的将刀从左至右的划出一道鲜血淋漓的痕迹。人潮汹涌，敌人太多了，刚解决完一个，还没有来得及喘息，就又有另一个人冲上来，全是不怕死的死士。郭懋冷硬的如同一块石头，只要是挥刀一招，就是追魂夺魄的杀招。他背后一片殷红，却浑然未觉，一刀一个人头，犹如杀神一般，闯入了刺客中间。朱祁镇带着人跟在郭懋身后，有了指挥使的勇猛无敌，锦衣卫自然效仿。此时朱祁镇才后知后觉，虽然锦衣卫少了些阴柔，但在郭懋手里，忠勇反而越发充足起来。 “以后倒是可以将东厂与锦衣卫的只能做些更详细的区分。”朱祁镇感叹。在郭懋不顾伤势的冲杀下，一人两把长刀，直杀的敌人血流成河，生生为朱祁镇开辟出一条活路。 “千万不能放跑了他们！”宽伯白发在空中乱飞。柳心居已经暴露，皇帝现在出现，是击杀他最好的实际，天下大乱只是开始。不过即使是宽伯带领的死士，在郭懋面前也不够看。这种场景，数经大战的郭懋比所有人经验都多，这种局面全凭一股气势，而他的存在就是己方优势的保障。噗呲 “哈哈，我伤了他！”一个黑衣人大笑着邀功。郭懋眉头也没皱一下，浑然不顾自己的伤势严重与否，伸手一刀就将对方脑袋劈下来半个。 “冲出去！”郭懋第一次大声呼喊，脚下步伐又快了三分。朱祁镇看的心里着急，刚才那人一刀劈在郭懋的肋下。虽然刚一得手就被郭懋反应过来挡住，没有让这一刀砍实了，只是这样，现在伤处也开始随着郭懋的动作剧烈而渗出鲜血。 “让我来开路！”朱祁镇大喊一声，想替换掉受伤的郭懋。郭懋一反常态的拒绝了皇帝的要求，“看好公子，他有一点损伤，老郭我刀下可不留情。” “是！都堂放心！”身后的锦衣卫们眼含热泪的答应一声。朱祁镇本欲上前的身子，也被袁彬死死护住，一步也不能脱离他们的保护。 “公子！您就听我们的一回，在土木堡我们护住了你，现在也能护住你！”袁彬眼睛血红，说话间出手如电，将所有敢近前的人杀退。就在说话这会功夫，郭懋身上又添了几处伤势，甚至身体都开始摇晃起来。朱祁镇心中大急的同时，更多了几分无可奈何，自己若是不坚持提前来探查，怎么会有这个劫难？ “郭懋！你给朕挺住！我是大明皇帝朱祁镇，所有人听着，不管此前犯了什么错，现在你们停手，朕既往不咎。若是执迷不悟，抄家灭族就在眼前！”朱祁镇急了，他大叫着将自己的身份说了出去。混乱的战场都因为这句话而停滞了一刻，随即战斗更加激烈。 “不想被事后清算的，都再多卖把子力气！只要他死在这，就是被那些灾民给杀得，跟咱们没关系！”宽伯随之大喊道。黑衣人都是家里豢养的死士，他这话是对那些护卫们说的，让他们明白，这个时候已经没了退路了，管他是谁，到时候脏水泼到灾民头上就是。进攻越发急促，让郭懋更是难以招架，被敌人强攻之下，胳膊上与胸腹大腿处新添了几道伤口，身体都开始摇晃起来。 “他快不行了！兄弟们加把劲！”习柏大喜过望道。不少被郭懋吓住的人也见到了这一幕，要死的老虎还有什么好怕的？一时间进攻更加集中。当的一声，郭懋的长刀落地，他左手屋里的下垂着，腿上也挨了一刀，踉跄着向前扑倒，强行以右手撑地，半跪在哪里。 “哈哈，你的人头我收下了！”习柏大叫着冲上前去，身后是蜂拥的手下。 “滚！”郭懋满脸鲜血殷红，好像刚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一声大喝之下，郭懋不顾自身，拼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