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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人都能过来欺负几下。只好将门打开，若是不让他进门，恐怕他能敲到下顿饭，还不如敷衍几句，给自己多争取点清净了。吱呀~ “呀，曾大人，您终于出来了，小人多谢您的体谅，看您的气色，应该已经没什么影响了吧？”小猴子故作惊喜状。曾翚脸拉的老长，他本就不善于说什么俏皮话，对这个小猴子越发的不满。 “本官已经饿了，快些送进来，待我吃完，你赶紧走！”曾翚言简意赅的说。小猴子没有应声，端着饭菜走进门，自来熟的坐在了曾翚边上。第400章门外看守将士看到了也是会心一笑，都觉得这个小猴子是个机灵的，还会主动为将军打探消息。对方脸皮太厚，曾翚也没有办法，只能恨恨坐在另一边，远离这个烦人精。小猴子不觉自己讨人嫌，见状还主动朝着曾翚那边挪了挪，顺手拿出一双筷子，便给曾翚碗里夹了一大堆菜。 “曾大人，这可都是我们厨房特意准备的，您可得趁热吃！”小猴子说着，手中筷子没有规律的敲打着桌面，仿佛一个盯梢的。曾翚对小猴子的印象越来越差，深吸一口气就要挪到另一边。 “大人，别跑了，那边有太阳，会晒黑您的哦！”小猴子说着伸手拉住了曾翚，筷子继续敲击着。此时门外分明传来阵阵压抑的笑声，曾翚脸越来越黑，只是袖子被小猴子拉住。 “你别拽我！”曾翚含怒低头怒斥。 “大人，您看，那边有太阳！”见曾翚终于发现了自己的暗示，小猴子也不由得松了口气，这锦衣卫当的实在不容易。 “你是！”曾翚震惊的看着桌子上已经被擦去的水迹。 “大人，我就是想陪您多聊聊天，您看您也来了这么些时日了，身体一直不舒服，那我们大人可不是怕怠慢了客人！”小猴子点头接了一句。曾翚转怒为喜，随之在小猴子的暗示中敛去笑意，“哼！本官水土不服难道还有罪吗？你好生坐好，本官胃口不好，不想浪费粮食，切莫再给我夹菜！” …… 两人上面说着话，下面写着字，短短几句之后，曾翚认真点头，写下一个大大的好字。 “走吧走吧，本官没胃口了！”曾翚开始赶人了。小猴子嘴角一抽，看着精光的饭菜无言以对，这以前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他还以为曾翚就是饭量小呢…… 出了门去，身后哐当一声，门外守卫冲着小猴子挤眉弄眼的。 “哎呀小猴子，你这可以啊，等我见了大人一定给你美言几句，让你脱了奴籍！”一个人开始随口放炮。小猴子拿出一张真诚的笑脸，随后应付两句便离开了此地，这一处幽静的所在重新回归。黄竑府上的管事是家生子，被黄竑赐姓之后脱了奴籍，便成了这偌大府邸的黄大管事。听完小猴子的回报之后，黄管事很满意，越发觉得小猴子这个人激灵。勉励几句之后，黄管事匆匆离开，前往黄竑书房回禀。 “幸好上头的命令到了，不然这曾大人这么不配合，恐怕活不过十天半个月了。”小猴子自语一声，勤快的开始干活。咚咚！ “老爷！” 黄管事敲门进房，黄竑头也不抬的在桌上写写画画，看起来倒像是个文人。 “怎么样，那位参政大人‘恢复’好了吗？”黄竑语气不耐。出乎他意料的，管事没有继续前两天的剧本，反而点头回话：“这曾大人已经说自己身体轻便了，不日痊愈便要拜谢老爷的款待！” “哦？这倒是有意思，怎么这酸书生想通了？”黄竑抬头诧异的问。黄管事只说是老爷待他这么好，又有财宝相送，再铁石心肠的人也该被捂热了。顺带还提了提一直本分尽心的小猴子，说这小伙子激灵，以后可以大用。黄竑心情畅快，连说了几个赏字，又即兴写了副字递给黄管事，说要赐给小猴子，勉励勉励。 “好！好一个杜甫能动！”管事先是赞了一句，又问，“老爷，这杜甫我知道，他能动是怎么回事？” “滚蛋，你个文盲！老爷写的是勤能补拙！滚滚滚，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废物！” …… 星夜，虫鸣响彻院中，曾翚所处僻静之处更显鸣叫声洪亮。时间已经在后半夜，子时刚过，门外传来打招呼的声音。 “哎，你们终于来了！怎么该你们来值守了？快快快，我这一泡尿憋了一下午了！”门口守卫说着声音远去。 “哎老李啊，尿急了随便一用力不就行了，这大下午的裤子指定能干！”曾翚陌生的声音出现。 “滚蛋滚蛋！少在这调侃我，你们俩小心啊，将军特意叮嘱过，里面的人不容有失，千万不敢走神！” 守卫交代一声，好似是实在憋不住了，满嘴的奇怪音节不成句话的走了。换班二人跟另外一个打了声招呼啊，便安静的站在了门外。曾翚有些紧张就站在门后，他在等着信号的出现。咕咕咕咕，咕咕咕咕！突然一阵叫声在耳边炸响，曾翚一喜，猛地将门拉开，随后又觉不对，稳了稳激动的心情，咳嗽一声迈步出门。 “曾大人！您就站在门口就是，我二人都是浔州指挥所锦衣卫，有事喊我们，我叫牛头，他叫马面。”靠左的换防守卫介绍道。原本紧张的气氛瞬间一松，被这两个外号给冲淡了。曾翚有些忍不住笑的问：“难道二位一个姓马一个姓牛？” “正是！若是有人前来，大人只说是想站在门口散心！”牛头嘴皮子眼看没有动，声音又传了过来。曾翚轻笑点头，“那可不是，我想出门你们也不让啊！哈哈！” 牛头马面轻轻点头，然后告知了朱祁镇的交代，曾翚也收起了笑容郑重点头同意。第二天，曾翚在小猴子送完了早餐之后，主动让小猴子带自己前去见黄竑。在得到了黄管事的同意之后，曾翚与黄竑开始了一次友好的会谈。期间黄竑表达了自己跟各个大人们关系很好，这次曾翚愿意帮忙，自己不仅有厚礼，还可以介绍曾翚认识上面的大人物，保证曾翚可以平步青云。曾翚倒是没那么直接，连说自己前些天因水土不服有失礼数，请黄竑见谅。黄竑便又加了些财宝，曾翚这才点头，到此也算是宾主尽欢了。 “曾大人，好不容易来我这浔州府，不如我让小猴子带你去逛逛？”临走时黄竑如此建议道。曾翚明白这是想留自己在浔州，等刘仁宅过来二人有了定论才会放自己离开。 “那就有劳大人了，不过我这人平日间没什么兴趣，就喜欢写写字看看书，还是不去凑热闹了。若是能给我找些古籍孤本，那在下感激不尽！”曾翚为了麻痹黄竑，连门都不准备出。没想到因为同好书法，曾翚被黄竑拉着参观自己的作品，面对着那巨幅“荡妇”，曾翚久久不语，连连称赞之后才得以脱身。第401章有了书法这个共同爱好，曾翚与黄竑亲近了许多。几天下来黄竑已经将曾大人的称呼改成了贤弟，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曾翚心里虽然不屑，可自己还有重任在身，自然要好好跟黄竑虚与委蛇，切不能让对方看出自己的真实目的。 “老弟！你来看看大哥这幅字如何，我可是临了许久的碑帖才敢动手的，可有魏晋遗风？”黄竑又是哈哈大笑着走进门来。因为两人的亲近，现在黄竑是门也不敲了，也不怕遇见什么尴尬事，推门就进。曾翚接过字之后，只见上面大写了“妇女之宝”四个字，让曾翚一时摸不到头脑。见曾翚神色认真，黄竑便以为对方是在细细品鉴其中真味，张着大嘴无声的笑着，等着这位贤弟的夸奖。 “妇~”曾翚一个字没说完马上改口，“宾至如归！好！好字！” “哈哈，我就说兄弟是识货的，比府里的那些个睁眼瞎可高明不知道那里去了，一眼就看出了愚兄的作品！哈哈，这幅字就是专门给贤弟写的，好不容易来哥哥这，别的不说，一定要当成自己家！对了，这段时间刘大人给你来过消息没有？说是在思明待上两天就回来，怎么还没个信呢？”黄竑似是不经意的问。曾翚心里一凛，没有露出破绽，马上接道：“或许是二位贤侄热情款待，这也好，留的时间长了方能让别人说不出话来。” “也对也对！”黄竑挠挠头留下这么句话的走了，曾翚眼神深沉，目送对方远去。 “牛大哥，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人可找到了？”曾翚站在门口开口问道。自从那日之后，马面牛头二人经常在曾翚门口站岗，已经不限于后半夜。 “大人放心，人我们已经找到，就看您怎么安排了！”牛头还是嘴唇不动的说道。曾翚点头，“你们一定要盯紧了思明那边的消息，一旦出了什么情况，我们这边就先收手！” 此时最怕的是黄竑一家狗急跳墙，刘仁宅手里又没有兵，到时候出什么事就不好了。至于刘仁宅为什么迟迟没有前往浔州与曾翚汇合，其实倒不是因为他自己。这么轰动的事，真相早在所有人心里了，就算是黄灏再怎么掩盖，甚至有人盯梢，但是总不能将知府衙门的人都限制起来。只是短短的两天时间，这事就在刘仁宅手里查了个清楚，包括一些证言证词都收集完整，只需要抓人治罪就行了。倒是黄灏不愿离开，始终在拉着刘仁宅左瞅右看，美其名曰是为了带领刘仁宅品鉴风光。其实话里话外都在说自己想继任知府，请刘大人帮帮忙，报酬不是问题。刘仁宅每次都是模棱两可的点头，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意思。黄灏却以为是自己给的不够多，这按察副使的价码太高。 “哎呀！这刘大人怎么如此贪婪！”又是一天傍晚，拉着刘仁宅看了一天风景的黄灏又累又气。黄瀚抬头看了一眼大哥，脸上的悲痛依旧浓郁。 “老二！你怎么不说话？我这不是为了你我都能做上官不得已吗？你倒是跟没事人一样！”黄灏见此情形气不打一处来的说。可怜黄瀚这次连看也不看他的大哥，目光怔怔的看着门外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黄灏知道自己这个弟弟什么性子，也不再寄希望于他说什么好话，在哪自言自语起来。 “按理说，我给的数，这刘大人多少年的年俸也比不上，既然收礼就得有个价码，怎么如此贪得无厌呢？” “不对，不对！一定是因为他没有把握不敢答应！对！就是这样！” 这边黄灏暗暗揣测着刘仁宅的想法，那边刘仁宅也在思索对策。 “曾翚早就到了浔州，现在我若是动手，恐怕…… 可是再不行动，机会稍纵即逝，说不得我也得被抓到浔州去，那可怎么办？” 刘仁宅紧皱着眉头说道，他反复思量之后，终于下定决心，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不管了，如何，也不能再等下去了！” 当天晚上，刘仁宅主动约见黄灏，二人来到府衙的后花园，对着月色，对着园中美景，喝酒聊天。一开始刘仁宅并没有说什么有营养的话，反而是黄灏年轻，一直忍不住想让刘仁宅给句痛快的，时间一长，这黄灏就有些抓耳挠腮。刘仁宅瞥了一眼，嘴角留出浅笑，他知道时机到了，“来贤侄，如此美景，可要不醉不归啊！不然岂不是辜负了这天赐良机？” 原本耷拉着脑袋的黄灏猛地抬起头，这句话说得有意思啊！ “是是是，岩松公文人雅士，我一介粗人，倒是牛嚼牡丹辜负了这美好的夜色了！”黄灏连连点头手中酒水一饮而尽。刘仁宅浅浅的喝了一口，端着酒杯站在水榭边，指着眼前的景色问：“这等美景，贤侄可憧憬？” 黄灏有些不耐烦刘仁宅的啰嗦，“憧憬憧憬，我做梦都想拥有这片天地！” “哈哈！贤侄莫急！我前些日子也不是故意吊你的胃口，实在是一地知府的人选，我一个按察副使确实插不上手。而且，若是我所料不错，令尊跟祖大人恐怕关系匪浅吧？那可是我的顶头上司！”刘仁宅缓缓开口，将自己为难的地方一一倒出。黄灏闻言苦恼饮酒，他是想做知府，不是想继承知府的官位，他爹毕竟是竞争关系，现在还指望不上。刘仁宅自然看得出来自己这话说进了黄灏的心坎了，便跟着坐下来，在黄灏的一再拒绝中亲自给他倒上了一杯酒。 “不过！我既然今天敢坐在这里，那就是说我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不知道贤侄敢不敢违背父命，陪我试上一试？” 黄灏一听事情有转机，猛地抬头看着刘仁宅，“请叔父指点迷津！”甚至说完还跪了下来，丝毫不觉得男儿膝下有黄金。 “哎哎！这是作甚！快起来！”刘仁宅伸手虚扶，黄灏借势起身，两个人突出了一个没诚意。第402章 “只要你敢与我进省府，那我刘仁宅一定带你去见李棠李大人！只要贤侄你入了巡抚大人的眼，不要说一个知府，就算是再上几层也不是什么难事！”刘仁宅终于说出了心中打算。见黄灏犹豫，刘仁宅趁热打铁的说：“哎，只是毕竟你爹是要我先去浔州的，若是这样未免有违父命…… 还是按部就班吧，这偌大的家业，始终也还是你们兄弟二人的嘛！” 刘仁宅说着，已经重新起身，做出失望要走的样子。 “叔父请留步！不知您如此提携，侄儿有什么可以报答的？”黄灏咬牙下定了决心。迈步欲走的刘仁宅背对着黄灏停下，长叹一口气说：“我家的小子不成器，年龄又太小，我恐以后帮不上他……” “叔父放心，您的儿子就是我的亲弟弟，到时候哪怕是黄瀚也不能代替！”黄灏咬牙切齿！二人终于达成了交易，气氛融洽远超往昔，一晚上数坛酒水下肚，喝的人只想吐。第二天一大早，浑身还弥散着酒气的二人便收拾东西准备出发，给袁洪看的是一脸着急。 “大公子，将军可是让请刘大人往府上去啊！您这就不妥了吧？” “本公子这是为了提前去省府打点，你知道后面还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了？若是能摆平巡抚，那岂不是事半功倍？去去去，你若是要跟我们一起，就赶紧准备，若是要会浔州，就去找我爹禀报，不要在这里碍事！”黄灏语气十分不耐烦。 “公子！”袁洪在想说话，被黄灏一把推开。正巧刘仁宅出门，看见了这一幕，笑容和煦的跟袁洪复述一遍黄灏的话，二人好成了亲人一般。 “出发！”准备停当，上前将士跟着黄灏兄弟而走，袁洪站在原地急得直跺脚也改变不了什么。 “千户大人，我们该怎么办？是跟……” “跟你妈个头！滚去通知所有弟兄，赶紧回浔州报信！”袁洪涨红了脸说道。时间不长，袁洪带着剩余的将士离去，气氛紧张的思明府直接安静下来。知府同知听闻了消息，倒是没有意外，饱含深意的目光一直看向刘仁宅回去的方向。 “哦？还有这事？哈哈，不错不错，这刘仁宅倒是比他儿子强多了！不过也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这曾翚还在狼窝里呢，怎么就没一点顾忌，就带着往桂林去了？哼！” 朱祁镇越说越生气，刚开始对刘仁宅的夸奖，到最后反倒是成了对刘仁宅最大的否定。郭懋不敢接话，闷闷的站在哪里等待朱祁镇的指示。果然，几乎没有停顿，就听朱祁镇说：“看来我们也要去桂林看看了，这现在的象鼻山不知道是长什么样子，有没有软妹币上的好看？” 朱祁镇自语完就吩咐郭懋：“通知曾翚这边情况，让他尽快收网。” 皇帝下完命令，这边后院的家眷就开始收拾。原本三妹是不太愿意离开思明的，毕竟自己父母的坟地都在此地，可是架不住自己的好姐姐杨采薇劝说，这也就半推半就的同意了。一行人浩浩荡荡，继续从陆路出发，紧随着刘仁宅之后出发。到了城门口，也是巧了，上回出了事之后，那个被吊起来的守门士兵自觉八字跟东门犯冲。好说歹说这才跟千户大人说通，给自己调任了北门，第一天正好就碰上了要出门的朱祁镇。 “你们！”话说了一半，他赶紧转头，在同僚的拉扯下还是一句话也不敢说，直到庄修文送朱祁镇出了城门回来。 “行了别装了，早看见你了！”庄修文冷冷的说道。身边的同僚都知道他之前惹了庄大人，见状都想上来求情，被庄修文挡在身前。 “庄大人饶命！小人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守门士兵跪在地上磕头。 “行了，你也不用求我，就算是我也没资格给你说什么好话。那位贵人说了，以后记着，百姓是你们的衣食父母，若是再对父母如此刁难，下次挂在城楼上的就没有身子了！”庄修文说完不再迟疑骑马而走。那人颤颤巍巍的目送庄修文走远，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是落了地，又恢复了往日的嚣张跋扈。 “哎！你给我站那！”刚站起来他就支棱起来了，指着半夜进城的一个老伯出言不逊。老伯看着老实巴交的左右看看才确定是叫自己，忐忑的凑了过去，手里的菜篮子被翻的不成样。身边的同僚都带着一个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这么猛的吗？连夜也不隔，就不怕人家真的回头杀个回马枪？那人手在篮子里翻了个遍，也没见什么值钱的东西。按往常讲，这时候就该张嘴说点老伯不对的地方了。可他张张嘴，却冒出来一句：“赶紧走走走，天都黑了不知道早点进城，有土匪山贼的怎么办？” 在同僚惊